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皮賴臉地要給我當助理。
「棲梧。」
他穿著一身樸素的布衣,手裡拿著一本《國師助理的自我修養》。
「你看,我已經學習過了。」
「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我都會。」
「以後,請多指教。」
我:「……」
【這人,是不是被雷劈傻了?】
我試圖趕他走。
「這裡不養閒人。」
他立馬從懷裡掏出一沓圖紙。
「我不閒!你看,這是我規劃的京城拆遷改造圖。」
「我們可以先把攝政王府給拆了,改成公共澡堂。」
「男女分開的那種。」
我看著他圖紙上清晰的標註和詳細的規劃。
陷入了沉思。
【好像……有點道理。】
於是,我的國師府多了一個史上最尊貴的助理——
前任皇帝,蕭執戟。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舉著一面寫著「拆」字的小旗子。
帶領著我的拆遷隊,走街串串巷。
「大家跟上!前面就是吏部尚書家!」
「他家小妾太多,院子不夠住,我們去幫幫他!」
京城的百姓們,對他這個前任皇帝充滿了喜愛。
親切地稱呼他為:「蕭拆拆」。
楚昭回了他的故國。
在我提供的「龍脈修復」技術支持下。
他順利地奪回了屬於自己的一切,登基為帝。
登基大典那天。
他派人送來了一份賀禮:
一頂用無數寶石打造的王冠。
還有一封親筆信。
信上只有一句話:
「師父,我後宮還缺個壓寨相公,你考慮一下?」
我把信燒了。
把王冠當成了我辦公室的筆筒。
「想當壓寨相公?先排隊吧,小伙子。」
至於謝憐星。
那個曾經的憐妃。
她在冷宮被拆的時候,哭得死去活來。
我看著她,覺得有點可惜。
這麼有活力,不應該浪費在哭哭啼啼上。
於是,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任命她為……
「皇家拆遷隊,第一包工頭」。
起初,她是拒絕的。
後來,她發現,搞事業,比搞男人,有意思多了。
現在的她。
每天穿著一身利落的工裝,叉著腰,站在廢墟之上。
對著底下的工人們聲如洪鐘地怒吼:
「都給老娘麻利點!」
「拆完這家,下午還要去拆攝政王府!」
「誰敢偷懶,晚飯沒雞腿!」
看著她容光煥發的樣子。
我深感欣慰。
「這,才是我想要的大女主劇本。」
最終,我發現蕭執戟那本被楚昭啃了一半的日記。
在最後一頁,他寫道:
「若她拆得開心,朕願為她,化作階下塵。」
我拿起筆,在旁邊寫下了我的批註:
「下次直接寫遺書,省得本座還要親自動手找刀。」
13
日子一天天過去。
京城在我的「拆遷」大業下,變得越來越好。
不,應該說,是越來越符合我的心意。
那些藏污納垢的權貴府邸,被改造成了學校、醫院和公園。
曾經等級森嚴的坊市,被打通了圍牆,變成了熱鬧的商業街。
我的女子書院,培養出了第一批女官。
她們走馬上任,雷厲風行,讓那些男官們自愧不如。
我的男德中心,也卓有成效。
京城裡,打老婆的男人,幾乎絕跡了。
【畢竟,被抓到,就要去和前任皇帝一起背《愛妻守則》。】
【社死程度,堪比當眾朗誦中二日記。】
蕭執戟這個助理,當得越來越順手。
他不僅負責拆遷規劃。
還兼職我的私人保鏢、廚師和……暖床的。
嗯,沒錯。
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
他抱著枕頭,可憐巴巴地站在我門口。
「棲梧,我怕打雷。」
我看著外面萬里無雲的夜空。
「……」
「信你就有鬼了。」
但我還是讓他進來了。
原因無他。
這個男人,身材是真不錯。
腹肌,胸肌,人魚線。
不看白不看。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默契。
不談感情,只談……工作。
白天,我們是上司和下屬,是拆遷事業的黃金搭檔。
晚上,我們是……嗯,深入交流的室友。
這種關係,讓我覺得很舒服。
沒有束縛,沒有承諾。
只有最純粹的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成年人的世界,挺好。」
楚昭的信,還是會隔三差五地寄來。
內容也從一開始的「求當壓寨相公」。
變成了「師父,我國的下水道堵了,求風水圖紙」。
或者「師父,鄰國又來挑釁,求破敵陣法」。
我看著他越來越有帝王范兒的字跡。
欣慰地笑了。
「這才是我的好徒弟,事業為重。」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靜而又「踏實」地過下去。
直到那天。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14
那個人,來自海外。
一個自稱「天機閣」的組織。
他們告訴我。
我,鳳棲梧,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是一個「任務者」。
我的任務,就是撥亂反正,修正這個世界即將崩壞的劇情。
「好傢夥,我竟然是快穿文女主?」
為首的那個白鬍子老頭,遞給我一面鏡子。
鏡子裡,浮現出這個世界的「原劇情」。
原劇情里。
蕭執戟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為了謝憐星,他廢棄後宮,罷黜忠良。
最後,被楚昭聯合世家,一舉推翻。
國破家亡,他抱著謝憐星的屍體,自焚於皇宮。
而我,鳳棲梧。
原劇情里的國師是個惡毒女配。
因為嫉ŧů⁺妒謝憐星,處處與她作對。
最後,被蕭執戟下令,五馬分屍,魂飛魄散。
「……這劇情,好狗血。」
白鬍子老頭捋了捋鬍子,一臉嚴肅。
「鳳棲梧閣下,您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現在,您可以選擇回歸天機閣,或者領取獎勵,前往下一個世界。」
我看著鏡子裡那個死狀悽慘的「鳳棲梧」。
又看了看窗外。
蕭執戟正帶著拆遷隊,喊著號子,拆得熱火朝天。
謝憐星叉著腰,在旁邊監工,罵罵咧咧。
遠處,女子書院裡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一切,都那麼鮮活,那麼真實。
我笑了。
「我哪也不去。」
我對白鬍子老頭說。
「這個世界,挺好的。」
「我決定了,就在這兒……養老了。」
白鬍子老頭愣住了。
「可是,您不屬於這裡。」
「您留下來,會擾亂時空秩序的。」
我挑了挑眉。
「秩序?」
「秩序是人定的。」
「現在,我說的,就是秩序。」
我從他手裡拿過那面鏡子。
「咔嚓。」
當著他的面捏碎了。
「回去告訴你們閣主。」
「這個世界,我罩了。」
「誰敢來搗亂,我就拆了你們的天機閣。」
15
天機閣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他們賊心不死。
竟然派出了所謂的「修正者」。
來強行把這個世界拉回「原劇情」。
第一個修正者是個穿書女。
她穿成了謝憐星的貼身宮女。
一來就給謝憐星出謀劃策。
「娘娘,您不能這麼佛系!」
「您要主動出擊,奪回陛下的心!」
「我知道一個辦法,能讓國師身敗名裂!」
她教唆謝憐星,用一種叫「牽機」的毒藥來陷害我。
說我意圖謀害皇帝。
【這宮斗手段,也太老套了吧?】
結果,她下毒那天。
被正在廚房視察工作的蕭執戟,抓了個正著。
蕭執戟看著那包毒藥,又看了看她。
問了一句。
「這毒藥,能毒死蟑螂嗎?」
「國師府最ṱŭ̀⁹近鬧蟑螂,棲梧正煩著呢。」
穿書女:「……」
她當場就被蕭執戟以「企圖毒害國師府財產(蟑螂)」的罪名,送去了男德中心。
每天的工作,是給蟑螂們上思想品德課。
第一個修正者,卒。
16
第二個修正者,是個系統。
它綁定了趙太后。
【叮!宮斗冠軍系統已激活!】
「宿主,您的任務是成為後宮唯一的贏家!」
「新手大禮包已發放:『一哭二鬧三上吊』技能卡一張!」
趙太后在系統的鼓勵下,重振旗鼓。
跑到我面前,開始表演。
她先是一哭。
「鳳棲梧!你這個妖婦!你還我兒子!」
我遞給她一塊手帕。
「哭大聲點,眼淚不夠,我這有芥末油。」
她又開始二鬧。
「哀家要見陛下!哀家要告訴他,你是個禍國殃民的災星!」
我讓人搬來一面水鏡。
「直播已經給你開好了,想說什麼,全國人民都聽著呢。」
她最後使出了殺手鐧——三上吊。
她把白綾往房樑上一搭,作勢就要上吊。
【系統:宿主!快!這是您的高光時刻!只要您表現出寧死不屈的決心,就能奪回陛下的憐愛!】
趙太后閉著眼,把頭伸進了白綾里。
然後,她等啊等。
等了半天,也沒人來救她。
她偷偷睜開一隻眼。
發現我、蕭執戟,還有楚昭(不知何時回來的)。
三個人正圍著一張桌子。
鬥地主。
「王炸!」我把牌甩在桌上。
「哈哈哈,我又贏了!」
趙太后:「……」
她一口氣沒上來,真的厥過去了。
【系統:……宿主,您還好嗎?宿主?】
第二個修正者,卒。
17
第三個修正者,是個重生者。
他重生在了趙國舅的身上。
就是那個因為拜倉鼠神像,被我搞下台的倒霉蛋。
他帶著前世的記憶,發誓要向我復仇。
他知道,我最大的依仗是我的術法。
於是,他找來了一個據說是上古傳下來的法器。
「破法螺」。
據說,只要吹響這個海螺。
就能破掉世界上所有的法術。
他選在一個月圓之夜。
我正在觀星台上,舉行一年一度的「祈福大典」。
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聚集在下面。
他悄悄地爬上了觀星台對面的鐘樓。
拿出了「破法螺」。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吹響了它。
「嗚——」
一聲沉悶,且……跑調的聲音,響徹夜空。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皺了皺眉。
「這聲音,怎麼跟殺豬一樣?」
趙國舅吹完,得意地看著我。
等著看我法力盡失,狼狽不堪的樣子。
然而,我一點事都沒有。
反倒是他自己。
「噗通」一聲,從鐘樓上掉了下來。
摔斷了腿。
原來,他買到的是個假貨。
那不是什麼「破法螺」。
那只是一個……被漁民扔掉的,壞了的,海螺。
【拼夕夕害死人啊,兄弟。】
第三個修正者,也卒了。
我看著這些前仆後繼、來給我送人頭的「修正者」。
感覺有點無聊。
「就這?天機閣就這點本事?」
我決定主動出擊。
不就是拆嗎?
拆皇宮、拆王府,有什麼意思。
要拆,就拆個大的。
我把蕭執戟和楚昭叫到面前。
「走。」
「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團建。」
他們兩個眼睛一亮。
「去哪?」
我指了指天上。
「天機閣。」
18
天機閣,坐落於雲海之上的浮空島。
仙氣繚繞,金碧輝煌。
看起來,確實挺唬人的。
我和蕭執戟、楚昭,站在南天門……哦不,天機閣的大門口。
被兩個守門童子攔住了。
「來者何人!」
我扛起我的鐵鍬「乾坤一擲」。
「社區送溫暖,啊不,國師拆遷隊,前來團建。」
童子:「???」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我一鐵鍬,就把天機閣那純金打造的大門,給卸了。
「轟隆!」
天機閣主,那個白鬍子老頭,聞聲趕來。
看到我和他那扇躺在地上的大門,氣得鬍子都飛起來了。
「鳳棲梧!你……你欺人太甚!」
我把鐵鍬往地上一插,雙手叉腰。
「我就是欺負你了,怎麼著?」
「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去我的地盤搗亂。」
「不就是覺得我好欺負嗎?」
「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老娘到底是誰!」
我話音剛落。
蕭執戟拔出了他的劍。
劍氣縱橫,直接削平了旁邊的一座假山。
楚昭也亮出了他的傳國玉璽(不知何時又搞來一個)。
往地上一砸,整個浮空島都晃了三晃。
天機閣的眾人都看傻了。
我笑了。
「給你們兩個選擇。」
「一,現在立刻給我賠禮道歉,並保證永不踏入我的世界。」
「二,我把你們這破閣樓給拆了。」
「你們,選哪個?」
白鬍子老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後的兩個煞神。
最終,他顫顫巍巍地選擇了……從心。
「我們……我們選一!」
就這樣。
這場轟轟烈烈的「跨世界團建」
以天機閣割地賠款、簽訂不平等條約而告終。
回程的路上。
蕭執戟和楚昭還在為誰剛才的表現更帥而爭吵。
我看著他們,搖了搖頭。
「男人啊,真是幼稚」
夕陽下,我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突然覺得。
這樣的人生,好像也不錯。
有事業,有錢,有美男。
偶爾,還能跨個世界,搞搞拆遷。
管他什麼任務者,什麼原劇情。
我的人生,我做主。
我的世界,我說了算。
畢竟。
我拆的不是房子,是規矩。
我破的不是風水,是命運。
而我,鳳棲梧。
就是規矩和命運本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