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見完整後續

2025-09-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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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做完化療的樣子,被人發到網上,配文:賤女人得癌症了,哈哈哈。

不到十分鐘,明星前夫給我打電話,我掛斷了。

當晚,他雙眼通紅地站在我床邊,「林傾,你沒病,對嗎?」

我笑笑,「癌症晚期,要死了。」

1.

我老公是當紅流量,江慕丞。

隱婚 8 年,我陪著他從龍套一步步到萬眾矚目,從青澀少年變成在媒體面前遊刃有餘的男人。

我問他什麼時候官宣。

他總說,再等等,等不受資本控制。

我信了。

結果公開沒等到,只等到他一個個緋聞女友。

他從剛開始的耐心解釋,變成煩躁,「不就是牽牽手、眼神曖昧一下,又沒什麼實質進展。」

「那是公司安排的,我怎麼會知道她半夜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情人節給她送個禮物怎麼了?你不要無理取鬧好嗎?」

…………

記得前年,他因為看到我同事給我杯熱奶茶,氣得三天沒和我講話。

即使我根本沒要,他也不聽。

現在輪到他自己,牽牽手、眼神曖昧,就都是小事了?

他有沒有為我著想過?

這回是誰來著?

啊,想起來了,那個選秀節目 C 位出道的「千年一遇美少女」——周可可。

全網鋪天蓋地宣傳他們的新劇,外加什麼「甜蜜對視」「互動超有愛」。

評論全是:

在一起!在一起!

啊!好配。

俊男美女組合嗚嗚嗚,kswl。

…………

我難道不難過,不吃醋嗎?

去年,我們一見面就吵,他撂下句「受不了就離婚」,然後就走了。

那時起,我們開始分居,他住酒店。

可當我拿到診斷書的那一刻,看到「胃癌晚期」四個字時,還是第一時間給江慕丞打電話,想問他怎麼辦。

畢竟相伴 22 年,5 歲至今,除了愛人,也是親人,早已融入彼此骨血。

可沒想到,電話那頭,卻傳來女生嬌呼:「哎呀,輕點。」

緊接著,是聲悶笑。

我手機滑落在地上,眨了眨眼。

這笑聲,是江慕丞。

他竟然,背叛我了?

那天我瘋了,直接找去酒店,瘋狂砸門,卻看到他下身圍著浴巾開門,看到我,皺皺眉,「你怎麼來了?」

「誰啊?」

周可可的聲音傳來,緊接著,走到他身後,只裹著浴袍,抱住了他。

「丞哥,這誰啊?」

江慕丞看著我,眼裡帶著厭煩,「前妻。」

「嘻嘻嘻,那你以前眼光挺差啊。」

「確實。」

他隨口答應,然後低頭俯視我,「還有事嗎?」

我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哭得渾身都在顫抖。

可他只是捏著眉心,淡淡道:「別鬧了,離婚吧。」

2.

第二天,江慕丞回來了。

不知剛結束了哪個活動,還穿著西裝,直接將一份協議放我眼前,「林傾,好聚好散,別鬧太難看。」

我一夜沒睡,狠狠將協議摔到他臉上。

他歪歪頭,狹長的眼裡出現抹戾氣,「林傾,別太過分。」

「我過分?和別人睡一張床的是誰啊?江慕丞!」

我笑了,笑得胸口發澀,劇烈咳嗽起來,連喉嚨都出現了咸腥的味道,「怎麼?你出軌,我還要謝謝你,溫柔地歡迎你回家嗎?」

江慕丞皺眉,眼裡出現不耐,「我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了,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嗎?我會給你錢財補償,你以後會過得很好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那個陪我度過童年、青春,又在民政局門口發誓要對我好一輩子的男人,和眼前這個滿眼嫌棄的男人,真是同一個人嗎?

怎麼僅僅兩年,就面目全非了?

我還記得去年,我只是單純嗓子不舒服,他都如臨大敵,不准我吃冰,桌上時刻給我放著溫水,做清熱止咳的湯,還催著我去醫院。

滿心滿眼都是我。

而如今,我咳嗽咳得說不出話,他眼裡也只有濃濃的煩躁。

我低頭擦了下嘴,然後狠狠將血抹到裙子上。

「江慕丞,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冷靜看著我,透著些輕視,「公司已經準備好公關了,林傾,鬧起來對你沒好處。」

我直接順手拿起身邊的花瓶狠狠砸向他,瓶子在他臉邊砸開,劃破了他側顏。

「滾!」

他從沒見過我這潑婦模樣,抿抿唇,「如果你敢在網上亂說話,我就斷了孤兒院的贊助。」

我看著他冷漠決絕的模樣,嗓音沙啞,「你竟然拿這個威脅我?江慕丞,院長對你難道不好嗎?你還有心嗎?」

他垂眸,「我說過,我要爬到最高的位置上,林傾,我有多不容易,你不是也知道嗎?」

「砰!」

他說完,直接走了,門被狠狠關上。

我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起血,胃痛得厲害,滿身冷汗。

不會,這就死了吧?

3.

「林傾,我們在一起吧,我想往後餘生,都看著你。」

當時剛畢業,江慕丞終於從龍套變成了 N 番配角,攢錢給我買了個鑽戒。

那天是初雪。

他穿著黑色長羽絨服,頭髮微卷,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表情有些忐忑。

我知道,他是擔心那個富二代學長跟我告白的事。

真可愛。

我伸出手,任他將冰冷的戒指套進我無名指,心卻感覺無邊溫暖。

…………

「咳咳……」

我睜眼,陽光照在地面。

而我穿著黑裙,倒在背光的廚房,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還沾著乾涸的血跡。

狼狽、枯萎、渾身發寒,連爬起來都覺得很痛苦。

這就是,要死了的感覺嗎?

我艱難地爬起身,頭暈得厲害,在嘴裡塞了兩顆奶糖。

可緊接著,泛起噁心,明明什麼都沒吃,卻還是不停在吐,感覺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口腔滿是苦味。

好難受。

我緩緩坐在地上,抬頭,發現家裡空蕩蕩的。

廚房連刀都沒有。

原來,我早就一個人了。

抱著過去回憶的,也只有我。

江慕丞早已離開,邁向他所謂的康莊大道。

要報復嗎?

可有意義嗎?我還能活多久?

也不知又坐了多久,太陽西斜,陽光終於透過窗戶落在了我身上,帶來一點暖意。

我動了動手指,爬起來,給江慕丞打電話。

「可以離婚,給我五千萬,孤兒院每個月的資助翻倍。」

那邊沉默了會兒,「林傾,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呵。」

我嗤笑聲,眼淚不停在流,語氣前所未有地冷靜,「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後天,我要在民政局門口看到你,不然,你以後都別想我答應離婚的事。」

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

4.

江慕丞來了,戴著口罩、帽子,穿著寬鬆的衣服。

可即使如此,氣質騙不了人,還是有人不停打量他。

畢竟 A 城現在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廣告,連公交車站牌上都是他,真煩。

確認錢到帳後,我在離婚證簽了名。

因為需要確認身份,他不得已摘掉口罩,周圍明顯有討論聲。

但此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件事會被發到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

從民政局出來後,我們像兩個陌生人。

他徑直走了,看都沒看我就快速上了保姆車,車裡,有一雙潔白的長腿。

估計是周可可吧。

接著,車門被關上,立刻開走,很輕鬆地撤離了我的生活。

但明明,他在我生命中留下那麼濃墨重彩的痕跡。

我看著開遠的車,輕輕念了句:「江慕丞,再也不見。」

然後低頭,看向編輯好的消息。

這裡有近萬字,都是我們的點點滴滴,從五歲我剛到孤兒院時,第一次見面,畢業後,他站在路燈下和我求婚。

9821 個字,就概述了我們整整 22 年間的所有,長度還不如一篇論文。

點擊發表前,我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胖乎乎的母親牽著孩子。

她們說著什麼,笑得開心,讓我想起孤兒院的院長陳姐。

她也是個胖乎乎、笑起來很溫暖的女人,嗓門特別大,卻對我們所有孩子視如己出。

因為,她年輕時失去過自己的孩子。

…………

還記得我剛來孤兒院的時候,每天不停地哭,哭得眼睛腫得厲害。

她急得嘴角起泡,天天哄著我,還得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準備三餐、洗衣服、打掃,忙得腳不沾地。

長大後,我問過她,值不值啊。

她卻說,她沒空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與其被負面情緒影響,不如珍惜美好回憶。

6.

我眨眨眼,手指頓住。

如果發了,那估計媒體、採訪,甚至連私生飯都會滿世界找我。

可我只能活不到三個月了。

真的要把時間浪費在跟江慕丞糾纏上嗎?

我壓根,不想再見到他啊。

最後的日子,我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感受這個世界,然後安靜地離去,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然後,最後再去次孤兒院,看看陳姐和小豆丁們,聽聽陳姐的大嗓門,還有小豆丁們歡快又吵鬧的聲音。

…………

想到這,我不自覺勾了勾唇角。

溫熱的情緒緩緩淹沒和江慕丞有關的痛苦,還在鈍痛,卻好像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就好了。

我深吸口氣,抬頭看去。

天很藍,有白雲。

嗯,真是個好天氣呢,給他們帶蛋糕吃吧。

我點擊刪除,同時,身上一輕。

徹底結束吧。

7.

「傾傾姐姐來啦!」

圓子第一時間就看到我,歡快地喊起來。

她 5 歲,圓圓的,很可愛。

接著,一群小豆丁跑出來圍住我,我笑著將蛋糕給他們。

他們歡快地拎著蛋糕放在飯桌上,每個人挑選自己喜歡的樣式,眼裡是開心的光。

院長看到我,第一時間就輕輕打了我背一巴掌,嗓門依舊那麼大,「怎麼又減肥?!都瘦成什麼了?一點也不好看!」

我看向她,她看起來心疼又生氣,頭髮不知什麼時候,竟白了一半,明明上周還沒那麼白吧。

又或者,我沒發現?

此時此刻,我好像撲在她懷裡哭一次,說說我這段時間的委屈,再狠狠罵江慕丞頓。

可最後,還是極力克制住情緒,抱住著胳膊撒嬌,「哎呀,流行嘛。」

「流行個屁!」

她罵罵咧咧。

「我去做燒牛肉,你今天給我吃兩碗飯。」

「沒問題。」

我吸吸鼻子,沖她燦爛地笑。

「莫名其妙。」

院長看著我的表情,抱怨道,眼裡卻是藏不住的喜色。

她剛轉身,卻又猶豫道:「江寒……不對,你和江慕丞還好嗎?」。

我怔了下,才反應過江慕丞的原名是江寒。

「江慕丞」是公司給他改的藝名。

大概,前年的事吧。

…………

我後知後覺,原來改名的時候,他就離我的江寒越來越遠了呢。

「挺好。」

我垂眸,嘴角含笑。

她嘆氣,恨鐵不成鋼,卻還是安慰道:「網上那些媒體,都亂寫的,他那孩子穩重又聽話,不會出軌的。」

我想到那天,看他圍著浴巾,還有周可可環住他的模樣,死死掐住掌心,笑著點頭。

「嗯,他對我很好。」

院長摸摸我腦袋,「受不了就離婚,回來幫忙。」

「哈哈哈,好呢。」

我笑道。

她有些不放心,卻還是轉頭去做飯了。

我看著她圍著圍裙的背影,還有在桌邊吃蛋糕的孩子們,視線不自覺游弋,從堆過沙子的「遊樂場」、盪過的鞦韆,再慢慢轉至巨大的銀杏樹。

樹葉都已經枯黃掉落了呢。

但我記得,它盛開的時候,枝葉繁茂,刷刷作響。

少年的江慕丞站在樹下,眼神專注而清澈地沖我說:「林傾,我以後絕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你不用那麼堅強,依賴我就好。」

…………

等回過神,已經泣不成聲。

我捂住臉,生怕被院長跟孩子們看見,落荒而逃。

但這次是我最後一次為他哭了,為曾經那個美好而真摯的他而哭。

當然,逃跑最大的原因是,我沒辦法吃下兩碗燒牛肉了,連半碗都吃不下。

6.

真可惜啊。

我回憶著那味道,肉香四溢,輕輕一咬,就有鮮嫩的汁水溢在口腔,超級嫩。

過去孤兒院資金不夠,每個孩子每次都只有五六塊。

但是,江慕丞總會把肉都撥給我吃,最後只有我強逼著,他才會彆扭地吃一口,然後說不喜歡,叫我全吃光。

真是,怎麼又想到他了?

明明,只是正常地懷念下過去,可過去卻全是他。

我閉了閉眼,將腦中的景象強行剔除,看著眼前的墓地想:老天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啊?別人失戀,兩三年都走不出來,我失戀,好傢夥,強制性只給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真過分啊。」

我喃喃道。

好在墓地的位置離市中心夠遠,山清水秀,「鄰居」看著也都挺好相處,倒讓我心情好了些。

想到這,我覺得有點好笑。

江慕丞總說我腦迴路清奇,腦子裡天馬行空的,但卻依舊會寵溺地看著我。

又想到他了,真沒出息……

我垂眸,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和身邊的銷售道:「就這吧,挺好的」。

簽完合約,安排完後事,我就去醫院了。

誰知道,江慕丞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抱歉」。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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