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興致勃勃,還想走近點看。
到現在還看不明白,他就是傻逼了。
「你們,你們不是老師!」
鄰居笑了笑,吸了口奶茶。
「那肯定,誰家老師大半夜加班等你殺啊。」
他顯然是有點慌了,後退了幾步。
「你們玩兒陰的!」
我甚至都懶得反駁他。
如果他想給他哥報仇,大可以來找我。
卻偏偏趁大家睡著的時候放毒氣,這難道就是光明磊落?
再說了,都殺人了,還當什麼正人君子啊!
我看著他咧了咧嘴,打了個響指。
「現在狩獵開始,不過這一次……」
你才是獵物。
我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最震驚到驚慌,最後忽然往後退了幾步。
然後踉蹌著就往後跑。
我悠閒地站在窗戶邊,看著他跌跌撞撞地往大門口跑。
可下一秒卻又僵直地停在原地。
保安拿著刀站在門口,看見他踩滅了煙,笑著揮了揮手。
「要上路啊?」
「我送送你?」
齊天看著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的流血的腳,立刻掉了頭。
現在能去的只有三個地方——
體育館,後山的樹林,以及最裡面的學校後門。
他會去哪裡呢?
15
沒過一會兒,保安的聲音就從耳機里傳了過來:
「去體育館了。」
轉身下樓,看起了秦蘭給我發送的資料。
這些日子我們也把齊天調查了清楚。
當初剛生下來,父母就知道了他是超雄。
可還是把他留了下來。
上小學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用圓規,去虐殺學校附近的流浪貓。
到了初中和高中,就開始喜歡霸凌別人。
高三那年,他一失手,把人活活地打死了。
在那個時候,父母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把他帶去精神病醫院開了證明,才保住了他一條性命。
為了防止再鬧出這樣的事情,就讓他一直在精神病院待了下去。
而他在精神病院裡又結識了其他幾位攜帶超雄基因的暴躁症患者。
在他們眼裡,是非對錯都要用暴力去形容。
這幾個人聚集在一起越陷越深,三觀早已經被腐蝕了。
說到底,不過是一群壞心眼兒的小孩而已。
以為自己攜帶了一個基因,就跟有超能力一樣,沾沾自喜,無法無天。
最後卻連面對恐懼的勇氣都沒有。
我慢慢地走到體育館,裡面拖著一條長長的血印,齊天狼狽地瞪著我。
「你他媽再敢過來試試!」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在我們調查你的時候還發現了一個真相,你想聽嗎?」
我才懶得聽他回答,直接繼續說:
「其實,你根本就沒有超雄基因。」
「你的那份病例是你爸媽為了保護你不被判刑,而去花錢造假的。」
他猛地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16
根據當年收錢的那個醫生說,齊天的確是一個很正常的小孩兒。
但他的性格處事方式,卻也跟超雄十分相似。
所以後面的檢查,進行得異常順利,甚至就算沒有超雄的基因,也可以被診斷為狂躁症。
我看著他像丟了魂兒一樣,坐在那裡顯然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你變成現在這個模樣,跟你是不是超雄沒有任何關係。」
我冷眼看著他,嫌棄地搖了搖頭。
「歸根結底,是因為你沒有受到過好的教育。」
他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活生生地被放縱成了這個模樣。
「不過沒關係,你遇到了我。」
我親切地亮出了一把刀,慢慢走近他。
「我可是學校的優秀老師,我能幫你改正。」
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眼底卻好像丟了某些底氣一樣,驚恐地看著我。
氣氛緊張的時候,一旁的側門卻忽然被打開。
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走了出來。
「哎呦,周老師,你怎麼還沒下班呢?」
齊天忽然轉身抓過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老師吧?」
那男人一臉驚慌,不明所以地彎著身子。
「我,我是體育老師。」
齊天冷了,笑了一聲,舉著匕首對我大喊:
「你正義是吧?好啊,你放我走,我就留著他一條性命!」
我看著男人的臉,緊張地後退了一步,慢慢放下了刀。
然後抓了一把瓜子。
「你還是先看你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吧。」
17
只是一瞬間,體育老師就迅速地蹲下了身子一個側身,直直地沖拳就打在了齊天臉上。
不等他反應,又是一記鞭腿。
「我是體育老師,就得被你拿刀這麼指著?」
不過說得也沒錯,他的確是體育老師。
還是借著鄰居的名義,我介紹進來工作的呢。
江焱一腳踢開他的刀,對著下頜又是一拳,一邊打還一邊罵:
「誰給你的自信?敢讓你來我們公寓鬧事兒?」
我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當場喊一句:「百草就是現在!」
但沒等到這個機會,齊天就像是軟塌塌的草堆一樣躺了下去。
他的五官已經看不出模樣了,又腫又紫的,像個豬頭,眼神潰散,只剩下了恐懼和害怕。
別說拿刀了,現在就是連爬起來都困難。
「不是要殺我嗎?怎麼躺著不動了?」
齊天慢慢地側過頭瞪了我一眼,喘著氣說:
「你有種就放我走,我們下次再決一死戰。」
不等他說完,我抬手就是一耳光。
「跟我說話之前要先說報告魔王,懂嗎?」
他被暴揍了一頓,如今又被我這樣羞辱,臉色更紅了,幾分渾身發抖地瞪著我。
「你個賤人!當初殺了我哥,現在又……」
「哎哎哎!」
我趕緊打斷他的苦情戲。
「我當初殺你哥,是因為你哥該殺。」
「不過你不一樣,你比你哥有勇氣,所以不如你向我求饒吧,這樣我就放你走。」
他滿眼都是恨意,可聽到後半句卻也有明顯的鬆動。
18
這兩兄弟歸根結底共同點很多。
貪生怕死就占第一條。
他不說,我也不著急,跟幾個鄰居嗑著瓜子坐在那兒,慢悠悠地等著。
過了好半晌,身後終於傳來像蚊子一樣的聲音。
我哈哈兩聲,權當沒聽見。
齊天臉色已經扭曲到猙獰了,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大聲地喊了出來:
「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我放下薯片兒,轉過身又是一耳光。
「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記住是嗎?」
他渾身都在發抖,死死地握住拳,整個人都在發抖。
「報、報告魔王……」
「我求你了。」
我卻悠閒地蹺起二郎腿,學著那些無良教官,故意耍起賴:
「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齊天眼底徹底露出了震驚,若不是匕首被踢走了,怕是真的要衝過來給我一刀。
「報告魔王……我說求……」
「聽不見!」
「報……」
「你還可以更好!」
被我反覆折磨了幾次之後,他的精神似乎有些崩潰了,像是瘋了一樣瞪著眼,朝我嘶吼:
「報告魔王!我說我求你了!請你放了我!」
我咋了咋舌:「不給你哥報仇啦?」
「還是你也覺得他該死?」
放棄一次尊嚴,就會有第二次。
這一次齊天猶豫的時間很短,便抬起頭說:
「對,他該死。」
這次輪到我懵了,我著實沒有想到他改口的時間會這麼快。
但遊戲還沒結束呢。
我揮了揮手,一旁的幾人端過來了一個麻袋,裡面的東西還在不停地掙扎著。
「忘了告訴你,其實你哥沒死。」
說完我把手裡的匕首遞給他,指了指那麻袋:
「不過既然你也覺得他該死,就由你來動手吧。」
19
秦蘭調查的能力很好,除了當年的一些經歷,就連齊天的家庭情況都調查了出來。
其實也很簡單,不過是在一個家庭里,一個能說會道的大兒子,肯定是要比頑皮的小兒子更受寵愛的。
因為性格問題,齊天上的學校大多都管理得十分嚴格, 位置也很偏遠。
到後來退了學,就一直待在精神病院裡。
而且自從父母死後,他的訪客名單就沒有再更新過。
這樣關係下成長的兩兄弟……
很顯然,並不親近。
那些所謂的為哥哥報仇,也只不過是自己宣洩暴力的藉口罷了。
我把匕首交給他之後便退遠了幾米,靜靜地看著好戲。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顫顫巍巍地舉起了刀,然後像是瘋狗一樣不停地喊叫著。
手裡的刀也一下又一下地戳在那麻袋上。
不一會兒袋子裡就滲出血液,裡面沒了動靜。
我笑得前仰後合,忍不住鼓起了掌。
「太棒了,你真的是太棒了。」
秦蘭過去打開袋子, 裡面只有一頭鹿。
齊天震驚得癱軟在地,終於明白自己又上了一次當。
但這樣的表情看得多了, 也就沒意思了。
我拍了拍手站起來, 直接打開了門口的側門。
「你走吧。」
他愣了愣,似乎是反應了很長時間才猛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門口跑。
一路上他摔了好幾個狗吃屎, 卻依然狼狽地爬起來往外跑。
甚至都沒有看見地上有很多散落的匕首。他隨便撿起一個,就能再次殺過來。
但他沒有, 只是鬼哭狼嚎地跑出去, 坐上了門口的計程車。
可那輛車卻遲遲沒有開動。
片刻後,我跟幾個鄰居也上了車, 看到司機,驚喜地湊了過去。
「保安大叔, 你回來啦?」
「對,今天借了車來接接你們。」
這是我們相處最久的保安, 前段時間回老家了幾天,卻沒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就這樣慘死。
我們擠進去,最裡面的齊天不停地摳著門把手, 渾身抖得像篩子。
我驚訝地湊過去。
「哇,你還不走啊!」
「捨不得我們嗎?」
保安大叔開了車,笑著跟我們聊天。
「一會兒準備怎麼殺?我來第一刀?」
「那肯定,脖子特意留給您!」
一路上我們都歡聲笑語,無比美好。
20
這次的事件沒多久就過去了。
至於齊天, 最後變成肥料澆花了。
但因為毒氣,一樓消失了很多鄰居。
房東氣得不行,說空房間的數字不吉利, 最後居然租了一間出去。
我們打電話說,這違背了公寓只有殺人犯的條例, 她卻說:
「她不是, 你們把她變成殺人犯不就好了?」
此言有理。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新的租客是一位年紀很小的姑娘,每次回來身上都有傷痕。
直到某天,她哭著告訴我, 她一直在遭受校園霸凌。
那就讓我來測試一下,她跟我們會不會是一類人呢。
如果成功的話,她或許會是我——
最好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