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這房子真大真漂亮!」
妹妹帶著她未婚夫,對我的三百平別墅,滿臉羨慕。
我笑著給親戚朋友倒酒,心裡滿是成就感。
這是我十六歲輟學,從奶茶小妹做到主播頭位,奮鬥出來的。
酒過三巡,我爸站起來紅光滿面地說:「今天請大家來,除了慶祝我大女兒喬遷之喜,還要宣布另一件大喜事!」
他拉過我妹妹,「我小女兒準備結婚了!我跟親家商量好了,就用這套房子當我們的嫁妝婚房!大家說好不好?」
滿堂喝彩,只有我愣在原地,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
我媽笑著推我一下:「傻站著幹嘛?還不快給你妹妹拿備用鑰匙!以後你搬回老房子住,或者去公司住好好奮鬥再拼一套房,對你來說小意思。」
看著滿屋子理所當然的笑臉,我緩緩舉起酒杯笑了:「祝賀你們,但這房子是屬於我公司的。」
1
我的話音落下,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詫異和不解。
我爸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他瞪著我,語氣不善:
「你……你說什麼渾話!」
「你的公司不就是你的?你人都是我們生的,你的東西自然就是家裡的!」
「爸,我說的是法律意義上的。」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這套別墅,是公司資產,不是我的個人財產。我只是擁有居住權。」
這是我當初購房時,律師給我的建議。
他早就看透了,我身後有這麼一窩子準備吸血的家人。
「什麼公司不公司的?你少拿這些我們聽不懂的話來糊弄人!」我媽一步跨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喬然我告訴你,今天你妹妹的婚事,這麼多親戚朋友看著,你要是敢讓你爸媽丟臉,我……我沒你這個女兒!」
她又開始用這套斷絕關係的戲碼來威脅我,從小到大,百試百靈。
可今天,我只覺得可笑。
妹妹喬悅也委屈地紅了眼眶,拉著她未婚夫張昊的手,抽抽搭搭地說:
「姐,你怎麼能這樣……張昊家為了娶我,彩禮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我們家出婚房。你現在說這話,不是存心讓我們家難堪嗎?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她的未婚夫張昊,一個在事業單位捧著鐵飯碗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
那眼神裡帶著一絲輕蔑,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戲子。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開口:
「喬然姐,我知道你們做主播的賺錢快,但家人是一輩子的。一套房子而已,你以後再賺就是了。小悅是你親妹妹,她從小學習那麼好,是全家的希望。她的終身幸福,你這個做姐姐的,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一套房子而已?
我氣得發抖,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
我看著眼前這幾個我所謂的「親人」,他們臉上理直氣壯的表情,仿佛我才是那個自私自利、不可理喻的惡人。
我的目光掃過他們,最後落在我爸的臉上。
「爸,我十六歲輟學,是誰說讓我出去打工賺錢,給家裡減輕負擔,供妹妹上大學的?」
我爸臉色一僵。
我又看向我媽。
「媽,是誰在我每個月只賺三千塊的時候,讓我寄兩千五回家,說妹妹補課要花錢的?」
我媽眼神閃躲。
最後,我看著喬悅。
「喬悅,你上大學四年,你身上哪一件衣服,哪一個包,不是用我熬夜直播換來的錢買的?我為了省錢給你交學費,一天只吃一頓飯的時候,你在跟同學炫耀你新買的手機!」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壓抑了十年的委屈和憤怒。
客廳里的親戚們開始竊竊私語,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喬悅被我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忽然尖叫起來:
「夠了!喬然!你現在有錢了,了不起了是吧?開始翻舊帳了是吧?不就是一套房子嗎?我告訴你,今天這房子我要定了!爸!媽!她不給,我們就自己拿!」
說完,她竟然真的沖向門口的玄關,去翻我掛在那裡的包,想找房產證和鑰匙!
2
「你幹什麼!」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死死護住我的包。
喬悅像瘋了一樣,伸手就來搶,指甲在我手臂上劃出幾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給我!這是我們家的房子!你憑什麼霸占著!」她尖叫著,面目猙獰,哪裡還有半點剛才楚楚可憐的模樣。
「喬悅,你給我住手!」我怒吼道。
「反了你了!」我爸見狀,怒氣沖沖地走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讓你給鑰匙你就給!磨磨唧唧的,翅膀硬了想造反是不是?」
「你妹妹是大學生,是文化人,你一個不讀書的,就該為她付出!」
我媽也在旁邊幫腔,試圖從我手裡把包奪過去:
「死丫頭,你今天敢不聽話,我們打死你!養你這麼大,就是個白眼狼!」
張昊站在一旁,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抱臂冷眼旁觀,嘴角甚至噙著一抹譏諷的笑意。
在他眼裡,這只是一場他未來岳丈家馴服不聽話女兒的鬧劇。
而那些所謂的親戚,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他們只是遠遠地站著,像看戲一樣,甚至有人在小聲地指指點點。
「你看喬然這孩子,真不懂事。」
「就是,爸媽養她多不容易,一套房子都捨不得。」
「太自私了,親妹妹結婚都不幫襯。」
這些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我被我爸死死鉗制住,眼睜睜看著我媽和喬悅像兩頭餓狼,瘋狂地撕扯我的包。
包的拉鏈被扯壞,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口紅、粉餅、充電寶……還有一疊厚厚的文件。
那是我公司的法律文件和這棟別墅的歸屬證明。
喬悅眼睛一亮,立刻蹲下去撿,嘴裡還念叨著:
「房產證!一定是房產證!」
我爸看到文件,也鬆開了我,急切地想去搶。
就在這一刻,我所有的隱忍和退讓,徹底崩塌了。
他們不是我的家人,他們是強盜,是寄生在我身上的水蛭!
我猛地推開已經撲到地上的喬悅,她猝不及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哎喲」一聲痛呼。
「喬然!你敢推我妹妹!」我爸怒吼著,揚起手就要一巴掌扇過來。
我沒有躲。
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那隻曾經牽過我、也曾無數次打過我的手,在離我臉頰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住。
因為我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冰冷刺骨。
「爸,你這一巴掌要是打下來,我不止讓你今天拿不到房子,我還會讓你……」我面無表情道:
「讓你和我媽,從明天開始,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喬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揚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打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那套他們現在住著的老房子,房產證上的名字,也是我。
那是我為他們養老準備的,但現在看來,他們不配。
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給鎮住了。
我媽愣愣地看著我,仿佛第一天認識我這個女兒。
喬悅坐在地上,忘了哭,只是張著嘴,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緩緩蹲下身,無視他們,將散落一地的東西一件件撿回包里,特別是那份重要的文件,我仔細地撣了撣上面的灰塵。
然後,我站起身,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我所謂的「家人」身上。
我笑了,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
「今天的喬遷宴,到此結束。各位,請回吧。」
3
我的逐客令像一顆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尷尬的漣漪。
親戚們面面相覷,交換著眼神,陸陸續續地找藉口告辭。
他們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和責備,仿佛我是一個破壞了家庭和睦的罪人。
很快,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我們一家四口,以及那個始終置身事外的張昊。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喬然,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爸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我們下不來台,你就高興了?」
「下不來台?」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反問道:
「是誰在我的喬遷宴上,宣布要把我的房子送人?是誰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支配的物件,連問都懶得問一句?到底是誰讓誰下不來台?」
一連串的反問,讓我爸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強詞奪理!」
「我懶得跟你吵!」
我媽「啪」的一聲把手裡的水杯砸在茶几上,指著我吼。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這房子,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這是你欠小悅的!要不是為了供她,你能有今天?你能買得起這麼大的房子?」
這番顛倒黑白的言論,徹底擊碎了我心中最後一絲對親情的幻想。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的輟學,我的犧牲,我所有的奮鬥,都只是為了給喬悅鋪路。
我只是一個工具,一個為她提供優渥生活的踏腳石。
我看著喬悅,她躲在張昊身後,眼神里有心虛,但更多的是被我媽撐腰後的理直氣壯。
而張昊,他終於慢條斯理地開了口,語氣帶著一絲施捨般的優越感:「喬然姐,阿姨說得對。說到底,都是一家人。這樣吧,這房子我們也不是白要。我家裡給了三十萬彩禮,這筆錢,可以給你,算是對你的「補償」。你看怎麼樣?」
三十萬?
補償?
買我這套價值三千萬的別墅?
我怒極反笑,看著眼前這幾個人的嘴臉,貪婪、自私、愚蠢,展現得淋漓盡致。
「行啊。」
我輕輕吐出兩個字。
所有人都愣住了。
喬悅的眼睛瞬間亮了,她不敢相信地問:「姐,你……你同意了?」
我媽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說嘛,還是自己家人親。早這樣不就好了?」
我爸也鬆了口氣,臉色緩和下來,重新擺出長輩的架子:「嗯,這才像話。」
張昊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計劃通的微笑。
我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玄關,從包里拿出手機和一串鑰匙。
然後,我當著他們的面,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我按下了免提鍵。
一個沉穩的男聲從聽筒里傳來:「喂,喬總。」
我的家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我對著手機,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語氣,清晰地說道:
「王律師,他們想搶我的房子,還動手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冷靜而果斷的聲音:
「明白了。物業安保和警方巡邏隊三分鐘內到。另外,關於您父母非法侵占您個人資產並涉嫌轉移公司財產的訴訟材料,我現在就提交。您之前委託調查的,關於喬建國先生參與地下賭博並欠下巨額債務的證據鏈,也一併啟動。」
我看著我爸媽瞬間慘白如紙的臉,緩緩舉起手機,對著他們,一字一頓地說道。
「一個,都別想跑。」
4
王律師的聲音通過免提,清晰地迴蕩在死寂的客廳里,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父母和喬悅的心上。
「賭……賭博?什麼賭博?你……你血口噴人!」我爸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指著我,嘴唇哆嗦著,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驚恐。
我媽也傻了,她抓住我爸的胳膊,急切地問:
「老喬,她說的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去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