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深吸一口氣,我猛地關掉燈光,又用最快的速度打開。
燈光亮起的瞬間,我看到那怪物像是殘影一樣朝我衝過來。
8
身後一陣尖叫,我被鍾燃猛地拉到懷裡。
那怪物已經瞬移到了我面前,幾乎碰到我的鼻尖。
眾人四散逃開,鍾燃推開我,拿起一個手電筒對著怪物,重新關掉了燈。
我心臟跳得飛快,看見那怪物紋絲不動,才鬆了口氣。
「光能限制他的行動。
「我們只要輪流換人,用光對著他,就能維持大家的安全。」
「那其餘人是不是就可以自由行動了?」
「這別墅可大著呢,翻一遍估計都要好久。」
那對情侶躍躍欲試,卻被一旁的姐妹翻了個白眼:
「就知道寶藏,這麼危險了還只想著錢!」
那男人一聽就氣了,轉頭便回懟:
「你不想要錢,你來這裡幹什麼?可別說是玩兒大冒險。」
那姐姐的臉頓時就漲紅了,看了一眼生病的妹妹,慌忙解釋:
「我只是帶我妹妹散散心路過這裡,躲雨而已,你亂說什麼呢!」
「好好好,當我亂說,不過看你妹妹這病也需要花不少錢吧?」
眼前又要劍拔弩張,我趕緊擋到中間:
「錢和命一樣重要,能白撿錢為什麼不要?」
「不如我們兩人一組,輪流看守怪物,其他人就可以去找寶藏了。」
我和鍾燃也可以去尋找失蹤者的下落,或是找到銷毀這個世界的辦法。
反正那些寶藏我也帶不出去,否則怕是也把持不住。
然而一番調查幾乎一無所獲,除了倉庫存放的零食罐頭,還沒有過保質期。
被困在這裡已經四個小時了,錯過了飯店大家都有些飢腸轆轆。
然而那對姐妹卻有些猶豫。
「我生病,不能吃這些東西……」
那女孩垂著眸子把東西推過去:「姐姐,給你吃吧。」
9
那女孩頓了頓,立馬接過來塞到了嘴邊。
我跟鍾燃無暇顧及這些,接著去地下室查找線索。
根據日記本的內容,當初最後一個死亡的強盜,就是被反鎖在地下室里,但屍體肯定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我們也只能按照地上殘留的血跡,找到大概的位置。
「只是……這是什麼?」
鍾燃忽然叫住我,用手機在地上掃視了一圈。
除了血跡外,地上還有一些其他的紅色痕跡,倒像是刻意畫上的油漆。
等站遠了看,反而更像是一個圖騰。
「靈異科的檔案里有記錄這種圖案的意義嗎?」
我轉頭問鍾燃,卻見他臉色鐵青。
「這是一種靈異法陣,用來讓瀕死之人獻祭的。」
「獻祭,你的意思是,那個最後死亡的男人,其實被人獻祭了?」
他點點頭,接著說道:
「獻祭者在生前需要有非常大的執念,死後這種執念變成形成一個沒有五官的人形,完成死者生前沒有完成的事。」
我聽著,忽然想起大廳中的怪物。
「難道它就是當年最後一個死者?」
所以他的怨念留到了現在,把我們當成了當年互相殘殺的同伴,所以才想報復我們。
我又翻出日記里的話仔細閱讀,關於幾人遇害的記錄。
最後的倖存者被找到時,就看見同伴渾身是血,發了瘋地問自己還有沒有藏金子。
並且它的臉上,刻著「貪婪」兩個字。
我想起黃毛的慘狀,心中有一個可怕的猜想。
這麼看來,怪物報復我們的順序,很有可能是當時幾人倒過來的死亡順序。
貪婪的下一個是什麼?
我繼續往前翻了一頁。
那名倖存者被刺殺前,原本打算出去吃點東西。
但廚房的門虛掩著,一個同伴倒在桌子旁,嘴裡正源源不斷地出血,染紅了一旁的食物。
也就是說,下一個要被殺的人,很可能是七宗罪中的……
暴食。
我猛地放下日記,往大廳跑。
「不好,現在還在吃東西的人只有一個!」
10
可下一秒,周圍忽然變得一片漆黑。
「不要動!」
鍾燃猛地拉住我,後背緊貼在牆角,用手電筒阻擋著周圍的黑暗。
四面八方任何找不到的地方,都很有可能成為怪物出沒的方向。
我嚇了一跳,拍了拍他的後背。
「別那麼緊張,不是還有人在看守嗎?」
「別說話。」
他緊抿著唇,意識我往外看。
「你沒發現嗎?大廳的燈……已經滅了。」
幾乎一瞬間,我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大廳里哪還有一絲燈光,手電筒的光亮早就消失了。
那個怪物,也已經開始活動了。
我死死地屏住呼吸,眼神掃視著各個方向,嚇得雙腿發顫。
幾秒後,燈光亮起,一切平安。
我來不及緩口氣,迅速地朝著大廳跑,剛出門就撞上了趕回來的情侶。
果然,只剩下那對姐妹。
一聲尖叫傳來,瘦弱的妹妹正抱著手電筒坐在血泊里,而地上躺著的,是嘴裡塞滿食物的姐姐。
而她的頭上,赫然刻著「暴食」兩個字。
一切都對上了。
那女孩爬過去,忽然就開始撕心裂肺地哀號。
「姐姐!是我害了你啊!
「我沒想到手電筒會忽然沒電,是我沒有檢查好,死的人為什麼不是我啊!」
她哭得接近乾嘔,鍾燃趕緊過去把人拉起來,剩下的一對情侶也立刻找了毛毯,把屍體蓋上。
「人死不能復生,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我拿起手電筒拍了拍,果然沒電了。
周圍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剩下幾人的臉色也都一陣慘白。
手電筒只有一個,沒電了,就意味著沒辦法一直看住怪物。
他就可以隨時殺人。
11
「完了,這下全完了,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那對情侶中的男人忽然暴怒,猛地把周圍的東西都推倒,不斷地砸著:
「錢沒找到!我們還有可能死在這裡!」
袋子裡的罐頭都散落在地上,還掉出了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東西。
我心一緊,趕緊走過去用腳踩住。
那居然是一塊電池。
我轉頭看向那個哭到幾乎昏厥的妹妹,手中還拿著那個手電筒。
鍾燃在大廳找到了一個鐵桶,又把能點燃的東西塞進去,只做了一個簡單的火爐。
大家圍坐在旁邊,萬一燈光熄滅,也能保證怪物在靠近的時候,因為火焰的光芒而停止動作。
「這個辦法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我說著,朝著那女孩伸了伸手。
「剛才我在地下室看到有備用電池,你把手電筒給我,我去換一個新的,說不定就能接著使用了。」
她臉色一白,卻忽然握得更緊了一點。
「不!不用了!」
「既然是在我手裡出事的,那就讓我來換吧!」
「那怎麼行!」
一旁的情侶也出聲了:「這中途的路可不短,你身體不行,走得那麼慢,萬一路上燈滅了怎麼辦?」
「我看要不……」
那情侶中的女孩眼睛一轉,抬手指了指鍾燃:
「要不讓他去吧!」
然後她緊張地站在原地,依舊不肯鬆手。
「你在害怕什麼?」
我心中的猜想越來越大,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衝過去,把手電筒搶了過來。
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裡面只剩下了一節電池。
12
那對情侶頓時就瞪了眼。
「你不是說沒電了嗎?
「這電池呢?當初給你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少了一塊電池?
「怪不得不亮了,原來不是沒電,是少了電池,你為什麼要撒謊?!」
那男人越說越氣,居然直接揪住了她的衣領。
「電池呢!我問你電池去哪了!」
那女孩緊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肯說。
我拿出腳下一直踩著的半截電池,重新裝了回去。
「電池在食物的袋子裡,是你藏進去的吧?」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只覺得毛骨悚然:
「你為什麼要摳掉電池,是這樣才害死你姐姐的,不是嗎?
「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沒等我說完,那男人已經提高了嗓門: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你這是故意害死你姐姐啊,你就是個殺人犯!虧她對你那麼好,真是個白眼狼!」
眼見越說越起勁,那女孩卻忽然哭了出來,泛紅的眼眶死死瞪著我們:
「我就是故意的,怎麼了!?
「對我好?她要真的對我好,怎麼不替我得病?
「憑什麼她身體健健康康,我就要得病,連飯都吃不了?」
她越說越起勁,凹陷的臉頰宛如厲鬼一樣大吼。
「明明我一年都沒吃過正兒八經的飯了,憑什麼她可以吃得那麼香?
「既然她對我好,那就比我先死啊!先下去陪我,也好讓我不那麼害怕!」
鍾燃把我拉到身後,那對情侶也顯然震驚到說不出話。
「你簡直是瘋了。
「太可怕了,你比那怪物都可怕!」
13
誰知那女孩卻忽然拿起了水果刀,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知道我是白眼狼……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與其接著掏空父母,還不如換大家一個解脫……」
「別衝動!」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天已經死了太多人,況且眼下正是大家齊心協力的時候,不能再有同伴死去了。
「你冷靜一點!如果找到寶藏,你的病肯定可以治好的!」
「對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添亂了,行不行!」
另一個女孩也站出來,急得不斷揮手。
「你們別過來!」
她嚇得緊閉雙眼,忽然發瘋似的揮舞刀子。
只聽一陣尖叫,那刀子居然划過了另一個女孩的臉頰,頓時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我的臉!我的臉啊!」
那男人頓時就急了,轉身便怒氣沖沖地逼近:
「你鬧夠了沒有!居然敢劃傷我家寶寶的臉!
「趕緊把刀子給我!你這個殺人犯還敢在這裡傷人,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他抬手便抓住的女孩的衣領,一巴掌掀翻在了地上。刀子飛到了一邊,鍾燃迅速地踢開。
「這不就完了嗎!瘦得跟他媽猴子一樣,還在這裡威脅誰?」
那男人說著又啐了一口唾沫,轉身去查看女友的傷勢。
可漸漸地,我們發現不對勁了。
那女孩倒地之後……似乎就沒再動過了。
我脊背一陣發涼,趕緊走過去晃動她。
可依舊沒有反應。
等把人翻過來後,鍾燃立刻把我拉開。
只見她脖子處赫然一道刀口,正好在大動脈上,整個胸前的衣服都被血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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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頓時就癱軟在地,不斷地解釋:
「這不是我乾的啊!
「我剛才就給了她一巴掌,那刀在她自己手裡,是她自己沒拿穩劃到了而已!
「再說她本來就要自殺啊,我是為了阻攔她!」
我和鍾燃也沒想到這個結果,剛準備給她蓋上衣服,就忽然看到——
她的臉上憑空浮現了一道血痕,一筆一畫地浮現出兩個字:
【妒忌。】
這下所有人都蒙了。
從上一個死者開始,所有的兇手都不是那怪物,而是人。
而那字跡,也是死亡後憑空浮現的。
怪物殺人,是假的。
互相殘殺,或許才是真的。
而黃毛的死我們都沒看見,說不定兇手也不是那怪物,可是我們之中的一人。
我閉上眼,開始仔細分析來到這裡的所有行動。
這裡總共四層,樓上兩層,地下室兩層。
一開始,黃毛去了第一層地下室,之後他的屍體就在大廳被發現。
後來我們分頭行動,我和鍾燃去了第二層地下室,而那對情侶去了第一層,那對姐妹則留在大廳。
不對。
有點不對勁。
按理說黃毛已經調查過第一層地下室,為什麼情侶兩人又一次去查看?
而且似乎從分頭行動開始,他們就一直圍繞著那裡調查,根本沒去過別的地方。
我悄悄躲到鍾燃身後,看著那男人:
「是你殺了黃毛吧?」
那男人一愣,立刻豎起了眉毛:
「你胡說什麼!小心我告你誹謗!」
可他身後的女友卻明顯慌張了起來,不自然的表情出賣了他。
我不理解: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
「你現在不用再演了,即便你沒殺他,我們也不可能和平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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