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妹妹被豪門收養,我被清潔工收養。
結果豪門內鬥嚴重,父母冷淡,哥哥霸凌,她最後凈身出戶。
我家卻很和睦,豪門少爺還愛上了身為清貧小白花的我,一切猶如偶像劇一般。
妹妹含恨殺了我,與我一同回到了被收養的那日。
這次,她搶先撲進了清潔工懷裡:
「姐姐,這一次,偶像劇女主輪到我了。」
可她不知道,女主之所以是女主,靠的從不是出身。
1
我和妹妹一起重生回了在孤兒院被領養的那一日。
院長辦公室里站著兩家人,顧家和周家。
顧家的三個人全都衣冠楚楚。
男人西裝革履,女人珠光寶氣。
他們唯一的兒子顧知越穿著高中校服,腳上卻蹬著一雙全球限量款的聯名球鞋。
這是江城最顯赫的顧家,顧父是商界大亨,手下的企業貢獻了江城最大的稅收,顧母則是社交名媛,常常出現在各個珠寶拍賣會和慈善晚宴上,與當紅明星觥籌交錯。
他們的兒子顧知越,則被人稱為江城太子爺。
相比之下,旁邊的周家則顯得灰頭土臉。
男人和女人手上全都是做體力活的印跡,衣服恐怕已經選了最好的,但上面仍然有沒洗乾淨的汗漬。
根據院長的介紹,夫妻兩個都在江城一中工作,丈夫是校工,妻子是保潔。
前世,妹妹詩曼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顧家。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幾乎是怕落後一樣,飛撲進了保潔的懷裡:
「媽媽,帶我走吧,我願意做你們的女兒!」
「從今以後,我就叫周詩曼!」
在妹妹的興奮聲中,我走向了顧家人。
就這樣,選擇完成,我們被各自的家庭領走。
離開孤兒院時,我聽到院長奇怪地自言自語:
「奇怪,詩曼素來是個最掐尖要強的,之前來的收養人里,但凡衣著普通點,她都看也不看。」
「這次真豪門來了,她怎麼反而不選了?」
院長不明白為什麼。
我卻是明白的。
2
上一世,妹妹費盡心思,搶先被顧家收養,成為了顧詩曼。
她以為等待自己的,是小公主一般的生活。
更別說還有顧知越這樣的江城太子爺成為她的哥哥。
要知道,豪門公子和養女,那可是言情小說中最常見的搭配,同處一個屋檐下,很容易朝夕相處生出情愫。
然而,詩曼萬萬沒有想到,顧知越不但沒有半點兒養兄的溫柔,相反,他對她厭惡至極:
「我這輩子最討厭勢利的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這種心機綠茶,圖的不就是我們家的錢嗎?」
在家,顧知越欺負顧詩曼。
在學校,則帶著一群跟班霸凌她。
顧家父母即便是知道,也頂多不痛不癢地斥責幾句。
他們對詩曼並沒有什麼喜愛,之所以收養她,只是因為算命大師對顧父說,收養個女兒能旺他下一個十年的大運。
在養女和親兒子之間,顧家父母自然是偏心親兒子的。
顧知越一邊霸凌詩曼,另一邊卻對被周家收養的我非常好。
他看到我領著助學金,考著第一名,白天上學,晚上幫媽媽做保潔,明明生活得很辛苦卻從不抱怨。
「周時初這個女生,真是有點意思。」
就像偶像劇里演的那樣,桀驁不馴的富家少爺愛上了不屈不撓的貧窮小白花。
後來,顧氏父母去世,分遺產時,顧知越帶著律師團隊,詩曼被算計得渣都不剩,凈身出戶,沒分到一點家產。
幾個月後,顧知越卻娶了我。
甚至在婚禮上公然放話:「周時初,以後我的就是你的。」
可惜,我也沒能享受到顧知越的財產。
因為幾天後,被刺激到絕望發瘋的詩曼,開車撞死了我。
重回這一世,妹妹毫不猶豫地選了周家。
雖然沒有萬貫家財,但也沒有勾心鬥角,可以享受父母全心全意的愛,在幸福的家庭長大。
還會因為這個身世被豪門少爺憐惜和保護,最終得到一場童話般的世紀婚禮。
她笑著對我說:
「姐姐,這次,偶像劇女主輪到我來當了。」
「你啊,也該嘗嘗我遭受過的一切了。」
3
詩曼的預料沒有錯,甚至,顧知越的霸凌來得比前世更早。
學校里,我的頭被摁進水池,周圍是一幫男生的怪笑聲。
在我即將缺氧的瞬間,後頸被人拎起來,顧知越笑眯眯地看著我:
「想要我家的錢,可以啊。」
「把馬桶里的水喝光,喝一口我分你十萬,怎麼樣?」
他的跟班們興奮得起鬨。
我看著顧知越。
前世這個溫柔地說愛我的人,此刻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發泄著惡意。
而顧知越並沒有看我。
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了我身後。
我知道,那裡周詩曼正彎著腰擦地板。
「那不是周詩曼嗎?」
「她怎麼還要擦地?」
有跟班告訴顧知越:「周詩曼她媽是學校的保潔啦,她白天上學,晚上都要幫她媽媽幹活的。」
顧知越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震驚,隨即是一絲心疼。
他沖周詩曼大聲道:「喂,天這麼冷,別擦了,反正也沒人檢查。」
周詩曼直起腰,黑髮披肩,清秀的臉上掛著倔強的表情。
她搖搖頭:「不行的。」
「如果有人來查,發現地面不幹凈,媽媽會被扣掉一百塊工資。」
「我知道一百塊對你這樣的少爺來說什麼也不是,對我家來說,卻是我一周的伙食費。」
說完,周詩曼彎腰,繼續擦地。
其實,周詩曼的心機一目了然,這麼多地板,她偏要選在顧知越面前擦。
還特意散了頭髮,找好角度,讓自己呈現出最美的樣子。
可惜啊,顧知越就是吃這套。
果然,顧知越走上前去,一把扶起周詩曼,搶走了她手裡的抹布,扔給自己的跟班:
「你們幾個,幫她把剩下的地擦了。」
他看了眼周詩曼被凍紅的手,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太晚了,你等會兒怎麼回家?」
「騎車。」
「這麼冷的天你騎車?」顧知越震驚,隨後不容置疑道,「去樓下等著,我讓我家司機送你。」
周詩曼被顧知越護著離開。
臨走時,她還不忘悄悄回頭,衝著狼狽的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片刻後,人都散去了,水池邊只剩下我。
艱難地爬起身,我用袖子擦了擦頭髮上滴下來的水。
「用這個吧。」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回過頭,是我們班班長宋曉梨。
那是個沉默寡言的女生,讀書很刻苦,無論春夏秋冬都穿著長袖。
前世,她也在周詩曼被霸凌時,去幫助了她。
她給周詩曼遞毛巾,勸周詩曼曝光顧知越的霸凌行為。
周詩曼卻一把打掉她的手:
「你懂什麼?那是我哥哥!」
那個時候的周詩曼,還做著讓顧知越喜歡自己的春秋大夢。
於是後來,宋曉梨就不再管她了,繼續沉默地獨來獨往。
再後來,在臨近畢業的時候,宋曉梨自殺了。
我們這才知道她家非常非常窮,奶奶常年臥病在床,父親是個賭鬼,不但一直家暴她,還要把她賣去抵債。
此刻,她站在我身旁,手裡是一塊乾淨的毛巾。
我愣了愣,接過來。
她也沒有多話,轉身離去。
大概是覺得和我這種顧家大小姐沒什麼好說的。
眼看著她的背影即將消失,我突然開了口:
「班長!」
她的腳步頓住了。
我撓撓頭:「那什麼,我剛轉學來,還不認路。」
「食堂在哪啊?你能帶我去嗎?」
4
食堂的桌上擺著四菜一湯。
紅燒排骨,肉蒸蛋,可樂雞翅,清炒菜心,花甲冬瓜湯。
不愧是江城最好的高中,食堂的伙食一向令人驕傲。
我又撓撓頭:「啊,一不小心點多了。」
「浪費可恥,你應該也沒吃晚飯呢吧?一起吃點?」
宋曉梨沉默片刻,最後拿起了筷子,小口小口吃起來。
我看著她校服袖子裡露出來的手腕,細骨伶仃。
其實,班長這樣的女孩才是真的需要幫助。
但她們不漂亮,不喊疼,因此只會成為青春記憶里貧瘠的雜草,連成為偶像劇女主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世,我不但要救自己,也要救她。
心思落定,我開了口:
「哎呀,圓錐曲線真是太難啦,完全聽不懂。」
「班長你學習好,不如給我補補課唄?」
宋曉梨含著紅燒排骨,一臉「我們很熟嗎」的震驚。
我並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一把攬住班長的肩膀,我愉快道:「那就這麼決定了!我會給你家教費的!」
5
我把一部分生活費給了班長,美其名曰「提前預付家教錢」。
她看著信封里的一百張紅色鈔票,震驚得說不出話。
其實,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顧家在最基本的吃穿用度和生活費上,都是不虧待養女的。
但對於顧知越來說的小錢,給了宋曉梨,就足以讓她給奶奶買藥、交住院費。
甚至可以在校外租個小房子,遠離家暴的父親。
跟班長約好第二天的補課時間後,我回了家。
豪華的別墅內空空蕩蕩,顧父在外商務應酬,顧母去美容院做保養了。
至於顧知越,他現在應該正在周家吃飯。
前世,顧知越讓司機送我回家,被周家的養父母看到,熱情地留他吃飯。
然後,就如偶像劇中的標準情節那樣,一頓晚飯,讓從小過慣了冰冷豪門生活的小少爺,感受到了清貧家庭里濃濃的親情。
周家父母的臉上永遠掛著的淳樸笑容。
狹小破舊卻充滿煙火氣的房間。
都讓顧知越心生嚮往,也更加喜歡出生在這種家庭里的清貧小白花。
此時此刻,他和周詩曼雖然吃著沒有油水的飯菜,但心裡應該都很快樂。
我緩緩換上愛馬仕的睡袍,用香奈兒的洗面奶洗了臉,吃了碗保姆送上來的冰糖燕窩,在嘴角露出冷笑。
沒人知道,周家夫婦的確貧窮,卻並不淳樸。
夫妻二人重男輕女,原本是想收養個男孩的。
但福利院裡實在沒有非殘障的男孩,因此他們才退而求其次,決定選個長得漂亮的女兒,日後好招金龜婿上門。
看到顧知越送女兒回家,夫妻倆血液都要沸騰了,立刻把這個潛在的乘龍快婿抓回家,好生招待。
所謂的親情,所謂的煙火氣,不過都是一場表演。
畢竟,要打動豪門裡的小少爺,他們也只有這些東西拿得出手。
而前世,當我告訴他們我並不想嫁給顧知越時,養母把我鎖進了房間,養父則用桌子腿和皮帶把我打了個半死。
詩曼以為這一世她進了天堂,卻不知世間從無真正的天堂。
顧家是富貴的地獄,周家則是貧窮的地獄。
而誰能從地獄裡活著爬出來,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6
接下來的日子裡,顧知越的惡意愈演愈烈。
保姆給我準備的午餐,在我打開飯盒時,裡面被倒了滿滿一盒圖釘。
我的洗面奶和牙膏里會擠出死了的蜘蛛。
衣櫃里的裙子,被煙頭燙出了一個一個的洞。
而每當我嚇了一跳抬起頭時,都能對上顧知越惡劣的笑容。
他用口型對我說:【顧時初,你活該。】
顧知越以為我會哭的。
但我只是平靜地把圖釘倒掉、把蜘蛛扔進垃圾桶、把裙子疊好收起來。
於是,顧知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死死盯著我,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說:「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
好在這一次,雖然要承受顧知越的惡意,但顧家的資源也悉數落在了我身上。
我不必再過白天上學、晚上被迫幫養母幹活的日子。
相反,有保姆負責照顧我,出門司機接送,我只需要專心學業。
前世,想要買課外教輔資料,我需要自己攢好久錢,還要提防養父不會把我的錢搜走,去給他自己買酒打牌。
而現在,衣櫃里擺放著大量的名牌衣裙,首飾盒裡是梵克雅寶和卡地亞,這些都是顧母隨手送的,並不需要我自己出錢。
除此之外,每個月月初有五萬塊的零花錢現金和十萬塊額度的信用卡,如果花完了只需要對管家說一聲,半小時內就會有新的錢打進卡里。
而過去我度過的困苦生活,則完全落在了周詩曼身上。
我看到她上課時間全在睡覺,因為晚上需要幫養母幹活,根本睡不夠。
漸漸地,作業開始不寫,考試開始交白卷。
前世,我靠黑咖啡續命,實在困的時候就拿圓規扎自己,拼了命也要學習。
但周詩曼上輩子過的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生活,並沒有這份心氣和毅力,更別說她也不在乎學業。
在她看來,能成為顧家太子爺的未婚妻,可遠比考清華北大有價值多了。
於是,周詩曼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讓顧知越更喜歡自己上。
數學課她不聽,在底下悄悄寫專門給顧知越看的日記。
舞蹈排練她不來,翻出校門和顧知越一起去郊外兜風看星星。
結果到了舞蹈會演的前夕……
她坐在排練室外面哭。
我估計周詩曼特意研究了偶像劇女主的哭法,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淚含在眼眶裡,倔強得不肯落下來。
結果,就被經過的顧知越看到了。
在顧知越問她怎麼了的瞬間,周詩曼隱忍已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她撲進顧知越的懷裡,哇地一下哭了出來:
「知越,我的上台資格沒有了。」
「全班女生都上台,唯獨顧時初不讓我參加……」
顧知越本來就厭惡我至極,一聽就火了:
「為什麼?」
周詩曼咬著嘴唇,竭力想要停止哭泣,卻還是忍不住嗚咽:
「她說,我媽就是個清潔工,我爸就是個保安。」
「我連演出服都買不起,不配上台。」
顧知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周詩曼,低聲道:「不就是演出服嗎?我替你買。」
周詩曼搖搖頭,一身清貧小白花的正氣:「不行,一件要八百塊呢,我不能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顧知越簡直又生氣又心疼:
「顧時初她怎麼敢的?」
他氣得脫口而出。
周詩曼則含淚搖了搖頭:「她畢竟是你妹妹,是顧家大小姐。」
「學校里好幾棟樓都是你家捐的,你爸爸還是榮譽校董,老師們就算知道她霸凌,又能怎麼樣呢……」
周詩曼沒有注意到,這時恰好有來學校里做採訪的記者從她身後路過。
伸過腦袋,記者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敏感地問:
「霸凌?什麼霸凌?」
7
事情就這樣突然鬧大了。
學校最大的會議室里,烏泱泱地站了一群人。
校長,副校長,教導主任,班主任。
來自不同報社的記者。
顧家和周家的父母全來了,周父和周母護著滿臉淚痕的周詩曼,站在會議室的一角,滿臉的委屈與憤怒。
顧父和顧母原本接了電話聽到是我出事,是不想來的。
直到他們聽到連新上任的教育局局長都到場了,才匆匆忙忙地趕來。
江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對於教育局來說也是抓典型的存在。
顧父和教育局局長顯然是有舊交的,一進門就來到局長的身邊,圓滑地開口:
「這點小事,居然連李局長都驚動了。」
「其實,只不過是小孩子們鬧矛盾……」
結果教育局局長非常剛正,完全不吃這套:
「顧總,霸凌在任何時候都不是小事。」
「我知道顧時初是您家的女兒,但任何孩子在我這裡都是學生,都是樹苗,我不能看著他們長歪。」
話說到這份上,顧父不便再說什麼,只能露出一個笑臉:「是,是,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您好好調查。」
回到顧母的身邊,二人無聲無息地對了個眼色。
我看懂了。
如果真的坐實了我霸凌,顧家會立刻放棄我這個沒什麼感情的養女,跟我徹底割席。
顧父顧母的態度尚且如此,至於顧知越……
他站在不斷抽泣的周詩曼身邊,柔聲安慰著什麼,不時抬起黑漆漆的雙眸,冷淡地掃我一眼。
校長眼看著眾人都到齊了,於是開口問周詩曼:
「周同學,你說說情況吧。」
周詩曼抬起哭紅的雙眼,低聲又把給顧知越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記者們已經開始義憤填膺。
有人率先道:「我們經過事前的調查,顧時初和周詩曼曾是同一家福利院的朋友,一度姐妹相稱。」
「後來,顧時初被顧氏集團收養,周詩曼的養父母卻只是普通的學校職工。」
「顧時初,難道進入了富人家,就可以霸凌昔日的夥伴、奪走原本屬於對方的機會嗎?」
一片寂靜。
記者們的眼睛都盯著我,攝像機的紅點不停閃爍。
沒人不想挖出猛料。
畢竟這是個非常敏感的社會話題——在社會階層已經逐漸固化的當下,如果富人家的孩子還在不斷地奪走原本屬於貧寒子弟的教育資源,堵住後者向上的通道,那足以激起相當大的民憤。
更別說新聞事件的主人公,是我和周詩曼這樣具有極大戲劇性的對照組。
在落針可聞的辦公室內,我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聲音很突兀。
記者們全都面面相覷。
「這位記者老師,我看書上說,新聞工作者得到的消息,都需要進行交叉驗證與事實核查。」
「怎麼?現在為了急著報一個勁爆新聞,就可以直接跳過工作步驟了?」
一時間,記者的臉變得通紅。
我站起身,冷淡地指了指周詩曼:
「現在信息源就她一個,所有情況都是她的一面之詞。」
我看著哭得臉色蒼白的周詩曼。
我的確曾經把你當姐妹。
可前世你因妒殺我。
今生你靠陷害我來往上爬。
那如果我毀掉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既然記者老師現在問我,那我就說說我知道的。」
「周詩曼嫉妒我,她覺得明明大家最開始都是一樣的,她甚至比我更漂亮更聰明,憑什麼現在我過上了比她更好的生活?」
「因妒生恨,所以她才編了這套說辭陷害我。」
此言一出,顧知越直接出言反駁:
「明明……」
他想說的是,明明周詩曼是主動選擇了清貧的周家。
所以,她不可能是嫌貧愛富的人,我這套說辭明明就是顛倒黑白。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完,校長辦公室的門就被猛地打開了。
門外站著一個細瘦的身影,短髮,沉默,像株不引人注意的雜草。
我們班的班主任認出了她:「宋曉梨?你來幹什麼?」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宋曉梨已經自殺了。
而這一世,她活了下來。
一步步地走進來,宋曉梨站到了我的身邊。
她低聲說:「我來作證。」
8
她進來得太突兀,記者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有人問:「同學,你是來為顧時初霸凌周詩曼作證的嗎?」
畢竟看穿著打扮,宋曉梨顯然不是什麼富家子弟,一眼掃過去,她跟周詩曼更像一類人。
宋曉梨看了問話的那人一眼,搖了搖頭。
她說:「我是來為顧時初作證。」
我驚訝地看著宋曉梨。
說真的,為了今天的這場對質,我提前做了很多準備。
但宋曉梨,她並不是我準備好的人證。
畢竟說起來,我倆關係其實不算很親近。
上次給了她錢之後,她去查了一下現在市面上的家教課時費,按照每天一個小時的時間算了一下,然後把多餘的錢全都退給了我。
她每天給我講一個小時數學,到點準時背上書包走人,像是某個設定好了運行程序的人工智慧機器人。
上輩子,宋曉梨是在高考之前跳樓自殺的。
她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考上好大學、儘快賺錢給奶奶治病上。
結果高考前一個月,她爸賭錢輸了,喝了幾瓶劣質白酒,回家對宋曉梨進行了一頓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毒打。
宋曉梨的右手被打斷了。
那是她寫字的手。
沒人知道那天宋曉梨她爸又做了什麼,傷痕累累的宋曉梨又經歷了什麼。
人們再發現她時,這個永遠沉默的女孩已經從天台上跳了下去。
這一世,儘管宋曉梨和我並沒能成為朋友,但我還是想救她。
於是,我花錢雇了兩個小流氓,去把宋曉梨她爹打進了醫院。
這樣至少直到高考結束,這個男人都沒法家暴了。
為了精密地籌備這件事,我破天荒地缺席了一節晚自習。
然後回來時,被負責記錄考勤的宋曉梨抓了個正著。
她問我:「為什麼逃晚自習?」
我撓撓頭,拚命想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