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就分手。
我管他顧家去死。
「另外,那條項鍊,」我似笑非笑看著他,「你比我更清楚是什麼情況?」
「現在直播間罵我那麼狠,你不出聲解釋嗎?」
顧清舟臉白了又青。
最終只是含糊不清道:「都過去的事情了,還提這個做什麼?」
「罵幾句,也不會少塊肉。」
我沒再多說。
時間還沒到。
我怕這個時候抖落出來,顧清舟惱羞成怒又提分手。
不值當。
接連兩個問題,只達到了我被網友們唾罵的目的。
周放沒有看到電擊畫面,失了耐心。
「行了,這個撈女膽小,回答的都是真話,沒意思。」
「要玩,就玩點大的。」
他拍拍手。
保鏢們抬過來一個蒙著黑布的大箱子。
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接觸到眾人恐慌的表情,周放很受用,右手一掀。
五顏六色的小蛇們,密集堆積在底部。
他玩味一笑。
「決定好了嗎?新娘跟伴娘,誰進去?」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
賓客們齊齊後退。
李喬喬臉色煞白。
她看著顧清舟,睫毛顫動,「清舟,我怕……」
顧清舟的右手下意識就要去攬她的肩,或許是想到人多,又收了回來。
「別怕,」顧清舟張了張嘴,艱難開口。
「周少爺,能不能看在我們父輩的交情上,免了這個……鑽進蛇箱的遊戲?」
周放雙手插兜,上前幾步,笑了。
「跟我談條件?」
下一秒。
他一腳重重踹在顧清舟的膝蓋上。
「你他媽也配?!」
顧清舟額頭冒出冷汗。
卻半點脾氣也不敢發。
直播間,不少網友們疑惑發言。
「不都是豪門少爺嗎?怎麼顧清舟跟孫子一樣啊?」
「豪門圈子也是分級別的,周家是頂層圈子,顧家哪裡能比?不然你猜李喬喬為什麼捨近求遠嫁給裴家?而不是顧清舟?」
顧清舟掙扎著站起身,擠出笑,語氣卑微。
「周少爺說的對,我不配跟您談條件。」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眸內浮現糾結跟痛楚。
最終還是一咬牙道:
「那就讓……伴娘進去蛇箱!」
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
嘴上永遠說最愛我。
每次卻都選擇了李喬喬。
我站起身,定定地望著顧清舟。
手機上的時間,剛才已經到了。
「顧清舟,我們分手。」
這句話落下,房內有瞬間的靜寂。
就連彈幕都靜了一瞬。
「我沒聽錯吧?這個撈女居然主動跟顧清舟提分手?」
「欲擒故縱唄!或者就是看中更有錢的周放了。」
「等顧清舟真同意了,撈女絕對痛哭流涕挽留!」
顧清舟從震驚中回過神。
他低吼道:「你以為你跟我分手了,周放或者他身後的伴郎團們就會看上你嗎?!」
「你不過是個送外賣的,你能不能看清你自己的身份!」
我瞅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一句話都懶得再說。
我徑直朝門外走去。
李喬喬擋住我的去路。
我好整以暇抱胸冷眼看她。
「剛才顧清舟拿分手要挾我去玩這個測謊儀,現在呢,我都跟他分手了,你們又打算拿什麼威脅我?」
有幾條零星彈幕飄過。
「原來剛才不是她主動搶風頭的,而是被迫的。」
「那她剛才怎麼不主動提分手?還不是捨不得顧清舟的家世?」
李喬喬露出抹勝券在握的笑。
她猛然抓過我的包往下一倒。
木盒子護膚品紙巾掉落在地。
最顯眼的,是一條價值不菲的手鍊。
她驚呼道:「阿絮,我讓你當伴娘,你卻趁機偷走我的鑽石手鍊!」
緊接著,她又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威脅道:
「如果不想背上偷竊罪名的話。」
「請你,自覺地,乖乖地,鑽進蛇箱去哦。」
我好笑地看著這個眉眼得意的女人,冷不丁開口道:
「李喬喬,據我所知,為了嫁進裴家,你作出了挺大的犧牲。」
「可是,你為什麼不好好珍惜,非要作死呢?」
李喬喬蹙眉道:「你什麼意思?」
門外走進來一個俊挺的身影。
「你們在搞什麼?婚禮儀式都快開始了,為什麼還在樓上不下來?」
李喬喬看見來人,換上羞澀的表情撲過去。
「老公,我們在玩遊戲呢!是周少爺指定的遊戲,我也不想你的髮小掃興呀!」
裴述抽回被挽著的手臂,嗓音漠然。
「只有五分鐘,儘快。」
他朝房內走去,跟周放兩人倚靠在沙發上。
氣場迫人。
我微微訝然,曾經跟在我身後的鼻涕蟲,脫胎換骨。
「裴總的眼神,比周放還嚇人。」
「你以為呢?周放是愛玩尋求刺激,裴總接手裴氏集團幾年了,商場殺伐過的,肯定不一樣!」
李喬喬有心討好周放,她催促道:
「阿絮,你剛才不是說,只要我不追究,就自願進蛇箱嗎?還不快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
我歪了歪頭,輕笑一聲。
「裴狗,周胖子,幾年不見,就是這麼歡迎我的?」
口罩摘下。
黑框眼鏡被我砸在地上。
剛才還帶著碾壓凌人視線的兩人,「蹭」一下從沙發上起身,瞳孔驟然緊縮!
「盛絮?!」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幾乎破音。
我挑了挑眸,「怎麼,看樣子不大歡迎我?」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兩人搖頭步驟整齊的像訓練過。
周放臉上笑得跟朵花一樣,遞給我一杯溫水。
「絮姐,您喝水。」
裴述拿起紙巾擦了擦沙發,動作細緻。
「絮姐,您站久了累,坐會兒。」
這是他們以往跟我的相處方式。
我習以為常。
但其餘的人,全都僵在了原地。
李喬喬好半晌,才找回聲音。
「老公,你叫她……絮姐?」
「是你以前提過的,揍了你們十幾年……的絮姐?」
說話間,她已然帶了哭腔。
語氣里的絕望,顯而易見。
裴述面向她時,語調又恢復了冷意。
「注意用詞!什麼是揍?那是絮姐教不懂事的我們成材!」
彈幕凌亂了。
「這個是裴述吧?不是AI吧?你們什麼時候見過他語氣這麼媚?」
「像極了我弟弟在我面前的樣子,血脈壓制!」
「還有周放,他身後要是有尾巴,這都搖尾巴了吧?!」
顧清舟是最懵的一個,整個人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動不動。
「盛……」
他瞳孔里迸發出如煙花般絢爛的驚喜,「盛家!」
「京圈頂級豪門之首的盛家?!」
顧清舟快步過來,嗔怪道:「阿絮,你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信息藏的那麼深?」
「這下太好了!我今天就帶你回家見我爸媽,他們肯定會當場同意我們的婚事。」
交往半年的時候,我見過一次顧清舟的母親。
她特地點的外賣。
在聚會上。
所有人盛裝出席。
而我穿著一身外賣服,大熱天,汗水黏濕頭髮,急匆匆將外賣遞給她。
她不接,從上到下打量我,從鼻孔發出聲冷哼。
「有的女孩子,妄想一步登天,小手段也就能騙得了我那個單純的兒子,但只要我不鬆口,甭指望嫁入我們顧家。」
「這外賣呢,你自己留著吃,就當賞給你了。」
顧清舟得知這事後,抱著我歉疚道歉許久。
我那會還以為他是真的自責。
然而上周,我無意中聽到他跟發小們提起這事。
「我是故意將她的存在告訴我媽的,讓我媽去敲打一下,既不影響感情,又能讓她別生出別樣心思。」
「一個送外賣的,門不當戶不對,談戀愛還成,真結婚了,我的臉面往哪擱?」
我按了手機播放。
聽著當時那段話,顧清舟的臉色變了又變。
「我……」
他「噗通」一聲跪下,淚水掉在地板上。
「阿絮,是我不對,我不該為了面子那麼說你,你原諒我好嗎?原諒我這男人該死的虛榮心。」
我翹著腿,俯視他惶恐的模樣,一字一句。
「不好。」
顧清舟神色愈發慌張,他揚起手,重重地往他自己臉上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響在房間內。
他的嘴角滲出血跡。
「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做什麼都可以,阿絮,求你原諒我。」
彈幕有少部分人被感動。
「這就是最經典的追妻火葬場嗎?顧清舟這個皮囊,這個跪姿,絮姐就原諒他吧!」
「樓上的清醒點,顧清舟分明是知道了絮姐的真實身份,這才甘願卑躬屈膝,想用苦肉計挽回她!」
「沒錯,盛絮是盛家唯一繼承者!這還只是她父親家的產業,她母親那邊的家族更加龐大,不然你們以為盛絮是怎麼能揍那麼多紈絝少爺還不被追責的?」
裴述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們自願被揍,跟家世還真的沒關係……」
這時,有條彈幕彈出:
「我有個疑問,既然絮姐真實身份是盛家大小姐,她為啥要讓顧清舟送一條三十多萬的項鍊?」
其他人也覺得納悶。
周放撓頭,「絮姐,你成年禮上,我送你拍賣品項鍊,你看都沒多看一眼,怎麼會主動問他要這麼便宜的東西?」
我瞥了顧清舟一眼。
「還不說?」
顧清舟的頭幾乎要低到地上去。
他囁喏道:「那項鍊,是我媽看中的,但顧家……資金流出了點問題,我爸不同意大項支出。」
「所以,她就騙我爸,說阿絮懷了顧家長孫。」
「我爸以為阿絮真的威脅不買項鍊就打掉孩子,就給我打了錢,那項鍊,被我送給我媽了。」
彈幕眼花繚亂。
全都在替我鳴不平。
「所以你得到了大方的好名聲,你媽得到了項鍊,絮姐背負撈女罵名?」
「抱走絮姐,渣男別過來!」
「既然項鍊是有內情,那絮姐殺寵物的事情,應該也有內情!」
「對,盛家大小姐的戰績可查,當年她揍了那麼多紈絝子弟,沒有一個是冤枉的,她不會無緣無故殺寵物的!」
李喬喬看到這條,許是大腦昏頭,竟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