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櫃里喪屍正拚命撓門。
「按紅燈會釋放喪屍,按綠燈吧。」
「不!綠燈是陷阱!」我大聲阻止。
但來不及了,對方的手已經摸到了綠燈。
就在這時,一隻手迅速按下紅燈。
鐵門開了,喪屍向我們湧來。
濃霧中,我發現玩家中多了一個人,正是剛才按紅燈的人。
1.
「李默先生,歡迎您登錄黑山羊遊戲。本關卡是【喪屍圍場】,請您選擇武器。」
我知道最多只能選擇三種,分別選了冰鎬,消音手槍(附贈 18 發子彈),手雷 1 顆。
我剛選完,一個外形帥氣的小伙子湊到我旁邊,他看了眼我選的武器,笑了。
「師哥,你這冰鎬是給我選的?以你戰五渣的實力,能敲喪屍?你還不如多搞兩把槍實用。」
我白了他一眼,「你沒看地形圖?場地那麼空曠,槍聲只會引來屍潮,那種地方冰鎬才是最實用的。」
我瞥了一眼他的螢幕,「我看看你選的,鴨嘴錘,軍刀,還有狙擊步槍。」
他咧嘴一笑,「咱們兩年沒見了,這次的遊戲正好讓你看看師弟的手段!」
這小子是我師弟陳朗,我們一起被舉薦,參加了本次的黑山羊遊戲。
不同於以往,這回可是要簽生死協議的。
黑山羊遊戲公司完成 C 輪融資後,買下一個小島,命名為末日島。
小島上的實驗室培育出了喪屍,他們把成千上萬隻喪屍圈禁在島上,準備籌備一場大型真人生存遊戲——末日喪屍島。
這次的真人逃生遊戲,總共選出 10 名玩家,吸引了全球矚目。
各種網紅直播、明星代言,當真賺足了眼球,也吸引了不少投資方和廣告商。
遊戲場所內更是設置了上萬個鏡頭,每一位玩家的表現會通過直播的形式,在全球播放。
選完武器後,我又把遊戲說明仔細看了一遍。
「在【喪屍圍場】中,殺死一隻喪屍可以得一分。」
「除殺死喪屍外,完成特別任務和通關,都會有積分獎勵。」
「玩家積累的積分,可以兌換武器道具等物,也可等到遊戲結束後兌換獎金。」
「一積分等於 10 萬人民幣,遊戲結束後,玩家每人將有額外的 1000 萬人民幣通關獎勵。」
「玩家死亡,遊戲失敗,積分歸零。死亡玩家的家屬將得到 500 萬人民幣補償。」
「如果玩家被喪屍咬中,3 分鐘內也會變成喪屍,其他玩家有權結束他的生命,並免除法律責任。」
我又拿出地形圖翻看著,【喪屍圍場】的場地是一個超大的圓形建築,幾乎是純封閉的空間。
本次遊戲的 10 名玩家,將在這個滿是喪屍的密閉空間裡待滿 24 小時。
當然,中間有兩次休息的時間,每次 4 個小時,如果把休息時間刨除,那麼和喪屍相處的時間就是 16 小時。
「遊戲場地中經常有霧氣產生,如果玩家佩戴眼鏡,提醒您換成隱形眼鏡,以免影響視線。」
當我看到這句提示時,不禁有些奇怪。
遊戲場地是人工建成的,又不是在叢林裡,為什麼會有霧氣產生?
這霧氣如果是人為製造出的,那麼製造霧氣的目的又是什麼?
為了營造恐怖氣氛?
跟喪屍關一屋,還不夠恐怖嗎?
我用馬克筆在地圖的空白處打了個問號:人工霧氣,作用不明。
我繼續翻看地形圖,仔細研究每一處細節。
這本《末日島地形圖》足有新華字典那麼厚,把整座島的地形地貌介紹得非常詳細。
我始終在喪屍圍場那幾頁徘徊。
忽然,我的目光被一行奇怪的文字吸引住了。
那是一排近似於印刷體的文字。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那行文字明顯是後期加上去的,是有人刻意寫上去的。
雖然它寫得極其整潔,模仿得以假亂真,跟旁邊的印刷體幾乎完美地融為一體。
但只要稍稍變換光線的角度,你就會發現,它原本並不屬於這本《末日島地形圖》,它的顏色略有偏差,出賣了它的身份。
我好奇地在心裡反覆讀了三遍。
「大霧的預警信號用三種顏色標示,綠色預示能見度在 50 米左右,黃色預示能見度在 20 米左右,紅色預示能見度在 5 米左右。」
霧?
又是霧。
這段文字究竟是誰加上去的?
又因著何種理由?
我甚至仿佛能看到,這個人一筆一畫、耐心地模仿印刷體,小心翼翼將這些文字記錄在此的樣子。
我知道,這絕不是遊戲官方,他們沒必要如此麻煩。
如果這不是單純的惡作劇的話,那麼有可能是了解這個遊戲的某個人。
通過這種方式,神秘隱晦地傳遞著某個信息。
我看著那行字,心底凝上一層謎團。
當時的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神秘人留下的這行字,在接下來的遊戲中,救了我和其他玩家的命。
2.
正當我還在苦苦思索時,陳朗打斷了我,叫我去吃午餐。
我們來到酒店 22 層的旋轉餐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點完餐後,我們開始欣賞窗外末日島的獨特風景。
10 米高的高壓電網外,是茂盛的熱帶叢林景觀。
成千上萬隻喪屍漫無目地地遊蕩著,有幾隻好奇地觸碰了電網,身上立刻冒出一股白煙伴著藍色電流,幾秒鐘後,就躺地上抽搐了。
「他們沒死,幾個小時後會站起來繼續遊蕩。只要不爆頭,永遠死不了。」陳朗開了一瓶紅酒,先給我斟上,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高壓電網將實驗室、酒店、機場跟外界隔離開,看著挺安全。但萬一哪天停電了,嘿嘿,這島上就熱鬧了。」
我嘴上說著風涼話,心底還是挺擔心的。
「這些喪屍被實驗室培育出來後,腦部都安裝了一個晶片,他們通過指令行動。如果發生緊急情況,系統會統一讓他們宕機的。」
陳朗似乎看穿了我的憂慮,笑著解釋。
看來我在研究地形圖的時候,這小子也沒閒著。
我們吃過午餐,便回酒店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我跟陳朗還有另外八名玩家集結完畢。
遊戲官方給我們準備了統一的作戰服裝,迷彩服加軍靴,還有一塊能接收信息的手錶以及耳機。
武器也已發到我們手中。
我把手槍和彈夾別在腰間的槍套中,手雷放進隨身攜帶的小包中。
手上則舉著冰鎬。
我看了眼陳朗,他手裡拿的是鴨嘴錘,軍刀和狙擊步槍都背在身後。
其他玩家也是冷兵器加機槍這種配置。
看來《生化危機》沒白看。
所有玩家準備就位後,一起來到第一關卡的遊戲場地。
喪屍圍場,一個巨大的環形建築,有點像北京的鳥巢體育館,甚至比鳥巢還大上一倍。
只不過這個是完全封閉的。
我們剛踏入場地,就看到眼前架著幾十台攝像機,上百個媒體主播早已恭候多時了。
閃光燈噼里啪啦地響著,主播們一擁而上,拿著手持攝像裝備,對準我們的臉開始直播。
「寶寶們,大家現在看到的就是末日喪屍島遊戲的玩家哦。」
「天吶!寶寶們快看,他們身上背的可是真槍哦!」
「寶寶們別著急!先來個一鍵三連,刷個大飛機,等下帶你們去看喪屍。」
「我看看直播間的小夥伴誰還沒給我點贊!沒點贊的晚上喪屍上門催贊哦!」
我們被這群主播搞得焦頭爛額,幸好工作人員出現得及時,帶著我們快速逃離。
在龐大的建築中穿行了 5 分鐘後,終於來到圍場大門前。
「請各位玩家注意,遊戲過程中,官方會通過你們佩戴的耳機,發布遊戲相關的線索、任務等,請注意聽,不要錯過關鍵信息。」
「圍場中設立安全屋,一共開放兩次,開放時間為 4 小時,安全屋絕對安全,裡面提供食物、飲用水和床鋪。」
「大家現在看一下時間,現在是下午 5 點 55 分,遊戲 6 點準時開始,安全屋會在夜裡 12 點開放一次,凌晨四點關閉。次日上午 10 點第二次開放,下午兩點關閉。」
「最後,祝你們好運!」
工作人員講解完畢後,操縱系統,打開了十公分厚、特殊鋼板製成的大門。
隨著大門開啟,一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立即攫住了所有人的神經。
一想到將在這個封閉空間裡,與喪屍共度 24 小時,我們都忍不住起了一身寒慄。
我們十個人齊刷刷進入圍場,身後大門立即關閉。
門合上的一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絕了。
我環顧四周,整個環境有些昏暗,圍場內繚繞著一層薄霧。
我們向前走了幾步,軍靴踩在鐵制的地板上,發出金屬特有的刺耳聲。
走出十幾米後,映入我們眼中的是一座老舊的站台。
就在這時,耳機響了。
「各位玩家注意,站台上有一輛礦車,全員抓緊上車。」
官方指示來了,我們毫不猶豫地跑向站台。
果然見到一輛黑色的礦車,礦車是定製的,大小剛好容納 10 人。
我們趕緊坐了進去。
剛一上車,礦車就啟動了,沿著一條蜿蜒的鐵軌運行著。
「玩家請注意,礦車上安裝著一個信號燈,分別有紅綠黃三種顏色。在信號燈下方,對應著三種顏色的按鈕。」
「遊戲期間信號燈不能滅,燈滅超過 10 秒鐘,系統會投放 50 只喪屍。」
「每一種顏色信號燈亮起的時間不能超過兩小時,之後必須切換成另一種顏色的燈。」
「按紅燈,系統投放 50 只喪屍。」
「按黃燈,系統隨機投放道具,50% 機率是輔助型道具,50% 機率是危害玩家的道具。」
「按綠燈,不投放任何東西。」
「現在,請你們選擇按哪一種顏色的信號燈,系統給你們一分鐘時間考慮。超過時間不按燈,系統會投放 50 只喪屍。」
我們十個人相互看了看。
「剛進來還不了解情況,要不我們先選綠燈吧,綠燈不投放任何東西。」
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開口,我看了看他胸口上縫的銘牌:方書岩。
其餘人附和地點點頭。
「他說得對,紅燈肯定不能選,黃燈感覺像個地雷,誰知道他們隨機給咱們什麼道具。」
「對,保險起見,選綠的。」
大家一致同意先按綠燈。
陳朗距離信號燈最近,按下了綠燈。
「你們選擇按下綠燈,系統不會投放任何東西。綠燈持續時間兩小時。」
我低頭看手錶,記下時間,晚上 6 點 10 分。
礦車繼續前行,二十分鐘後,耳機又響了。
「各位玩家注意,你們的礦車已經來到遊戲中第一個場景,請欣賞 CG 動畫。」
「我去!還有 CG 動畫?太真實了!」
一個長得像遊戲宅男的男孩歡呼了一聲。
我對他印象深刻,他姓林,大家都叫他林宅男,是喪屍遊戲超級發燒友。
礦車停下了,停在一個廢棄的工廠前。
昏暗的環境下,霧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幾個裝貨的大木箱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上面潑灑著暗紅色的血跡。
廠房門口沒有上鎖的鐵柵門,前後擺盪著,摩擦出尖銳的金屬聲。
我握著冰鎬,開始緊張起來。
突然,廠房二樓左側房間的燈閃了一下,在這種昏暗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
「咯咯咯………啊………呃嗚………」
廠房裡面傳來一陣重病患者咳痰的聲音。
空氣瞬間凝結,所有人都舉起了手中的兵器。
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實在太熟悉了!
就在所有人神經緊繃的時候。
「咔啦!」
二樓的玻璃窗碎了,一隻喪屍從上面摔了下來。
「啊啊……嗚嗚……」
他四肢扭曲著掙紮起來,蹣跚地往鐵柵門方向走來。
「咯咯咯……嗬嗬嗬………啊嗚……」
咳嗽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聚集。
昏暗的燈光下,一道道扭曲的黑影從廠房各個角落湧出。
我緊張的後背濕了一片,握著冰鎬的手冷得嚇人。
就在這恐怖詭異的時刻,耳機響了。
3.
「現在發布遊戲任務,廠房二層剛才亮燈的房間裡有一個黑色手提公文包,玩家必須潛入進去,並拿到公文包。」
「注意,廠房內的工人已全部屍變,總共 43 只喪屍。」
「玩家必須將所有喪屍消滅。」
「請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任務,否則系統會刷出更多喪屍。」
我狠狠打了個激靈,僵硬地看了看其他玩家。
所有人的臉上都泛著一絲鐵青。
就連剛才興奮歡呼的林宅男,在看到那群扭曲的黑影后,都忍不住打個寒戰。
突然,一隻手扒住了我的肩膀。
我嚇得一哆嗦,本能地將冰鎬砸了過去,卻被對方一把抓住。
「師哥,你想謀財害命啊!差點被你敲死。」
原來是陳朗。
我嚇得長出了口氣,剛想罵他,卻見他身形利落地翻出了礦車。
「我來打頭陣,你們跟在我後面。」
陳朗舉著鴨嘴錘,小心翼翼地向半敞開的鐵柵門摸去。
眾人見有人帶頭,都鼓足勇氣,一個個摸索著下了礦車。
我也跟緊了隊伍。
「吱呀……」
鐵柵門晃動了一下。
不知哪來的風,捲動著地上的廢舊報紙向我們吹來。
借著昏暗的燈光,我看到報紙上黑色加粗字體寫著的標題。
【化工廠污染物泄漏致工人全部死亡,真相存疑!】
我心中一動,撿起一張報紙隨手揣進口袋裡。
就在這時,空地上大木箱後面伸出一張腐爛的人臉。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七八隻喪屍排著隊,顫顫悠悠地晃蕩過來。
他們聞到活人的氣息,立馬加快速度向我們衝過來。
「啊啊啊………嗚嗚嗚!」
「噗!」
「噗!」
陳朗手持鴨嘴錘,衝著他們的腦袋,一錘一個,利落地敲死了打頭陣的兩隻喪屍。
更多的喪屍從黑暗中涌了出來。
玩家們扛起冷兵器,砍刀、斧子、撬棍、冰鎬等紛紛對著喪屍腦袋招呼過去。
一時間,「噗噗」聲四起,腦花飛濺,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我看著他們手起刀落那個痛快勁兒,心想,敢情就我是個菜雞。
敢來參加這個遊戲的,果然沒有孬種。
哪怕是看起來斯文儒雅的方書岩,揮舞著武士刀的動作,也透出一絲狠戾。
忽然,大木箱後面轉出三隻喪屍,嚎叫著沖我撲來。
我對準其中一隻,使出全身力氣揮動冰鎬,登時他的腦袋開了花。
但冰鎬卡住了骨頭,一時間哪裡拔得出!
另外兩隻喪屍飛速把我撲倒,惡臭的大嘴對準我的脖子咬了下來。
暗夜裡,一道黑影閃現,一記飛踹就將其中一隻踹出了三米遠。
另一側,一個壯漢舞動斧子劈死了撲在我身上的喪屍。
電光石火間,兩隻喪屍被解決,我嚇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趕緊翻身站起摸摸脖子,幸好沒被咬中,這一波真是有驚無險!
定睛一看,踹飛喪屍的原來是我師弟陳朗。
那名壯漢則是玩家秦武,他一米九幾的身高,猶如鐵塔一般,正掄著斧子砍向另一隻撲過來的喪屍。
我拔出冰鎬掛在腰間,反手抽出消音手槍,六發子彈已經上膛。
拉開保險,我向著聚攏過來的喪屍連開三槍。
「咻咻咻!」
斃命兩隻,還有一隻胸部中彈,晃了晃身子,沒事人一樣繼續往前沖。
「嗖!」
一支弩箭正中面門,喪屍終於歪歪扭扭倒下去了。
我快速掃了一眼射箭的人,是個瘦高個,依稀記得叫韓鍾。
這時,我們十名玩家已經殺死了大部分徘徊在廠房外的喪屍。
剩下零星幾隻,有的被陳朗的錘子敲死了,有的被韓鐘的弩箭射死了,還有一隻被遊戲宅男用撬棍打死了。
這時,耳機又響了。
「庭院中喪屍已被清理乾淨,時間還剩 25 分鐘,各位抓緊進入廠房。注意!裡面還有 18 只喪屍。」
陳朗和秦武負責打前鋒,背靠背,互相掩護著進了門。
我們緊隨其後。
迎面就碰上兩隻喪屍,陳朗秦武乾淨利落地幹掉他們。
轉角處就看到了去往二樓的樓梯。
「師哥,秦武,還有韓鍾大哥,咱們四個上二樓去找公文包。其餘六位負責消滅一樓的喪屍。」
陳朗停在樓梯前分配任務。
「好。」
眾人知道時間緊迫,也不廢話,各自拿著武器執行任務。
我手裡拿著槍,跟在陳朗三人後面上了二樓。
經歷了剛才那波,我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真實水平就是戰五渣,冰鎬不適合我,還是手槍最實用。
突然十分後悔昨天沒有聽陳朗的話,多選兩把槍。
我正胡思亂想間,樓梯上出現一隻女喪屍,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啃食一條大腿。
陳朗一個錘子下去,她腦袋就開花了。
我們繼續往上走,終於來到二樓。
走廊上有五隻喪屍在晃蕩。
聽到動靜,「嗷嗚」著向我們涌過來。
我剛要開槍,陳朗卻按住了我。
「師哥,別浪費子彈,這裡交給我吧。」
我知道他的能耐,放下槍,叮囑他要小心。
陳朗笑了笑,把錘子和狙擊步槍交給我,以減輕負重。
然後從身後抽出了軍刀。
4.
這把軍刀其實是一把長長的匕首,刀刃堅固而鋒利,鋒刃處閃著寒芒。
他右手反握刀柄,一個箭步沖向喪屍。
打頭的兩隻喪屍揮舞著腐爛的手臂抓向他。
陳朗避也不避,屈手成爪,迅猛地扼住左邊喪屍的咽喉,軍刀則順勢插入右側喪屍的頭顱。
拔刀,帶起一道血花。
這時,後面又衝過來一隻喪屍。
陳朗飛起一腳,將他踹向另外兩隻,三隻疊羅漢般摔成一堆。
趁著這當口,他的軍刀兇狠地戳進被扼住咽喉的喪屍嘴中。
等他拔出軍刀,那三隻剛剛爬起。
陳朗不等他們反應,一個利落的迴旋踢,將其中一隻踹到了走廊盡頭。
又飛起一拳,砸向一隻喪屍的太陽穴,緊接著,軍刀快准狠地插入對方面門。
他還沒來得及拔出軍刀,第三隻喪屍從他身後撲了過來。
我驚呼一聲,陳朗卻仿佛背後生了眼睛,一記漂亮的過肩摔,將他重重摔到地上。
那喪屍掙扎著還沒爬起,陳朗已經走過去,一腳踏在他背上,掰起頭顱,「咔啦」一聲,擰斷了他的脖子。
但就算這樣,喪屍依然沒有死絕,嘴裡「嗚嗚」地叫著。
陳朗從那隻死掉的喪屍臉上拔出軍刀,走向在地上掙扎的這隻,手起刀落,刀鋒從後腦灌入,直沒入柄。
他剛拔出軍刀,先前被踹飛的喪屍已經撲了過來。
一支弩箭凌空划過,精準地射穿了喪屍的腦袋。
射箭的當然是瘦高個韓鍾。
見到五隻喪屍全滅,我終於長吁了口氣,手心裡全是冷汗。
陳朗把玩著軍刀,嬉笑著向我走來,「怎麼樣,師哥,我沒退步吧?」
我把錘子和步槍還給他,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贊了一句,「恐怖如斯!」
這小子比兩年前更加變態了!
秦武瞪著牛眼,沖陳朗豎了豎拇指,「兄弟,你太牛了!」
「你也不賴!」陳朗笑著拍了拍他。
我也趁此機會,對秦武之前的救命之恩,表達了感謝。
他憨笑著擺擺手。
趁著我們說話的工夫,韓鍾已經把二樓的房間都掃蕩了一遍,射死了一隻喪屍,並順利拿到了公文包。
就在這時,耳機響了。
「恭喜各位玩家!本關卡中所有喪屍全部消滅。系統已經對各位的身體做了掃描,全員無損傷,請拿到公文包迅速返回礦車。」
我們快速回到一樓與其他六人匯合。
眾人一起回到礦車上。
礦車啟動了,載著我們十名玩家繼續沿著蜿蜒的軌道行駛。
此時,霧氣散得差不多了,我努力睜大眼睛觀察著四周,但除了軌道和礦車,周邊十分荒蕪。
「嗡嗡嗡!」
手錶震動了一下。
我低頭查看,原來是遊戲官方發來的玩家積分戰績。
「恭喜李默先生,您在本次關卡中殺死三隻普通喪屍,計三分,並獲得通關獎勵五分。您現在的總積分是 8 分。」
我又看了看玩家排名,我師弟陳朗果然排在第一名。
陳朗,共殺死 10 只喪屍,再加上通關獎勵,共獲得 15 積分。
我抬起頭看向陳朗,這小子正得意地沖我眨眼。
其餘玩家也在查看積分排名。
靜謐的環境中,眾人剛剛經歷一場惡戰,都顯得有些疲憊。
大家倚靠在礦車上,一晃一晃地。
這種壓抑恐怖的環境下,沒人開口說話,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就會招來喪屍。
休息了約莫四十分鐘,礦車突然停下了,耳機也響了起來。
「各位玩家請注意,綠燈時間即將結束,請大家重新選擇信號燈的顏色。一分鐘倒數計時開始。」
我們十個人相互看了看,一致通過選黃燈。
這次方書岩離得最近,他按下了黃燈。
「各位玩家,由於你們選擇了黃燈,系統會隨機掉落一件道具,請注意查收。」
我們還在納悶去哪找那件掉落的道具,就看到一架無人機飛了過來。
它穩穩地降落在礦車旁邊,陳朗翻身下車,將上面的包裹取了回來。
「恭喜各位玩家,你們拿到的是防禦型道具高壓電網,可以有效阻止喪屍進攻。」
所有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都忍不住輕聲歡呼起來。
陳朗已經麻利地拆開了包裹,這是一個摺疊型電網,長 3 米,寬 1.5 米。
附帶著還有一個小型遙控器,只要按下遙控器上的開關,就會通電。
我們收起電網,礦車又慢吞吞地啟動了。
一路還算平靜,只是又起霧了。
空氣里有些陰冷,我拉緊了外套,把手揣進衣袋裡取暖,卻意外摸到了一團紙。
5.
我這才想起來,這是剛才在工廠地上撿的報紙。
我好奇心起,把報紙掏了出來。
借著昏暗的光,我把那篇【化工廠污染物泄漏致工人全部死亡,真相存疑!】的報道讀完了。
這篇報道里提到了兩件事。
第一,化工廠出事時,裡面有 44 名工人,但屍變的有 43 名,有一名女員工逃出來了。目前下落不明。
第二,化工廠發生泄漏後,除導致員工屍變外,這裡的氣候也發生了變化,常有大霧天氣。
讀到這裡,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老有霧了。
這時,我突然想到《末日島地形圖》那行模仿印刷體的文字。
「大霧的預警信號用三種顏色標示,綠色預示能見度在 50 米左右,黃色預示能見度在 20 米左右,紅色預示能見度在 5 米左右。」
紅黃綠,跟信號燈一樣的顏色,它們之間有何關聯,會是巧合嗎?
這段文字,有何意味深長的含義?
我一路苦苦思索著,卻找不到任何頭緒。
又走了大約一個鐘頭,晚上九點多的時候,礦車又停下了。
我的心口莫名狂跳起來,我知道,只要礦車停下,多半沒啥好事。
果然,在霧氣的繚繞下,我隱約看到遠處的空地上,竟然出現一座巨大的玻璃屋。
其他人也看到了。
我們坐在車上等了一會兒,系統居然沒有任何提示。
「要不,我們下去看看?」秦武提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經過再三考慮,決定讓我和陳朗還有秦武過去查看,其他人留守。
我壯著膽子下了車,跟在陳朗和秦武后面。
我們三人很快就來到玻璃屋前。
玻璃屋裡霧氣太大了,玻璃上凝著水蒸氣,阻礙了視線。
從外面向裡面望,啥也看不清。
我們繞著玻璃屋走了一圈,居然沒有找到門窗。
我找了塊霧氣相對少一點的位置,索性把臉貼在玻璃上,借著昏暗的光線,使勁向裡面瞧。
這一瞧不要緊,我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空曠的屋子裡,密密麻麻站立著上百隻喪屍!
我大腦「嗡」的一聲,頓時頭皮發麻。
陳朗和秦武也看到了,他們沖我打個手勢,我們三人迅速撤回礦車。
「裡面是什麼?」
大家看到我們臉色不好,問的時候都顯得小心翼翼。
「喪屍,起碼上百隻。」
沒人驚呼,甚至沒人開口。
昏暗的光線下,每個人臉上似乎都凝著一層霧氣。
仿佛過了許久,我費力地張了張嘴,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剛才往裡面看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他們是閉著眼睛的。」
陳朗點點頭,「沒錯,我剛才看得比較仔細,他們在睡覺。」
林宅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那他們……打算什麼時候起床?」
沒有人能回答。
濕冷的空氣中,每個人心底都泛出一絲寒意。
就在這萬分緊張的時刻,耳機終於響了。
「滋滋滋……各位……注意!喪屍……玻璃……滋滋滋……信號干擾!」
我把耳機聲音調到最大,干擾越來越嚴重。
「Warning!系統故障!Warning!系統故障!」
「所有人員緊急撤離!所有人員緊急撤離!」
聽到警告聲,所有人都恐慌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的玻璃屋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下,這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楚。
我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地轉過身。
「咔嚓!咔嚓!咔嚓!」
玻璃屋不斷出現龜裂,放射狀的閃電裂痕越來越多。
「咔啦啦!」
隨著一聲巨響,我們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玻璃屋徹底碎裂,裡面的霧氣快速消散。
一百多隻喪屍站在繚繞的霧氣中。
「咯咯咯……啊啊啊……」
最前方的幾十隻喪屍從沉睡中睜開了眼睛。
陳朗率先反應過來。
「師哥,扔手雷!快!」
「所有人!換槍!」
眾人如夢初醒。
快速卸下冷兵器,趕緊換成手槍、機槍、狙擊步槍等。
我知道時間緊迫,趕緊掏出手雷,拔出保險栓,向前奔跑幾十步後,用力將手雷擲向屍群。
「轟!」
爆炸聲後,十幾隻喪屍腦袋被炸沒了。
這時,另外兩名玩家也紛紛投擲出手雷。
「轟!」
「轟!」
兩次爆炸後,將近半數喪屍當場死亡。
剩下的也被爆炸波及,瘸腿的,斷胳膊的,半邊身子沒了的,依然身殘志堅地拚命蠕動。
還有部分遠離爆炸中心的,則瘋狂地向我們衝來。
「開槍!爆頭!」
陳朗繼續指揮。
一通「啪啪啪、噠噠噠」的掃射後。
一百多隻喪屍全部倒在地上,腸子內臟,斷肢頭顱,畫面十分血腥。
空氣中火藥味、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嗆的人眼睛疼。
我們剛鬆了口氣,遠處迷霧中,卻飄來一個詭異的聲音。
「紅燈停,綠燈行,黃燈等一等……」
6.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遙遠而縹緲。
但還是清晰的鑽進我的耳朵中。
片刻工夫間,聲音越來越近。
我透過迷霧,模糊的看到一隻披頭散髮的女喪屍,正沿著蜿蜒的軌道向我們走來。
我猛然想到那張報紙上提到的逃出工廠的女員工。
「紅燈停,綠燈行,黃燈等一等……呃呃……」
她越來越近了。
這時,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嘎啦嘎啦」的金屬摩擦的難聽聲音。
我扭頭去看,瞬間被驚在了原地。
圍場那高聳的屋頂上,懸著四條粗壯的鎖鏈,鎖鏈下方連接著一個巨大沉重的鐵制貨櫃。
在機器的運轉下,貨櫃正緩慢地降落,很快,就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貨櫃落地了。
裡面清晰地傳出指甲抓撓的聲音。
我不用猜也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滋滋滋………滋滋滋………」
耳機又響了。
「各位玩家請注意,通信已恢復正常,你們已經進入遊戲中第二個場景。」
「現在發布遊戲任務,貨櫃中有 50 只喪屍。」
「現在給你們選擇,按紅燈 100% 釋放喪屍,按綠燈 80% 的機率釋放喪屍,20% 的機率貨櫃自毀。」
「請你們在 3 分鐘內做出選擇。」
玩家們相互看了看。
「按綠燈吧,按綠燈還有 2 成機率自毀。」
幾乎所有人都同意按綠燈。
「不,先等一下,不對勁!」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阻止。
眾人奇怪地看著我。
我卻死死盯著信號燈,想拚命抓住那偶然掠過的怪異想法。
化工廠泄漏引起的大霧,信號燈的顏色剛好和大霧預警信號顏色一樣。
紅燈能見度是 5 米,綠燈能見度是 50 米。
玻璃房裡霧氣瀰漫,裡面是沉睡的喪屍。
我努力將這些事情聯繫起來,好像抓住了某個線頭,又好像什麼都沒抓住。
「紅燈停,綠燈行……」
那個女喪屍始終在鐵軌附近遊蕩。
就在這時,耳機又響了。
「各位玩家,你們還有 1 分鐘,現在倒數計時,59、58、57……」
我仿佛沒聽見一樣,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女喪屍,腦子裡盤旋著她的話。
紅燈停,綠燈行。
紅燈停,綠燈行。
我猛然醒悟!
終於將所有的線索聯繫到一起。
原來她的話就是通關密碼!
「10、9、8、7……」
「時間到了,按綠燈吧。」
距離信號燈最近的一名玩家伸出手指,按向綠燈。
「不,綠燈是陷阱!」
我大聲阻止。
但是來不及了,他的手已經摸到了綠燈。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飛速按下紅燈。
紅燈亮了。
「各位玩家,你們選擇了紅燈。現在馬上釋放喪屍,紅燈持續時間兩小時。」
「咣啷!」
貨櫃的鐵門打開了,五十隻喪屍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
空氣中的霧,越來越濃。
我在濃霧中,突然發現玩家中多了一個人,正是剛才按下紅燈的那個人。
7.
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再想看清楚一些,卻發現那個人竟然不見了。
難道是我產生幻覺了?
不不不!
絕對不是!
因為按下紅燈的那隻手,皮膚白皙細嫩,手指更是纖瘦修長。
那是女人的手。
甚至可以說,那是一隻非常漂亮的手。
但我們這群玩家,都是實打實的純爺們。
十名玩家,沒有一個是女的。
正在我胡思亂想時,陳朗已經鎮定自若地指揮大家準備武器了。
由於之前的出色表現,玩家們很認可陳朗的指揮和戰鬥能力,所以指揮戰鬥的任務自然落到他的身上。
然而,喪屍們從貨櫃中湧出來後,並沒有像預想地沖向我們的礦車。
而是開啟了擺爛模式。
他們走路晃晃悠悠地,偶爾還發個呆,45 度角仰望天空。
仿佛青春蛋疼文學的男主角。
玩家們一下迷糊了。
這是咋了?
這年頭連 NPC 都開始躺平了?
陳朗顯然發現了這種情況。
他壓低聲音,「大家先不要行動,看看情況。」
玩家們也察覺出異樣,一個個縮在礦車裡,安靜地看著那邊的情況。
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些喪屍的行動竟然越來越遲緩,甚至有的還打起了瞌睡。
大家一臉莫名的相互瞅瞅,心底卻都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批來的都是老弱病殘?」秦武抓了抓後腦勺。
陳朗忽然看向我,「師哥,剛才你說綠燈是陷阱,你是有什麼發現嗎?」
我剛才喊的聲音很大,所有人都聽到了。
「對啊,我記得剛才我們都要按綠燈,只有你說不對勁,讓我們等一等。」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給我們說說。」
我看著眾人焦急的目光,便從口袋裡將那張舊報紙掏了出來。
我攤開報紙,指著那篇醒目的報道,將整理好的思路完整地說了出來。
「大家還記得那個工廠吧,剛進去的時候地上散落著一些舊報紙,我當時順手揣了一張。」
「這上面的報道主要講了兩件事。第一,工廠裡面有 44 個工人,可實際上我們殺了 43 個屍變的工人,還有一個女工人逃出去了。」
韓鍾聽到此處,眉毛一動,「難道是剛才那個女喪屍?」
我點點頭,「沒錯,應該就是她,但可惜她也屍變了。」
「第二件事,化工廠泄漏導致氣候出現異常,霧氣特別大。」
我說到霧氣,他們不約而同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難怪這一路都有霧氣。」
我繼續說,「但是大家發現沒有,我們這一路走來,有時候走著走著,霧就散了,再走著走著,霧又起來了。」
「這不是很正常的氣候現象嗎?我們在現實的世界裡,不也這樣?」
我搖搖頭,「這裡可不是現實的世界,這裡是遊戲的世界,霧氣是被系統控制的。」
「或者更確切地說」,我突然一字一頓地正色道,「這裡的霧氣,是被我們這群玩家控制的。」
「什麼?!」
所有人都驚呼了一聲,被我說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師哥,我們又沒吃自然系果實,怎麼還能控制霧氣?」
陳朗不信地搖頭。
我輕笑了一聲,指了指他身邊的信號燈。
「我們這些玩家就是通過這個信號燈來控制霧氣的。」
這下大家更加疑惑了。
「根據遊戲設定,每兩個小時選擇切換一次信號燈。」
「你們回憶一下,是不是每次切換信號燈後,霧氣都會有變化?」
大家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都紛紛點頭。
「好像真是這樣!我記得剛進來時霧氣蒙蒙的,按了綠燈後,霧氣散了很多。」
「對,之後又按了黃燈,然後霧氣又起來了!我記得特別清楚,空氣里濕冷濕冷的。咱們當時都縮在礦車裡。」
「沒錯沒錯!我也有印象。」
我繼續說,「所以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遊戲中的設定。紅黃綠三種顏色不是交通信號燈,而是霧氣濃度的調節開關。」
「信號燈有三種顏色,開紅燈釋放濃霧,開黃燈釋放薄霧,開綠燈不僅不釋放霧氣,恐怕還要利用機器將霧氣抽走。」
《末日島地形圖》里那段文字,想要隱晦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在這些玩家面前,我隱去了這一段。
「但是霧氣的濃度跟這個遊戲有什麼關係嗎?」
眾人提出疑問。
「當然有!霧,是這個遊戲中最隱秘最關鍵的設定。」
眾人看著我,似乎還是不太明白。
「因為,這些霧可以操縱喪屍的行動。」
我拋出了答案。
所有人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們還記得剛才那個女喪屍說的話嗎?」
眾人點頭。
「她說的話,其實就是這個關卡的通!關!密!碼!」
我話音剛落,他們都露出錯愕的表情。
「紅燈停,綠燈行,黃燈等一等。這……三歲小孩都會。」
「通關密碼?那按照這個思路,按紅燈,我們就應該停下,按綠燈,我們就繼續走?」
我搖頭,眼睛掃過所有人,一字一頓道,「如果她這些話,並不是對我們說的呢?」
「那還能對誰說……」
陳朗接了一句,但很快就住了口,他仿佛想到了什麼,臉上愀然變色。
我笑了,「你心裡應該已經猜到了。她這些話,是對那群喪屍說的。」
8.
「她這些話,是對那群喪屍說的。」
眾人聽完,都倒抽一口涼氣。
在這種霧氣重重的環境中,更顯得陰森恐怖。
「大家還記得玻璃屋吧。」
「阿朗、秦武,當時只有咱們三個去看了玻璃屋,你們還記得看到了什麼嗎?」
秦武點頭,「當然記得,裡面全是喪屍,不過幸好他們都在睡覺。」
「還有呢?」我問。
「霧,裡面的霧非常大,跟個煙囪似的。」陳朗答。
「不錯,玻璃屋中霧氣太濃了,直接導致喪屍進入沉睡狀態。」
「由此可見,這些霧可以限制他們的行動。」
「還有剛才,我們剛按了紅燈後,馬上就起霧了。這群喪屍從貨櫃中出來,遇到霧氣,行動和反應立刻變得遲緩呆滯。」
「這個遊戲設定時,故意在開紅燈後釋放喪屍,就是讓我們誤以為紅燈是危險的信號,而綠燈才是安全的。」
「殊不知,開綠燈後,沒有霧氣的制約作用,喪屍行動自如,具備極強攻擊性,這才是最危險的。」
「紅燈停,開了紅燈,喪屍就會停止行動。綠燈行,開了綠燈,喪屍就會繼續行動。」
「那個女喪屍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我一口氣講完,玩家們都是忍不住暗捏了把大腿。
要不是身處險境,幾乎要驚呼出來。
「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難怪你說綠燈是陷阱!」
「真沒想到,信號燈竟然是這個作用!」
陳朗不無得意地炫耀著,「我師哥可是在上一輪遊戲中,一人獨戰 19 人,逆襲拿下冠軍的人。他雖然武力值不行,但腦子瓜可靈得很!」
我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這小子是誇我還是損我。
「對了,那隻女喪屍去哪了?」
韓鍾突然開口。
經他提醒,我趕緊環顧了一下四周。
周圍霧氣騰騰,簡直像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
哪裡還有那隻女喪屍的影子。
我心底陡然升起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關於這隻女喪屍的線索中斷了。
她的故事肯定沒有完,這裡面仍然疑點重重。
為何只有她一人逃出了工廠,既然已經逃出,為什麼還是發生了屍變?
霧氣對於喪屍的制約作用,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已經屍變的她,為什麼還會說話?為什麼還保留著人類的語言功能?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隻女喪屍沒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耳機響了。
9.
「恭喜各位玩家,你們通過『報紙』和『玻璃屋』兩條重要線索,破解了遊戲。系統將獎勵每位玩家 10 積分,通關獎勵 5 積分,並特別批准你們提前進入安全屋。」
「由於李默先生在本輪遊戲中貢獻突出,將額外獎勵 10 積分。」
「大家稍後可以在手錶中查看積分情況。」
「請各位玩家坐穩扶好,我們將帶大家直接前往安全屋。」
眾人一聽,都齊聲歡呼起來。
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礦車沿著蜿蜒的軌道前行,這次速度快了不少。
5 分鐘後,我們就看到了安全屋。
安全屋很大,外牆釘滿了厚厚的鋼板,玻璃窗都是防彈的,外面還加固了防護欄。
礦車停穩後,我們依次下了車。
大家來到安全屋門前。
「安全屋的門鎖是密碼鎖,請輸入四位密碼,4380。」
我們輸完密碼,門打開了。
眾人魚貫進入後,門自動落鎖。
裡面很大,暖風呼呼地吹著,乾燥又溫暖。
這對於長久呆在陰冷環境中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我們好奇的四處打量著,裡面有 5 間臥室,配備了浴室洗手間。
餐廳里已經預備好豐盛的自助餐,旁邊的立式冰櫃里裝滿了啤酒飲料。
還有一個寬敞的休息區,有舒適的沙發,液晶顯示屏,音樂播放器,桌遊等。
這裡跟外面簡直天壤之別!
玩家們經過這一晚的折騰,都是又餓又累,全部沖向自助餐開始大快朵頤。
我低頭看看手錶,現在是晚上 11 點,我們可以比預計的多休息一小時。
我順便查了查最新積分數據。
由於玻璃屋那裡我使用了手雷,一共炸死了 17 只喪屍,就是 17 積分。
再算上特殊獎勵 20 積分,通關獎勵 5 積分。
還有第一輪那 8 積分。
一共是 50 積分。
我現在排到了玩家排行榜第一名。
我看了看陳朗的戰績,玻璃屋那裡他使用狙擊步槍,殺死了 9 只喪屍,獲得 9 積分。
10 分特別獎勵和 5 分通關獎勵,一共 24 積分。
再加上第一關的 15 分,總計 39 積分。
陳朗現在排在第三名。
我正查看著排名,陳朗端著兩大盤熱氣騰騰的食物過來了。
「師哥,趕緊吃點東西吧,看看我拿的,這香辣豬蹄燉得可軟爛了,還有這虎蝦,新鮮!」
「你先吃著,我去拿啤酒。」
他找了處安靜的位置,放下盤子,又去冰櫃裡面拿啤酒。
我則拿了兩套餐具擺好。
等陳朗來了,我們倆都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夜裡 12 點左右,所有人都幹完了飯。
大家來到寬敞的休息區,東倒西歪地在沙發上癱著。
相互間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後,我也終於有機會好好地認識這群人。
遊戲宅男林小游,瘦高個韓鍾,壯漢秦武,985 碩士方書岩。
江海,也是我們這群人里,除了我唯二的職業玩家,俗稱捕獵者。
羅陽,是一名刑警,有幾年抓捕犯人的經歷。
寧昊,空手道黑帶高手。
范澤洪,體育大學的學生,年年都是他們學校的長跑冠軍。
我師弟陳朗,就更不用說了,武力值堪比特種兵,更是個神槍手,百發百中。
我羞愧地垂下了頭,果然我是玩家裡的菜雞擔當。
但好在有陳朗這個社牛,他正口沫橫飛地吹噓著我上把遊戲的戰績。
其他玩家快被他忽悠瘸了,都是帶著幾分敬佩地看著我。
「默哥確實厲害啊!剛才如果不是他,我們哪能這麼快來到安全屋,而且還意外地多賺了 10 積分。」
「就是就是,剛才那通分析,真把我說得一愣一愣地。」
「咱們這個團隊有默哥做軍師,是我們的福氣!」
面對眾人的誇獎,我尷尬地咳了咳。
真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當一把狗頭軍師。
眾人互相吹捧一番後,我想起了正事。
「咱們在工廠里拿到的那個公文包,是時候打開看看了。」
10.
秦武率先附和,「對,我早就想打開看看了。」
他從一個角落裡將公文包取了過來。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黑色公文包。
打開後,裡面有一沓資料,我翻了翻,竟然都是各種剪裁報道。
我拿起一張,仔細讀了起來。
其他人也隨機挑了一張來看。
過了二十分鐘,幾乎每個人都把資料翻閱了一遍。
簡單來說,這些資料里講述的還是那間工廠的事。
只不過這一次,那名逃出去的女喪屍成了名副其實的女主角。
女喪屍原名叫木曉辰,是這間化工廠的女工人,但是在某天深夜,卻被工廠里的 6 名工人輪番施暴。
其餘工人或趁機上前揩油,或冷眼旁觀。
總之沒有人制止,更沒有人伸出援手。
就連工廠里的另一位女工人,在悲劇發生後,非但沒有說一句同情的話,反而暗諷她勾搭男人。
她經歷一整夜折磨後,生出了復仇之心。
將化工廠的化學污染物排放出來,導致所有人中毒發生屍變。
木曉辰在逃出工廠後,也發生輕微的中毒現象。
也許是因為中毒較輕,她保留了人類的語言系統。
這就是整個化工廠完整的遊戲劇情。
這沓資料里,除了故事劇情,還放了一張木曉辰的半身照。
她長得很清瘦,也很好看,留著長長的披肩發,身穿一件白色弔帶。
雙手托著臉頰,大大的眼睛正注視著鏡頭,唇邊勾出一絲甜甜的微笑。
任誰看都是一位清純靚麗的女孩子。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把她,和那個鐵軌上披頭散髮的女喪屍聯繫到一起。
我注視著照片中的女子,忽然,臉色變了。
因為我注意到了她的手。
她的手托著臉頰,在高清的像素下,顯得異常清晰。
那雙手,皮膚白皙,纖瘦修長。
與大霧中按下紅燈的那隻手,一模一樣。
我不敢置信地反覆翻看著照片,生怕是自己記錯了。
但,絕對不會有錯!
這雙手如此白皙漂亮,我是絕不可能記錯的。
一瞬間,我的思緒陷入混亂中。
就在這時,腕上的手錶輕微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簡訊。
我以為是遊戲官方發的,卻發現只有我收到了,其他人仍然在討論遊戲劇情。
我打開簡訊,看清內容後,登時一股寒氣從脊梁骨冒出,臉色瞬間變了。
簡訊很短,只有一句話。
「玩家中有一人已經被喪屍替換,千萬小心!」
11.
我駭然地坐在沙發上,又重新看了一遍那條簡訊。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忍不住偷偷掃視了一圈休息廳里的玩家們。
他們正隨意地聊著關於這個遊戲的話題。
我認真觀察了一會兒,沒看出有人舉止異常。
我滑開手錶,回復了一條信息。
「你是誰?」
他很快就回復我了。
「我是在末日島地形圖上給你留下信息的人。」
我一下呆住了。
這時有人給大家遞煙,我藉口上廁所,趕緊起身離開了休息廳。
我跑進廁所鎖上門,繼續回覆信息。
「玩家中哪個人被替換了?」
他回復得很快。
「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我很肯定有【寄生者】進了安全屋。」
「【寄生者】是實驗室研製出的新型喪屍,他們吃掉人類後就會變身為那個人。不僅外形、聲音看不出破綻,甚至可以繼承對方的能力和經驗。」
「就在昨天,實驗室里有一隻寄生者失蹤了。」
「原本安全屋有自動檢測系統,房間內如果有喪屍,會發出報警信號。但就在你們進入房間時,這個系統被人為破壞了。」
我越看越心驚,忍不住發問。
「是誰破壞了自動檢測系統?」
對方緩緩打出一行字,登時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是你們中的一員。」
我無措地抓了抓頭髮,想不通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但很快,對方就給了我答案。
「黑山羊早已在遊戲官網上設下賭局,賭注就是:玩家的生存率!」
「據說有一位黑道大佬也參與了賭局,為了贏,他僱傭一位職業殺手成了玩家。」
我看到這條信息,一下就懂了。
黑道大佬往這個遊戲里塞了個職業殺手,讓他負責消滅玩家,以達到他們押注的那個數字。
這就跟賭球似的,我讓你輸三個球,你就不能輸四個。
當然,寄生者能潛伏進來,肯定也與他脫不了干係。
我的腦仁開始疼了。
「遊戲官方知道寄生者潛伏進來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