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孤兒,他那邊沒有人可以養我,於是舅舅拿到了我的撫養權。
他們拍著胸脯說會把我當親女兒對待。
假的。
都是為了爸媽的遺產和賠償金。
爸爸當場去世,媽媽在醫院治療中醒來過幾次。
她找到律師立了遺囑。
遺產和賠償金只給我一個人,等我成年就可以拿到。
其中二十萬會給撫養我的人,當作我的生活費。
舅舅一家拿不到更多錢,拿我當僕人對待。
明明有洗衣機,卻讓我手洗衣服,就連冬天也是這樣。
吃飯只給吃他們吃剩的。
睡覺的地方是潮濕陰暗的雜物間。
我忍了三年等到成年,拿到錢後我搬出舅舅家,回到了自己家。
後面他們也來鬧過,但我報警再加上起訴威脅,他們已經很久沒來了。
舅媽在房子裡踱步,說話陰陽怪氣:「一個小女娃,住這麼好的房子,浪費啊,這母子倆都是白眼狼,小姑子住院我跑上跑下,她拿我當賊防,外甥女呢,要起訴我們。」
我冷聲道:「首先,我不欠你們的,其次,我媽住院,你只來看過一次。」
舅媽啐了口唾沫:「一點小事記到現在,忒記仇!」
我說:「你們來到底想做什麼?」
舅舅迎上來,臉上帶笑:「你表哥要結婚了,缺套房,檸檸啊,我們養你這麼久,你表哥結婚你總要出力吧,我們要的不多,要麼給這套房,要麼就給一百萬。」
我扯了扯嘴角:「這不可能。」
對面一家三口冷了臉。
表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不答應,那我們不走了!看你能耗多久。」
我氣得渾身發抖。
正想報警。
但餘光卻瞥到茶几上擺著的綠蘿突然暴漲。
它纏到那三人身上,本來柔軟的枝條變得堅硬無比。
在他們的尖叫聲中把他們拖了出去。
綠蘿扔完人回來,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見到不想見的人,不好的回憶全部湧現。
我身體顫抖得厲害。
剛走兩步,身體就不受控制般要摔倒。
阿木接住了我。
他把我抱在懷裡。
我的頭枕在他的頸窩裡。
「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他抱我的手緊了緊:「嗯。」
23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我想拿手機看看幾點了,伸手出去摸到的卻是一片肌肉。
下意識捏了兩把。
軟軟的,帶點硬。
手感不錯。
再捏兩把。
耳邊響起一聲輕輕的悶哼。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從阿木懷抱里掙脫開來。
「你、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阿木看著我,一臉幽怨:「姐姐又忘了,是你不讓我走的,你說你害怕。」
「是、是嗎?」我撓了撓臉頰,「現在我不害怕了,你可以走了。」
他又聽話又不情願地一步三回頭走了。
我重新躺回被窩。
可一閉眼,又是接連不斷的噩夢。
思考三秒。
我拿起枕頭走到阿木的房間。
開門、關門、掀被子、蓋被子、鑽進他懷裡。
阿木疑惑:「姐姐?」
我的腦袋蹭蹭他的胸口:「睡覺。」
他輕輕笑了下,下巴蹭蹭我的頭髮:「嗯,睡覺。」
24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我讓阿木簡單做了點。
吃飯時,他小心翼翼地問我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事。
我咽下一口小餛飩,簡單說了說。
說完我抬頭看過去,看見他眼淚流了滿臉,鼻尖紅紅的。
我失笑道:「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麼。」
他抽抽噎噎道:「要是我再努力點就好了。」
我起身走到他身邊,抽出紙巾給他擦掉眼淚:「都已經過去啦。」
阿木正色道:「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
我輕笑:「好的哦。」
他握住我的手,將自己的臉頰貼在我掌心上。
他眼睛亮亮的。
唇角微微揚起,對著我笑。
一顆小虎牙若隱若現。
他真可愛,我想。
25
阿木成了我的床搭子。
小妖怪真的很好用。
有他在,每天晚上我都是深度睡眠。
一款很好用沒有副作用的安眠抱枕。
就很棒。
一天晚上,我枕著他的胳膊刷視頻。
突然刷到一條社會新聞。
視頻主角是我舅舅他們。
他們被詐騙了。
為了買房,想賺快錢就去投資。
血本無歸。
阿木輕哼:「活該!」
我眉眼彎彎:「嗯,活該。」
他湊近我,溫熱的呼吸拂在我臉上:「他們以後還會更倒霉的,那天我看見啦,他們身上都是霉運,還有窮神也跟著他們。」
我先是樂,隨後大驚失色:「還有這樣子的神嗎?窮神哪天不會也會跟上我吧?」
阿木搖頭:「有我在,才不會。」
我笑出聲,伸手拍拍他的頭:「你好厲害哦。」
他看著我,神情愣愣的。
幾秒後,突然湊近,腦袋在我脖頸間使勁蹭。
蹭完了,抬頭,整張臉都變得紅撲撲的,他嗓音軟綿綿地:「姐姐。」
我:「嗯?」
「好喜歡你。」他說。
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26
阿木最近有點不對勁。
他變得蔫蔫的。
連帶著家裡的植物也蔫蔫的。
我急壞了。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臉頰緋紅,一摸上去,滾燙。
「阿木,你怎麼了?非人類也會生病發燒嗎?去醫院看有用嗎?」
他搖頭:「不是,我是離開本體太久了,回去一趟就好了。」
我拉他起來:「那快回去。」
他搖頭:「回去一趟要三天,太久了,我不想離開你。」
我兇巴巴地瞪他:「不可以,必須回去!」
他眨眨眼,眼裡含著一包淚:「我走了,就沒人給你做飯了,萬一你晚上又睡不好。」
「不能保護你,你要是遇上意外……我怎麼活啊,嗚嗚嗚嗚……」
我:……就很無語
我思考了幾秒。
「那一起回去吧。」
他呆住了。
「我本來就不喜歡城市快節奏的生活,之前上班還做副業就是為了攢一筆錢找個山好水好的地方過想要的生活。」
「現在錢夠了,地方在幾秒前也定好了,老家就很好。」
阿木眨眼:「真的?」
我點頭:「真的哦,不過走之前要先辭職,還要再去一個地方。」
27
離職手續很快就辦好了。
第二天,我和阿木去了墓園。
爸爸媽媽合葬在這裡。
我把花擺在墓前:「爸,媽,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們不用擔心我,過兩天我就要回老家了,以後看你們的次數就要少了。」
「對了,我現在又有愛我的人啦,其實也不算人,是個小妖怪,傻乎乎的,很可愛,要是你們見到他,你們也會喜歡他的。」
……
我說了很久。
阿木就在一邊靜靜等著我。
等到太陽西斜,我起身叫他離開。
他過來,對著爸媽的照片拜了拜:「叔叔阿姨,我會照顧好姐姐的。」
我笑了笑:「爸、媽,再見啦。」
起了陣微風。
微風輕輕拂過我,就像爸爸媽媽又摸了摸我的頭。
28
一周後,我們拉著行李回老家了。
當然沒落下那幾盆盆栽。
剛踏進村裡,我就忍不住深呼吸。
這裡的空氣真的好多了。
我環顧了一圈。
這邊其實也挺多人。
老家這邊開發旅遊開發了好幾年,旅遊發展得不錯。
古色古香的村落搭配山清水秀的環境。Ŧûₛ
吸引了很多外來遊客。
就挺好。
不用坐吃山空了。
隨後我和阿木回到了他本體那裡。
他的本體在村子中心。
是一棵很大很大的樹,枝繁葉ţū́ₙ茂,枝幹上綁著很多紅布條,還有人在旁邊買木牌寫心愿往上面掛。
樹下很多人在拍照打卡。
我催促他:「快回去。」
他呆呆地:「回哪裡去?」
我說:「樹裡面去。」
他擺手解釋:「不用回,只要在一個地方就好了。」
他湊過來,把我的手往他額頭上放。
「不燙了,你摸摸。」
確實不燙了。
我鬆了口氣。
29
我開始改造老房子。
首先要做的就是打掃衛生。
這一塊阿木很有用,他指揮綠蘿們打掃。
綠蘿細細的莖稈們卷著工具,打掃起來特別快。
後來就是工人進場。
改造得很快。
白天工人幹活,晚上植物們幹活。
正式搬家那天,我心滿意足地看著眼前的房子。
「阿木,這就是我的新家了。」
他靠近,補充道:「不對,姐姐你說錯了,是我們的家。」
我偏頭看他:「對,是我們的家。」
30
我開了家小小的咖啡店。
因為花園特別漂亮,即使村裡有咖啡店了,來的遊客也不算少。
我變得有點忙碌。
一開始,阿木跟著我忙。
後來他肉眼可見地一天比一天不開心。
我問道:「我們的咖啡店門面怎麼不開心啦?」
他氣鼓鼓道:「今天又有人跟我要微信的,姐姐你都不吃醋的嗎?」
我笑出聲:「我知道你只喜歡我,我當然不會吃醋啦。」
「我們阿木是個很有男德的小妖怪呢。」
他還是不開心。
於是我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貼貼。」
他懷抱著我,聲音悶悶的。
「姐姐,老樹爺爺說你不喜歡我,是在逗我玩。」
我抬起頭,看他濕潤的眼睛。
「他為什麼這麼說?」
阿木吸吸鼻子:「我跟他說我把你帶回來了,我們互相喜歡,老樹爺爺問我是怎麼確定你也喜歡我的,我說了好多,最後他問我,你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
我又好笑又無奈。
我Ţũₔ看著他:「我喜歡家裡有人等我的感覺。」
「我喜歡有人愛我的感覺。」
「我喜歡有人懂我,喜歡有人記得我隨口提過的小願望。」
他目光專注,神情忐忑。
我踮起腳,吻上他的唇。
「我也喜歡你。」
阿木眼睛驟然發亮。
他抱起我。
「我也喜歡你!」
「最喜歡你!」
花園裡的花綻放得更多,一朵接一朵,連著不停。
幸好今天是閉店日。
【正文完】
番外:
最近愛上了甜甜的小甜劇。
看他們親親抱抱,我磕生磕死。
阿木在我身邊說:「他們在親親抱抱哎。」
我:「嗯。」
阿木強調:「是親親抱抱!」
我扭頭:「怎麼了?」
他幽幽道:「我記得你當初答應過我親親抱抱留到下次。」
我回想了下,還真有。
「每天親這麼多次,不差這一次了。」
阿木撒嬌:「姐姐。」
我跳進他懷裡。
先是在大胸肌上蹭蹭,然後親親親親親……
「夠了嗎?」
他把我按倒在沙發上:「不夠。」
2
最近想吃榴槤了。
但是榴槤好貴。
我靈機Ţú⁽一動,買了棵榴槤幼苗。
家裡沒地方種。
我選擇種在老樹爺爺身邊。
老樹爺爺樹幹上的臉皺成一團:「種遠點,太臭了。」
我不理他,就種。
老木頭自己單身,就看不慣我和阿木感情好,老蛐蛐我。
我必須報復回來。
老樹爺爺不滿:「阿木!」
阿木裝作沒聽見。
我叉腰:「沒用,他最聽我的話了。」
我的小妖怪,從來不會拒絕我。
3
家裡添了只小狗,太可愛了。
我總是寶寶,寶寶地叫。
阿木天天冒酸氣。
「它是你的寶寶,那我是你的誰?」
他控訴我:「我不是你的寶寶了,對嗎?」
我在他臉上響亮地啵了一口。
「也是寶寶。」
「兩個寶寶,你更愛哪個寶寶?」
啊!致命難題。
我想了想,甜膩膩地叫了一聲:「老公~」
阿木:嘿嘿,嘿嘿
4
我的家裡有個奇怪的客人。
奇怪的、貼心的、有神奇能力的客人。
剛開始我以為是小精靈。
結果是個小妖怪。
為我而來的小妖怪。
我的小妖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