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養的獸人最近很奇怪,開始在尾巴上系鈴鐺。
半遮不掩的衣服露出大⾯積的胸膛。
我想,他應該是談戀愛了。
剛準備放他⾃由。
就看⻅他跟另一隻獸人雄競。
「姐姐只是看你可憐,施捨你一點關愛而已。」
「臭不要臉的狐狸少自作多情了。」
「⽌咬器只有一根帶子的能是什麼良家獸⼈。」
1.
晏肆是我在垃圾桶旁邊撿回來的⼩狗。
⼩⼩的一隻,軟趴趴的身體。
流浪狗的花語是手慢⽆。
我火速把它撿回家。
四隻腳腳帶著⽩⼿套,怎麼看都很萌。
小狗到家的第⼀天就會翻著肚⽪沖我撒嬌。
第三天,就配得感很強地不洗澡上床。
被凶了委委屈屈地埋在被⼦里,只留⼀個屁股出來。
抱著晏肆好聲好氣地哄著的時候,我看⻅了彈幕。
「⼥配手真快啊,愣是趕在女主前面把反派抱走了。」
「⽽且⼥配什麼眼神兒啊,這明明是狼。哪⾥像狗了。」
【整天伸手「嘬嘬嘬」到底在挑釁誰。】
我挑眉,看著手中肉乎乎的一團。
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家的小狗,睜著圓溜溜的眼睛。
搖晃著身子把腦袋往我手掌心下湊。
見我沒有摸它的意思。
小傢伙兒委屈得直叫喚,耷拉著耳朵哼唧。
時不時偷瞄我。
狼嗎?
我不可置信地把晏肆拎起來,兩隻爪子在空中扒拉。
尾巴沒忍住搖得飛快。
一看就知道是性格特別好的小狗。
彈幕沉默了一會兒,繼而沸騰起來。
「六百六十六,真是演都不演了。」
「誰把我狼王調成狗了。」
「獸人永不為奴,除非包吃包住是吧。」
「反派現在跟著女配,但他遲早會愛上女主的,這就是劇情的力量。」
我這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甜寵小說中。
獸人地位低微。
晏肆本應該由女主撿到,並且在朝夕相處的過程中逐漸愛上女主。
最後竹馬敵不過天降。
為了跟男主爭奪女主而黑化。
不斷地作妖。
囚禁、恐嚇、威脅。
犯了半部刑法後終於被女主厭棄,最後死在了車禍中。
手底下的身體柔軟,肚子隨著呼吸而起伏。
我看著彈幕發愣。
手指上傳來一陣濕潤,晏肆毫無防備地翻了個身,將肚皮暴露在我眼中。
小狗味兒這麼重的能幹出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
2.
晏肆化形是在很平常的一天。
平常我一下班就看見家裡多了個沒穿衣服的裸男。
公司的事情忙得人頭昏腦脹,轉頭髮現剛化形的小狗連路都走不穩。
跑得亂七八糟,眼巴巴湊上來,「主人。」
正巧鄰居出門,聽到這聲主人,表情怪異地探頭往我家裡看。
我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低聲些,這難道光彩嗎?
「不許叫主人。」
晏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歪著腦袋,委屈巴巴拉我的衣服,「姐姐?」
我嗯了聲,晏肆叫得更起勁了。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桀桀桀桀桀桀桀。」
我伸手捏住晏肆的嘴巴。
「好了,聽到了。」
確實是經典的反派笑聲。
晏肆唔唔兩聲,倒是安靜多了。
好在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所以家裡已經備好了晏肆的衣服。
我眯了眯眼睛,果然是反派。
寬肩窄腰。
最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好看得不行。
果然時尚表現力是來源於臉。
3.
晏肆實在好養。
從小狗時期就是我吃什麼他吃什麼。
現在更是不挑。
哪怕下一秒已經要開始口吐白沫了,還會對我豎起大拇指,「好吃。」
以為我看不見,偷偷把舌頭吐出來晾晾。
回頭的時候又成了那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盤子被端到耳邊,眼神亮晶晶地求表揚,「姐姐,你看。我都吃完了。」
我有些想笑。
就一隻晏肆,可別養死了。
晚上,床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腰上突然多出一隻手,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熾熱的溫度。
我回頭,晏肆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你怎麼在我床上?」
我推了晏肆一把,沒推動。
倒是摸到了冰涼的小腹,手感怪不錯的。
晏肆悶哼一聲,摁住我的手,「跟姐姐一起睡覺呀。」
孤男寡女躺一張床上算怎麼回事。
我翻了個身,嘗試跟他講道理,「我們現在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晏肆皺著眉頭,「為什麼不行,之前都是這麼睡的。」
我哽住,「之前你是一隻小狗,現在你是人。」
我拿手比了比,「那麼一丁點大的小狗。」
晏肆沉默了一下,將腦袋放在我手上蜷縮成一個蝦米,「我現在也是一丁點大。」
哪裡來的笨蛋。
4.
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
看見晏肆一臉認真地在水池旁揉搓著三角布料。
草莓的圖案印在上面尤為明顯。
我兩眼發黑。
「晏肆,你在幹嘛?」
晏肆手上動作沒停,一臉的理所當然,「在幫你洗衣服。」
這洗得哪門子衣服?
我伸手想把衣物拿過來,卻被輕巧地躲過。
臉上溫度上升,我只覺得自己要冒煙了。
「我自己來。」
【姐姐。】
晏肆正色看著我,他已經很久沒叫我姐姐了。
我有些發愣。
這些年總是拖著尾音喊我「念念」。
「我吃你的住你的,總得做些什麼來報答你。」
少年面容精緻,燈光自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手指上還沾著些白色泡沫。
眼尾微微下垂,帶著點懇求的意味。
「還是說姐姐根本不需要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只覺得腦子短路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嘴比腦子快多了,「洗吧洗吧。」
這簡直是色誘。
「忠犬 VS 冷麵大小姐,我先偷吃一口為敬。」
「樓上在幹嘛?反派是我們萬人迷女主的。」
「妹寶怎麼還沒出場,不敢想冷臉洗內褲的設定放在妹寶身上有多好嗑。」
「補充一下,是熱臉洗內褲。尾巴都露出來了,哪裡看得到一點不情願的樣子。」
我挑眉,視線定格在晏肆的後腰處。
毛茸茸的尾巴隨著動作一扭一扭的,燒死了。
「作者為什麼要描寫這麼多反派跟女配的互動啊啊啊啊啊,到底誰要看他倆???女配唯一的作用就是成為女主魅力的對照組好嗎?」
5.
最近的晏肆有些奇怪。
之前怎麼說都不走,最後決定睡地板也要留在我房間裡。
卻破天荒地抱著被子回到了自己房間。
美其名曰,「我想有點私人空間。」
我有些惆悵,小獸人大了。
都不怎麼親人了。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終撥打了閨蜜的電話。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不行你就換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四條腿的狗那不遍地都是。」
我嘗試辯解,「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他屁股大?」
我仔細想了想,「也不是很大,但是胸特別大。」
閔雪很久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像是被氣瘋了一樣開口,「重點是這個嗎?」
「獸人那麼多,我怕你是沒吃過好的。」
「我帶你見識見識。」
本來以為只是開玩笑,結果幾分鐘後居然真的收到一條信息。
「AAA 蛇人兩根版」:姐姐好,包養一年打七折優惠哦。
我嘴角抽了抽,笑罵道:「好啊,閔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這種也好意思往我微信里推。」
閔雪笑了兩下:「這不是好玩嘛。」
頓了一會兒,才語氣認真地喊我名字:「顧念。」
我輕輕嗯了聲。
「你要是真喜歡上了。」
「不會的,晏肆太小了。」
「而且他這個年紀應該有喜歡的女孩子才對。」
我聊得投入,所以也沒發現門外那一點突然出現的光。
6.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之間。
做了一個夢。
原本可可愛愛的小狗變成巨大的狼。
尾巴緊緊纏住我的身體,幾乎要將我撕碎。
兇狠的獠牙張開,落到皮膚上卻又變成了輕輕的舔舐。
在原地踱步了幾圈,最後無能狂怒怒。
「男人過了二十五就是六十了!!!而且我一點都不小!!」
恍惚間似乎摸到了毛茸茸的尾巴。
夢境的觸感太過真實。
我猛地睜眼,周圍一片漆黑。
什麼都沒有。
打開的落地窗呼啦啦地往裡灌風。
我有些奇怪,今天晚上睡覺居然忘記了關窗嗎?
7.
第二天起床,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我愛吃的菜。
晏肆繫著圍裙,灰色的運動褲實在是顯眼。
我吃了口麵包,視線控制不住地停在某個部位。
確實不小。
晏肆撐著下巴坐在旁邊,笑眯眯地看向我,「姐姐,多吃一點」
視線瞥到他手背的紅痕。
「以後早餐就交給阿姨吧。」
晏肆一怔,語氣說不出的急躁,「為什麼?是我做飯哪裡不好吃,還是哪裡不合姐姐胃口嗎?」
「這個東西誰做都一樣吧。」
「偶爾換換口味,說不定更好吃呀。」
「哐當」裝著牛奶的杯子被打翻,晏肆也毫無知覺。
只是表情木訥地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真的誰來都一樣嗎?」
我覺得奇怪,「怎麼了?」
晏肆臉色慘白,「沒關係,偶爾出去吃吃就算了。又不可能吃一輩子。」
「姐姐,我今天有事兒,可能會晚一點回來。」
我挑眉,這麼快就給自己哄好了?
「好,玩得開心。不回來也沒關係。」
話音剛落。
晏肆頓時就變得氣鼓鼓的。
「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你甚至都不問我去哪裡了。」
晏肆轉過頭不看我,見我真的沒出聲,又偷偷掀起眼皮。
滿臉寫著,你快問我呀,你快問我呀。
我有些無奈,順著晏肆的話往下接,「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