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鴻和謝瀾打了一場荒唐的賭:
「同時追求我,我先答應誰,誰就放棄謝氏繼承權」
之後。
他們深情表演,我照單全收。
賭約到期前一天。
我發了一條帖子,引爆全網:
「我愛謝宴,愛得無法自拔」
謝宴,是他們兄弟的小叔。
賭局崩盤的那夜。
我被他們堵在角落。
弟弟謝瀾將我抵在牆邊,聲音嘶啞:
「說你愛我,這繼承權我不要了」
哥哥謝鴻則從身後環住我,氣息熾熱:
「選我,我比他輸得起」
謝宴緩步上前,扣住我的手腕:
「晚晚,戲散了,該回家了」
1
謝鴻和謝瀾打那個荒唐賭約時。
我正蹲在行政樓外的風裡,狼狽地追著被吹散的重要資料。
謝鴻漫不經心地朝我一指:
「就她了。」
二樓敞開的窗內,傳來帶笑的嗓音。
我下意識抬頭。
謝瀾眉頭擰緊,滿臉嫌棄:
「她?林晚?咱們學院唯一的貧困生,追她好掉身價!」
「這樣才夠刺激。」謝鴻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戲謔,「規則很簡單,三月為期,我們同時『追』她,看她先答應誰。輸的人,自動放棄謝氏繼承權。敢嗎?」
謝瀾躍躍欲試:
「有意思!哥,我先來。」
「行啊。」
「她進來了,輪到我上場了。」
謝瀾自信離去。
一場荒唐的賭局悄然張網。
我是最完美的賭注。
2
謝瀾的「追求」開始得拙劣而刻意。
我剛進教學樓,謝瀾就已經等在門口。
「林晚?」他故作驚訝,「這麼大風,你怎麼過來了?」
我低下頭:
「來送資料。」
「我幫你送,我知道教授在哪個辦公室。」
不等我拒絕,他已經伸手來接。
動作間卻十分「不小心」地將最上面幾張碰落,直接落進屋外的積水裡。
「哎呀,抱歉!」他懊惱地看著我,「我真是太笨手笨腳了。」
紙張上的數據已經模糊不清。
我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怒意。
那是我熬了三個通宵整理的實驗結果。
但看著他懊悔不已的樣子,我還是輕聲說道:
「沒關係」
謝瀾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很快又被偽裝出的歉意覆蓋:
「這樣,我替你重新做實驗數據,保證不會耽誤你的演講。」
「不用了」
謝瀾立刻裝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晚晚,你是不是不想原諒我?」
眾目睽睽之下。
我臉皮發燙,只能僵硬地點點頭。
「好,好吧」
隨後,我滿臉通紅地走出教學樓。
身後的謝瀾在我轉身瞬間,臉上的表情頓時換成嫌惡。
3
謝鴻走到謝瀾身邊:
「控制一下表情,林晚還沒走遠。」
謝瀾冷笑一聲:
「哥,我覺得和她這種人接觸,自己都變髒了。」
「那你認輸?」
謝瀾梗著頭。
「我才不!」
謝鴻向外走:
「既然你先出手,那我借用一下你的微信不過分吧!」
謝瀾沒應聲。
謝鴻只當他答應了。
回到研究生宿舍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簡訊:
「林晚同學,我是謝瀾。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聽說你在申請助學貸款,我正好認識審批的老師,可以幫你問問進度」
我盯著螢幕,愣了幾秒。
白天的難堪和此刻突如其來的「善意」碰撞。
讓我恍惚。
也許他真的只是笨手笨腳,但心不壞?
我猶豫著回覆:
「真的嗎?那太感謝你了!」
謝鴻語氣溫柔:
「那你把材料發給我。」
「還有,新的實驗數據我已經弄好發給教授了。」
我握著手機。
白天那股憋悶的氣,奇異地消散了一些。
「好,謝謝你。」
「晚安,林晚。」
然而。
「善意」僅存在於夜晚。
白天的謝瀾,依舊是災難。
4
隔天。
謝瀾「偶遇」我在食堂,堅持要因為昨天的不小心替我付錢。
結果刷卡時「不小心」選錯了帳戶。
導致我的校園卡被凍結三天。
又隔了幾天,他捧著一束玫瑰花走到我面前。
「林晚同學,我喜歡你,我要正式追求你。」
還沒等我開口。
花束里藏著的保濕劑「意外」泄露。
徹底毀了我即將成功的實驗。
小組作業,他以追求者的名義強行加入我的實驗組。
然後帶著他那份關鍵數據神秘消失。
最終,讓我一個人扛下所有彙報。
彙報結束後,謝瀾姍姍來遲:
「林晚,我來晚了,彙報開始了嗎?」
我對他扯出不算太難看的微笑:
「沒關係,我自己都處理好了。」
他眼底掠過一絲極快的不耐。
大概覺得我這反應太過平淡,不夠他回去向謝鴻炫耀「獵物」的狼狽。
但他很快調整好表情,開口道:
「那就好,林晚,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搞砸。」
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
「謝瀾是不是在追林晚啊?」
「追?我看是耍著玩吧?哪有這樣越幫越忙的?」
「林晚脾氣也太好了,這都不翻臉?」
5
他們不知道的是。
每晚十點。
我的手機都會準時收到『謝瀾』的微信。
「食堂的事真的很抱歉,我笨手笨腳的,總是給你添麻煩。」
「你那個助學申請,我幫你問過了,說是缺少家庭收入證明,你明天補交一下就能通過。」
「聽說你在找兼職?我朋友的公司正好需要助理,薪資不錯,我把聯繫方式推給你。」
「我已經訂購了新的實驗設備,明天送到。」
他言辭溫和,體貼入微。
精準地解決著我生活里一個又一個燃眉之急。
白天的謝瀾讓我疲憊又惱火。
夜晚的「謝瀾」又給我一線喘息和希望。
我像是活在了割裂的世界。
我的心情也從氣憤變成無奈。
到最後。
我漸漸習慣了這種割裂。
甚至開始為他白天的「笨拙」找理由。
他大概是真的不擅長追人吧?
畢竟是大少爺,不會表達也正常。
5
助學貸款申請一直沒通過。
謝瀾推薦的公司也與我的專業不相符。
我只能另找兼職。
在我一籌莫展時,一名陌生男人找上了門。
那張臉——
像極了謝瀾,卻比謝瀾更穩重。
是謝宴!
謝氏目前的掌權人。
「林晚,是嗎?」
「我是謝宴,謝鴻和謝瀾的小叔。」
我強裝鎮定。
「您,您好……」
謝宴聲音玩味:
「聽說,我侄子謝鴻和謝瀾同時在追求你?」
我一臉疑惑。
「您應該聽錯了?是謝瀾一直在追求我,我沒有見過謝鴻。」
謝宴笑了一聲。
「是嗎?」
我點點頭。
謝宴冷哼。
「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生他不少見。」
「像你這樣被抓住還厚臉皮死不承認的我倒還是頭一次見」
「不知道我那倆傻侄子看上她什麼?」
我氣得站起身:
「謝先生,你到底在說什麼?」
謝宴見我到現在還在裝傻充愣。
語氣更多了幾分不屑:
「林小姐,勸你一句,小心玩火自焚。」
隨後譏笑一聲,起身離開。
留下我一臉茫然。
6
我並沒有向謝瀾提及我見過小叔的事情。
與謝瀾的相處照舊。
而在一個月後的競賽。
謝瀾以自己有過相關經驗,堅持要幫我修改英文演講稿,拿走了我的 U 盤。
他笑得自信。
「放心,我經驗豐富。」
歸還時,文件卻被密碼鎖定。
我終於忍不住斥責:
「謝瀾,這場演講關係到我能不能保研,你……」
謝瀾依舊用懊惱又無辜的眼神看向我:
「林晚,我只是想幫你,沒想到又搞砸了。」
看著他眼角微紅的可憐樣子。
我忍不住心軟。
「算了,我自己試試能不能恢復。」
我沒有心思安慰他。
這場演講對我至關重要。
謝瀾站在我身後。
眼底儘是得逞的惡意。
而在我轉頭看向他時,立刻又轉變成愧疚。
臨近上台時,我好不容易解除了鎖定。
7
上台後,我將 U 盤插入電腦。
文件夾里,空空如也。
辛辛苦苦寫的內容全都沒了。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我慌亂地看向台下。
謝瀾坐在第一排,一臉無辜地聳肩:
「我沒動過,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在等。
等我崩潰,等我出醜,等我哭著跑下台。
就像他們預期的那樣。
一個無足輕重的貧困生,理應被這點「意外」擊垮。
我站在台上,手心冒汗。
投影儀的光束打在空中,映出我蒼白的臉。
台下開始有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再睜開時,伸手關掉了身後的大螢幕。
我選擇脫稿完成我的演講。
聲音冷靜,一氣呵成。
演講結束的瞬間。
禮堂安靜了幾秒,然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我鞠躬下台。
謝瀾依然坐在那裡,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盯著我,眼神複雜,翻湧著前所未有的震驚。
像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我這個人。
這一刻,謝瀾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心亂了。
謝宴在樓上看完了全部過程。
內心疑慮。
謝瀾這小子不是喜歡林晚嗎?
為什麼要故意刪掉她的文稿?
不過。
他不得不承認。
林晚在台上自信從容、臨危不懼的模樣同樣吸引到他。
他似乎有些明白侄子為何會喜歡她了。
就連他自己,也對她有一絲心動。
8
深夜。
我盯著手機螢幕,「謝瀾」剛剛發來消息:
「今天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原本以為你會慌張,沒想到你處理得那麼出色。」
文字一如既往地體貼。
甚至比以往更多了幾分真誠的讚賞。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
我或許會感到一絲安慰,甚至悸動。
但現在!
我只覺得心累。
我抬起頭,透過宿舍窗戶向下望去。
謝瀾站在樓下,正抬頭望著我這扇窗。
我看向他的那一刻。
謝瀾的眼神與我交匯。
眼裡充滿愧疚,還有我看不清的複雜。
手機在我掌心又震動了一下。
「這樣的你,讓我心動了,晚晚」
心動?
我低頭看著螢幕上那兩個字。
再抬眼看向樓下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
手機中「謝瀾」的消息緊接著彈出:
「晚安,林晚,期待明天與你見面」
樓下那個謝瀾。
從剛才到現在,根本沒有低頭打過字!
9
我迅速敲下一行字,發給那個每晚對我說晚安的號碼:
「謝瀾,你在樓下嗎?」
然後,我死死盯住樓下的身影。
謝瀾的手機,寂靜無聲。
沒有收到!
那個每晚十點準時響起。
那個總能秒回、替我解決難題、給我帶來安慰和希望的「謝瀾」。
沒有收到這條消息。
我盯著對話框。
寒意,猝不及防地竄上頭頂。
一些曾被忽略的細節,驟然清晰。
白天的謝瀾。
說話直接甚至莽撞,帶著少爺脾氣的張揚。
晚上的「他」。
用詞總是更克制,語氣更溫和,思慮也更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