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突然好起來,施施然的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好,你去吧,和他說明白。讓他知道,他眼中純潔無暇的白月光,到底是一個怎樣心狠手辣的人。
「傅笙笙,你和他不合適。
「自始至終,你和我,才是一類人。」
18
我的表情微僵。
我是傅家給傅珩培養的妻子。
曾經,他去非洲,失聯了三天。
所有人都說他死了,蠢蠢欲動,想要瓜分他的權力和財富。
那三天,我在董事會,一力周旋,腥風血雨。
所有急不可耐跳出來的,都被用手段解決。
或是判刑,或是出國。
沈菱說我是他純白無瑕的白月光,只是因為不知道,我的手上,早已沾滿烏黑的血。
可那又怎麼樣呢......
我看著鏡子裡,純潔無瑕,又楚楚可憐的女人,緩緩扯出一抹笑。
腦子裡突然有一個癲狂的想法。
我離不開沈菱的,他那麼愛我,想必也離不開我......所以......
「你做我的情人吧。」
見到沈菱的第一眼。
在他風塵僕僕,又難掩驚喜的朝我走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時。
我在他耳畔,如是說。
19
這半年,我一直沒和沈菱領證。
就是覺得,他不適合做丈夫。
卻很適合做情人。
一個熱烈開朗的解語花。
一個嘴上永遠充斥著愛意的小狗。
我知道這樣很卑劣。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菱這樣的人,說句不好聽的,毫無心機與城府,又周身都是可供威脅的軟肋。
他的新公司效益並不好。
他太單純,不知道沒有靠山和關係,沒人會給一個不熟悉的初創公司分蛋糕。
但沒關係,他缺的,剛好是我多到快溢出來的東西。
那些事情,我都可以替他解決。
只要他能乖乖的,留在我身邊。
他圓圓的臉上閃過迷茫,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沒理解我的意思。
「笙笙?」
「我說,做我的情人,我會幫你解決一切,讓你的公司上市。
「如果不答應,你的朋友,都會失去工作。」
冰涼的指尖撫過他白皙的下巴。
果不其然看見他眼底閃過驚恐。
他的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
那一瞬間,身份錯亂。
我站在傅珩曾經的位置上,做出了與他一樣的抉擇。
威逼、利誘、強迫。
我和他,是真的很像。
心下厭惡又噁心。
我低低笑了聲,攏著身上的風衣,緊緊握住沈菱的手。
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20
畢竟經營了這麼多年,我在傅家其實有些勢力。
雖不能和傅珩相比,但也能用。
更重要的是,傅珩喜歡我。
人啊,一旦把自己的真心明晃晃擺在檯面上,就給了他人踐踏的機會與手段。
從前傅珩對我。
如今我對他,對沈菱。
都是如此。
沈菱還呆呆的,明顯沒太反應過來。
乖巧的被我拉著,上了勞斯萊斯后座。
緊張的掐著手指:
「笙笙,你剛剛在開玩笑嗎?怎麼會——」
「我要結婚了,嫁給傅珩,就是你想的那個。」
我看著窗外流動的風景,面無表情的說:
「但我不想放你走,沈菱,你做我的情人吧。
「靠你自己,你的公司甚至都活不過今年。
「我會給你數不清的財富和資源,能讓你的公司上市,讓你所有的朋友工作順利。
「反之,如果不答應,那後果自己想。」
我轉過頭來看他。
看他呆呆的,漂亮的眼睛裡滿是迷茫與錯愕。
充滿戾氣的拔掉鬢角夾著的蝴蝶。
帶下來兩根頭髮,頭皮刺痛,也毫不在意。
欺身上前,把他壓在車門上,眸光中是不加掩飾的嘲諷與譏笑:
」我從來都不是你心目中,單純善良無辜的白月光。
「沈菱,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自私,惡毒,這些詞用在我身上絲毫不為過。
「你沒有選擇......我想要你,你就只能答應我!
「遇到我,算你倒霉,你就認了吧。」
21
勞斯萊斯已經開到別墅門口。
傅珩就站在門口等著,眉梢冰冷。
他越來越沒耐性了。
我剛回京城時,他還能為了報復,把我晾在門口三個小時。
而現在,只是從司機身上裝的竊聽器上,聽到我和沈菱的對話,就按耐不住的等著興師問罪。
我忍不住想笑。
拉開車門下車,對上他熟悉的,充滿怒火的眼睛。
不再有絲毫懼怕,只是挺直腰板:
「少爺,我想要沈菱做我的情人。
「圈子裡,夫妻各玩各的事,很常見。
「您也可以玩自己的,我會給您處理好一切流言蜚語。
「我只想要沈菱一個人,謝謝您。」
他對上我眼底的嘲弄,一瞬間怒極。
手臂高高揚起。
再落下,卻只打散大片的空氣。
語調頗有些艱難的開口:「傅笙笙......」
「半年前,您逼我脫光所有衣服滾出傅家,開祠堂抽了我五鞭,是他救了我,把我抱回家。
「個中恩情,永世難忘。」
我對上傅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訴他:
「我離不開他。
「哪怕被你逼得結婚,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你、你......」
他被我氣到身子發顫,大口喘息著,深吸許多口氣。
俊美到過分的眉眼緊簇,像是氣瘋了,手掌握拳,不停捶著胸口,目光看向車裡模糊的剪影,眸光冰冷。
「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他?」
「你動他,我就動傅家人,再不濟,還有兩個孩子。」
我仰著頭,卻是微笑著說:
「少爺,你明顯比我更在乎那兩個孩子,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吧。」
我眼不瞎。
在這裡住了兩日,便發覺自己被騙了。
傅珩很疼孩子,在照顧他們這件事上親力親為,做得遠比我好。
我有時都嫌他們煩。
傅珩卻耐心給他們喂飯,洗臉,工作再忙,也抽時間給他們講睡前故事。
他能用孩子威脅我。
我當然也能用孩子威脅他。
他卻是不敢置信一般,踉蹌著後退兩步,死死盯著我,嗓音沙啞得不像話:
「他們是你的孩子!」
「哦,你聽說過父憑子貴嗎?
「我不喜歡孩子的父親,那麼孩子在我這裡,就一文不值。」
我把前幾天他給我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了他。
看他臉色蒼白,呼吸亂如麻。
【這都是他自找的。】
我在心裡,怨毒的想:
【如果他能想開,立刻放我走,就不用再受這些苦了,我也能和沈菱和睦到老......】
卻是事與願違。
傅珩失態的模樣僅持續半刻,便整理好姿態,又恢復了那副風度翩翩的矜貴模樣。
「讓他進來吧。」
傅珩含笑說。
像一個溫和知禮的大房一樣,微微側身,對著沈菱的方向說。
「我該謝謝他,替我照顧你那麼久。」
22
我覺得傅珩瘋了。
不、不是我覺得,是他就是!
當晚,他重新開祠堂。
如同半年前一樣,請來傅家所有人。
卻是自己跪在蒲團上。
管家執鞭,硬生生挨了三十鞭。
有時候力道輕了,還很嚴肅的要求重來。
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不懂這位祖宗在搞什麼。
傅珩被打得昏死過去,背上,腿間,全是淋漓的鮮血。
醫生來給他包紮。
他醒來,第一眼便是找我。
看著我,虛弱的笑著,像渴望得到大人認可的小孩:
「打你的,我還回來了。」
我看著他包滿紗布的身體,眸光複雜,甚至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默默嘆了口氣。
想說他這是何必,又覺得沒什麼用處.....
算了。
23
傅珩只在床上躺了一天,便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下床。
他對沈菱好得出奇。
讓他住在別墅里,給他介紹資源和朋友,甚至帶他參加宴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
「這是我弟弟,希望以後大家多多照顧。」
在場的都是人精。
哪怕是京城的聚會,在江城也多多少少有人脈。
有他這句話,沈菱的路,就絕不會難走。
沈菱頗有幾分受寵若驚。
哪怕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傅珩給他的東西,是我無論如何都給不了的。
沈菱在京城待了三日。
我和他被若有若無的隔開。
我根本找不到機會與他說話。
直到最後一晚,書房裡。
傅珩撐著拐杖,含笑問他:「想不想離開?」
他像對待一位需要提點的晚輩一樣,態度和煦又熟斂:
「我太太年紀小,又任性,她說的話都是臨時起意,只要你拒絕她,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有任何事。
「昨日宴會上的肖總,就是江城首富,只要我一句話,他日後會是你最大的助力。
「我可以做你的靠山,只要你以後,和我的太太斷乾淨。」
傅珩說這話的時候,我剛好端著茶水,站在書房外。
房門沒有關嚴。
剩一條窄窄的縫隙,透出明亮的光。
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傅珩這段時間在做什麼。
他在誘惑沈菱,在告訴他,他遠比我要有權勢。
我能給的,他都能。
我不能給的,他也可以。
只要沈菱離開我,那他什麼都會有.....權勢地位,榮華富貴,還不用委身於人,做毫無名分的情人。
他會怎麼選,好像是根本不用多想的事。
我突然覺得茫然。
又累又茫然。
我不懂我最近在做什麼,在挑釁傅珩嗎?亦或是在報復他?
我真的能斗得過他嗎?
造物主對他的偏愛顯而易見。
我無論怎麼鬧騰,在他眼裡,都像可笑又渺小的螻蟻。
我已經頹廢轉身,準備走了。
卻突然停住腳步。
因為我聽見,沈菱說:「抱歉。
「我不想離開她。」
24
「我想創業,本來就是希望她能過更好的生活。
「如果功成名就的代價是失去她,那我寧願不要。」
沈菱很鄭重的對傅珩鞠了一躬。
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眼前之人驟然冷凝下去的神色。
他說:「我愛她,不管她是什麼樣子,本性如何,我都愛她。
「我能看出來,她在這裡並不高興,我不知道您用什麼手段迫使她留下,但我想留下來陪她,哪怕是情人。
「我捨不得,讓她一個人,那麼難過的在這裡生活。」
他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什麼,眉色溫柔幾分:
「那天,她說不想離開我,我其實很高興。
「至少,我得到了她的心。」
砰!
傅珩面無表情的摔了手邊的電腦。
後背的傷口開始滲血。
他捂著額頭,發出一聲嗤笑:
「你懂什麼?你了解她嗎?不過一個愚蠢的蠢貨,就自以為得到了她的心?呵呵——」
他猛然咳嗽起來。
驟然站起身,望向沈菱的眸光冰冷。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我心中大驚,迅速衝進去。
張開手,擋在沈菱跟前:
「你別發瘋!」
我大聲對著傅珩說:
「我不要他做情人了......我會和他說清楚,你別發瘋!」
24
沈菱說出願意做我情人的那一刻時。
我先是喜悅,又是不可迴避的,潮水一樣的迷茫。
他答應做我的情人了......我不用失去他了。
我真的有想像中那麼高興麼?
把一個單純善良的人拖入地獄。
把一個那麼愛我的人逼到絕境。
仗著他的愛意,對他肆意凌辱、踐踏。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我難道,真真正正,要和傅珩一樣,變成一個不像人的魔鬼嗎?
沈菱的面色依舊溫軟,圓圓的臉,笑起來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笑眼彎彎的看著我。
我不敢想像這張臉悲哀哭起來是什麼樣子。
哪怕梨花帶雨,很漂亮,我也不會高興。
算了吧,放棄吧,就這樣吧......他那麼愛我,我真的捨得踐踏他的愛嗎?
那一刻,我終於恍恍惚惚明白了,從前嗤之以鼻的話。
原來真正的愛是放手。
我希望他前途坦蕩,未來光明。
25
傅珩的臉色並不好看。
甚至遠比我要沈菱做情人時來得陰沉。
圈子裡約定俗成:
情人是卑微的,下賤的,可供褻玩的。
給不了名分,哪怕得不到,也要忍痛放手。
這是何等深沉的愛?
書房裡能砸的已經都被砸了個乾淨。
他陰惻惻笑著。
書房裡縈繞著血腥氣。
風雨欲來。
「你非要這麼氣我,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他做什麼,是不是?」
我看著傅珩暴怒的眼睛,頭髮絲似乎都因怒氣立起來,眼眶通紅,眉梢緊繃。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訴我,傅珩會因為一個女人失態至此,我只會覺得可笑。
更遑論,這個女人還是我自己。
我突然有些累了。
這段時日的所有事,和沈菱,都大大超出我的意料,讓我覺得迷惑與不安。
「我會留下的,傅珩,你還想要什麼別的呢?
「我不愛你了,我愛他,這不是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的事嗎?
「我不會走了,我會陪著你,陪著我們的孩子,我和你才是一路人,我知道的。
「你不要再發瘋了,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再虐待自己的身子了,好嗎?」
不知道哪句話安撫到了他。
他奇蹟般的不生氣了,眉眼平和下來,眼睛雖還紅著,卻冷靜了許多。
抱著手臂,看了看沈菱,再多的不滿也都忍下了,只冷著臉說:
「你們抓緊聊,不要誤了晚上十點的機票。」
26
沈菱面色惶惶的跟我說了很多話。
他哭了,哭得梨花帶雨,說想留在我身邊。
說沒有我,他哪怕創業,也不會有丁點兒意義。
他眼睛紅彤彤的,蹲下來拽著我的衣擺,眉目含情。
「笙笙.....」
「沈菱,我想最後做個好人。」
我輕聲說:
「我不想我們兩個這段感情的結束一片狼藉。
「你現在能忍,可以後呢?將來呢?等我們都年華老去,你確定不會對我生出怨懟嗎?
「就這樣吧,沈菱。」
我閉了閉眼睛:
「答應你的事,我依舊會去做,就當給我們這段感情,做一個了斷。」
他是我心裡最後純潔無瑕的地方了。
我會護著他,一輩子。
哪怕他永遠近乎天真到蠢笨。
他在我眼裡,更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少年人的喜歡熱烈,卻也不長久。
他有很多朋友。
他終究會把我忘了。
這是我最後的仁慈。
亦是我和他之間,最好的結局。
27
沈菱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去送他。
因為沒有必要。
傅珩抱著兩個孩子,把我帶到海洋館裡去了。
海洋館裡有一條頑劣的,特別會嚇小孩的鯊魚。
兩個孩子被抱到它面前。
鯊魚興奮張開獠牙,一嚇。
卻實都沒有哭。
好奇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疑惑看著鯊魚無能狂怒。
「你覺得,將來哪個孩子會繼承家業?」
傅珩在一旁問我。
「不知道。」
「他們一母同胞,只要有你在,就永遠都是一體的,不會斗得你死我活。
「不過是誰主管,誰輔助的區別罷了,問題倒也不大。」
傅珩淡淡做出點評。
他最近的話很多。
似乎在刻意討好我。
尤其是婚禮之後。
那場婚禮很盛大。
賓客的表情卻是各異。
兩度開祠堂......我和傅珩的糟心故事,早已傳遍了,被編排得有鼻子有眼,就差傅珩殺我全家。
婚禮上,我看著潔白玫瑰綴成的垂拱門,驀然笑了。
那是我整場婚禮唯一一次笑。
傅珩很驚喜,小心翼翼的問我:
「很喜歡嗎?」
「我最討厭的,就是白玫瑰,白白的跟出殯一樣,你哪怕搞得紅的也好啊!」
傅珩臉色一瞬間很難看。
卻又很快控制好表情。
這段時日,他已經被我氣的,很熟練控制情緒。
至少在外人面前不會動怒。
揮手招來一旁的負責人,指著鮮花拱門說:「換了。」
負責人一臉懵逼:「換什麼?」
「把那礙眼的白色給換了,隨便換成什麼顏色都好,我太太不喜歡。」
此時,海洋館裡。
傅珩手裡端著爆米花,問我想不想吃。
我說不想,他又猶猶豫豫的收回去,抱在懷裡。
「那我先替你拿著,你什麼時候想吃了,再告訴我。」
爆米花上的糖霜弄髒他的衣服。
我瞥他一眼,真的很不明白:
「你圖什麼呢?」
我沒有指明,他卻很明白。
眉眼低垂:「圖你。」
「你——」
「不要勸我什麼放棄你的話,如果可以,我早就這麼做了。
「此番種種,都是掙扎再三的結果,做出這個決定,我遠比你要糾結痛苦百倍。」
他又抬眸,看向玩鬧得快樂的孩子,嘴角揚起一抹笑。
「時間會湮滅一起的,我可以等。」
「哪怕一輩子嗎?」
我冷眼看著他:
「如果一輩子,我都不會再重新愛上你呢?」
「......沒關係。」
他垂著頭,指尖摩挲著爆米花桶的表面,眼底是隱隱的癲狂與偏執:
「至少,你也被我拖著,在這地獄裡耗了一輩子,不是嗎?
「這個位置有多麼道德淪喪,你比我更清楚.....只有看到你,我才覺得自己像個人,而不是一個被利益驅使的工具。
「我不會放你走的,絕不可能。
「我們就在這地獄裡,相互折磨,耗一輩子吧。」
28
我瞥了他一眼。
見他眼尾隱隱泛著猩紅。
海洋館裡很多人,很多也是小孩。
我猶豫片刻,抬手碰了碰他的耳朵:
「你別在這裡發瘋。」
一下。
真的就那一下。
他眼底的癲狂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轉而變為乾乾淨淨的清澈與單純。
出乎意料的好哄。
有點像沈菱。
也是這時,我打量著他的衣著,才恍惚意識到。
他似乎在模仿沈菱。
從前,他從來不穿運動裝這種東西,嫌太幼稚,不符合他的風格。
如今,卻是穿上了,還特意挑的藍色,與我配情侶裝。
我還沒意識到這代表了什麼......遲鈍許久,直到他停下來,彎腰,熟練泡奶粉,再哄孩子喝下。
才捂著肚子笑出聲。
傅珩,你完了。
把軟肋暴露出來是最蠢的做法。
偏偏他還暴露了個徹底。
我笑到肚子痛,坐在台階上。
捂著腦袋抬頭,剛好對上傅珩擔憂的眼。
緩緩抬手,撫摸他的臉頰。
在他一瞬間的驚喜里,低低笑了:
「你說得對。」
我們就這樣,相互折磨一輩子下去吧。
那些痛苦的,陰暗的,絕望的事情,總不能就我一個人承受。
既然你愛我。
那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