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伸手拉住我的手。
「一時回不來。」
「日後回來也不行啊,你沒聽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到時候他仗著兵權發起怒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從前在村裡我就常聽人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武將,他們手裡人多,天子也忌諱。」
聽到這,沈確終於有了點反應,他坐直身子,將我拉到腿上,一臉嚴肅。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我跟著用力點頭。
又聽他問:「可事情已做下,反悔也來不及了,到時我若因此被罷官,可如何是好?」
罷官?
這麼嚴重嗎?
我咬著唇開始思考,一遍遍打量沈確。
他皮白肉嫩,又懶洋洋的,一看就不是個勤勞的漢子。
種地是不行的。
不僅如此,他氣派也大,又做了這麼多年官,只怕也不能接受自己去地主家做長工。
欸…
「你放心,若真有那一日,我不會不管你的,到時候我帶你回我們村子,雖然不如京里富裕,可至少餓不著你。」
沈確溫和地點點頭,把玩著我的手,放到自己臉上蹭了蹭,「如此甚好,我這人幹不了粗活,到時就指望你了。」
我嘆息一聲,「曉得了,你早些歇著吧,我先回房了。」
當晚,我又給村長寫了封信。
「村長,村中驢眾否?可添一飼驢叟乎?」
16
秋日時,皇家在城外辦了場賞菊宴,義學裡有頭臉的姑娘公子都會前去。
「我也去嗎?不是說不讓旁人知道我是大人家的孩子嗎?」
丫鬟們站了一排,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條漂亮的裙子。
管家拎起一條瞧瞧我,搖搖頭又放下,又去拿新的。
「經了那檔子事,那些姑娘公子面上不說,底下早就傳開了,大人說了,既然捂不住就敞開了讓大家瞧,他們若是敢明目張胆地欺負姑娘,大人自然有法子讓他們家宅不寧。對了,姑娘喜歡什麼顏色?這粉色倒是不錯,就是姑娘臉黑,不大襯。」
說著挑了件淡青色的裙子,「這件吧,能中和下咱們姑娘的膚色。到了宴上,姑娘別自己亂跑,跟著大人,旁人就不敢欺負你。」
出府時,馬車已經停在府外。我踏上馬車就瞧見沈確喝著茶正在看書。
他抬頭瞧我,哼一聲,「瑞管家眼光真好,把你打扮得跟猴似的,頭上怎麼不給你插朵大紅花呢?」
幾個月的相處,我已經習慣了沈確的嘴毒,嘿嘿笑著坐到他身旁,趴過去瞧他手裡的書。
「你不認字嗎?怎麼還看畫冊?這畫的啥?這漢子怎麼壓著姑娘?不會壓死嗎?」
沈確慢條斯理翻了一頁,只見姑娘雙手垂在床上,一副沒了生息的模樣,那漢子卻仍舊壓在她身上弓著身子用力欺負她。
沈確指了指姑娘。
「瞧見沒?壓死了。」
我無比痛心,「這漢子真壞。」
沈確笑得好看,將冊子放到一側,單手摟過我的腰,歪頭看我,「小歌子,你要記住了,若有旁人這麼對你,你就踢他褲襠,否則你就會像那姑娘一樣。」
我虛心請教,「為何踢他褲襠?砸他頭不行嗎?我能一拳頭把他頭砸爆。」
「太殘暴了,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學些溫和的法子。
褲襠中間有間隙,你一腳踢過去,傷不到人還能起到震懾人的作用。
他一看你如此善良又知你在提醒他,日後就再也不敢這樣對你了。」
說完又溫和地捏捏我,「學會了嗎?」
我看了看沈確的褲襠,用腳比劃了一下,乖巧地點頭,「記住了。」
17
賞菊宴上果然人很多。
姑娘一堆,公子一堆,大臣一堆,十分有秩序。
唯有沈確,來了幾波人想邀他說話,還讓自己女眷帶著我玩,都被他以我離不開他為由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