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一直派人留意凌家被流放的情況。
皇上下旨說的是罪首已伏誅,念及凌家往日功績,族親從輕處理,只流放到千里之外的揚城干苦活贖罪。
凌老夫人年歲已高,便在揚城養老即可,不得磋磨。
但我不信,不信他們如此仁慈。
果不其然,人還沒到揚城,便出了意外。
剛高興沒多久的瘦竹竿又冷下了臉,他壓下眼中的冷意與我商量道,
「林老闆能否寬裕我一些時間,去救了祖母再回來報答您。」
「但可能還是需要您的人替我們指一下路。」
看著遠處熟悉的山景,再過這個山谷就到家了。
我斂起想要歸家的衝動,冷冷道,
「你們兩個人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能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將這麼一大批人悄無聲息地帶走。」
若是凌老夫人遭遇不測,怕是娘親也要大病一場。
馬車改道,直衝揚城奔去。
負責跟蹤的是漕幫的秦二,他說當時押送的車隊在驛站留宿。
第二天醒來凌家人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一乾二淨。
驛站周圍連個馬蹄印都沒有,一看就是老手。
這批流放的是凌家最親的人,老老少少大約有三十來號人,竟然能毫無痕跡、一聲不響地逃過兩撥人的看守。
要麼是朝廷的人下的手,聯合那些押送官兵做出來的假象。
要麼就是如秦二所說,是一批訓練有素的老手。
我朝竹竿說道,
「你家最大的仇敵是哪些?其中誰會有這麼大本事辦成這件事。還有此處靠近信王、逸王封地,他二人與你家可有齟齬?」
他順著我說的思考起來,
「我爹性格是粗暴了些,但也爽朗豁達,很少與人結仇。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征戰,和京城那些高官交涉不深。就算是單方面有嫌隙,早全報復在我身上,不至於對一群老弱病殘下手。」
這我是知道一些的,進京城前便有人傳信說凌小將軍在地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每日都有人提審,所有刑罰都要走一遍。
後來大概是凌家親信想破腦袋才將人從地牢中撈出來,想藉由賣罪奴將他送出京城。
也就是我見到他時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們進入驛站查找線索,沒想到竟真的在門檻處尋到一個開口的三角記號。
竹竿摸著那個記號仔細辨別方向,
「這是凌家軍留下的。」
我皺了皺眉,
「還有沒被清剿的凌家軍?會不會是陷阱,想要誘你出來。」
他搖了搖頭,
「這記號看著簡單,但卻有特定的畫法,只有我爹的親信會使用。」
「凌家軍絕對不會背叛彼此。」
6
順著那個標記,我們走進山林里,越走越偏。
但凌自南對那個記號深信不疑。
但當我們漸漸靠近,山林中出現了一些打鬥的痕跡。
凌自南臉上浮上一些擔憂,
「他們可能遇上朝廷的追兵了。」
我凝眸觀察著周圍的痕跡,
「沒見血,估計還在追逐之中。他們帶著那些老幼不好逃,我們得加快腳步趕上去。」
所有人都加快腳步順著痕跡追去。
突然傳來兵刃交擊還有婦孺驚呼的聲音。
「不好,他們被追上了!」
凌自南顧不上周圍的荊棘,奮起往前衝去。
十來人穿著勁裝,將剩下的婦孺團團護住。
外面攻擊之人穿著兵服,大約是周圍縣份調過來搜查的兵力,有五六十人。
裡面十來人浴血奮戰,下手果斷,以一敵百的氣勢,竟然讓那些追兵未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