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夏慈安早已面無人色,聞言慌忙從腰間解下那塊玉佩,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膝行至沈確腳邊,雙手顫抖著奉上。
沈確並未立刻去接,只垂眸掃了一眼。
他身後的隨從這才上前一步,將玉佩接過,恭敬地呈到他手中。
沈確指尖隨意拈起玉佩,在掌心掂量把玩片刻,仿佛在回憶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半晌,他才恍然般哦了一聲,唇角勾起一絲涼薄的笑意。
「想起來了,確有此事。」
夏慈安剛鬆了半口氣,懸著的心還未落定,便聽沈確那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字字清晰如冰珠墜地。
「這是張大人托本官轉交的。他家公子對夏姑娘痴心一片,奈何夏姑娘素來不屑一顧。張大人無法,便求到了本官門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失魂落魄的侯夫人,笑意更深, 「夫人是知道的, 本官向來貪財,只要銀子給得夠……這等牽線搭橋的順手小事, 何樂而不為?」
「你……!」
侯夫人眼前一黑,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 眼皮一翻, 徹底暈厥過去。
夏慈安也慌了神,看著暈倒的母親,又看向座上看熱鬧的沈確,聲音顫抖。
「既、既是誤會一場……我娘她……她又暈了……大人……大人能否高抬貴手……」
「能啊。」
沈確答得異常爽快, 甚至帶著幾分慵懶的溫和, 「她暈了, 你不是還醒著麼?」
他下巴微抬,點了點我,「方才你娘怎麼打的人,你照樣子打回去,再磕頭賠罪。此事, 本官便當從未發生。」
夏慈安也是個心狠的, 眼中掙扎之色一閃而逝,隨即咬了咬牙, 猛地站起身, 幾步走到昏迷的母親面前。
她揚起手。
「啪!啪!啪!」
幾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摑在侯夫人臉上, 又帶著泄憤般的狠勁在她胳膊上擰了幾把。
做完這一切, 夏慈安才轉過身, 對著沈確的方向深深一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尚書大人……可滿意了?」
「滿意。」
沈確頷首, 語氣平淡無波, 「帶她走吧。」
夏慈安如蒙大赦, 強撐著儀態, 示意丫鬟扶起侯夫人, 轉身疾步朝外走去。
就在她快要踏出門檻之際,沈確笑著開口, 那聲音如同情人低語, 溫柔得十分瘮人。
「夏姑娘。」
夏慈安腳步猛地頓住,僵硬地回過身, 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大人……還有何吩咐?」
沈確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袖口, 漫不經心道。
「哦,只是提醒夏姑娘一句,你既收了張家的聘禮, 張家那邊也已將親事籌備妥當。
張大人年事已高, 還要為你們的婚事奔波操勞, 實屬不易。」
夏姑娘回去,也早些備齊嫁妝才是。」
他抬眼, 眸中笑意盈盈, 卻無半分暖意,「本官身為兩家媒人,屆時少不得要去貴府叨擾一杯喜酒, 添些喜氣。」
夏慈安身子劇烈一晃,勉強穩住身形沒有倒下,硬撐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