久到就算真的有什麼,也很難和親情分割清楚。
「去相親吧,」錢多多語出驚人,「想分清你對他到底是什麼想法,你需要個參照物來對比。」
「多去見見其他優秀的異性,到時候你也許就能看清,自己對易瀲究竟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而且萬一……」
錢多多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了起來:
「萬一你這次真能遇到真命天子呢?」
29
我的相親人選全是錢多多篩選出來的。
我本來想隨便挑幾個了事,但她卻挑剔得不行:
「找歪瓜裂棗有什麼參考價值,要挑就得挑不比易瀲差的。」
但想在同齡人中,找出一個皮相出眾,又會照顧人,還跟我有共同語言的人實在太難了。
錢多多挑挑揀揀了好幾天,硬是找不出一個符合她心理預期的。
但就在我以為這場相親要無疾而終時,她卻興沖沖地給我打來了電話:
「顧晝請假回來了,你去和他相親吧!」
我:「???」
顧晝、我、錢多多,還有其他幾個圈子裡的朋友,我們都是同一個大院長大的。
顧晝比我們稍微年長一些,所以無論是玩樂還是學習,他一直都走在我們前頭。
相對的,關係也就沒有那麼親密。
其實再小一點的時候,因為兩家關係不錯,我和顧晝關係還挺好的,也會叫他一聲哥哥。
但是後來顧晝總背著我找易瀲聊天,我生出了「要被搶走弟弟」的危機感,也就慢慢和他生疏了。
還是再長大些,我才正視顧晝的優秀。
我開始承認他是個有天賦的戰士,一個合格的軍人,並相信我終有一天會取得不下於他的成就。
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說到底,我和顧晝也就是點頭之交的程度,要跟他相親是不是太奇怪了啊?!
「就是因為不太熟,所以才可以相親嘛,」錢多多有理有據,「你知不知道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人有多難,錯過顧晝,誰知道下一個滿足條件的人出沒出生。」
「退一萬步說,你跟他吃頓飯還能討討經,正好參謀一下畢業後選擇哪個軍區。」
好像的確有道理。
雖然我更傾向於去父母所在的邊緣星駐軍,但我也得考慮哪裡更適合易瀲發展,多了解一些其他軍區的事情也挺好。
我就這麼答應了下來,但想了下,還是讓錢多多換個說法:
「相親還是有點尷尬,就說是為老朋友接風洗塵吧。」
錢多多支支吾吾,含糊地說了句什麼。
我沒聽清,只當她在慶祝自己攢局成功。
直到坐到顧晝對面,我才知道,錢多多那句話說的是——
「嗯?可我這次請假回來的原因,就是為了和你相親啊。」顧晝溫和一笑。
我:「……」
完辣。
30
我還試圖找補:「是叔叔阿姨在催婚了嗎?還是你們軍區沒有適齡的異性獸人?哈哈,那你還挺不容易的……」
顧晝撫摸著咖啡杯,瞭然地笑了下:
「不,因為相親對象是你,我才回來的。」
我扣了扣手腕上的光腦,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完全沒想到,印象里那個「別人家的孩子」,竟然真的對我有好感。
可是我們應該不算熟吧?
「那只是因為,你的視線一直放在你弟弟身上,」顧晝一眼看出我在想什麼,「央央,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我比劃了個三:「雖然你可能記不清了,但其實我已經成年很久了。」
連情熱期都……
不是,怎麼又想到那去了!
「不是說年齡,」顧晝笑嘆,「之前覺得你沒開竅,所以一直沒有說,總覺得應該再等等。」
「但現在,如果我再不說的話,可能永遠也沒機會了吧。」
顧晝掃過我不停摩挲著的光腦,認真地看向我的眼睛:
「央央,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但既然你會有相親的想法,就說明我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你對我的家庭情況很了解,我本人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就算是獸態,我們也算契合。」
顧晝是白虎獸人,只看體型和相性,我們的確算是契合的。
肯定比我一掌能拍飛十隻的垂耳兔契合……
「我們熟悉彼此的過往,如果你畢業後選擇加入我所在的軍區,我們未來還會是合拍的戰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我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晝相當理性地分析著自己的優勢:
「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沒什麼感覺,但感覺是可以培養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先在一起試一試。」
「央央,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讓你了解我的機會。」
顧晝外貌優秀,經過軍區打磨的氣質更是無比出挑,他光是這樣坐著,就能引來眾多男女獸人的注視。
何況他的說法的確讓人很難拒絕。
就算我真的答應顧晝,我也不會吃什麼虧,畢竟已經說好了只是「試一試」,我不用負任何責任。
合則聚不合則散,在如今的獸人社會實在再正常不過。
甚至更多的獸人不願受戀愛關係束縛,他們享受情熱期的激情,又在情潮褪去後默契地變回陌生人。
像易瀲那樣執著偏激的瘋子反倒罕見。
不對,怎麼又想起他了,我今天想起他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點?
「央央?」見我愣神,顧晝輕聲喚我。
對哦,人家還等著我的答覆呢。
「我……」
我開口,眼前卻再次浮現出,那雙永遠蒙著一層什麼的黝黑眼眸。
錢多多說只要我來相親,多見見其他優秀的異性獸人,就能看清我對易瀲的真實想法。
我看清了嗎?
31
不同於來時的糾結忐忑,顧晝送我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雖然很多問題還沒有答案,但顧晝的那句話很好地安撫了我。
「有些事實在想不通,可以先放在一邊,答案總會在它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那就先不去想了吧。
「那個詞怎麼說的,順其自然是吧?」
顧晝幫我拉開車門:「倒不必那麼隨緣,也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考慮考慮我。」
我笑著跟他道別,沒接這句話。
不過我臉上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
在顧晝開車離去後,我轉身準備回家。
抬起頭,卻看見了正站在窗邊,表情陰鬱森然的易瀲。
……
從我踏進家門的那一刻起,易瀲就像道陰森的鬼影跟在我後面。
「姐姐,你去見了誰?」
「為什麼不跟我說,你的朋友我不是都認識嗎,難道是新認識的朋友?」
「姐姐對他笑了,是很喜歡他嗎?比對我的喜歡還要多嗎,姐姐告訴我喜歡他哪裡,我去學好不好?」
我被這神經質的囈語吵得頭疼。
「裝什麼呢,你真不知道我去見的人是誰?」
他不都看見顧晝給我拉車門了嗎?
「姐姐為了他凶我,」易瀲焦慮地咬住了指甲,「為什麼,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這個人嗎,是因為他現在在軍區任職?」
和軍區不軍區的有什麼關係?
「是不是為了他凶你,你心裡沒數?」
而且我從前也沒不喜歡顧晝,我只是不喜歡顧晝總往易瀲身邊湊而已。
但這話落到易瀲耳中,就變成了另外的意思。
「所以姐姐真的在意他?也是,他出身好,又同樣是作戰系的,和你有更多的共同語言,甚至他的獸型都比我討喜。」
易瀲越念叨著,臉色就越陰沉。
他氣勢恐怖得像個殺人魔,偏偏眼淚說掉就掉:
「那我怎麼辦啊,我要怎麼辦啊?我現在去申請轉專業,不,我應該退學去軍區,可是我沒辦法改變我的獸型……」
眼瞅著他越說越離譜,但就是抓不到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