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能做為證據的訊息,在我後來換手機的時候全部消失了。
訊息的消失,對我來說其實有一種不必再回顧的輕鬆感,如今如果要說整件事裡讓我想起,仍會感到痛苦的部分,那就是我對自己的憤怒。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所謂的「聰明人」,沒能在第一次松菸辦公室事件發生之後,盡好保護自己的責任,還讓第二次事情發生,這讓我對自己感到非常憤恨與失望。
尤其是每每回想起來,其實我能「完美作為」的回應及時間點明明很多很多,我竟然還讓第二次事情發生。這樣的我,我難以接受,這樣的我,讓我想起來非常痛苦。
這也是為什麼,第二次的事情我從來沒跟任何一位朋友說過。
在這次metoo運動里,我有幸看見一篇網友分享的周志建治療師,書寫了關於面對危機反應的文章。內容提到人在遇到性騷擾、性侵害,或是任何危機的狀況時,除了「戰」與「逃」的反應,更存在著「僵」與「討好」。
那篇文章幫助了我很多。
身而為人,在面對各種不同的危險狀況里皆會有不同的反應,「僵」或「討好」不代表被害人的反應是不積極作為,也不代表「僵」或「討好」是一種侵犯默許。
那篇文章讓我理解了事件發生的當下,渴望能完美作為,但卻只有呆住,甚至有「討好」作為的我。
我們都希望壞人踢到鐵板,我們都不想成為那塊鐵板。
不為什麼,畢竟當時安撫自己好久好久,在得以平靜過日子的現在,要再主動說出來,除了得再讓自己難受一次,還得迎接勢必會如浪打來的媒體報導、茶餘飯後,及充滿惡與無知的質疑與檢討。
當那塊鐵板太不容易了,當那塊鐵板太痛苦了,當那塊鐵板的每一位,讓人欽佩、心疼、敬佩。
大牙,辛苦你了。
我對黑人陳建州已經不存在原諒或不原諒的心情,因為這件事在我心裡很早以前就過了,剩下的是我跟我的事。
然而,現在決定說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我不想讓大牙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