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王韜會編這種獨特的髮型。
通常的麻花辮都是三股,只有他會編成四股。
他自學給女兒編髮,我覺得好玩從未點破。
張晴瞬間面如土色,卻嘴硬還想解釋。
「那是我……見妞妞頭髮好看,特意跟王韜學的!」
老公破罐子破摔擋在了張晴面前。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瞞你了。」
「我活過來之後短暫失憶了,醒來看見張晴,我非常無助,還好她收留了我。」
「昕昕,你不知道,人經歷過生死之後,是非常沒有安全感的。」
「張晴好心安慰我,我沒忍住就犯了錯……」
兩人交代完事情的始終,忐忑地看著我。
我沒有他們預想中的大吵大鬧和崩潰,反而異常冷靜。
「那女兒呢?女兒是怎麼回事?」
王韜沒料到我對他出軌張晴的事毫不在意。
眼神里閃過一絲慌張後,哽咽著說道:
「妞妞的死,是意外……」
我不等他說完,一把掀開了旁邊推車上,蓋著女兒遺體的白布!
女兒小小的身體暴露在冰冷的燈光下。
「醫生宣布死因時,說的是魚刺劃破了喉管。」
我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張晴那張灰敗的臉,最後落在女兒的屍體上。
「這白布上,只有這麼零星幾點血跡。」
我翻開女兒的喉管,傷口工整,沒有一點被刺傷的痕跡。
更何況,我喂的魚肉里,連一根小刺都沒有。
張晴嘴唇翕動,強行鎮定地解釋:
「那……是因為在送來停屍間前,護士已經做過初步清理了。」
「哦?清理過了?」
我打斷她,聲音更冷。
「那我再問你,人死亡後兩小時內,體溫下降,屍冷通常從四肢開始。」
我伸出手,用力按了按女兒僵硬的胳膊和腹部。
「但為什麼,她肚子上的溫度,低於四肢?」
我猛地把女兒的袖子捋上去。
「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出現了屍斑?」
我抬起頭,目光像釘子一樣將張晴釘在原地。
「這根本就不是妞妞!」
我順手撕下了覆在屍體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那張臉,顯然不是妞妞。
我死死盯著老公和張晴,等待他們的解釋。
老公咳了一聲,尷尬地撓了撓頭。
「老婆,你真是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
「妞妞沒事,在媽那裡。」
「所以你們三個的死,都是一場騙局?」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我還是不死心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老公一臉為難地撓了撓頭。
「我這也是為了你啊,老婆!」
「爸生病花了那麼多錢,咱們欠了那麼多外債。」
「光靠上班要還到猴年馬月啊!」
「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給全家人都買了保險。」
他眼裡閃著瘋狂且灼熱的興奮。
「我已經託人買好了去泰蘭德的船票,我們三個的保險金已經到帳了。」
王韜似乎是怕我不相信,興奮地掏出手機給我看他黑戶上的餘額。
一串漫長到數不清的零刺痛了我的雙眼。
看到我半天不說話,王韜又給我媽打去了視頻電話。
「媽,昕昕知道我們假死的事情了,你好好跟他說。」
王韜把手機遞給我,我媽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昕昕啊,媽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生活所迫,實在沒辦法了呀!」
「你就聽王韜的,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咱們一家人換個地方好好生活。」
看到我媽安然無恙,我紅了眼眶。
妞妞的小臉也出現在螢幕里。
「媽媽,我們一起去泰蘭德!」
我的眼淚噴湧出來。
掛斷電話,王韜拿著紙巾慌忙給我擦眼淚。
「老婆,對不起,早知道不騙你了,你受苦了!」
他把我抱進懷裡輕聲安慰,十足地好老公模樣。
只是張晴在一旁,神色憤懣。
我平復了心情,推開老公,張晴重重咳了一聲。
老公看了她幾眼,踟躕著開了口:
「老婆,能不能,讓張晴和我們一起去呀?」
我冷笑一聲,直直盯著王韜。
「你再說一遍?」
王韜心虛地想說什麼,卻被張晴拽到身後。
她抬著下巴,囂張地看著我。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你們必須帶上我,不然我就去舉報你們騙保。」
「而且,到泰蘭德之後,王韜必須娶我,我作大,你當小。」
「因為我已經懷了王韜的兒子。」
說完,她挺起小腹,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是挑釁。
我氣笑了。
短短半個月,連兒子都懷上了。
這兩個人把我當傻子整。
王韜慌忙上前抓住我的手。
「老婆,晴晴她這次可幫了我們大忙。」
「她繼續在這家醫院待下去,難免以後不會穿幫。」
「我們不能忘恩負義,我打聽過了,泰蘭德可以娶好幾個老婆。」
「而且你們之前又是好閨蜜,我們三個一起生活,一定會很幸福。」
我的目光在兩個人臉上來回掃視,最終吐出了一個字。
「好!」
他們沒想到我會這麼輕易地就答應。
「把媽和妞妞接上,夜長夢多,我們現在就走吧!」
王韜搓了搓手:
「老婆,船票是三天後才出發。」
「但是……我們還有一個最貴的保險沒有用上。」
「老婆,你還要演一場戲,跳樓假死。」
見我沒有說話,兩人把我拉上了醫院頂樓的天台上。
王韜滔滔不絕地給我講解從這棟高達60多米的樓上跳下去有多安全。
他是如何在樓下設置安全護網。
只要我閉上眼睛,數到12,就會毫髮無傷地安穩落地。
接著張晴就會聯繫保險公司來上門檢查屍體。
收到保險賠償金的時候,我已經被偷梁換柱到了泰蘭德。
和他們一起過上了沒羞沒臊的人上人生活。
兩人越說越興奮,仿佛他們已經身處泰蘭德的沙灘上在享受日光浴。
我一邊笑著附和,一邊把錄音同步到了保險公司。
【泰安保險公司嗎?這裡是橫店影視基地,有人要騙保,這邊建議你們最好先報警,他們為了騙保意圖殺人。】
「老婆,你在給誰發消息?」
王韜一臉猙獰地湊過來,螢幕光把他照的陰森恐怖。
所謂重生,只是一場騙局。
我,正身處在一場現實版本的楚門世界。
我抬腳用盡全力踹向王韜。
他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捂著襠部蜷縮倒地,整張臉因劇痛而扭曲變形。
「韜哥!」
張晴尖叫著衝過去想扶他。
我趁這個機會迅速後退,與他們拉開安全距離。
同時揚了揚還在錄音狀態的手機。
「別動!錄音還沒停呢,張醫生。」
我冷笑著看她。
「除了保險公司,警察也會對你們這番言論很感興趣。」
張晴的身體瞬間僵住,臉色變得慘白。
「你……你詐我們!」
王韜忍著劇痛,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眼神怨毒得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我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向消防通道挪去。
在張晴彎腰扶王韜的時候,我迅速往樓下跑去。
王韜忍者劇痛一把推開張晴。
「趕緊去追!她跑了我們就死定了!」
張晴踉蹌地追下來,我故意放慢速度。
就在她馬上要抓住我的時候,我一個閃身,張晴摔了下去。
嗡鳴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真相也被一點點撥開。
警察很快到來,將兩人抓捕歸案。
在審訊室的燈光下,他們終於交代了所有罪行。
原來這不僅他們第一次假死騙保。
早在一年前,他們就精心策劃並實施過一次。
我媽根本不是我的親生母親,而是我的婆婆。
我深愛的老公,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吳慧被抓後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爸就是個臭殺豬的,死前走了狗屎運中了五百萬彩票,居然全都留給了你這個賤丫頭!」「我忍了他一輩子的豬腥味,最後什麼也沒得到!」
我據理力爭,卻得知了一個更為殘忍的真相。
我最疼愛的女兒,竟是張晴與我丈夫的骨肉。
他們通過手術把胚胎植入我體內。
我只是他們找來的代孕工具。
他們最初的計劃,是通過不斷用豬內臟和親人離世刺激我。
讓我在意外中死亡,從而繼承我爸的遺產,並領取高額保險金。
但是我從樓上跳下來,摔成了成了植物人卻又很快甦醒。
害怕事情敗露,他們搭建了一個真實的楚門世界。
在醫院病房裡重演去年的戲碼,不斷給我注射致幻藥物,讓我相信自己重生了。
直到我在醫院監控旁的電子顯示屏上,看到了那行極小的日期。
我才終於明白,這不是重生,而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
法律給出了他們應有的處罰。
老公因故意殺人、騙保、非法拘禁等數罪併罰,被判處無期徒刑。
我媽作為主謀,同樣被判處無期徒刑。
張晴因參與謀殺、偽造醫療記錄等罪名,被判處無期徒刑
他們都將在監獄中度過餘生。
而那個我視若己出的女兒,在真相大白後對我又踢又罵:
「你才不是我媽媽!」
我用父親留下的遺產,將她送進了最好的寄宿學校。
但她選擇自甘墮落,到處惹事,最終因多次盜竊被判入獄。
如今,我帶著父親留下的愛與祝福,開始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那些豬腥味的記憶終將散去,而屬於我的美好時光,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