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就閉嘴!」
「你現在快從家裡出來,往熱鬧的地方跑,然後給我發定位,我現在就去找你!」
秦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地問我:
「是要去約會嗎?』
「你好像很著急,可以等一會兒嗎?我想換件衣服做個髮型,畢竟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我氣得破口大罵,看著他私信發來的定位,幸好離我不算太遠。
「你現在馬上下樓,我在直播間看著你,要是晚一秒你就永遠都不要想見到我了。」
因為我們就陰陽相隔了。
8
後半句我沒說出口,迅速打了輛車往他家趕。
秦落還算是聽話,抓起衣服就往樓下跑,電梯都不敢等,不到 5 分鐘就衝下了樓。
「現在可以了嗎……」
他喘著氣問我,可話音還沒落,頭頂忽然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周圍人群尖叫,玻璃碎片和火苗不斷地往下掉,嚇得秦落癱坐在地上。
計程車一個急剎,周圍都是看熱鬧而停下的車輛,堵得水泄不通。
我下車往裡面跑,終於看到了嚇傻地秦落,還不忘對著直播間哭訴:
「家人們誰懂啊,一轉眼我家沒了。」
我奪走手機關閉了直播間,拉起他就往外跑,一直到人員密集的廣場才停下。
「你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快問,我們休息的時間有限。」
他穿著睡衣和拖鞋,似乎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視線落在我身上,才微微臉紅了一下。
「我們……這算是第一次牽手了嗎?」
「……」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說戀愛腦死有餘辜。
「你就問這個?
「你家被炸了你知道嗎?」
「沒關係。」
秦落得意地挑了挑眉:「我的房子有很多。」
「……」
「有人要殺你,你現在不能單獨行動。」
我說著往周圍看了看,他住的是豪華公寓,為了營造安靜氛圍建在了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公安局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的?」
秦落有些詫異:「所以你才讓我下樓?你是來救我的?」
「我沒工夫救你。
「一會兒我送你去公安局,你在那裡待一天,等我明天來接你。」
一晚上,足夠我找到那個變態,然後把他砍成八塊了。
9
我剛要打車,一抬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儘管他在直播間只露臉了一秒,但我絕對不會認錯。
就是 702 的腹肌鄰居。
可他不是死了嗎?
不是已經被剝皮了嗎?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陸然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起門口快遞上的名字,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那人愣了一下,視線看過來時也有片刻的震驚,隨機指了指前面的廣場:「你掛完直播之後,我就出來散步了,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倒吸了一口氣:「那你家還有別的人嗎?」
「我有叫打掃衛生的鐘點工,不過這個點兒應該走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秦落,此刻不方便告訴他太多,只說讓他回公寓里等著,我送完人就回去找他。
「送人?」
陸然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這邊不好打車,不如我送你們吧?」
我爆出公安局的地址,他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反而秦落有些不高興,一路上都幽怨地瞪著我。
想到 702 那具屍體,我一邊想著怎麼跟陸然解釋,一邊給物業發消息。
「請問這個點兒還能上門做清潔嗎?我這裡有一具屍體需要處理。」
那邊秒回:「門牌號。」
我發過去之後,對方發來了一份住戶信息。
「你是住戶本人嗎?請核對一下信息。」
我掃了一眼,剛想回復卻忽然停住了動作。
702 住戶,陸然,這是對的。
可下面的年齡和照片,跟我身邊的人卻完全不符啊?
根據資料顯示,陸然是一個年近 40 的中年大叔,照片上成熟的臉看上去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10
不對!
我猛地想起,快速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聯繫人,頭像跟照片完全一樣。
最開始開直播時,因為不熟悉操作,我特地諮詢了一個做網絡的鄰居,對方還當場給我演示了怎麼樣直播連線。
因為當時忙著學習,我也忘記問對方住在幾零幾,只是在直播間誇他帥氣心善,日後一定上門道謝。
可如果他是陸然,那我身邊的又是誰?
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來,我往窗外看了一眼,才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兩側還有很高的蘆葦地。
這根本不是去公安局的路。
而前面那雙眼睛,也正在透過後視鏡,死死地盯著我。
我的身子往秦落身邊挪了挪,在備忘錄打下一行字,給他遞過去。
【一會兒抱緊我。】
他臉頰一紅,一邊往前面看,一邊用口型說著不太好吧。
話雖這麼說,可手上的動作卻十分坦誠,手臂緊緊地環住我的腰,甚至還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臉頰。
然而下一秒,我猛的拉開車門,抱著他的腦袋就朝外撲了出去。
秦落驚呼一聲,沒等髒話罵出口,我們倆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子滾了幾圈兒,掉進了一旁的蘆葦地里。
我的手臂緊緊護著他的腦袋跟臉,一路上撞到了不少石頭,這會兒鑽心的疼。
可來不及休息,我拉起他往前跑。
「別回頭!那傢伙要殺你!」
趁著月光灑下來,我們兩個都清晰地看見陸然從車上下來,手裡還舉著一把大砍刀,瘋了似的朝我們這個方向追來。
11
秦落頓時嚇得加快腳步,到最後甚至直接抱著我狂奔。
一直到身後沒有聲音,我才敢打開手機,跟保安打了個電話。
等被接回公寓,已經到凌晨。
秦落明顯是嚇得不輕,好在臉頰沒有受傷,也算保住了以後吃飯的傢伙。
「我又不靠這個吃飯!」
他氣得抱怨:「我只是無聊才直播的,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
「所以那個人為什麼要殺我?因為我比他帥嗎?」
「……」
我無奈地點頭,差不多是這個理由。
「那我們為什麼不報警?」
此話一出,公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秦落單純地眨了眨眼,宛如掉進狼窩裡的小羊仔。
我咳了一聲,眾人的目光像是凌遲,只能坦然回答。
「因為我是殺人犯。」
秦落倒吸了一口氣,連忙看周圍的人。
「你就這麼水靈靈地說出來了?」
「沒事兒,他們也是。」
他身子震了一下,像是僵住了,片刻後又不著邊際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嘆了口氣。
「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這件事的確是因我而起,不小心牽連到了你,我很抱歉,你只要待在這裡,等我們把事情處理好就可以放你離開了。」
「你們不殺我嗎?不滅口嗎?」
我被他逗笑了,倒了杯水讓他放鬆。
「我們只殺該殺的人,何況你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如果真的為我們帶來麻煩的話,到時候再滅口也還來得及。」
見他不吱聲,我又接著說。
「放心,你在直播間說的那些話我也會當沒聽見的。」
誰知他忽然站起來,一臉嚴肅。
「那不行!」
「一碼事歸一碼事兒,你哪怕要殺我,也得先回應我的告白,不然我死不瞑目的。」
「……」
戀愛腦沒得救。
12
當晚因為陸然的死,整個公寓開了集體大會。
當了這麼多年殺人犯,這是我們頭一次被別人戲耍。
我清楚,是我一開始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才會牽扯到其他人。
現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首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
「那怎麼把他引出來?」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秦落。
事情談妥後,他就這麼風風光光地住進了我家。
雖然一開始看到倉庫里各種刀具,以及冰櫃里的不明肉體,秦落嚇得兩腿發軟,但很快他就適應起來,甚至還跟鄰居們打成了一片。
我倆也算慢慢熟悉了起來。
通過了解我才知道,他是嬌生慣養的富二代,跑來直播擦邊兒純是愛好。
我不理解:「那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秦落窩在沙發上一臉崇拜:「有次路過你直播間,發現你罵人實在是太帥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麼沒素質的人。」
「……」
大哥,你真的是在誇我嗎?
「在我的生活里,不管面對了多麼噁心的人,都要保持體面笑臉相迎。」
秦落聳了聳肩:「但你不一樣,你不僅能笑著罵回去,還能讓對方一臉享受,我覺得你是我見過最聰明最洒脫的人。」
我有些失望,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太漂亮。
果然人還是膚淺一點兒好。
「那現在呢?」
我擦著刀轉頭問他:「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還喜歡嗎?」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一臉享受地摸了摸下巴。
「更喜歡了。」
13
第二天我們出去買了情侶睡衣,以及各種水杯碗筷,把整個家都裝扮成新婚夫婦的風格。
忙活到下午,那個黑色的頭像久違地跳動了起來。
【寶寶,你今天沒有直播嗎?
【這樣才對嘛,不要再給別人看你,你是我一個人的,我會給你時間慢慢接受的,好嗎?】
我跑去廁所乾嘔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分享了秦落的直播間。
【哥們兒騙騙我就行了,別把自己也騙了。】
【速來認清現實吧。】
而另一邊,秦落已經舉好了手機,一臉幸福地展示著自己的情侶睡衣。
「謝謝家人們的關心,我並沒有無家可歸哦!」
他說著,鏡頭掃視過來對準了我。
「因禍得福,美美同居了也算是。」
我也面對鏡頭打了個招呼,甚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大家放心,姐不把大家當外人,以後擦邊兒視頻會繼續發的。」
底下彈幕齊刷刷地一頓【嫂子好】,我的手機卻震動個不停。
黑色的頭像開始不停地往外彈消息。
【我的警告不作數嗎?你居然還敢和他住在一起?
【上次放你們走,是因為我不捨得傷害你啊寶寶!
【可你居然這樣背叛我?
【殺了你!我要一起殺了你!】
而最底下,則是我們公寓的定位。
秦落火上澆油,又夾著公鴨嗓回復了一條語音。
「嘖紫睡了,我會幫忙傳達的。」
那邊立刻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