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腐蝕性的液體嘩嘩落下。把它陳舊的鎧甲都融了一個洞。卻無法腐蝕它的身軀。
「我真是受夠了!」
藤蔓此時已經要回縮了。前端只是它根須的百分之一。
尖牙獸人硬是將其拖住,竟想將其從大地連根拔起。
正在地面戰場處於這種狀態時,數不清的冒著黑色火焰的能量體從天空傾泄。
巨人嶺……塌陷了!
它之前就被花草吸盡了養分。如今再也承受不住大規模能量的轟擊。
向下的寒潮,順著這個口子,擠進了奇妙國的領地。
然而奇妙國的眾人根本無心關注它,血肉橫飛的接觸戰一觸即發。
(13)
在篝火公司股票即將掉到谷底時。
寒潮來襲的消息終於到來。
呼……我長鬆一口氣。儘管這對於奇妙國絕對算不上好消息,但對於我來說,危機解除了。
股票一路飛漲,很快就回到原來的位置。
到這個地步是不會再漲了。我分批賣出,183564 點獎勵點。
眼中布滿血絲的李飛來到交易所,對我說:「沒了,什麼都沒了。工廠已經被查封了。我要做的事,已經全部無望了!」
我笑著對他說:「李飛先生,你仔細看一下你的資產,現在你可以添置更多東西了。」
高大的李飛恍惚著,打開了工廠的帳戶。
183564!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老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微笑著,「我賭贏了,僅此而已。」
他用力的抱緊我,「顧先生,你果然是金融方面的天才。我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和我一起做實業吧,我把工廠分你一半。」
【叮!你交出了一份令李飛極其滿意的答卷。】
【你成功升職為李飛工廠的負責人之一。】
【你即將成為奇妙國的內城公民,請你及時去登記所更新信息。】
我苦笑道:「你抱得太緊了。」
李飛不好意思的笑笑,轉而說:「近期有一場聚會,我希望你代表我們工廠參加。」
《聚會守則》
1. 請不要詢問人們面具後的真實身份。
(14)
聚會的舞廳,戴著面具的人們觥籌交錯。
這裡有絢麗的光線、多樣的美食……似乎在這裡,大家都是一樣的體面人。
但我清楚在場的眾人身份有別。
這裡甚至有王室的人混在其中。
此時我的衣服內,躺著五個形如三角形的鐵質徽章。
它代表著投票權,是相關利益體的具象化,這裡的每個人都是行走的公司或工廠。
《聚會守則》
2:請小心看管自己的徽章。
在笑談之間,光線集中到一處。
「議程第一項,增加軍事分攤稅。」
「該稅費從各位的銷售額中收取,稅額為 1%。請大家投票。」
兩個不透明的盒子擺在天平上,此時它們平衡。
我走上前,毫不猶豫的投了【同意】。
一個鐵三角落入盒子,天平微微向右傾斜。
我環顧四周,只希望在場的玩家足夠多。
千萬別以為這場聚會和戰爭沒有關係。百分之一的稅金不是小數目,這對於企業家來說無異於在他們身上割肉。
所以……
果不其然,第二個鐵三角把天平拉回了平衡。
然後第三個、第四個……天平向著反方向下沉。
正因為聚會完全匿名,所以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做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這些人似乎完全不懂得有國才有家。似李飛這樣的人極其的少了。
看著漸漸下墜的天平,我摸著兜里剩餘的四個鐵三角。
難道這一趟只能無功而返?
我的心漸漸沉下去。在場的眾人中,不會只有我一個玩家吧?
在這時,清脆而動聽的碰撞聲在右邊的盒子中響起。
第二票【同意】出現了。是一位女性。
緊接著是第三票,她一下投了兩個。
在場的上百人中,三票微不足道。但至少些許的希望已經出現了。
這一刻所有的玩家都必須團結起來,我們正處於無聲地戰場。
沒有什麼煽情的話好說,只要不是蠢貨就一定會懂。我們需要為戰爭掃清一些障礙。
爭取拿下儘可能多的議題,對我們至關重要!
但每當有一票同意,就必定有一票反對。
再度平衡的天平已經成為「雙方」的角斗場,勢要爭一個你死我活。
距離我進入副本,這是第七天。玩家們已經在各自的領域站穩腳跟,但依舊顯得力有不逮。
我敏銳的觀察到,有些「玩家」已經投了 2-3 枚鐵三角,而「NPC」們大多只投了一枚。
這對於我們很不利。
是在這個議題拼死拼活,還是留待後期發力呢?我相信這是值得每個玩家深思的問題。
在短暫的思考後,我放棄了軍費稅的角逐。沒有再上前投入鐵三角。
很明顯這個問題已經觸及到企業家們的核心利益,他們人數占優,我們即使將老底花個精光,也很難和他們掰手腕。
但……我不相信他們始終是鐵板一塊。
一定會有適合我們發揮的地方。
我們要做的是……分而化之,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時間到,投票截止。」
「81:82。」
「最終結果是不同意增設軍費稅。」
「第一個議題結束,進入自由活動時間。半小時後,我們開始第二個議題。」
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不少「玩家」見勢不對已經收了手。
副本把這個議題擺在第一個不可謂用心不毒,極大的消耗了「玩家」們的票數儲備。
正想著,一位戴著哭泣面具的扎著髮髻的女性走到我身邊。她說道:「我注意到,你剛才第一個投了票。」
我警惕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她笑笑,「別緊張,我只是想表示對你的尊敬。你是一個真正的愛國者。」
我若沒有記錯,她剛才投的是反對票。
我說道:「我只是覺得有必要這樣做。」
她微微搖頭,「這位先生,你要知道我們能站在這裡匿名投票,是先輩爭取了上百年的結果。你的愛國之心無可置疑,但要警惕他們借戰爭之名,行掠奪之實。」
我看著她哭泣的面具,微微愣住。
我說道:「謝謝你的提醒,我自有考量。」
她微笑一下,轉身離開。
她不會知道我們玩家想要的結果,僅僅是戰爭的勝利。
但她的話提醒了我,奇妙國內部可能也存在諸多矛盾。這些矛盾像不定時的炸彈,隨時有可能爆炸。成為戰爭的不穩定因素。
伴隨著這種憂思,這二個議題開始了。
「第二個議題,是否同意追加基礎設施建設資金。」
這個議題和玩家幾乎無關,最後以「39:36」結束。
「現在開始第三個議題,是否同意軍企制度改革。即企業高層在軍隊中任職。」
來了,上戰場的機會來了!
「請問所任職位在哪個位置?」有人發問。
台上的人解釋道:「根據企業體量,從百人隊到千人團不等,直接任副職。」
嘩,一層石激起千層浪。
軍隊的副職享有戰利品百分之十的處置權。
但潛台詞也很明顯,就是要把各家企業拖下水。全部綁在戰場上。
你都在軍隊了,要不要給自己的下屬升級裝備?吃的、穿的……都不是小數目。
要是因為裝備差死在戰場上,冤不冤?
這讓很多人猶豫。他們身居高層,要考慮的東西很多。
但……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15)
嘩啦,鐵三角墜入沉甸甸的箱子。天平在左右搖擺。
不少企業家對於軍企制度改革很有興趣。
錢,他們已經有了。但在這個特殊時期,他們還需要尋求一些安全感。
沒什麼比掌握一隻軍隊更讓人安心的事了。
但戰場同樣是危險的。使得投票出現兩極分化。
我暫時沒有動。我身上還有四票。
這一個議題無論如何也要爭取,因為贏面很大。
靜謐的舞廳內,只有金屬的碰撞聲不斷傳來,擾動人的心弦。
不需要計數器,哪邊更沉肉眼可見。
天平的偏移代表著人心。
甚至有些人上一秒想的是同意,下一秒就投出反對。
這一輪,除了個別引導氛圍的玩家外,有不少玩家都在等待。
最好的情況就是不投一張票,仍然取得我們想要的結果。
然而這已經不可能了。
隨著天平傾向反對,短時間內投票箱前竟空無一人。
主持者環視眾人,張嘴想要宣布結果。
我走出去了。
迎著眾人的目光,將兩個鐵三角投向了同意。
然後那個戴著哭泣面具的女人跟著走出來,我看見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難道這一次她也要投向反對嗎?
我摸著兜里的剩餘鐵三角,看著她。
「別緊張。」她輕輕地說,然後在同意上投了一票,「戰場並不都是男人的地盤。」
她輕描淡寫的話引發了化學反應,不少女性都投了贊同。
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真是個可怕的女人。某種程度上她主導了這一次投票的走向。
「時間到,投票截止。」
「165:157」
「第三個議題,軍企改革制度確定。即日推行!」
當走出舞廳時,投票已經全部結束。在六個議題中,軍事相關的議題有四個。
除了軍企制度改革外,還有一個「工業前移,建立供給線」的議題得到了通過。
可惜了,如果不是第一個議題投入太多,第六個議題我們還可以爭一爭。
我甚至想過把部分人的鐵三角全都【向低轉換】變成廢品。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實施。
這會把事情鬧大。
王室與這些企業主在投票上形成了微妙的默契。哪怕是一丁點異常,都可能使雙方的關係變得緊張。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回到工廠,機器人的手藝已經像模像樣。
李飛來來回回的巡視著,看到我,快步走過來,「聚會定下了哪些政策?」
我笑道:「這麼關心,為什麼不親自去?」
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適合那種地方。今年也是我們工廠第一次參加……總之有你在,我覺得很放心。」
我將這次的議題和結果全都告訴他。
他皺了皺眉頭,「這些人的心臟是石頭做的嗎?值此國難危亡之際,難道他們就認為他們躲得過!」
他越說越是激昂,竟蓋過了機器運作的噪音。
我了解過,李飛祖輩都是「地主」,平日靠著收租,這輩子可以說是衣食無憂。
可他偏偏將這無本的買賣全都抵押了,「赤身裸體」的來到這創辦實業的浪潮中。
他說道:「我沒什麼大本事,但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我安撫道:「別激動,一種食物養百種人。你安心做你的事。」
他看向我,「軍隊的事我不太懂。」
我沖他點點頭,「交給我!」
儘管我時常處於爾虞我詐之中,但我還是喜歡和實在人打交道。
李飛的工廠雖然體量不大,但給我的自由度相當高。
軍企改革的動作,黑女巫恐怕很難跟得上了。
有些玩家哪怕參與了這次聚會,也很難爭取到就職軍隊的資格。
林子越大鳥越多。
根據我收到的消息,巨人嶺的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
如果能夠堅守,玩家就職的機會就會很小。
如果戰火進一步蔓延,那麼玩家就職的占比就會增大。
落日餘暉中,我向黑女巫傳信。
「我將於明日奔赴前線,望你在後方發力!」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16)
塵煙滾滾馬嘶鳴,鐵蹄踏,黃沙漫捲。
「現在敵人不規律的擾動空間亂流,自長生原開始,我們就不能再通過傳送前進了。」百人隊的正隊長說道。
我點點頭,看向後面這些打不起精神的兵。
一個百人隊,其中八十個人都是被強制徵兵。算得上老兵的只有三個。
而這個正隊長,剛從某軍官學校畢業不久。
「大家停吧,補充點物資再出發。」我沖他們說道。
隨隊的法師從雙尾幼龍身上跳下,她的地位理論上比我們兩個正副職都高。
能當法師的人都是奇妙國的貴族。
醫師拿著醫療箱,咋咋呼呼的跑過來,「開飯、開飯!」
我搖頭笑道:「你要吃幾頓才夠?」
他摸摸肚子,「副隊你看,小了一圈了都。」
有一說一,我們乘坐的都是臨時搭建的空間傳送陣,坐標都是隨機的,十分顛簸。就是怕有人埋伏。
正面戰場雖然還遠,但滲透進的敵人可不少。
隊長說道:「大家打起精神,有了戰功,你們說不定可以換一個公民身份。」
奇妙國的底層是平民,被排除在內城之外。往上是公民,有了一定的自由和權力。
公民往上是貴族。這些人祖輩顯赫、底蘊深厚。
但近百年工業的發展促使了企業主的出現,隱隱有壓過貴族的架勢。
可法師們的存在使得貴族的地位依舊。
再往上,就是奇妙國的王室——奇妙國的絕對核心。
如今在前線主持大局的就是二王子晨夜。
我打氣道:「各位,這一次,我們必定百戰百勝!」
法師看著我們,「先說清楚,誰要是敢當逃兵,就先吃我一記爆裂術!」
士兵們聞言打了個寒顫,我見過這種爆裂術,從內城出來之後,有逃兵被當眾處刑。
就像是有人把鞭炮縫進了身體,一寸一寸的炸開,簡直是慘不忍睹。
進到補給站,眾人紛紛坐下。我上前問老闆要了清單。
臨走前李飛給我的額度是五萬獎勵點。
我可以用這五萬點購買任何軍需物資,就是不能轉到自己身上。
奇妙國的科技樹全都點在了人身上,一些類似槍械、大炮的東西全都需要人操控。
所幸上手難度都比較低。
我在清單上勾了幾個,遞給工作人員,「給我們準備一下。」
回到用餐的大廳。法師單獨走上了二樓。那裡有專門的廚師為她備餐。
醫師朝上面看了看,「貴族真是好啊,我也想學魔法來著。」
正隊長說道:「沒有貴族身份的法師,可都是暗巫。」
【規則一:禁止研習黑魔法】
醫師提到:「說起來三公主殿下就是遭了暗巫的毒手。」
我表面不在意,實則仔細在聽。關於沉睡公主的消息,一直都很隱秘。
正隊長點點頭,「暗巫集會太瘋狂了,竟然企圖替換公主的靈魂。若不是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暗巫們也不會被驅逐出境。」
話到這裡,我問了一句:「我們這次的敵人中就有暗巫吧?」
他點點頭,「沒錯。」
突然間,二樓出現了爆炸聲。是法師所在的地方。
(17)
「該死!敵人已經滲透到這裡了嗎?」正隊長在第一時間拿出武器。
是一柄閃著紫光的長刀,明顯被法師附過魔。具有遠超常態的威力。
我也瞬間站起,法師要是出事,我們很有可能會被問責。
好不容易要上戰場了,絕對不能鬧出么蛾子!
趕到二樓,十分的出乎意料。除了餐桌顯得焦黑,只有廚師在旁邊顫顫巍巍。
正隊長皺著眉頭上前,看了一眼坐著的法師,對廚師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廚師哆嗦著說:「可能是在下做的食物不合法師大人的胃口……」
我走上前看了看,食物已經炸成了焦渣,完全看不出原樣。
法師一臉寒霜,一言不發。
我看向她,「洛殷,說說吧,為什麼這樣做?」
雖然她的地位比我高,但論軍職來說,我是她的上級。
她指著廚師,「他剋扣了國家給予的補貼!」
廚師忽然臉色一白,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說道:「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法師指著焦渣,「這裡的食物,完全沒達到貴族的用餐標準。」
正隊長把刀放在廚師脖頸兒上,「說說吧。」
貴族在奇妙國內享有特權,用餐具有規格標準。得罪貴族,奇妙國的刑罰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殘忍。
廚師惶恐的說道:「這已經是我們能拿出的最好食物了。其它食物已經被臨時徵調,運往前線了。」
我眉頭一皺,巨人嶺離這裡還遠,為什麼會從這裡調食物?
正隊長收回長刀,「把負責人叫來。」
片刻後,廚師把供給站的負責人帶來,說明了此事屬實。
我對法師說道:「現在的情況下,你克服一下吧。」
她抬眼看我,「我可不是吃不得苦,只是見不得營營苟且。」
她有一雙堅毅的大眼睛,透著清澈的愛國之心。
我點點頭,然後拿出地理信息聞了聞。信息素刺激腦海,構建出一個又一個的區域。
高山、平原、飛雪、黃沙……
從這裡調食物……應該是久裕關!
我對正隊長說:「說不定我們不用去巨人嶺了。」
他疑惑著。
行程未久,我們收到軍令:
「在天黑之前趕赴久裕關,聽候安排。」
臨時調兵遣將,是有特殊行動啊……
天色漸沉,蒙上一層灰布。混混濁濁使人難以看清。
久裕關前,烏壓壓聚集了成千上萬人。
這裡易守難攻,前方又有噬魂沼澤,如果敵方從這條路線派兵,必定折損嚴重,難以為繼。
多半是……要反攻了!
正想著,城牆上的人站出來。我抬頭看,認不出是誰,正隊長怔道:「是五王子!」
英武不凡的五王子晨幽向在場的幾千人同時傳遞了指令:「夜行,襲擊暗巫駐營!」
這次行動是進攻方絕對無法料到的。
奇妙國是出了名的討厭黑夜。就像動物冬眠一樣,這幾乎成了一種習性。
而如今五王子帶隊。隊伍臨時徵召,軍資就近調集。哪怕是有諜報暗探,也很難得到消息。
「明天日出之前,我們要到達指定地點。這可能嗎?」醫師小聲朝我嘀咕。
「這可是死命令,到不了就按軍規處置!」我對他說道。
因為時間緊,大部分人都是輕裝簡從。
重物不要了,就連法師的坐騎都留在了久裕關。渾身上下只有兩個威力驚人的雷暴符。
千萬別覺得它輕便,一個至少有二十斤。
我們首先要跨過的就是噬魂沼澤。這道阻隔了無數入侵者的天然屏障,如今成為了我們的攔路石。
《噬魂沼澤注意事項》
一、避開看似好走的地方。
二、不能使用能量武器及魔法。
三、別讓幽靈知道你發現了它。
(18)
噬魂沼澤並不像現實世界的沼澤。它有一股拖拽力。
便是連獅鷲這種飛行物都不能通過這裡。
據傳有人做過實驗,飛到一定的高度後,這股力會變成排斥力,將物體彈到天外去。
至於天外是什麼地方?只有去了的人才知道。
而去了的人沒有一個回來。
那裡是天堂還是地獄自在人心,我完全不想探究。
副本世界觀挖掘的太深可能會加大完成任務的難度。
封頂獎勵卻只有一萬點獎勵點。
僅會有極少數的玩家願意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正走著,我發現前方亮起了光線。
凝神注視,我眼皮一跳,喊到:「快找躲避物!」
哪個混蛋竟敢違反事項二【不能使用能量武器及魔法】!
一陣陣爆炸連鎖,幽靈蜂擁著撲來。它們在尋求毀滅。由此引發更大的爆炸。
轟!
靠近我的餘波被我轉換成了和煦的風。
【獎勵點扣除 12、13、14……234、235……】
扣除 446 點時,爆炸終於結束。我回頭一看,有不少人倒在沼澤上哀嚎。裸露的皮膚焦黑。
幸好身上的護甲比較堅韌,才保住了他們的命。
更幸運的是雷暴符沒有跟著一起炸,不然我們全得完蛋。
我上前一個個扶起。
【注意事項四:必須保持移動】
「副隊救我。」醫師面露驚恐,「我的靈魂陷入了。」
噬魂沼澤會拖拽人的靈魂,這是比較無解的地方。
法師灰頭土臉的站起,「我使用魔法能救他。但這裡不能用魔法。」
正隊長抖抖身上凹陷的甲冑,對醫師說出絕望的事實:「恐怕……我們只能放棄你了。」
再來一次爆炸,在場眾人沒一個扛得住。而且還會波及到行軍中的其他隊伍。
最重要的是雷暴符。
這玩意兒一旦炸開,威力之大,足以把一座小鎮夷為平地。
難道真的只有放棄他了嗎?
我不願意輕易做這種決定。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有什麼辦法?
有了。我看向眾人,「你們先走,我想辦法救他。」
正隊長看向我,「你能有什麼辦法?別把自己陷在這裡。」
法師同樣看著我,像是在等我做決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你們先走。別跟我犟。指定時間到不了,是要被處置的!」
這又不是什麼三流的影視劇,非要煽情半天。
正隊長最後看了我一眼,說道:「走!」
眾人攙扶著離開。
醫師看著我,眼中盈滿淚水,「副隊,我也想勸你離開。可是我怕啊!我不想死,我不想做個幽靈困守在這裡。」
「別怕,你不會死。」
我站在原地。我在等。
等那股拖拽力出現。
只要讓我感受那個東西的存在,我就一定能夠轉換!
(19)
如果我是在等待。那麼醫師就像是在等死。
他的靈魂一點點沉入沼澤之中,還不能掙扎,越掙扎陷得越深。
「副隊,想不出辦法你還是走吧。」
我感覺他的聲音已經不是從喉嚨發出,而是從腹部升上來。
我也有些著急了。
如果他完全被拖下沼澤,我即便轉換拖拽力也失去了意義。
我安撫著他,「我有辦法,你千萬要堅持住,不能自暴自棄。」
一個人在遭遇險境時,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生的想法。
我對他說:「我們都會活著。」
心裡暗道:快呀!為什麼沼澤還不來拖拽我?
醫師的眼中透出無神的灰暗,仿佛已經是個空殼。
不知從哪裡發出聲音,他說道:「副隊,你說是不是我太胖了。所以沉的比較快?」
我說道:「這和體重沒關係。」
他說:「別再安慰我了,副隊。你快去追他們吧,說不定還趕得上……」
我捏緊拳頭,運氣偏偏在此時這麼好嗎?這麼久了還沒被沼澤襲擊。
我說道:「一定要信我,我有辦法!」
「我信。」醫師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縹緲,仿若要脫離塵世一般。
就在這時,我總算感覺到了對靈魂的拖拽感。
它在拉我!
我靜心感受,將範圍鎖定到這一塊。
給我變!!!
隨著獎勵點扣除 113 點。這股力消失了!
我說道:「快!就是這個時候,回到自己的身體!」
我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擔憂的看著他的身體。
動了!他動了!
像是枯黃的草綻放出新綠,他滿頭大汗的站起來,「副隊,我活了?」
我點點頭,「活了!走!我們還得追趕前方的隊伍。」
他一臉的不敢置信,但還是緊跟著我,「我活了?」
我再次點頭,「你活了。」
「活了?」
「活了。」
他總算放下心。
……
有驚無險的跨過噬魂沼澤。損失不少。光獎勵點就扣了 559 點。
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相信我能掙回來。
醫師說道:「副隊,天快亮了。」
是的,由於在噬魂沼澤耽擱了太多時間,我們可能在規定時間內無法抵達預定地點。
我停住,「望山跑死馬。我們不去了。」
醫師看向我,「不去?軍令如山啊!」
我抬眼看去,「橫豎到不了,我們另闢蹊徑!」
(20)
暗巫駐紮營地外十公里,C 點。
正隊長將沉重的雷暴符放下,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身後。
受傷的士兵們集中在一處,法師正在吟唱恢復魔法。
而更遠,未有人影趕來。
過了一會兒,法師走來,「他應該趕不來了。」
正隊長點點頭,說道:「對外咱們就說他死在了噬魂沼澤。」
潛台詞已經很明顯了。不管死沒死,都當他死了。
一向剛直的法師難得默許了,這是法理外的人情。
片刻後,五王子的信息傳遞而來,「各隊彙報就位情況。」
當人數、裝備種種信息匯總在一起後,五王子抬眼看,說道:「別讓他們見到下一輪太陽。」
襲營開始了!
與此同時,巨人嶺指揮部,二王子意念一動,巨獸從沉睡中甦醒,軍隊發出吶喊。
不需要號角聲,已到了衝鋒的時刻。
隨著烏央烏央的大軍前行,獸人的前哨發出鼓譟的聲音,千軍萬馬橫亘在前方。
如今獸人們已經占據了有利地形,短時間內物資未到,以守為主。
可當奇妙國的法術攻擊一輪一輪傾泄時,它們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暗巫呢?
暗巫的睡眠是被雷暴聲終結的。
他們的防護法陣搖搖欲墜,大地的雷暴與天空遙遙相接,仿若天罰。
「該死!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伊思手忙腳亂的出來,匆匆向法陣灌注魔力。但沒有用。雷暴符的數量太多了。
以往這種笨拙的武器根本無法靠近他們,可此時偏偏成了催命符。
「不能硬抗,只能撤退!」
片刻後,他得出了這種結論。
雷暴符的笨拙之處,就是不能移動。
如今敵方使用法陣導流到營地,那麼只要脫離這一片就會安全。
他發布命令:「各部協作撤退,放棄重型法器,能撤多少撤多少。」
隨即抄起裝備,用法術加速逃離。
只要避過這一波雷擊,敢來襲營的人一個都跑不了!這可是獸人軍的右後方。
他逃離這裡,過程中硬抗了六發巨雷。
而在逃亡途中,他見到了堵截的敵軍。為首的人他無論如何也忘不掉——五王子晨幽。
「伊思,好久不見。」五王子的腳下,植物如同他的臂膀,靈活的向伊思刺去,過程中還不斷散發有毒氣體。
奇妙國王室的另一項天賦——植物親和。
伊思站在原地,植物竟然徑直穿過他,他說道:「想不到五王子殿下竟然親自上陣,國王陛下真是捨得。」
很明顯他使用了空間類法術。
「為了清繳你們,我自然要親力親為。」五王子心意一動,旁邊的一顆老樹如同蛇巢一般,枝丫扭曲變成一個陣法。禁錮了這一片空間,禁止逃出。
就在兩人鬥法之時,獸人第三軍團抽調了部分主力轉而向這邊趕赴。
一旦趕來,暗巫之危立解。
五王子一邊戰鬥,一邊在收發消息。已經在安排人撤離。
這一次,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來支援,正面戰場就要讓出來。
你不來,這些暗巫就損失慘重。
敢追,來時路上埋的雷暴符就夠他們喝一壺。
可就在這時,他微微一愣。銀山溝那裡為什麼還有自己人?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