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醫生給沈然然處理完傷口急忙想出來給弟弟看病,剛把門打開一個口子,就再次被沈然然叫住。
「不行,醫生,我還是好疼啊,你給我打石膏吧,不然我不放心。」
醫生急壞了,「你的手就是夾腫了,消消炎很快就好了,用不著打石膏,但是那個小男孩再不手術的話就…」
「啊!好疼啊,我的手是不是要斷了,醫生你再看看,是不是太著急看錯了!」
顧元凱瞬間黑臉,「趕緊仔細給然然看病,看不好我讓你再也當不成醫生!」
醫生無奈,只能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後繼續回去給沈然然包紮。
又拖了三個小時,沈然然才包紮結束,但弟弟已經疼到幾乎失去意識。
「星星!星星!你別睡,醫生來了,醫生來給你做手術了!」
醫生摸了摸弟弟的頭,表情嚴肅。
「壞了,發燒了,情況十分緊急,快準備手術!」
弟弟被送進手術室,我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五個小時後,手術終於做完了。
醫生滿臉羞愧:
「手術成功了,但拖的時間有點久了,他右手小拇指變形了,以後可能會留下殘疾。」
「本來可以不留痕跡的,可是…」
「對不起,我只能做這麼多了。」
眼淚奪眶而出,我立馬仰頭將眼淚逼了回去。
我搖了搖頭。
「謝謝醫生,我知道的,你已經盡力了。」
養傷期間,弟弟一直很堅強,不僅不喊疼,還一直安慰我說自己沒關係。
但我知道,他總會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那根殘缺的小拇指失神,卻從來不敢讓我知道。
我知道,他是怕我難過。
出院後,我摘掉了家裡所有的喜字,將心思全都放在自己和弟弟身上。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他們竟還不願意放過我們。
「轟隆!」
我被巨大的震動驚醒。
房子竟然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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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咳咳!」
「明星!明星!快醒醒,地震了,快跑!」
我急忙跑到弟弟房間,連鞋都顧不上穿,抱起弟弟往門外沖。
砸下來各種碎石斷木砸在我的身上。
疼,好疼。
但我顧不上疼,只能咬牙往外沖。
可等我衝出門外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地震,明明是有人暴力拆遷。
我的衣服破破爛爛,腳底也被磨爛了,全身都是血,渾身都被灰塵覆蓋,好不狼狽。
我對著拆遷的挖機大喊:
「快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但他們不理我,繼續自顧自地拆。
我急的不行跑過去想要阻止,這才看到戴著安全帽在門外看戲的顧元凱和沈然然。
原來,始作俑者是他們。
我衝過去,大聲質問:
「顧元凱,你瘋了嗎?!」
「你憑什麼拆我家!」
顧元凱沒說話,沈然然率先開口:
「你修房子用的是顧哥給的彩禮吧,既然現在婚禮取消了,那彩禮應該要還給顧哥吧,你該不會想欠錢不還吧?不會吧不會吧?」
沈然然的語氣里滿是得意,她像一個勝利者在嘲諷我這個失敗者。
我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房子是我爸媽留下的,很多年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我看向顧元凱,「顧元凱,這是你的意思?」
顧元凱滿臉都是不耐煩。
「然然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元明月,我本來不想對你這麼殘忍,但是你竟然傷瞭然然還死不悔改,既然如此那現在一無所有都是你自找的!」
「要錢你肯定沒有,那就拿這座破房子抵吧!」
沈然然抱著胳膊補充:
「真是便宜你們了!」
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弟弟急壞了:
「姐姐,怎麼辦啊,這房子是爸媽留下的最後的東西了,爸爸之前說這房子有好幾百年了,是古董,不能拆啊啊!」
「古董?!」
沈然然滿臉都是不屑。
「就這破房子怎麼可能是古董,笑死個人了,說謊也要有個限度啊。」
她誇張地撲進顧元凱懷裡:
「顧哥,她這麼說,該不會是要訛我們吧,我好怕啊!」
「哼!」
顧元凱冷哼一聲。
「她敢!」
「不過就是一間破房子罷了,他們有本事就報警。」
「多少錢我都賠得起!」
「繼續拆!我保護然然這麼多年都沒捨得讓她受過傷,但昨天然然竟然在這裡受傷了,說明這間房子和然然犯沖,既然如此,就沒有再讓它存在的必要了!」
「好!」
我冷笑著鼓掌,敬佩他們的勇氣。
「我成全你們!」
我直接撥通了110和文物保護局的電話。
「喂,110嗎?有人非法暴力強拆他人房屋,麻煩你們過來處理一下。」
「文物保護局嗎?有人暴力拆除百年老宅,你們趕緊過來處理一下吧。」
掛斷電話,我帶著弟弟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拆。
沈然然不屑地嘲諷:
「弄的像真的一樣,一會兒等著打臉吧!」
顧元凱也絲毫不慌,「放心吧,然然,就算警察來了,我也賠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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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警察很快就來了,他們先制止了施工,隨後把我們叫到一起了解情況。
警察還沒說話,顧元凱便率先開口:
「警察同志,你直接算需要賠多少錢就行了,多少錢我都賠的起!」
警察皺緊眉頭,表情嚴肅。
「同志你很狂很有錢嘛,誰告訴你有錢就可以強拆別人房屋了?」
「你們經過別人同意了嗎?報備了嗎?有施工許可證嗎?」
「你這是違法的知不知道,等著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警察話音未落,文物保護局便來人了。
「我的天爺啊!我的天爺啊!我的天爺啊!」
古建築保護教授李老跌跌撞撞地從車上下來,看著被拆的稀碎的房子痛心疾首。
「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誰允許他們拆的!這房子至今已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後又經各個朝代的修理翻新,是歷朝歷代工匠智慧的縮影,更是中國古建築發展的一個里程碑,對於我們的研究有巨大的價值。」
「這已經不是一間房子這麼簡單了,這是文物啊,是應該被世代傳承下去的寶物啊!」
「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非法拆除這麼有價值的文物!」
顧元凱慌了,害怕地後退兩步。
沈然然抓著他,小聲說道:
「顧哥,這肯定是元明月找來的演員,什麼文物保護局,聽都沒聽過,肯定是編出來騙我們的,她就是想訛錢罷了。」
「她一個鄉下沒爹沒媽的窮丫頭,就一間破房子,我才不信她能認識這種大人物。」
顧元凱立馬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他梗著脖子質問我:
「元明月,你別裝了,到底想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一間不知道多少年的破木屋罷了,能值多少錢?十萬塊錢撐死了,我給你二十萬,再加上我給你的三十萬彩禮,你差不多得了,別太貪心!」
「二十萬?!」
李老聽了倒吸一口涼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背過氣去,幸好旁邊的學生及時扶住了他。
「沒錯,就是二十萬,老頭,沒見過這麼多錢吧?!」
「識相的就趕緊讓開,否則叫人把你們都抓起來,我要告你們敲詐勒索!」
「告!不告我老頭子跟你叫奶奶!」
李老好容易喘足了氣,他被氣到渾身顫抖,重重地用拐棍敲著地板。
「小姑娘,好大的口氣,有本事你就去告!你不告的話我老頭子親自去告!」
「我要告到中央!毀壞這麼重要的文物,我看你們有多少錢能賠得起!」
李老轉頭看向警察。
「小同志,你們趕緊把他們抓起來,別讓他們跑了,我立馬上報局裡,讓他們趕緊派人來進行搶救式維護,要是房子修不好,我就是豁出去這條老命也一定要讓他們把牢底坐穿!」
幾名警察立馬將顧元凱和沈然然控制起來,拷上了手銬。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知道害怕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元明月就是個沒爹沒媽的鄉下窮丫頭,他們住的房子怎麼可能是文物?」
「你們在騙我,你們一定是合起伙來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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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窮丫頭?!」
「可笑!」
李老冷哼一聲。
「明月明星的父親元先生出身百年世家元家,元家世代簪纓,他本人更是一名可敬的歷史學家,他們的母親也一直致力於中國歷史文化的研究,他們更是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是當之無愧的民族英雄!」
「父母離世之後,明月捐贈了家裡的老房子,免費供我們研究,這些年,他們一直低調行事,也不肯找我們這群老傢伙幫忙。」
「你們真當她是沒根骨可以讓你們欺負的小丫頭了嗎?!」
顧元凱臉色瞬間變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看著我咆哮:
「明月,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我神色淡然。
「父母已逝,只留下一個弟弟相依為命,一間老屋子庇身這不是事實嗎?」
「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顧元凱啞口無言。
是啊,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半句毛病都挑不出來。
沈然然也害怕了。
她的手被銬住,只能無力地扯著顧元凱的衣角。
「顧哥,怎麼辦啊顧哥,我們不會真的要坐牢吧。」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此時的顧元凱早就顧不上她了,他一把扯開沈然然。
「怎麼辦?!我還想問你怎麼辦呢?!」
「要不是你攛掇我,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然然被推在地上,臉上滿是愕然。
「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都是為了你好啊。」
「再說了,人都是你找的,命令是你下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沈然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抓著警察的褲腿為自己辯解:
「警察同志,我冤啊,我什麼都沒做,事情都是他乾的,我就是來看戲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求你們把我放了吧,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顧元凱瞪大眼睛,眼看著沈然然背叛了他。
他毫無形象地怒吼:
「沈然然!我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
「你竟然…你竟然…」
「我呸!」
沈然然狠狠地淬了一口。
「你自己違法犯罪,關我屁事。」
原本還高高在上的兩個人,如今互相甩鍋攀扯的樣子比門口吵架的大媽還要不堪,我冷眼看他們狗咬狗,只覺得內心舒爽。
「都住手,有什麼話回局裡再說吧!」
警察厲聲呵斥,將兩個人拉開。
臨走前,我還向警察提供了一份監控視頻。
裡面記錄著顧元凱指揮人行兇暴力打斷弟弟手的畫面。
「我不接受和解,我一定要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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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顧元凱早就悔不當初,他趁警察不注意掙脫束縛,撲到我身邊。
「明月!明月!我錯了明月,都是這個賤人蠱惑我,我都是受了她的挑撥!」
「你原諒我吧,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房子是你的,只要你說不追究,我就不會坐牢了,你幫幫我吧,幫幫我好不好?」
我笑了笑,正當他以為我心軟了的時候,我一腳踹開他。
「顧元凱,那天我求你放過我弟弟的時候,在醫院我求你救救我弟弟的時候,你是什麼樣子的?」
「早上強拆我家房子,放出豪言說無論多少錢你都賠的起的時候,你又是什麼樣的?」
「現在才知道後悔,是不是太晚了點?」
警察將他抓了回去,顧元凱還在瘋狂掙扎,他不停地跟我道歉,企圖獲得我的原諒,為自己減刑。
「明月!我是你丈夫啊,你不能這麼狠心!」
「你不是一直想嫁給我嗎?我都看明白了,你才是那個真心愛我的人,我後悔了,只要你救我一次,我一定和你結婚,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明星我也會當成自己的弟弟,一直對他好的!」
「我求你了!」
我絲毫不心動,甚至噁心到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