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圈無人不夸謝賀景好命。
因為他有個幫他收拾爛攤子的哥哥。
他婚前參加女兄弟辦的單身派對睡過頭,他哥幫他迎親。
他陪女兄弟去非洲看動物遷徙錯過女兒出生,他哥幫他守在產房門口。
他就這樣過著和婚前別無二致的瀟洒生活。
直到女兒周歲宴上,孩子踉踉蹌蹌走過去抱住大伯哥的腿喊爸爸。
謝賀景終於慌了。
他強行從大伯哥懷裡搶過女兒,抱在懷裡教她喊爸爸。
我上前抱回,嚇得眼淚大滴大滴掉的女兒:
「你嚇到孩子了,珠珠認生不喜歡被陌生人抱。」
1
謝賀景的表情很不甘。
但珠珠整張臉已經哭紅了,他只能讓我把女兒抱走。
一回到我懷裡,珠珠就把頭埋在我肩膀上,對謝賀景的抗拒十分明顯。
謝賀景的女兄弟蘇睫笑著調侃:
「謝賀景你不行啊,這麼看來還是嫂子、珠珠和謝大哥更像一家三口。」
謝賀景的臉色陡然一變:
「不會說話就閉嘴,孩子只是太久沒見到我才這樣而已。」
剛好奇抬頭的珠珠被謝賀景這一聲厲呵嚇到。
哭得更加委屈大聲了。
謝衡皺眉看著謝賀景,放下酒杯走了過來。
「爸、爸.....抱......」
一看到熟悉的身影,珠珠立馬伸著肉肉的小胳膊要謝衡抱。
他自然地把珠珠接了過去,沒幾下就把人哄得小米牙都笑了出來。
而謝賀景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回家路上,他突然開口:
「以後還是少讓珠珠和大哥接觸吧。」
我下意識皺眉:
「明天保姆休假,我工作室也剛好有事,要是不讓大哥過來,誰帶珠珠去上早教班?」
謝賀景瞬間挺直腰背,清清嗓子:
「咳,區區一個早教班,我這個爸爸帶珠珠去不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
「珠珠還小,外出沒有熟悉的人陪著會一直哭鬧,更何況明天是周一,你不是還要陪蘇睫去爬北高峰的財神廟祈福嗎?」
這是他陪著蘇睫堅持了好多年的小迷信。
蘇睫深信,只要在每周一的早上爬山祈福,就會帶來一周好運。
所以謝賀景每周一,都會風雨無阻地陪著她想去的寺廟爬個遍。
為此,他缺席過我們之間無數重要日子。
我只是照實解釋,但謝賀景明顯誤會了什麼。
他上下審視了我一遍。
然後嗤笑出聲,無奈揉了揉我的頭髮:
「怎麼當媽了還這麼喜歡吃醋,原來是嫌我陪你們母女的時間太少了。」
我皺起眉。
不理解他是怎麼從我解釋珠珠明天需要熟人陪伴,跳到我在吃醋的事上。
這兩者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我已經很長時間不在意他和蘇睫的相處,也很久沒管東管西亂吃飛醋了。
但謝賀景顯然堅信自己的推測:
「行吧,珠珠出生後我確實沒有給到一個父親應有的陪伴,晚點我和蘇睫說一聲,明天就由我帶珠珠去上早教了。」
我想拒絕。
珠珠在陌生的地方本來就很沒安全感,要是再讓謝賀景陪著她,恐怕得哭到厥過去。
可想到,他是珠珠的父親,有這個權利陪伴女兒。
我嘆了口氣。
算了,只能把工作室的事交給別人,陪著他們父女一起去上早教了。
2
澡洗到一半,就聽見兒童房隱約傳來珠珠的哭聲。
保姆已經下班,現在外面只有他和珠珠。
「謝賀景,珠珠怎麼了?」
我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答。
顧不得衝掉身上泡沫,裹件衣服急忙跑出去把珠珠抱起。
「怎麼這麼燙?」
說好會守著珠珠睡覺,讓我放心洗澡的謝賀景不知所蹤。
只剩下連呼吸都發燙,躺在床上大哭的珠珠。
估計是今天剛被嚇到,再加上之前感冒還沒好才又燒起來。
我心疼地安撫珠珠,想叫謝賀景趕緊帶我們去醫院。
在別墅里找了一圈沒見到人,拿起手機才發現謝賀景的信息:
【老婆,公司突然有點急事要去處理,我看珠珠睡得挺好就沒打擾你,你洗完澡也早點休息,明天我來接珠珠去上早教。】
猛然竄起的怒火幾乎要燒毀我的理智。
一年去公司不超過三次的人,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會需要他處理?!
但當務之急是先送珠珠去醫院。
我深呼吸幾次,強逼自己把情緒壓下去。
傭人和司機已經下班,我手忙腳亂給珠珠穿好衣服,準備打車去醫院。
剛出門,就碰到拎著一袋藥準備放在門口的謝衡。
他擔心珠珠感冒還沒好,今天哭太多可能發燒。
不放心,還是買了些退燒藥送來,結果正好碰上準備出門的我。
「小儀,怎麼了?」
我急得聲音變了調:
「大哥,我們快去醫院!珠珠又發燒了,現在家裡就我一個大人。」
聽到這話,謝衡立馬從我手裡接過珠珠向著車輛走去。
他連闖幾個紅燈很快就趕到醫院。
醫生火冒三丈地怒斥我和謝衡。
「你們家長究竟是怎麼當的?孩子都要燒到40°才抱來醫院!」
我愧疚地哄著已經哭啞的珠珠,謝衡幫忙跑前跑後取藥繳費。
折騰到半夜,珠珠的體溫才終於回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時我才分出心思對謝衡道謝:
「大哥,謝謝你,這次又麻煩你了。」
謝衡眉間也帶著難掩的疲憊,但還是像往常一樣笑著安慰我:
「謝什麼?就算珠珠不是我侄女,你也還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照顧你們不是應該的?」
「你休息下,珠珠的藥快滴完了,我去喊護士來拔針。」
謝衡剛走出病房,手機突然震動。
是蘇睫在群里@了我。
【嫂子,你不會生氣了吧?我們兄弟幾個經常會開這種玩笑,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不說就是了。】
緊接著謝賀景也在群里發了一條語言:
【聽到沒有沈宥儀?蘇睫主動服軟,你也差不多得了!】
我皺眉往上翻記錄,才知道他們在鬧哪一出。
兩小時前蘇睫在群里發了個視頻,並@我:
【嫂子,謝賀景拼酒拼輸以後就要叫我媽媽了,放心,就今晚,明天我把他還給你。】
視頻背景是燈紅酒綠的酒吧,卡座上蘇睫正摟著謝賀景的肩膀挑逗:
「願賭服輸快叫媽媽!要是叫得好聽,待會媽媽還能考慮賞你點奶醒醒酒!」
聞言舉著手機錄視頻的人,和謝賀景那群兄弟紛紛興奮地發出猿猴般的怪叫。
這時,帶著護士進來的謝衡也剛好看到。
他皺起眉,恨鐵不成鋼:
「小景真是太不像話了,小儀,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我無所謂地搖頭:
「不用了大哥,歸根結底是我自己大意,明知他不可靠還把孩子單獨交給他。」
我和謝賀景的婚姻不僅代表著自己,身後還有沈謝兩家的聯盟。
我們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離婚。
既然無法離婚,那這種會鬧得兩家短時間不得安寧的事也就沒必要發生了。
現在我只想顧好珠珠。
至於謝賀景,對我來說就只是個偶爾會睡在一張床上的男人罷了。
「你們在幹什麼!」
隔天清晨,我被謝賀景焦灼的怒吼聲驚醒。
3
才發現自己居然睡靠在大哥謝衡肩上。
謝衡也睡著了,和我頭挨著頭很是親密。
昨晚醫院床位緊張,輪到珠珠時只剩下醫院走廊的一張床位。
當時來不及帶著珠珠轉院,所以我和謝衡只能在走廊的公共座椅上對付一晚。
謝衡也醒了過來,發現這一幕有些失措。
「小景,你聽我說......」
「閉嘴!」
謝賀景完全聽不進去,揮拳就要朝謝衡門面砸來。
我冷著臉直接一巴掌甩過去。
「清醒了嗎?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懂不懂得保持安靜?」
這下不僅是謝賀景,就連謝衡也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謝賀景的盛怒在霎那間消退,連聲音都帶上了委屈:
「你和大哥那麼親密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為了他打我?」
我無語瞥了他一眼:
「你不也總和蘇睫湊一起?還說這些只是正常肢體接觸嗎?」
謝賀景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因為這些話以前他確實沒少和我說過。
他心虛不敢再揪著這一點鬧事,轉而擠開謝衡站到我身邊:?
「我是孩子爸爸,她生病你怎麼也不告訴我,反而去通知大哥一個外人?」
我奇怪地看著他:
「遇到大哥只是碰巧,更何況是你嚴令禁止我打擾你和蘇睫這群兄弟聚會。」
說完不顧他語塞的樣子,準備再給女兒測一次體溫。
「宥儀,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謝賀景拉住我。
「以後我保證,一定把你和珠珠的事排第一位。」
這話說出來怕是連公公婆婆都不信。
但剛好珠珠醒來叫我,我也懶得再回復他的所謂保證。
4
之後幾天,許是出於愧疚,謝賀景每天都待在家裡陪著珠珠。
上早教、堆積木、喂輔食......
父女關係迅速拉近,珠珠早上起來沒見到謝賀景還會下意識找他。
謝賀景一聽到珠珠的哭聲也會立馬放下手頭的事。
這天工作室有急事需要我處理。
看珠珠還在午睡就叮囑保姆和謝賀景一起在家陪她。
臨出發前,我再次交待:
「別出門讓珠珠受風,也別讓她吃芒果、花生一類......」
謝賀景口口聲聲答應。
我才放心出門。
不曾想工作還沒解決完,我就接到謝賀景慌張的電話:
「老婆,你快來醫院,珠珠剛剛身上突然起了很多紅疹還一直哭,我們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了!」
我心驟然一沉:
「怎麼回事?珠珠是不是接觸或者誤食了什麼東西?」
家裡東西都是精心挑選過沒有珠珠過敏的東西,而且我反覆交代過珠珠的過敏原。
謝賀景支支吾吾:
「下午珠珠醒來鬧著要出門,剛好蘇睫他們開了個遊艇party,我想著珠珠沒見過海就和保姆一起帶她出來。」
「後來保姆去泡奶,我一直把珠珠帶在身邊,結果玩把牌的功夫,就看到蘇睫在喂珠珠芒果千層......」
我再顧不得工作,抓起車鑰匙就朝停車場衝去。
趕到醫院到時候,珠珠的情況已經平復下來。
小小一團人,前幾天才剛打完點滴,額頭的淤青還沒散。
現在又打著新點滴,睫毛上還掛著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