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裴禮之求婚三次才娶回家的白月光。
婚後第七年,他愛上了貧民窟的小白花。
就連我的兒子也說:
「我不要你,我要那個溫柔不會管我的新媽媽。」
簽下離婚協議後,我選擇出國。
等我回國時,他和小白花已經結婚三年了。
本以為再無交集,可在我的歸國宴上,兒子卻推開小白花,跑來抱住我的腿。
「媽媽,我好想你,爸爸也好想你,你回來吧。」
看著裴禮之身後一臉憔悴的小白花,我揚起戴著婚戒的手:
「不好意思,你們哪位啊?」
「未經本人同意,禁止隨地大小媽。」
1
我回國這天,家人為我舉辦了隆重的歸國宴。
許多好友都受邀前來,只是沒想到裴禮之也被邀請了,還來了。
我和裴禮之是門當戶對的竹馬,也是他求婚三次才得以娶回家的白月光。
婚後,我們感情穩定,有了一個兒子,取名裴瑞許。
我本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直到謝安安的出現。
她出生貧民窟,沒錢沒背景,卻很聰明很努力,靠自己考上了很不錯的大學,畢業後通過層層篩選進了裴禮之的公司。
一個天之驕子的總裁,一個野蠻如雜草的女孩。
本應毫無交集,但偏偏命運使然。
謝安安被追債人逼到絕境時,跑上馬路撞到了裴禮之的車。
從此,裴禮之對我的態度開始發生轉變,從溫柔體貼到冷淡敷衍,再到最後的不耐煩。
後來,他頂著兩個家族撕破臉的壓力,在家宴上當眾提出要和我離婚。
裴老爺子當場打斷了他兩根肋骨,他仍然不鬆口。
我在這場巨大的侮辱中回過神,攔住裴老爺子,簽下了那準備已久的離婚協議書,條件是要帶走兒子。
裴禮之同意了,但裴瑞許拒絕了。
「我不要你!我要那個溫柔不管我的新媽媽,你走!」
我耗費心血,盡心盡力培養的兒子,也選擇了謝安安。
七年的婚姻,在那一刻徹底走到了盡頭。
離婚後沒多久我她就接手了家裡在國外的公司。
直到今天才回國。
2
時隔三年,裴禮之變得更加沉穩幹練,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挺拔高大,英俊的眉眼透著複雜神情,緊緊盯著我。
「怎麼回事?」
我側過頭問身旁的助理。
「是先生和夫人的意思。」
助理低聲回道。
我瞧著走近的裴禮之,默默嘆了口氣。
我知道爸爸媽媽是什麼意思,不過是想為我出口氣。
讓裴禮之看看當年他拚命捨棄的人,沒了他反而活得更精彩更肆意了。
「穗穗,好久不見,你過得還好嗎?當年的事是我做得不對,你如果還生氣我可以補償。」
裴禮之一副紳士做派,話語溫柔。
我笑著朝他舉了舉杯:
「裴總言重了,當年那些事對我而言都是前塵往事了,如今裴總已經結婚,再叫穗穗不合適,還是和大家一樣,叫我許總吧。」
裴禮之目光沉沉,聽到我的話後眉頭微微皺起:
「穗穗,怎麼會是前塵往事呢,你忘了嗎,我們有一個孩子。」
他的話音剛落,我便聽到了裴瑞許的聲音:
「媽媽,你回來啦!」
接著,我的腿被狠狠抱住了。
低頭看去,裴瑞許長高了不少,面容也越發英俊,眉眼很像裴禮之。
見我沒反應,裴瑞許將我抱得更緊了,撒嬌道:
「媽媽,我好想你,爸爸也很想你,你回來吧,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回家?當初可是你們父子不要我。
裴禮之看著兒子的表現,面上露出一抹欣然,仿佛料定了我會放不下。
可我的目光卻定在了他身後的人臉上:
「謝安安,好久不見啊。」
聽到這個名字,裴禮之表情瞬間僵住,轉身快步朝謝安安走去:
「你怎麼來了!」
謝安安觸及到裴禮之不悅的目光後,渾身縮了縮,低頭道:
「是瑞許想來的,讓我帶他來。」
裴禮之掃她一眼,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神色複雜地看向我。
不想再和他們浪費時間玩這些感情遊戲,我舉起戴著戒指的手輕輕推開裴瑞許。
「未經本人同意,禁止隨地大小媽。」
3
裴瑞許看著我,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
謝安安上前哄他,卻被推倒在地。
「都怪你,你這個壞女人,都是你害得我沒有媽媽了。」
裴禮之顧不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大步上前抓住我的手。
「你訂婚了?和誰?!誰同意的!」
我甩開他的手,怒道:
「裴總,當著你家人孩子的面,還請自重。」
「我和誰結婚,與你有關係嗎,你哪位啊?」
這不過是國外一個設計師朋友的新作品,非讓我戴著試試效果,回來忘記摘了。
裴禮之被我的話噎住,紅著眼好半天沒說話。
「我累了,你們自便。」
我放下酒杯,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兩步,手便被抓住了。
「媽媽,你別不要我和爸爸,好不好。」
裴瑞許臉上還掛著淚,小手緊緊抓著我。
正當我給助理使眼色,讓他叫人來處理時,一道稚嫩的女聲在宴會上響起:
「誰是你媽媽呀!她是我媽媽,你家大人沒教過你,不要隨地亂認媽嗎!給我撒開!」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我眉心一跳。
轉頭看去,一個身著定製公主裙的粉糰子,正叉著腰氣勢洶洶地盯著裴瑞許。
而她身後站著一個一臉壞笑的矜貴男人。
眾人被這接二連三的插曲弄得皆是一愣。
我瞧著走近的粉糰子和男人,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
「穗穗,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小蛋糕。」
粉糰子撲進我懷裡,聲音軟糯糯的,隨後又轉頭對悠哉的男人皺眉:
「傅祈年你走快點,別裝了!」
傅祈年伸手摸了一把粉糰子的腦袋:「沒大沒小。」
聽到傅祈年這三個字時,原本安靜的宴會廳頓時響起陣陣低語。
「這不是被逐出家門的那個嗎?」
「聽說他靠自己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啊。」
「這是傅家老爺子準備招他回來了?」
……
我摁了摁額角,對上笑意不減的傅祈年:
「您老還真是話題中心,引人注目啊。」
傅祈年掃了眼面前臉色格外難看的裴禮之,低下頭貼在我耳邊:
「沒辦法,主角出場都這樣。」
我冷冷地瞟他一眼。
4
「許穗,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被晾在一旁的裴禮之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抬眼看去,好笑道:
「解釋?不知裴總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要這個解釋呢?」
裴禮之神色暗了暗,看向拉著我另一隻手的小女孩:
「看她的年紀應該和瑞許差不多吧,許穗你!」
「差不多,那不就說明……」
謝安安在裴禮之身後欲言又止。
我抽出被裴瑞許拉著的手,掃了眼謝安安,又看向裴禮之:
「你們這是在賊喊捉賊嗎?不害臊嗎?」
謝安安面色一紅,不敢再開口。
裴禮之薄唇緊抿,視線移到傅祈年臉上,正要開口,就被裴瑞許的哭喊打斷了。
「媽媽,你是因為他們才不要我和爸爸的嗎!你為什麼有了我還要和別人生孩子!」
裴瑞許哭得撕心裂肺,一副受害者模樣。
「我呸!你們別在這兒倒打一耙,以為誰都和你們一樣不要臉嗎?我是傅祈年在國外領養的,那會兒穗穗還沒出現呢。」
傅頌宜狠狠跺了跺腳,擋在我面前,朝裴瑞許翻了個白眼。
此話一出,裴禮之神色鬆了松。
可下一秒傅頌宜的話一出,他的眉頭便又皺了起來。
「不過自從穗穗到國外之後,傅祈年就一直在追求,我相信傅祈年靠著他的臉蛋和身材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傅頌宜小臉一揚,自信滿滿。
傅祈年貌似對他這位小棉襖的話很是受用,對我挑了挑眉梢。
我緊咬後槽牙,努力克制住想給這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上來一拳的衝動。
「穗穗,她說的是真的嗎?你和他……」
裴禮之上前想拽我的手,被傅祈年攔住了:
「裴總,你好像對別的單身女性有種莫名其妙的占有欲,這不太好吧!你太太還在等你回去呢。」
傅祈年笑得很得體,只是眼裡滿是譏諷。
這句話讓裴禮之回了神,察覺周圍賓客都在看著自己的失態,咬著牙收回手正了正領帶,掃了眼身後的謝安安,面無表情地朝門口走去。
謝安安站在原地幾秒後,低著頭去牽眼睛紅紅的裴瑞許。
裴瑞許推開她,盯著傅時宜狠戾地道:
「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野種!你等著吧!」
謝安安愣在原地,傅祈年臉上的笑一點點斂去。
我攔住了要走的裴瑞許: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裴瑞許拽著拳不服氣地盯著我:
「你是要給她出氣嗎?就因為你認她不認我?」
「不管她是誰,你都不應該這麼說話!道歉!」
我蹲下身和裴瑞許平視。
「我不!她就是個野種!」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裴瑞許捂著臉頰,盯著我的手好一會兒,推開想要上前勸的謝安安跑了出去。
「許穗,他是你兒子!」
去而復返的裴禮之一把拽過我。
我掙開他的手:
「就因為他是我兒子,我才會震驚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離婚時我就告訴過你,既然他不願意跟我走,你爸媽也不想放人,那你們就好好教他,現在呢?」
我視線移到謝安安臉上:
「你想學鄭伯克段於鄢用捧殺之術,那就得小心有朝一日自食惡果了。」
裴禮之還想開口,我抬手打斷了。
朝不遠處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人上前朝裴禮之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瞧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我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突然手心一暖。
「穗穗,你別不開心,我給你帶了小蛋糕。」
傅頌宜仰著頭,眼裡亮晶晶的。
傅祈年站在一旁並未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像是一種無形的守護。
呼出一口濁氣,我摸了摸傅頌宜的頭:
「剛剛的話你……」
「沒關係的,我才不往心裡去呢,之前在國外也有人這樣說過,傅祈年告訴我那是因為他們羨慕嫉妒我有一個這麼無敵又完美還有錢的老爸。」
傅頌宜小大人似的撩了撩頭髮。
傅祈年嘴角一勾,笑得格外得瑟。
我眼刀一掃:
「解決完那兩個,現在輪到你了。」
我牽著傅頌宜往外走,皮笑肉不笑地示意傅祈年跟上。
「傅祈年,你好像要完蛋了。」
傅頌宜眼珠一轉,對他表示格外同情。
傅祈年快步走到我身旁:
「我有解釋權嗎?」
「沒有。」
我冷冷地開口。
「宴會怎麼辦?」
「已經讓人給老爺子打電話了,他會處理好的。」
「……」
傅祈年認命地閉嘴了。
5
車開到我的私人別墅時,傅頌宜已經進入夢鄉了。
傅祈年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拎著包裝精美的小蛋糕。
「劉姨,把她抱到客房。」
我朝走來的劉姨示意。
劉姨剛接過傅頌宜,便聽到她迷迷糊糊地開口:
「穗穗,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嗎?我保證乖乖的。」
瞧著她睡眼朦朧的樣子,我心下一軟:
「劉姨,把她抱到我房間吧,記得把小夜燈打開。」
「好嘞。」
劉姨對這個小糰子格外喜歡,樂呵呵地抱著上樓了。
瞧著兩人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我側身看向傅祈年:
「說說吧,怎麼好巧不巧偏偏趕在今天晚宴出現?」
傅祈年將蛋糕擺到桌子上拆開,燈光照在他周身顯得格外優雅矜貴:
「這不是我們說好的嗎,在國外我幫你,回國後你幫我。」
我拉開椅子坐到餐桌前,打量著眼前笑意不減的男人。
當初我到國外剛接手產業確實人生地不熟,和傅祈年談合作時,他提出在國外可以幫我搭橋牽線,但他日後回國我也要借著許家給他保駕護航。
畢竟他的繼母和繼兄在國內可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我答應的事自然不會反悔,但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你應該知道裴禮之在宴會,這讓我覺得很麻煩。」
我靠向椅背,盯著給我遞蛋糕的男人。
傅祈年在聽到「裴禮之」時,眼角壓了壓,手撐在桌上晦暗不明地看向我:
「可能就是我想見見裴禮之吧。」
「嘗嘗吧,這個蛋糕可是傅頌宜專程給你買的。」
傅祈年話鋒一轉,得體的笑容再次出現。
蛋糕的甜在嘴裡化開,驅散了今晚的疲累,傅祈年坐在對面看我看得認真。
放下叉子,我抿了抿嘴:
「傅祈年,我們是相互合作的關係,我很感謝在國外你替我搭線,我會是你很好的合作夥伴,但別的就沒有了。」
「這句話在國外的時候你就已經和我說過了,我倒背如流,放心吧,合作夥伴。」
傅祈年撐著臉朝我笑道。
我點點頭:
「你放心,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對頌宜我是真心喜愛的,並沒有利益牽扯。」
傅祈年仰頭長嘆:
「傅頌宜那臭丫頭命真好啊。」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不送了。」
不想再看他戲精附體,正要起身離開餐桌時,一道雷聲響起。
「要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