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王陵訴說千年歷史。圖源:圖蟲創意
參照唐朝依山起陵的形式,二人決定讓王陵背靠賀蘭山,同時以宋朝平地起陵的模式,精雕細琢每一座王陵。
與李繼遷的命運類似,李德明也沒來得及稱帝,就於宋明道元年(1032)十月,薨逝於興州,享年52歲。建國與營陵,自此一併繫於李元昊一身。
一想到父、祖奮鬥數十年皆稱帝不成功,李元昊說什麼也不等了。其父李德明的喪期一過,他就改名「嵬名曩霄」,號「兀卒」,並宣布升興州為興慶府,以示自己乃正統天子。隨後,他集結党項文人,創製了一種用於記錄党項族語言的西夏文字,並規定此乃党項「國字」,日後但凡紀事只能使用西夏文字。即便是給遼、宋的外交文書,除了其各自的文字外,西夏文也不可或缺。
宋景祐五年(1038),李元昊在野利仁榮、楊守素等親信大臣的擁戴下,於興慶府南郊築壇,正式登上了皇帝的寶座,國號稱大夏,改元天授禮法延祚。
對於李元昊而言,建築王陵並非僅是為了提升父、祖的皇帝身份,更重要的是要讓世人看到西夏文化的璀璨。所以,在相繼確立李繼遷、李德明的陵號後,這項「國字號」的龐大工程便被提上了日程。
為了讓西夏王陵永存於世,党項匠人在滿是黃土的陵區附近一遍遍用篩子過濾著沙子的雜質。之後,依照過去秦始皇修建秦直道時留下的「熟土」經驗,他們又將沙子混入絲麻和糯米汁,用巨錘夯打,最後再放上蒸籠蒸熟,使土地徹底失去養分,這樣就可以避免千年後遭風沙侵蝕的王陵有飛鳥銜子播種的風險。
但党項匠人的匠心並未減輕李元昊的憂慮,他規定,一名工匠施工時,需有一名士兵在現場監工。工匠每完成一道工序,士兵就要上前檢查並在十步之外以弓箭試之。如果士兵的箭矢能輕鬆通過牆體,那就證明工匠不用心,理當處死。如果士兵的箭矢還未中陵體本身便已落地,說明士兵不合格,也該處死。通過這套「質檢」制度,既保證了王陵的建築質量,也使西夏兵丁的軍事素質得以提升。
早在李元昊的祖母罔氏去世時,當時尚對宋稱臣的李繼遷就曾請求宋朝允許他派工匠前往五台山修建十座寺廟,以示對亡妻以及佛祖的感思。宋朝方面不但准允了相關請求,還從禁軍中調撥一隊人馬負責供品的護送。
可見,至少自那時起,党項李氏家族就開始了對佛教的信仰與崇拜。因此,當後世專家看到每座西夏王陵的西北角都有一個八角單數層的夯土堆時,他們大膽猜測,這可能與西夏皇帝崇佛的信仰有關。
事實上,李元昊也有過類似表達信仰的方式。
天授禮法延祚五年(1042),西夏繼三川口、好水川之戰後,又與宋朝爆發了定川寨之戰。儘管這些戰役通通以西夏獲勝告終,但大戰過後遺留下來的戰爭問題對西夏的打擊也是十分沉重的。
當時,宋朝主動關閉了邊境榷場,並停止了對西夏的大宗「歲賜」,就連西夏一向賴以出口賺外匯的「青白鹽」也被宋朝禁止入口。為此,李元昊即便贏了戰爭,也不得不向宋朝低頭。於是,李元昊仿照先父當年進獻500匹駿馬幫宋朝修陵之例,向宋朝敬獻良馬50匹,求宋朝賜佛經一藏,以此來試探求和的可能性。
沒想到,宋朝爽快地答應了這一請求。之後,李元昊又組織僧人翻譯西夏文《大藏經》,並讓譯經經驗豐富的回鶻僧人白法信和白智光等高僧組建研究團隊。從天授禮法延祚元年(1038)到民安元年(1090),該團隊利用53年時間完成了3579卷西夏文佛經的翻譯。
由於西夏控制了絲綢之路,天竺的僧人進入東土傳法,必須經過西夏地界。李元昊為了留住這些僧人,提前派人守住交通要道,待他們前來,極力截留。如遇僧人反抗,西夏士兵則就地將其羈押,好吃好喝供著。
李元昊的崇佛之念由此可見一斑,但西夏人野蠻的行為還是給過路僧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們口耳相傳,很快,絲綢之路在失去東、西方貿易的同時,徹底失去了東、西方文化交流的紐帶作用。
而李元昊強勢霸占僧人的背後,是佛教成為西夏全民的普遍信仰。西夏境內的瓜、沙、甘、涼及興慶府等重要城市,護國寺、感通塔、崇聖寺、臥佛寺、大覺圓寂寺等大型佛教建築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