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商圈大佬早亡白月光的替⾝。
領證當天,我意外穿到了二十二年前。
我那未來叱吒⻛雲的大佬老公,此時才十六歲。
看著眼前染著一頭扎眼黃毛的不良少年,我死活不讓他翻牆逃課:
「老公!你要好好上學啊,不然以後拿什麼給我買首飾買包?」
少年的呼吸猛地頓住。
他信了我是他未來⽼婆,為了我口中的買⾸飾買包,開始挑燈夜讀,⼀躍成為年級榜首。
可就在我陪著他,即將按照歷史軌跡考上清北時。
他的那位⽩月光前妻出現了。
1
我這個⼈吧,從⼩窮怕了。
所以,就挺膚淺的。
沒想過追求潮流走什麼⼤⼥主路線,掌握⾃己的人⽣,也沒想過要跟各路帥哥談一場你死我活的戀愛。
我就喜歡錢,喜歡花錢。
喜歡眼睛都不眨地花錢。
但憑我勤工儉學的那仨⽠倆棗顯然達不到這個⽣活水準。
於是,剛過完二十歲生日,我把自己嫁給了超有錢的沈歸期。
領完證回來,朋友來做客,⽋兮兮地問我:
「許晚徊,你⼀個青春⼥大以後就要跟一個快要奔四的老男人共度餘生了是什麼感受?」
我沒說話。
默默打開了我八百平的奢侈品衣帽間。
越過一排排古馳愛馬仕,隨手拿起一枚古董胸針在朋友面前晃了晃:
「這玩意兒三千萬拍的,就為我一句配晚禮服好看。」
伸手合上朋友張大的嘴。
「沈歸期長得可不比那些年輕的男明星差,關鍵他體力還特別好。」
「你猜他單手抱我上二十層樓不喘氣的時候,我在想什麼?」
朋友眼睛小臉一黃:「老公好帥?!愛上了?」
我擺擺手指:「NONO,我在算他的臂力能拎多少袋 LV 新款。」
「還不止哦,看著。」
我拿出手機,夾著嗓子給沈歸期發了條語音:「老公,我看中了一個小島,只要七千萬,咱們度蜜月的時候剛好能去,你給我買下來好不好?」
我知道沈歸期今天回公司是有個跨國會議要開,但那邊依舊秒回。
男人的聲音溫柔清潤,沒有任何猶豫:「好。」
朋友頓時哭了。
問我,老男人還有沒有老兄弟?
我利落地把她推出門,送客:「一會兒還要跟我老公去老房子悼念他的白月光亡妻呢。」
2
沈歸期雖然對我有求必應,但眾所周知,我不是沈歸期的第一任妻子。
沈歸期有個愛到了骨子裡的亡妻。
她死了十多年了,但他實在愛得深沉,一直不肯承認前妻已經死了。
聽說在我出現之前,他一直在滿世界找他的妻子。
我大膽猜測,他現在之所以跟我結婚,估計也是趕時髦,玩上替身文學了。
不過我完全不介意。
豪門嘛,沒點狗血文學,這錢我花得都不安心。
朋友卻大吃一驚,說:「在你們領證這天?」
我淡定地掏出氣墊補了個妝:「可不是,好事兒都趕同一天了。」
收拾完,剛準備下樓。
迎面又撞上老公的妹妹——
比我還大十一歲的小姑子。
標準的頂級豪門千金,因為從小就有心臟病,更是被她哥養得刁蠻、任性、不講理,且愛拿鼻孔看人。
關鍵,她還是前妻姐的忠實唯粉,一直沒辦法接受他哥把我帶回家這件事。
更別提現在我還跟他哥領證了。
尋常的碰面從針鋒相對開始:
「就算我哥娶了你,你也別想代替我嫂子在我哥心裡的地位!」
我真想讓她看看我的眼睛。
裡面沒有感情,全是對富太生活的滿足。
「你連我嫂子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比不上,你知道我嫂子為我哥吃過多少苦嗎?」
我不知道。
反正我不吃。
最後,她指著樓梯底下,杏眼一瞪:「我沈盡歡就算從這兒滾下去,死這兒,也絕不會承認你是我嫂子!」
害,這倒霉玩意兒。
沒事咒自己幹嘛?
我趕緊讓她呸呸呸——
她嫌棄地拍開我,忽然視線落在我的脖子上,臉色一變:「這是我哥給你的?」
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滿天星金項鍊。
是呀。
早就給我了,只不過之前我嫌太沒品一直沒戴過,這不今天想著趕上好日子了嘛。
「這是我嫂子的東西!」
「當年我嫂子為了我哥把項鍊賣了,我哥後來找了好多地方才贖回來,你也配?!」
我眨眨眼:「現在我不就是你嫂子嗎?」
毒唯瞬間破大防:「你給我摘下來!」
她衝過來就跟我撕巴在一塊。
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們倆現在站在樓梯上,而她腳上還踩著恨天高。
3
她崴腳了。
我管不住自己的死手,下意識去拉她。
她站穩了。
OK 啊。
換我從三層樓高的樓梯上滾了下去。
4
睜開眼,周圍是電視劇里才能見到的年代感建築,抬頭是 19 年份開頭的廣告橫幅……
樓梯上滾一圈,滾到二十二年前了!
「沒逝噠沒逝噠,至少人還活著。」
妹債哥償。
天殺的沈歸期,等我回去了,不給我買百八十個包我鐵定不讓他上床!
我蹲在一所學校的牆角邊,剛給自己哄好接受現實,一個書包突然從牆根後面呈拋物線飛出來,剛好落在腳邊。
我嚇了一跳:「哪個王八犢子亂扔東西?!」
一抬頭,就看見牆頭翻上來個穿著校服的少年。
肩寬腰窄,身形修長,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活脫脫校園偶像劇里走出來的校草男主。
然而,視線只能停留在這,因為再往上,是一頭扎眼的黃毛,在太陽光底下晃得我兩眼一黑又一黑。
這年輕化了的帥臉,這熟悉的鼻樑痣。
這不是十六歲的沈歸期還能是誰?
乍一見到熟人,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差點就要伸手喊老公抱我了。
可是,十六歲的沈歸期真的對人家好冷漠。
他坐在牆頭上,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眉毛一皺:「砸到你了?」
我搖頭。
「那你哭什麼?」
「你帥!」
「……」
沈歸期單手撐牆跳了下來,動作利落,帶起一陣涼風。
成熟有成熟的韻味,年輕有年輕的風姿。
就是這頭髮……
小女子不做評價。
剛要開口跟他搭話,校門口的保安大爺從亭子裡探出頭來:「那邊那個!你哪個班的?站住!」
沈歸期撿起書包就要走。
我條件反射,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你逃課啊?」
沈歸期好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不然呢?
可這不對吧!
我記得度娘上不是寫他少年時期品學兼優,常年霸占年級榜首嗎?高考更是以接近滿分的成績考上清北,然後在大學裡遇到了他的恩師,從此一路走向商界傳奇。
可以說清北就是沈歸期成功的基石。
但眼前……
黃毛?!逃課?!
真不怪刻板印象,這哪裡像是能考上清北的樣子?
我仿佛看見我的富太生活在向我揮手道別。
眼看著沈歸期甩開我就要走,我一急,一把熊抱住他的腰,掛他身上:
「不行啊老公,你要好好上學啊,不然以後拿什麼給我買首飾買包?」
沈歸期渾身一僵:「你叫我……什麼?」
臉一黑,更加用力地甩我。
後面的保安大爺:
「殺千刀的,不僅逃課還當我面早戀是吧!你到底哪個班的?!」
沈歸期越甩,我抱得越緊:
「反正我是不會讓你逃課的!」
他胸腔震了震,氣笑了。
是真沒招了。
下一秒,我腳下一空,整個人天旋地轉,被他扛在肩上就走。
5
爸了個根的!
偶像劇言情小說真是害人不淺!
到底是誰在覺得女主被男主扛肩上這個動作很哇塞很甜蜜?
頭下腳上,我被顛吐了。
沈歸期把我隨手往馬路邊一扔,嫌棄地拍拍衣服。
迎面又走過來幾個黃毛,流里流氣的,也都穿著一樣的校服。
其中一個黃毛我認識,叫季揚。
未來沈歸期的得力下屬,平時跟沈盡歡一個德行:
「別以為仗著年輕拿下了沈哥就能讓我喊你一聲嫂子,我們嫂子那可是真正的白月光,是你個小丫頭片子能比得上的嗎?」
「老子要是那年早戀,都能生一個你了!」
「呸——要論不要臉這一塊,你是第一!」
我說,喲喲喲白月光,那你嫂子一定長得很天仙咯。
他一噎,不記得了。
跟沈盡歡一樣的反應。
好傢夥,這年頭當唯粉連粉籍都不需要了嗎?
而且就很奇怪,我發現,不只是季揚和沈盡歡,好像除了沈歸期以外,所有人提起這個早亡的白月光都只記得名字,記不清長相。
哦,原來前妻姐是個大眾臉。
我釋然了。
怪不得沈歸期會選我當替身。
吵到最後,季揚咒我金絲雀上位遲早被廢。
我罵他碎嘴子多管閒事早晚被創。
現在看來,季揚這碎嘴的毛病顯然是從年輕就有。
他沖沈歸期流里流氣地吹了聲口哨:「喲,沈哥,校花跟你表白你都愛搭不理的,今天這是鐵樹開花啦?」
他瞄我一眼,略嫌棄:「這長得也沒校花好看啊。」
要不是我腿肚子還在打顫。
我肯定邦邦給他兩拳。
沈歸期沉默地脫下校服外套,整齊疊好,放進書包里。
抬頭給了季揚一個不冷不熱的眼神:「腦子有病我幫你治治。」
季揚縮了縮脖子,慫了。
「那啥……沈哥,那邊快開始了,咱們差不多該去了。」
我緩了好一會,腿肚子終於不打抖了。
再抬頭時,沈歸期跟那幾個黃毛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看著一伙人的背影,我的腦子開始自動播放:「七咤風丸我央一床漫中楊忙」
這群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去學習雷鋒做好事的。
古有孫權勸學,今也有我許晚徊勸學。
我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彎彎繞繞地穿過好幾條巷子,最終在一間廢棄倉庫前停下。
剛湊近就聽見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叫好聲,以及拳拳到肉的悶響。
我眉心一跳,走了進去。
6
擂台,賭桌……
這兒居然是一個黑拳場!
而此刻擂台上站著的兩個人,一個肌肉分明,滿臉橫肉,胳膊比我大腿都粗,一個赫然就是沈歸期。
少年已經脫了校服外套,身上只剩一件洗得發舊的白色 T 恤,露出勻稱的肌肉,一頭黃毛被汗水打濕,貼在額角。
他才十六歲,比對方的成年男性矮了小半個頭,身形也單薄了不止一丁點。
周圍都在瘋狂地叫囂:
「姓沈的那小子,不要命了吧?」
「誰不知道他對面這個可是二十多連勝的拳王啊,沈歸期這細胳膊細腿的怕是一拳都禁不住吧。」
「我賭沈歸期兩分鐘就得趴下!」
話落,那邊已經開打了。
戰況也確實像他們說的一樣,沈歸期根本不是肌肉男的對手,對方的拳頭又快又狠,而沈歸期雖然有一股狠勁硬撐著,但奈何力量實在懸殊太大。
白色 T 恤很快被汗水浸透,嘴角滲出血絲來。
可沈歸期卻像不知道疼一樣,一次又一次咬著牙爬起來,哪怕膝蓋已經站不直了,也不肯認輸。
旁邊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你說這小子每次都這麼拼,圖啥呀。」
「圖錢唄,聽說他是個私生子,他爸強姦了他媽才生下他跟他妹妹,他爸進去了,他媽也跑了,妹妹還有心臟病,等著錢吃藥呢。」
「不會打出事吧?」
「是他自己不肯認輸,有什麼辦法?而且都是簽過生死狀的,打死了也是他的命。」
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了一把。
我的確聽人說過沈歸期出身不太好,年少的時候吃過很多苦,可每當我問起他時,他總是把我抱進懷裡,笑意溫柔地看著我。
他說,他從來不覺得那是段苦日子。
那樣輕描淡寫地揭過。
所以,我沒想過那個隨手就能擲出數千萬為我買胸針買小島的男人,十六歲時,竟然要靠這種方式帶著妹妹生活……
回過神,看向擂台。
心「咯噔」一下。
天殺的肌肉男,每一拳都往沈歸期腦袋上揍!
雖說歷史是既定好了的,可是我都能來這了,萬一呢?
萬一沈歸期被打死了呢?
不行不行!
無論如何,這賺錢的小腦袋瓜都絕不能出問題!
我一咬牙,在肌肉男的拳頭再次落向沈歸期時,衝上了擂台。
「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擋在沈歸期面前,大喊:「他認輸了!不許再打了!」
肌肉男一愣:「不是,你誰啊?」
我誰?
笑死,我是他老婆!有證的那種!
然而,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歸期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帶著怒氣:「滾開!」
季揚和他那群兄弟也在邊上抹著眼淚喊:「神經病吧你!快走開啊!這場比賽對沈哥來說很重要的!」
我沒理任何人。
反手攥住沈歸期,越過一眾傻眼的人群就往外走。
還好沈歸期沒什麼力氣了,不然我肯定拽不住這麼個大高個。
走出倉庫很遠,他終於甩開我的手,用力推了我一把。
猩紅著眼朝我低吼:
「你到底是誰?憑什麼管我?你知不知道沒了這錢……」
7
我摔在地上。
手擦破了皮。
有點疼,有點委屈,有點……想二十二年後的沈歸期。
即使知道他只是在透過我思念前妻姐,但我真的還挺享受那份溫柔偏愛的。
我吸了吸鼻子,看著眼前渾身是傷、眼眶泛紅的少年,到底是收住了不打算管他的衝動。
十六歲的沈歸期,沒有未來商界大佬的沉穩從容,有的只是少年狼狽和滿身落魄。
「你這一場就當我買了。」
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聲音發悶:
「就當你剛剛跟我打,你贏了,我會付錢給你的。」
沈歸期愣住了,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我身上只有沈歸期給我的無限額黑卡,顯然是不能用的,原本打算去悼念前妻姐,身上也沒有戴什麼值錢的珠寶首飾。
想來想去只有脖子上的金鍊子。
這條項鍊是沈歸期妻子的東西,那我用它幫一幫沈歸期不過分吧。
「你等我一下。」
轉身跑去了一家金店。
鏈子不重,只有 5 克,在這個年代換了五百塊。
我把票子塞到沈歸期手心裡,鄭重地告訴他。
「沈歸期,光靠打架是掙不了錢的,你要是想讓身邊的人過得好,你得去上學,考大學,去賺大錢。」
沈歸期看看手裡的錢,又看看我空空如也的脖子,喉結滾動了兩下。
「我不要……」
我推回他的手:「現在可不是自尊心作祟的時候,你妹妹不用喝藥了?」
「而且我這叫投資,懂嗎?」
「要是很多年以後,你遇見一個特別特別愛花錢的女孩,無論她是三千萬買胸針,還是七千萬買小島,無論她想買什麼,你都要買給她。」
沈歸期抬眼,眼神複雜地盯著我。
「誰會花三千萬買胸針,七千萬買小島?能答應的人也是……有病。」
我忍笑忍得嘴角顫抖:「對對對,他可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