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裡沒有會同情她的人,大家都在忙著自己手頭的活。
許喬只好收起了自己矯揉造作的姿態。
但她包裝的花實在不好。
負責質檢的王阿姨急得直跺腳:「姑娘啊,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束被你弄壞的花了!」
許喬委屈地咬著嘴唇:「阿姨對不起...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學了...」
王阿姨嘆了口氣:「這些可都是要賣給客人的,你這樣完全不合格!」
這一幕恰好被送貨回來的周慕遠看見。
他快步走過來,語氣裡帶著幾分維護:「悅思,喬喬從小也沒幹過這些,這些粗活總不能怪她吧,她已經……」
「難道我就是天生干粗活的命?」
我瞥了一眼他,抬起手臂時幾道新鮮的劃痕十分醒目。
「幹不了可以走,我這裡不養閒人。」
周慕遠看著我的傷痕,眼神閃爍。
最終他轉向許喬:
「喬喬,你不該幫倒忙的,幹不了的話你跟我一起去干後勤吧。」
許喬更加的委屈,咬著唇抹著眼淚跑開了。
傍晚時分,王阿姨驚慌失措地衝進辦公室:「林總!我家豆豆不見了!」
她七歲的孫子在吃完午飯後便和其他小夥伴一起在廠里玩耍。
現在全不見了蹤影。
我安撫了她的情緒,喊了人跟她一起去打聽尋找。
問到時,有工人小聲嘀咕:「我家小孩是說,許小姐給他們都買了零食,後面就單獨帶著豆豆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則去監控室調出錄像,畫面顯示許喬確實牽著豆豆往後山方向走去。
去別墅里找到許喬時,她正悠閒地喝著奶茶。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她臉上。
周慕遠衝過來擋在許喬面前,「悅思,你幹什麼?為什麼平白無故就要打喬喬?」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你不能什麼火都發到喬喬身上……」
我反手也給了他一巴掌,將監控畫面錄像懟到他眼前。
「我為什麼要打她?看清楚,你的小青梅在做什麼。」
「這座山再往往過去走就是邊境線,你知道那裡每年有人在那失蹤嗎?更別說是一個孩子。」
周慕遠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不可置信問,「喬喬,是真的嗎?」
他的聲音在發顫。
許喬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遠哥,我沒有,我確實是帶他去買了糖,之後我就讓他自己回去,現在知道豆豆不見了我也很著急。」
「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你也不能就看這個監控就平白無故汙衊我啊。」
到現在她居然還不敢承認,我掏出手機就要報警。
許喬驚恐地抓住周慕遠的手臂,「不要,遠哥,我害怕。」
周慕遠一把按住我的手:「悅思!喬喬還小,要是留下案底她這輩子就毀了!」
「你不能報警。」
我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眼底的哀求如此熟悉。
一年前,他也是這樣看著我,求我留下我們的孩子。
而現在,他卻在為另一個女孩求情。
我怎麼會看上這種蠢貨。
他的聲音軟了下來,「悅思,就當是我求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找到豆豆不是嗎?」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傳來好消息,豆豆在後門灌木叢里被找到了,孩子被找到時直哭。
王阿姨最終沒有報警。
因為周慕遠私下給了她一筆足夠改變命運的賠償金。
我看著那對祖孫相擁而泣嘆氣,最終也沒有要阻止。
周慕遠站在我身後,欲言又止。
我拿起手機,給周黎北發了條簡訊:「管好你弟弟。」
三秒後,螢幕亮起:「收到。」
10.
周慕遠和許喬被周黎北的人帶走了。
我以為至少在我回去之前他們不會再來打擾我。
卻沒想到他們的手還能伸得這麼長。
一個平時乖巧的暑假來打工女孩戰戰兢兢地遞來一杯水:
「老闆...您辛苦了...」
她指尖顫抖得厲害,水杯里還有融化的藥片。
我晃了晃水杯:「給了你多少錢?我對你不夠好嗎?」
「小妹妹,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女孩被嚇壞了眼淚鼻涕糊了滿臉:「老闆我錯了,他們讓我這個給你喝說只是讓您睡一覺。」
.....
我獨自回到別墅後,別墅門口的監控警報起來。
查看時,便看見許喬正貼在周慕遠耳邊低語:「遠哥,姐姐現在應該睡熟了,今晚你就今天陪著姐姐.....」
周慕遠眉頭緊鎖:「真的要這麼做嗎?上次按你說的換了藥,可她懷孕後直接打掉了……」
「我那麼求她都沒用。我怕她醒來後更加討厭我。」
許喬給了他一個堅韌眼神。
「這次不一樣,姐姐現在年紀不小了,等她懷孕了,看在孩子份上,她肯定會原諒你的。」
我渾身發冷,突然想起一年前那次意外懷孕。
我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恰逢當時頭暈有感冒跡象,我吃了孕婦禁用的感冒藥。
得知道懷孕消息我是痛苦的,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做了措施卻還是中招了。
我很害怕沒法給她一個健全的身體。
所以才我上了手術台,我感受到她從我身體剝離感覺,那種痛苦好像什麼也沒辦法形容。
周慕遠當時卻不理解。
他先是哭著求我,別打掉我們孩子。
再是罵我冷血。
也就那時候我和他開始冷戰,
我以為是他喜歡孩子,所以接受不了我就這麼讓一個生命離去。
現在才知道原來都是他們的算計。
許喬遞給周慕遠一杯飲料。
「遠哥,你緊張的話先喝口水……」
周慕遠手心沁出了汗,接過一口悶下。
沒過多久,周慕遠就閉上眼昏沉地垂下頭。
許喬撫摸著他的臉:「我才不會捨得真的把你送到那個女人床上呢……」
她撥通電話後,一輛沒有車牌的麵包車停在樓下。
三個彪形大漢踹開房門時,我正昏睡在沙發上。
為首的刀疤臉獰笑著扯住我的頭髮:「就這妞?看著挺帶勁啊。」
幾人想要把屋內值錢東西都搬走。
許喬尖叫起來:「你們這是幹啥啊,鬧這麼大動靜,我只要把她弄走就行!」
刀疤臉甩了她一耳光:「輪得到你這個臭娘們指揮?」
他轉頭對同夥使眼色:「把這女的和男的也一起綁住帶走。」
被拖上車,許喬還在不停哭鬧:「我給了你們錢了,都說好只綁她一個,你們怎麼可以……」
「閉嘴!」
刀疤臉上來就是一巴掌,許喬的臉立刻腫了起來。
許喬不敢再頂嘴,淚水沖花了妝容。
而我在心裡默數,笛聲很快響起。
三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但為時已晚,三輛車已經將我們團團圍住。
原來早在豆豆失蹤時,我就立刻報了案,負責這邊區域的帽子叔叔早和我聯繫上。
那座山後的邊境線,正是他們重點布控的區域。
當許喬帶著豆豆往後山走時,帽子就已經盯上了她。
她的行為太過於異常。
隨後他們找到我了解了事情經過。
根據計劃,我先讓他們放鬆警惕離開,果然如我所料,他們還會回來。。
周慕遠不一定愛我,但是一定愛著我的錢,所以他不得不挽回我。,
帽子對著我開口:「辛苦了,還好這次有驚無險。」
后座,許喬像瘋了一樣搖晃著昏迷的周慕遠:「遠哥!你醒醒啊!你不是說要永遠保護我的嗎?」
「你醒過來, 救我啊。我不要去坐牢。」
她在周慕遠手臂上抓出幾道血痕,被強行按住時還在歇斯底里地尖叫。
審訊室里,警方在許喬手機里發現了她與對方的往來交流和交易記錄。
這些已經足夠成為證據了。
當周慕遠終於清醒過來,知道案情通報後, 他的表情從茫然到震驚,最後變成一種呆滯狀態。
走出審訊室看見我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悅思, 我真的不知道許喬會做出這種事來,我……」
我靜靜地注視著他,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和顫抖的雙手。
他的聲音是心虛的低沉, 「這次是我對不起你。」
我並不想聽, 轉身就走。
作為被矇騙的對象, 他確實不會受到太大處罰。
回到公司,我讓公關部將周家這些年處心積慮的謀劃公之於眾。
從到周氏暗中收購林氏股份的操作,再到這次許喬和周慕遠的所作所為。
每一個細節都被精心包裝成話題,在網絡上掀起驚濤駭浪。
#周家吃絕戶#的話題瞬間引爆熱搜。
周氏股價應聲暴跌,合作夥伴紛紛劃清界限。
周慕遠開始頻繁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西裝越來越皺,但我始終視而不見。
直到周氏宣告破產的新聞傳來, 保安告訴我, 他已經跪在公司門口三個小時了。
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牛皮紙袋。
我終於開口。
「讓他進來吧。」
11.
周慕遠將那份股份轉讓協議推到我面前。
「悅思, 這些股份足夠讓我繼承周氏了……」
「我想把它們都給你, 就當是聘禮。」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周慕遠,你覺得現在的周氏股份,還值幾個錢?」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
「悅思,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還能再讓周氏起來的。」」
「我知道你介意許喬, 現在許喬已經進去了, 她再也不會打擾我們了,我們可以真正地重新開始了。」
「那你的承諾呢?高中時你們偷嘗禁果,你說要保護她一輩子。」
許喬在第一次離開雲城前, 得意地要給我發信息。
「你看他不管怎麼樣都會維護我。」
她跟我說了在我遇到周慕遠之前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我看著他愈發飄忽眼神,「你們男人誓言果然醜陋。」
「真噁心。滾吧,別再讓我看見你。」
周慕遠死死攥著拳頭, 他知道無論如何都挽回不了我了。
許喬最終被判了十年。
庭審那天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不被家族待見是因為私生女的身份。
所以對於周慕遠來說許喬只能作為一個妹妹身份。
判決書下來的當天, 許家就登報聲明與她斷絕關係。
等她出來時,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周慕遠據說是傍上了個富婆,但富婆是假的, 富婆老公知道他這個小三後,把他打斷了腿。
聽說他就此頹廢, 家人也不管。
後來我受邀參加一檔財經訪談, 主持人果然問起了那段往事:「林總至今保持單身, 是因為那段感情讓您對婚姻失去信心了嗎?」
鏡頭前, 我優雅地交疊雙腿, 唇角揚起一抹從容的弧度。
「恰恰相反, 那段經歷讓我更清楚自己要什麼。傷痛不會讓我止步,只會成為前進的動力。」
而他們不知道是,在這期間我有了自己一個女兒。
她的出生證明上, 父親一欄是空白的。
這個孩子只冠著我的姓氏,流著我的血脈。
而我會竭盡心力給她最好的,讓她活得自由、快樂。
備案號:YXXBznJG35Ka57CAAezNaHjQ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