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停頓了一會兒,臉上才忽然露出陰冷的神情:
「殺了又怎麼了?
「大家不都是來尋寶的?少一個人,就少分一份。」
我忽然想起進來時黃毛嘟囔著電影里的寶藏都藏在地下室,難不成就是這句話被他聽到了,所以才先一步滅口?
那男人看著地上的匕首,正要彎腰,鍾燃直接一腳踹過去,重新踩住了匕首。
那男人摔了個人仰馬翻,也看出我們並不好欺負,便喘著氣站起來。
「現在離天亮沒幾個消失了,我們也沒打算趕盡殺絕。
「反正也走不出去,咱們互不打擾,誰先找到,寶藏就是誰的!」
說完他警惕地看了我們一眼,拉著女友去了樓上。
我和鍾燃重新回到了地下室。
到現在為止,一直有一件事我們弄不明白。
既然人都不是怪物殺的,那它為什麼要一直靠近我們呢?
我和鍾燃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要想知道,或許只有一個辦法。
我們看了看頭頂的燈,默默地走到了開關處。
關閉的瞬間,周圍陷入一陣黑暗。
大廳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快速穿過,地上的東西乒鈴乓啷地響起來。
那腳步聲越來越快,幾乎瞬間就到了我們面前。
我嚇得雙腿發軟,緊緊地抱著鍾燃。
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他結實的胸肌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那腳步聲已經停在了我們面前,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我卻覺得耳邊像是被什麼東西湊近。
緊接著,我聽到了一句沙啞到不像人類的聲音:
「離開這裡,阻止這場詛咒。
「不要再有人……來到這裡。」
16
「我要怎麼阻止?
「當年都發生了什麼?」
然而周圍變得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答。
又等了一陣,鍾燃打開了燈。
那怪物就安靜地站在我身邊,剛才的話像是幻覺一樣。
沒等我跟鍾燃分析,樓上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找到了!居然是真的!」
我們趕緊上樓,就見那對情侶正興高采烈地歡呼著。
而他們面前,是最開始封鎖怪物的柜子。
此刻裡面破開了一個洞口,而手電筒掃視過去,居然是閃閃發光的珠寶和金子。
原來真的有寶藏。
而且從一開始,就在這個怪物的身後。
那男人看見我們,頓時警鈴大作。
「你們幹什麼!
「這東西是我們發現的,不可能分給你們一點!」
我趕緊退後幾步,雙手舉過頭頂。
「我們不要金子!只是來告訴你,小心詛咒!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在重複當年的事情,我們會互相殘殺一個不剩!」
「放屁!」
那男人見我們沒有帶武器,轉頭開始把裡面沉甸甸的金子搬出來。
「那些人當我們財路自然要殺,你們只要學聰明點,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他搬了好幾袋子金條出來,累得滿頭大汗,轉頭埋怨女友:
「寶寶,你沒見老公累成什麼樣,都不知道幫幫忙。」
那女孩吐了吐舌:
「老公最棒了,我力氣小嘛。」
看著她慵懶的模樣,我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猛地大喊:
「小心!我們的死亡不一定是他殺!」
可我話音剛落,那柜子因為被打開挪動太久,早就重心不穩地晃動。
如今居然一歪,直直朝著那女孩砸了下來。
「砰」的一聲,所有人的傻在了原地。
17
鮮血源源不斷地冒出來,那男人猛地衝過去,使勁搬動著柜子。
「寶寶你說話啊!
「寶寶堅持住,老公這就去救你!」
鍾燃也立刻走過去,幫著一起搬起柜子。
我呼吸顫抖,緩緩蹲下身子,然後猛地捂住了嘴:
「不用了……
「她……已經被壓扁了。」
而且那顆破碎的頭顱上,也逐漸浮現了兩個字:
【懶惰。】
這個詛咒像是一個莫比烏斯環,永遠都不會有終點。
接下來,很快就該我們了。
沒等我抬起頭,鍾燃忽然從後面抱住了我。
「小心!」
他一陣悶哼,我才看到那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舉起了匕首,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都是你們!
「我要你們所有人都給寶寶陪葬!」
聽著如此霸總的發言,我頭疼欲裂,扶起鍾燃就往外面跑。
跌跌撞撞地躲到隔壁,迅速地反鎖了房門。
那男人在外面瘋狂踹門,最後咬牙罵了一句:
「等我去拿錘子,你們死定了!」
我趕緊扶住鍾燃,看著他肩膀的血跡,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你幹嘛救我啊,我又不會死!
「現在怎麼辦?你受傷了,打不過他,我們怎麼辦啊!」
鍾燃看了眼牆上的鐘表,猛地抓住了我的手:
「還有一個小時,警察就來了。
「一會兒開門的時候,我拖住他,你快走。」
我趕緊搖頭:
「我不能拋下你一個人,還是我攔住他你走吧,反正我也不會死……」
說著說著,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對啊,反正我能無限復活,我又不會死。
那我怕個雞毛啊!
18
一個餿主意在我腦海里浮現,我趕緊扶著鍾燃到床邊坐下。
接下來還剩三條罪罰。
暴怒,傲慢和色慾。
暴怒肯定是那個男人,而剩下兩條則代表著我們。
我摁住鍾燃,忽然開始說:
「別怕,反正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是不會死的!
「我們只是旁觀者而已,是來解救他們的,我們就是神,神怎麼可能死?」
鍾燃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
從說出這些話開始,我就代表了傲慢。
其實這些話也是我的本意,說出來還有些心虛。
沒有人是完美的,或許從我來到這個世界,並且嘲笑他們的無能時,就已經開始有些傲慢了。
可如果這樣想的話,那鍾燃就只剩下了色慾。
難道他對我……
對上他直勾勾盯著我的眸子,我莫名地臉頰一紅。
嘿嘿,那我是不是得說謝謝?
沒等我 YY 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那男人拿著斧子,直接劈開了木門。
「你們逃不掉了。」
他說著朝我衝過來,可下一秒,卻震驚地瞪大了眼。
因為我正赤手空拳,張牙舞爪地朝他撲過去。
「來啊,殺了我啊!」
下一秒,我的脖子一陣滾燙,源源不斷的血往外流。
臨閉眼前,我只看到那男人無措的臉。
「不是,這是碰瓷啊!」
這一次我在失去意識時努力地告誡自己,一定要快速醒來!
一定要快!
不然鍾燃就危險了!
所以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男人還沒來得及抬起斧子。
就直勾勾地對上了我的眼。
19
幾乎是一瞬間,我看到他眼底從憤怒到錯愕,最後到驚恐。
「你,你,你,你!你怎麼還沒死?!
「不對,你剛才已經死透了啊!怎麼會詐屍?!」
我懶得理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鏡子看了看。
腦門上赫然兩個字:
【傲慢。】
成功了。
只是我的傷口還沒復原,脖子露出陰森森的白骨,走了幾步,頭幾乎要晃掉。
我拿手扶了扶,然後迅速衝到鍾燃旁邊。
「快!到色慾了,快把腹肌漏出來!」
他一愣,嘴角抽搐起來。
「愣著幹嗎!這是唯一活下去的辦法了!」
鍾燃看著我幾乎要掉落的頭,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
「有種被視線和身體都被侵犯的感覺。」
話雖這麼說,可他還是乖乖地掀起了衣服。
我一眼不眨地盯著,在心底默默地給那怪物說了句謝謝。
臨死前能吃到如此國宴,是我的福分。
一咬牙,我便開始在他腹部遊走起來,摸得那叫一個爽。
直到鍾燃耳朵尖紅了個透,肩膀上的傷口都開始飆血的時候,終於拉住了我的手。
「夠了。
「你渾然天成,不需要再表現了。」
這話有點刺耳,但我引以為傲。
我滿足地拍了拍手,轉頭看著那男人:
「好了,快殺了我吧。
「不然我要先一步幸福地死掉了。」
他早就被嚇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於是我走進了幾步,把還沒恢復好的脖子伸過去。
「需要我叫你嗎?往這裡砍, 這次用點力哈!」
20
下一秒,他忽然尖叫一聲,丟下斧子就往外跑。
「有鬼啊!救命啊!」
我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這可是恐怖電影,什麼鬼怪都能出現。
於是我趕緊追上他, 從後面死死地抓住。
「你別嚇我啊,鬼在哪兒啊!」
他嗷嗷大叫, 轉頭對著我就開始瘋砍。
我高興得直拍手:
「對對對, 就這樣砍我!用力用力!」
直到失去意識前,我看見他兩眼一翻, 居然直接筆直地栽下去了。
「嘿,你怎麼還走我前面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 我的眼前只剩下了鍾燃。
他正幫我擦臉,臉色白得嚇人,似乎是剛吐過。
看來還沒適應我復活的慘狀啊……
「辛苦了。」
他指了指頭頂的鐘表,時間只剩下十幾分鐘了。
「我剛才試過了, 門可以打開了,詛咒已經結束了。
「趁警察來之前, 我們快走吧。」
我站起來, 卻搖了搖頭。
「詛咒結束了,卻不會停止。」
看著那怪物的方向,我毅然決然地走到廚房, 提出了一桶油。
「既然電影無法銷毀,那就把電影里的東西銷毀了!」
我們把油潑在每個房間, 然後扯下窗簾點燃。
不到五分鐘,這裡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們走吧。」
鍾燃拉住我, 推開房門往外走。
可下一秒,我們就出現在了電影院的廁所里。
我們居然回來了。
在現場的同事看見我們徹底鬆了一口氣, 不停地拍著胸口。
「我們一直按照你們的意見,沒有進入電影院過。
「可是剛才, 播放的儀器忽然自燃了,火剛剛撲滅,我們還以為你們回不來了!」
21
我跟鍾燃沉默地低下頭。
我們是回來了,可那些失蹤的人卻沒能帶回來。
「隊長!」
外面忽然一陣吶喊,一個警員衝進廁所:
「那些失蹤的人找到了!就在電影院裡,他們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人沒受傷!」
我跟鍾燃對視一眼, 徹底鬆了一口氣。
從那天開始, 我們觀察電影院了一個月,沒有再出現過任何靈異事件。
而那盤莫名其妙出現的錄像帶,也被損壞, 只剩下一個畫面。
一幢被燒光的別墅,和裡面出現的大量金塊。
詛咒徹底結束了。
我跟鍾燃提交了報告,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八卦:
「所以七宗罪真的會致命嗎?」
鍾燃拍了拍我的腦袋:
「沒有完美的人, 但如果七宗罪的任何一條被無限放大,蓋過我們的理性和判斷,那就是致命的。」
他說著瞥了我一眼,用手遮住我直勾勾的眼睛。
「所以, 請收回你下流的眼神。」
「什麼!你居然說我色!」
我小跑著追上他,卻聽到身後同事的呼喊:
「有新案子啦,誰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