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功夫不負有心人完整後續

何韻這人有個很厲害的能力，就是隨時可以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還不會有一點點破綻。

就像現在。

氣氛降到了冰點。

她自個也感覺不對勁，笑聲漸漸收斂了起來。

「呵。」司秉澤抬頭，目光越過何小甜，定定地看著我，嘴角勾著，眼神偏偏又冷漠得要命，「男朋友？結婚？張北北，我有沒有說過，你這輩子，都只能待在我的身邊？」

我有些害怕。

司秉澤這個人是很可怕的，但我很少見到他可怕的那一面。

今天，算是頭一次。

那雙正裝著我的深邃眼眸里，充斥著滿滿的勢在必得和隱隱的瘋狂。

都這樣了，我乾脆硬著頭皮，「不會，我很愛我男朋友，我只會跟他在一起。我們會擁有我們自己的家庭，過上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清脆的一聲響，司秉澤手裡的杯子碎了。

血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

有人驚呼著，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只是看著我。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司秉澤大概是瘋了。

一屋子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有些累。

「走吧。」我拉著何韻的手，離開了屋子。

一出門，何韻就拍著胸口大鬆了一口氣，「我嚇死了，我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兒！」

我沒理會，「走吧，開車回去。」

車上的時候，高川給我發信息，讓我不要忘記晚上的約會，我回了個 OK，跟何韻說：「煩死了，趕緊找機會離開吧，我現在瞅見司秉澤就煩。」

「今天看他那樣子，」何韻吞了一口口水，「我總覺得，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他抓回來吧……」

唉。

「邊走邊看吧。」

總會有出路的。總得有出路的。

下午五點，我準時赴約。

高川今日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並沒有系領帶，襯衣扣子鬆開了兩顆，露出了精緻漂亮的鎖骨，整體裝扮偏休閒，有種優雅頹廢的貴公子美感。

「你還挺準時的，」他笑著將菜單遞給我，「想吃什麼自己點，可別見外。」

我看了看上面菜品的價格，手一抖。

選了這種地方，他不是要我的命嗎？

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稍微便宜一些的，我顫抖著問：「要不咱們換一家，這家我真吃不起……」

雖然有點丟臉，但總比打腫臉充胖子強得多，都快三十的人了，也不想學小年輕那套死要面子，容易吃大虧。

高川撲哧一聲笑了，「姐姐想什麼呢？出來吃飯怎麼可以讓女士請客？這是對我的侮辱。」他看著很是開心，「不用管貴不貴，姐姐能吃得開心，就是我最大的榮幸。」

這小嘴甜得。

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嘰嘰歪歪了，不過又考慮到他也只是個酒保，我還是沒有點太貴的。

「我吃不多的，這些就夠了。」

高川看了一眼，笑了笑，「好，那我再點幾個。」

等菜一上來我就傻眼了。

「這麼多！咱倆怎麼可能吃得完？」好傢夥，當我饕餮巨獸啊。

「沒事，吃多少都成。」他將我點的菜細心地放到我這邊，「姐姐多吃點啊，你太瘦了。」

這男人絕對是個撩妹高手，這我要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非得被他拿捏了。

吃到一半，高川突然問：「姐姐主動約我，一定是有事吧？」

本來也沒啥的，他這麼一說，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喝了一口水，「其實吧……確實是有點事。」

「說吧。」

「我最近有些困擾，我需要你……假扮一下我男朋友……」

「明白了，」高川瞭然，他靠在椅背上，姿態閒適，「我當然可以答應姐姐，但我也是有條件的哦。」

條件？

我心裡一咯噔。

可別是跟我要什麼十萬二十萬的，那我就直接擺爛，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想讓姐姐，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姐姐多陪我聊聊天吧，我有些孤獨。」

他這個條件讓我一愣。

「只是這樣？」我問。

「對，只是這樣。」

這不就好辦了？

我毫不猶豫，向他伸出了手，「行，沒問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這頓飯我不知道花了他多少錢，估計也不能少。

我有些內疚，跟他說：「以後咱們出來吃飯就去便宜的地方吧，吃那種大排檔麻辣燙都行的，不一定要這麼貴的。」

高川歪歪頭，「好啊，那下次姐姐請我吃麻辣燙。」

這個我可不怕，我當下就答應他：「行。」

高川送我回家。

我被司秉澤給整出心理陰影了，就怕他又在外面等著，等到了小區樓下，我左看右看，確定他不在，才鬆了一口氣。

「就這兒，停這兒就行。」高川應聲停下，我下了車，沖他招了招手，「我上去了。」

「嗯，小心點。」

今天出來沒有帶鑰匙，我上去之後敲門，何韻很快就來開門了，而且她這次破天荒地沒有叨叨什麼說我出門不帶鑰匙又不帶腦子之類的。

我興奮地跟她說：「我跟你說你可能都不信，我今天吃了一頓大餐！老貴了，咱倆這輩子都吃不起的那種……」

何韻一言不發，只是朝我擠眼睛，我有些奇怪，「怎麼了？你今天吃錯藥了？是不是便秘一個月心情不好……」

我邊說邊進去，赫然看見了站在客廳的司秉澤。

果然，有些劫難是躲不過去的。

我都沒有了說話的力氣，索性當作沒看見他，讓他自己看懂我的臉色滾出去。

很顯然這只是我的奢侈。

司秉澤從來不會管這些，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去哪裡了？」

關他屁事。

我一個字都懶得說，就聽他又問：「跟誰出去的？」

呵呵。

我鞋子一換就往臥室走，門又被敲響了。

何韻順手開了門，進來的竟是高川。

他拿著我的外套，解釋道：「你落在我車上了。」

突如其來的沉默。

何韻看了看我，向我投來了興奮的眼神。

我心裡一涼。

這麼快就要對上了嗎？我還沒準備好啊。

我想趕緊跑過去接過外套的，高川卻走了進來。

他一副男主人的模樣，看著司秉澤，詫異道：「這位是……」

何韻說：「哦，這是北北之前的上司。」

高川瞭然地點頭, 十分大方地走到司秉澤面前，伸手，「初次見面，你好, 我是北北的男朋友, 高川。」

我：「……」

何韻：「……」

我倆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驚奇。

這人這麼快就上道了！

「北北之前不懂事，肯定給您添了許多麻煩，以後有機會, 我們一起吃個飯……」

他話還沒說完，司秉澤就冷笑一聲, 「男朋友？」他抬起頭，目光陰鷙, 「她可沒有男朋友。」

我一愣, 幾乎以為是自己找人假扮的這事暴露了, 卻聽他又說：「張北北，我不管以前，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管, 就現在開始，一切要恢復原來的樣子。」給我整笑了。

我讓何韻送高川下樓, 藉此支開他們。

隨後，我對司秉澤說：「恢復不了。你趕緊滾吧, 你想讓我留在你身邊, 除非殺了我。」

司秉澤眼神一動，少見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問：「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你了。因為過去你帶給我的痛苦實在太多了。因為你竟敢踐踏我的尊嚴，藐視我的愛意, 你將我的驕傲狠狠碾碎，你讓我懷疑自己憎惡自己, 你讓我徹頭徹尾地成了一個笑話。

「很痛苦吧。真巧, 過去的我也是, 甚至比你還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

「你慢慢品嘗這滋味吧，司秉澤。還好, 我已經走了出來。」

……

司秉澤再也沒來找過我。或許是他也想通了吧。

十五那天前夜, 我又做夢夢到了我爹。

他給我買了炒米粉，笑眯眯地讓我吃。

我開心得要命，又想到他出車禍之前也是要給我帶炒米粉的，便忍不住想哭。他瞅著我，「怎麼，不想吃？那我可要吃了。」

我憋著眼淚大口大口地吃，心想這碗炒米粉我總算是吃到了, 夢境又切回了小時候，老爹憧憬地說：「我閨女以後能考個公務員就好了。」

我猛地驚醒。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射了進來，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機，是早上九點半。

還想再睡會兒的，何韻卻穿著睡裙跑了進來。

她神神秘秘地告訴我：「張北北, 有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我打了個哈欠，「放。」

「你考上了。」

「啊？」

她大笑，「張北北！你考上了！公務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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