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剩三十來秒就要被傳送出去了。」胖貓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起來,「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白泠抿了抿唇,問道:「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應該不行了……但或許我能在你的世界留下一點兒痕跡?通過一些特別的劇情。」
「哦,那你能想辦法讓周綿綿涼透麼?我看到她就下頭。」白泠木聲道,「這要求不過分吧?一周目我不就涼透了。」
「你特麼是真的惡毒!」貓貓無語,「行吧,行吧,我回去後給她寫涼透!」
「好的。下次咱能別寫那麼蠢的劇情嗎?」
「我努力努力……大家都要恰飯的嘛……」
「留在這裡不好麼?當衣食無憂的胖貓。」白泠的話鋒突然一轉。
「留不住啊,真是的!」胖貓無奈地笑了起來。
腦海里出現了最後的警報聲:「10、9、8、7……」
「拜拜了,白泠。」它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些微的哽咽,「你永遠是我筆下最棒的女主角。」
它的身影再度變得透明,甚至像被投影在白泠的面前。
胖貓的身體出現了信號中斷的跡象,整個橘色的身姿都開始不規則閃爍,像滋啦滋啦的電流。
「再見。」白泠揮了揮手。
直到電信號消失,胖貓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它……回家了啊。
胖貓的窩在飄窗上,全家太陽最好的位置,如今那暖和的貓窩空蕩蕩的,只剩下粘在上面的橘色絨毛。
陽光灑落下來,白泠看著空氣中飄舞著的金色塵埃,語調漸輕。
「……我不會再養別的貓了。」
-尾聲-
一年半後,盛夏。
白泠聽說周綿綿失蹤了,什麼遊輪航行遭遇風暴……聽上去怎麼那麼迪士尼?這種不動腦子的劇情一看就知道是胖貓的手筆,真是讓人無語得很。
不過白泠轉頭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準備。
七月,平城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受邀參加了白家的盛大婚禮。畢竟婚禮的另一位主角是香港李記的 CEO,而證婚人則是聞遠科技的創始人。
婚禮現場,程衡和顧子銘大眼瞪小眼。
顧子銘這一年多來和白泠的關係突飛猛進,最終收到了白泠的婚禮請柬;而程家自然是一家子受邀前來,哪怕是表面的客氣也得裝一裝。
程衡快無語死了。他對周綿綿上頭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半路殺出來的顧子銘,結果現在他來參加白泠的婚禮,顧子銘居然還來礙眼。
而且白泠為什麼要把他們兩個安排在同一桌?!還美其名曰「同學桌」——這兩人分別作為高中同學代表和大學同學代表。然而憑藉自己對白泠的了解,程衡總覺得白泠在刻意嘲諷些什麼……算了,不能深究,人家不僅沒跟你絕交,還肯請你來參加婚禮,已經很不錯了。
「你說你當時把周綿綿追走多好?」程衡忍不住道,「那現在站在台上的人就是我。」
「……」顧子銘只能表示無語。
這個人好吵,他心想。
所以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喜歡周綿綿呢?顧子銘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回過神來,他更是怎麼也想不通,感覺自己那會兒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
而一旁的程衡,則回想起了一些更加久遠的記憶。
當初白泠對他說想畢業一年以內就結婚,這樣就可以左手畢業證、右手結婚證,他還覺得是不是有點兒太早。
沒想到向來雷厲風行的女孩真的說到做到,你猶豫了一下,她就把你給換掉了……
……
台上,聞睿作為證婚人,正在致辭。
台下,何唐和鄭穎曦坐在新郎親友的那一桌,嘀嘀咕咕。
「他們還要回香港再辦一場的吧?」鄭穎曦問道,「你當伴郎嗎?」
「我是當伴郎沒錯,不過不是在香港, 而是在澳門——趙老爺子主動要求操辦,阿隼又對於不給他爸臉面這件事非常配合。」何唐攤手,「做人嘛, 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老實說他如今這架勢跟要入贅平城似的……我們賭一賭他第一個孩子姓李還是姓白?」
「拜託,全部身家都拱手相送了,一個姓而已你覺得他會在乎?說不定姓趙呢, 我看趙老巴不得他認祖歸宗,徹底跟李厚呈斷絕父子關係。」
「那我估計只能姓白了。」鄭穎曦托腮道。
……
…………
婚禮結束,白泠覺得自己快散架了。
她今天從天不亮就被薅起來化妝,然後又是招待客人, 又是繁雜的迎親程序,等到晚上婚宴結束、回到新房後, 她覺得自己人快沒了。
然後一想到還要去澳門辦一場更盛大的、連特首也會出席的婚禮,白泠就忍不住要打退堂鼓。
「我是沒什麼意見。」李隼淡定地給她拆了一堆叮叮哐哐的頭飾, 然後親了親她的側臉, 「但前提是你不介意惹阿公不開心,也不打算要阿公預備留給我倆的那一份產業。」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商人之女的命門。
白泠在心裡快速計算了一下投資回報率, 然後認命道:「那還是辦吧!」
李隼差點兒笑出聲。
他捏了捏白泠的臉:「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可愛呢?」
白泠輕哼了一聲,蹭了蹭李隼的下巴。
她得承認,她這個人就是雙標。
「婚禮都辦完了,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李先生,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事情嗎?」女王大人一副「現在從實招來,尚能從輕發落」的架勢。
李隼:「……」
他感覺自己已經被白泠貼上了「騙子」的標籤, 白泠甚至一度表示「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李隼對於這番歪理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他絞盡腦汁想了想,然後終於想起了一件事, 似乎應該「交代一下」——
「我以前被人親過。這個算嗎?」
「……啊?」
「五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有個不認識的女生在我的馬場學馬, 被其他會員的馬嚇到了,我出面道歉,還開車送了她一段路……」李隼頓了頓,「臨別的時候,她強吻了我。」
李隼回憶了一番,然後突然覺得……有點兒懷念。
「……是初吻。但其實我根本不記得她的長相了, 而且我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當時的細節也很模糊了……」
怎麼辦, 越說越覺得心虛。
好吧, 他得承認,他當時對那個女生確實有點兒好感……然而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白泠比較好。
白泠敏銳地捕捉到了男人的那點兒心虛, 然後突然間「哈哈哈哈」捶床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這種事情至於讓你這麼幸災樂禍嗎?」李隼一臉莫名其妙。
「居然是初吻啊!」白泠繼續捶床。
「……?」這種莫名其妙的反應是怎麼一回事?
「嘛嘛,原諒你了。」白泠笑著倒在了李隼的懷裡。
——畢竟是我親的。她在心裡補充道。
胖崽也不是特別靠譜嘛, 四周目發生的事情都串到六周目去了, 居然還給李隼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白泠擦乾了自己笑出來的淚,隨後伸出手, 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李隼的下巴。
眼前的場景讓李隼覺得莫名的熟悉, 仿佛一瞬間回閃到了四年前。
女孩子只是用那對狡黠的眼睛看著他,目光曖昧。
然後,她微微偏轉頭,吻上了愛人的唇, 輾轉、糾纏。
在星星都忍不住要墜落的夜晚,她勾著李隼的脖子,在他的耳畔輕聲道:「你是我的了。」
心裡卻補充道:「我也是你的哦。」
-第十五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