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三次治牙完整後續

2025-12-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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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周三,姜柔去看牙了。

依舊是沒有提前挂號,不過幸好現場挂號,掛到了下午最後一號。

她坐在那裡玩手機,等號。

終於輪到自己,她進去,躺下,結果突然闖入一個老人帶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男孩滿嘴是血。

情況緊急,李潯的先給那個孩子看。

姜柔也很自覺從上面下來,坐到診室里的凳子上,觀看了整個治療過程。

是一個小孩,摔倒碰到了口腔,牙齒一直出血。

出血挺嚴重。

老人聲音顫抖哀求李潯救救她孫子,看樣子嚇得不輕。

李潯在處理過程中,發現一顆牙碎了,並且碎掉的牙埋在牙齦里又把牙齦也刺破了,這種情況得把牙拔掉。

拔牙需要驗血。

李潯一邊給孩子暫時止血,一邊讓劉雯開了驗血的單子,讓老人去繳費,驗血。

老人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

「醫生,拔牙就拔牙,怎麼還需要驗血,你們這不是坑人嗎?」

「我們家沒錢,孩子父母都不管他了,扔給我這樣一個老太婆,吃飯都成問題,你們醫生行行好,我老太婆就靠撿一點破爛,孩子讀書都成問題……」

她的話,牙科的醫生護士也不是第一次聽病人抱怨,只是每次都不厭其煩地解釋,有些令人無語。

特別是在這種緊急情況下。

姜柔坐在一邊,覺得這老人有些無理取鬧了,李潯也太委屈了,但她不好插嘴。

「不是,老人家您怎麼說話呢,我們醫生怎麼就坑錢了,你們繳費都是給醫院,我們沒收一分錢,而且醫院各項都是明碼標價的……」接近飯點了,大家急著救這個孩子,也不知道要多久,飯估計都吃不上了,老人家還這麼說,劉雯率先開始憤憤不平了。

「我可聽說項目收費,你們都有提成的,看個牙都開各種檢查單。」老人家也不虛,就這麼頂上去。

躺在那的孩子痛得直閉眼,聽見奶奶跟醫生理論,漲紅了臉,卻是拽緊了李潯衣袖,硬是沒掉一滴眼淚。

李潯看見他的目光,他的倔強,他的堅強,還有他被提起是父母不要的孩子那受傷的眼神,突然心被刺痛了一下。

他伸手,拍了拍男孩肩膀,然後平靜地開口,

「我需要看一下他的凝血功能和其他各項指標,確定拔牙對他沒有影響,才能決定拔不拔牙。」

劉雯驚訝地看著李潯。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解釋。

老人聽他這麼說一時間也啞口無言,畢竟專業的東西她也不懂。

醫生都說了,她也不好反駁,只是陪笑著說道,「那情況緊急,李醫生能不能先化驗,待會我再一起去繳費。」

「……好。」李潯扔下這個字,繼續為男孩止血。

「李醫生,這不合規矩。」劉雯在一邊嘟囔。

但李潯已經投入到工作中,沒有再繼續說這件事的意思。

劉雯沒有辦法,只好拿著血樣,領著老人去化驗科了。

15 分鐘後姜柔就看見劉雯拿著化驗結果一路奔進來。

李潯看了一眼,便說了一句,「可以拔牙。」

接下來就是他在幾個護士的協助下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手術中了。

拔牙過程不算順利,男孩有些害怕,一直在抖。

「小朋友,你別抖,你抖醫生不好操作。」劉雯安慰著小男孩。

李潯也停了一秒,然後對著劉雯說,「給他拿個公仔握在手裡吧。」

他說這話時,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更加溫柔。

劉雯拿了一個醫院宣傳的卡通貓放男孩手裡,男孩手裡抓了東西,漸漸地平靜下來,後面花了一個小時,終於圓滿的結束這次診療。

姜柔從未見過李潯為別人治牙,今天作為旁觀者如此近距離地觀看,讓她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個李潯。

他認真,專業,果斷也不失溫柔。

那句「認真的男人渾身都散發著魅力」是真的。

她竟然就這麼看著他治牙都看得流口水……

「您拿著繳費單去一樓繳費吧。」劉雯把單子遞給老人。

劉雯的話讓姜柔撤回目光,因為自己目光實在是過於直白,她伸手捋了捋頭髮,假裝漫不經心。

老人抱著孫子,看了一陣,看見孫子沒問題了,喜極而泣。

「好的,謝謝您,醫生,你們可都是大好人。」

說完拿著單子就下樓去了。

李潯把開的藥單遞給小男孩,想起什麼,又在單子背面寫了兩個字,「加油。」

小男孩拿著單子,說要去上廁所,大家沒在意。

然後,劉雯等了十多分鐘,發現老人小孩一去不回……

被逃單了……

一個科室大下午都在議論這件事。

大家都在為李醫生感到憤憤不平。

「那孩子那么小,有什麼樣的家長教出什麼樣的孩子,家長這樣孩子這輩子算是毀了。」

「沒有父母的孩子性格都偏激。」

「是啊,這一生得過得艱難了。」

……

李潯的確情緒有些失落。

但不是因為逃單。

而是,老人那一句,「父母都不要了」讓他感到痛心。

李潯站在準備台,為姜柔的治療做準備。

思緒卻飄回了高一那年。

那天,他在教室睡覺,被一群同學嘈雜的議論聲吵醒了。

「你們知道嗎?高三那個小變態。」

「聽說了,臥槽,太牛逼竟然偷女生那東西。」

「是啊,那個高三女生嚇得哭了一上午了。」

「那女生不會嚇到自殺吧,聽說情緒不太穩定。」

「說不一定……我要是被人偷內褲,還藏在課桌裡面,我也沒臉活了。」

……

剛睡醒的李潯聽得一頭霧水,他聽了個大概,聽到是高三的一個漂亮女生頓時心都揪住了。

他想起了姜柔。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怎麼了,本來去上個廁所,最後腳不聽使喚,竟然來到了姜柔的教室門口。

直到他透過窗戶,穿過人群,目光鎖在角落裡的她安好地坐在那裡聽著別人的討論,他的心突然就放鬆下來。

不是她,她沒事。

他舒了一口氣。

剛要走卻聽見許晚跟姜柔在討論這件事。

「小姜,我想換寢室了,我怕,這次是嵐嵐,下一次不知道還會輪到誰。」許晚嚇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那個被偷內褲的女生跟她一個寢室,已經嚇到不敢來上學,直接被家長接回去了。

「別怕,他要是敢對你怎麼樣,我扒了他的皮。」姜柔把許晚摟到懷裡。

許晚身子都在發抖。

「他怎麼那麼變態啊,我以前還借筆給他,還借飯卡給他,他怎麼這樣,早知道沒有父母的孩子都是怪胎,我就不跟他做朋友了。」許晚一邊抽泣,一邊說。

許晚和被偷內褲的女生寢室在一樓,以前大家覺得住一樓還挺方便,現在整個寢室都嚇得不敢回寢室了。

「……」姜柔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她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父母也剛離婚。

李潯以後也會變成這樣的變態嗎?

她突然好擔心他。

可是她不知道李潯此刻,正站在窗外,把她們兩的對話都聽了去。

沒有父母的孩子都是怪胎,不要和他做朋友?

他突然背後一涼。

所以,她天天纏著他,天天和他這個變態糾纏不清是為什麼?

逗他玩?可憐他?還是噁心他?

他沒有再聽下去,轉身離開了,只是下樓的時候,他的世界變得越來越黑,最後失去了所有光明。

從黑暗中來,最後又回到黑暗中去。

他以為自己會無所謂。

他怎麼知道,雖然開頭和結局一樣,但中途見過光明,便再也適應不了黑暗了。

他不知道,他走之後,姜柔也去他班上找了他,她上課溜出來站在他窗前,看見他趴著睡覺,她突然就安心地笑了。

從此刻開始,她發誓,她要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不要他成為怪胎。

……

此刻他又想起這些,再看看姜柔,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姜柔看出了李潯情緒的低落。

而身邊一群護士還在熱烈討論那個逃單孩子的事,關鍵是一直在說什麼沒有父母的孩子都會誤入歧途之類的。

她聽得心裡實在不爽。

「誰說沒有父母的孩子就一定學不好了。」她忍不住就插嘴了,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她也一點都不虛,輕蔑地看了一眼她們,「我看有的時候父母雙全的也不一定就說的是人話。」

!!

這陣勢,感覺她不是來看病的,而是來干架的。

李潯也愣住了。

「你什麼意思?」一個護士被她這樣明嘲暗諷弄得漲紅了臉。

「字面的意思。」姜柔甩都不甩她,轉過身,直接躺了上去。

「你!」小護士氣的炸毛。

「算了……」劉雯過來攔住她,給她遞眼神,示意這是李醫生的病人。

李潯雖然一直沒說話,但劉雯是知道的,李醫生對這個病人不一般。

提醒小護士不要去惹她。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一直看了整個過程的姜柔,為什麼偏就反駁她們這句話。

一群人覺得李潯身上又開始有一股低氣壓,便也不敢再說什麼,各自散了。

李潯準備好,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而此時,大部分護士都去打飯了。

「你餓了沒,要不我明天再看。」姜柔聲音放柔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盯著他。

「不餓。」他伸手,又扯了下手套,沒什麼表情。

「你別聽她們瞎說。」姜柔拉了下他衣袖,還是低聲說出了自己最擔心的話。

李潯父母離婚,跟著爺爺,她是知道的。

離婚鬧得很難看,她也是知道的。

他雖然表面冷漠,對一切都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對父母離婚的事很敏感,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會站出來反駁。

她想,或許從高中開始,她就習慣於保護他了,以至於剛才沒忍住,即使自己前一刻還因為李潯的冷漠而生他的氣,可是一旦看見他深陷這樣的言論,她又什麼都顧不上了。

「最近有過發炎嗎?」李潯並沒有回應她,伸手輕輕按壓她那顆牙齒的周圍。

他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他的堅硬的心在聽見她那句「你別聽她們瞎說。」的時候瞬間軟了。

就像是塵封已久的屋子突然照進了一片陽光。

渾身都被溫暖包裹。

這句話,他等了太久了。

那一句,父母不要的孩子都是怪胎,一直困擾他很多年。

其實不是那句話本身,而是當年姜柔聽到這句話,表示了默認。

他當時想知道姜柔是怎樣看待這句話,怎樣看待他父母離婚,是不是和別人一樣都把他也當成怪胎,可是他沒有等到她的答案,只能到她的默認。

從此,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現如今,她倒是站出來反駁了,可是時光回不去了,她的反駁他等了太久,終於等到,卻又讓他陷入糾結中。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為什麼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耍他。

高中那會,她天天纏著自己不放,讓他誤以為她就是自己黑暗中的一束光的時候,她又說他是怪胎,狠狠地關上僅有的光亮,他陷入黑暗中,她又來纏著他,纏到他無卡奈何快要妥協,她卻突然消失了。

這一消失就是 7 年。

他不知道自己這 7 年怎麼過的,當自己已經習慣沒有她,徹底放下她,她又回來了。

她又開始纏著他。

就像是一個死循環,而只有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沒有」姜柔回答。

「睡眠好嗎?」

「還行。」

怎麼,睡眠還和治牙有關?姜柔納悶,但也沒多問。

「在經期嗎?」



姜柔被問的更懵了。

為什麼要問這個?

雖然她臉皮厚,別人問她肯定覺得和別人問你今天吃的什麼一樣坦蕩。

但是被李潯問,她莫名的竟覺得二十多年都沒有過的難為情。

「待會需要深入治療,可能會出血,不建議在經期做。」

李潯察覺出她的驚訝表情,只好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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