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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算清秀,我這莊子確實缺個女人,你可願跟我?我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田力用他粗糙的大手鉗住了我的下巴。
「這麼問好像我可以說不願意似的。」我有些喪氣地說。
「姑娘,我們大哥可是一等一的好男人,要不是大嫂因為難產走了,恐怕你還沒有這個福氣呢。」旁邊一個小弟陰陽怪氣地說。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我忍不住懟了他一句。
「哎……你這人不知好歹……你……」
小弟被田力用眼神制止,後面的話未說出口。
「我雖然是個粗人,但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逼迫良家女子的事也是做不出來的。我也是替你考慮,在土匪窩裡待上個把月,人的唾沫也能淹死人。如今我既不能放你,娶你或許是對你我都好。」
我心想,難不成還要謝謝你?嘴上卻不敢說。
只是假裝膽怯地說,我相信我們公子不會嫌棄我的。
崔浩然一臉堅定地看著我。
「老大……」一旁的小弟仍不死心,欲言又止。
「行了,別逗他們了。我們只圖財,今天還把他們打傷了,差不多得了。」田力狡黠地擺擺手。
「給這位姑娘找個單獨的房間,跟兩個老爺們關一起也不方便。」
剛說完,便聽門外一陣清脆的笑聲,伴著嬌俏的「爹爹,爹爹」的呼喊聲。
一個粉糰子一般的小姑娘一頭扎進田力懷裡。
「爹爹,你今天回來晚了,你說要帶我去釣魚的。」
「是爹錯了,臨時有事耽擱了,我們現在就去。」
「爹爹,你又帶了肉回來。」粉糰子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我們狼狽的三人。
「對啊,這次如果賣肉的錢夠了,爹就帶我的小羅兒下山,我們過好日子去。」
「爹爹,這兩個哥哥長得真好看。」她笑嘻嘻地看著崔浩然和飛盧。
哎,這個看臉的世界。
「那爹讓他們留下給小羅兒做侍衛好不好?」
「好~那我們只賣這個姐姐。」
田力哈哈大笑起來,我的白眼已經翻上天。
眾人也隨聲附和笑起來,這時突然見到那個小粉糰子沒了聲響,直直地翻起白眼。
再仔細看,她四肢抖動,抽搐起來。
「快,叫醫師來。」一群人手忙腳亂地往外跑。
田力趕緊將自己的手伸到小女孩的嘴裡,怕她咬了自己的舌頭。
「解開我,我是大夫。」我著急地喊。
田力狐疑地看我一眼,卻冒不得任何險,急忙找人解了我的繩子。
我趕緊將小女孩的衣領解開,讓周圍人散開多給她一些空氣。
又用衣服擦了她的嘔吐物,刺激了她的人中和足三里穴位,大約有五分鐘,小糰子才醒過來。
懵懂地看著周圍,好像剛剛睡醒的樣子。
氣喘吁吁的醫師這時也趕來,看到現場稍微鬆了口氣。
他蹲下來給小糰子把了脈,「老大,還是老方法,要幫小姐放點血。」
聽到這,小糰子哭唧唧地躲到田力懷裡,劇烈地掙扎著。
初步看小糰子患的是癲癇,我怕驚恐刺激再次加重她的病症,便趕緊拍了拍她。
「不怕不怕,我們不放血。」
田力也十分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王大夫,這位姑娘剛剛幫了小羅兒,讓她也看看吧。」
王大夫點點頭,將把脈的小枕頭遞給我。
把脈後確實有些血瘀的兆頭,卻仍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感覺,和李逸之學的兒科實在是太粗淺,案例也不夠多。書到用時方恨少。
又回憶了一下,即使到了現代,人們依然沒有找到治療癲癇的好方法。
接著我又問了田力關於發病周期、症狀、第一次發病時的情況,以及今天發病前的一些飲食情況。
「怎樣?」田力焦急地看著我。
確實如王大夫所診,有些血瘀。但此時還是不要放血,恐怕驚懼帶來的損傷要大過放血的療效。
聽到這小糰子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著我的手便說,不放血,不放血。
想必今日吃得糯米和豬肉都屬於肥甘厚膩的飲食,痰濕重了些。「我補充道,」先來一些補脾胃的藥。
若是能請到宣城的李逸之,或許可以好好調養一下。「我誠懇建議道,除了治病,當然也有私心,希望他治好小糰子,可以借這個人情救我們出去。
宣城的李百靈?哪有那麼好請,要麼重金,要麼人情,我們都沒有。王大夫感嘆道。
要不讓我試試?」我其實也並不完全肯定我能請到他,畢竟他看起來好像睥睨眾生一般,與人無交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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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紙筆,我又用我的狗爬字修書一封。
」可有什麼信物?「田力問道。
」不用。他看到這封信就一定知道是我寫的。
沾了小糰子的光,我們三人不用再被綁著手腳,也搬到了一個簡陋但能住的地方。
除了周圍有人把守。
「萬一李逸之不來怎麼辦?」飛盧有點擔心地問。
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畢竟分別的時候氣氛不是那麼愉快。
崔浩然顯然一臉茫然,卻不敢露出太多破綻。
我找王大夫要了些草藥,幫飛盧和崔浩然治傷。
幫崔浩然包紮手上的傷口時,他耳尖都紅了,不敢抬頭看我。
不知他犯什麼病,我除了擔心他,還有一點擔心阿昭。
不會遭此一劫,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小糰子沒事就往我這邊跑,生怕王大夫又抓住她放血。
「公子,我們用這小孩作人質跑出去怎麼樣?」飛盧一臉嚴肅地跟崔浩然商量。
「如此下作,實在有辱江湖人士的身份。」崔浩然冷冷地回答。
雖然我也閃過和飛盧同樣的念頭,看到小糰子那小臉又有點下不去手。更別說她還帶了兩個壯漢保鏢,恐怕還未得手就會被他們暴揍一頓。
「往好處想,我們把李逸之找來,治好了小糰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呢。」我安慰飛盧。
「這不就怕他不來嘛。」飛盧有點泄氣地說。
多說無益,我們在希冀和焦慮中反覆橫跳,好在宣城離我們被打劫的地方不遠。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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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力法則,大概是管用的吧。
我祈禱了整整三天,終於盼到了姍姍來遲的李逸之。
我們被帶到他面前時,好似三個狼狽的乞丐,而他依然是仙氣飄飄的白衣公子。
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以至於田力懷疑他是不是請了個假的李百靈。
「李神醫,小女的病就仰仗您了。」田力抱拳行禮。
「這就是你有求於人的態度?我這徒兒在你這都混成乞丐模樣了。」他面露不悅。
「我的錯,我識人不清,這就好好安排姑娘公子們。」田力卑微地鞠躬。
「我只有一個徒兒。」李逸之氣哼哼地坐下。
田力茫然地看了看我們三人。
「田大哥,安排個地方讓我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吧。」我訕訕地笑道。
飛盧和崔浩然一臉震驚,卻也無可奈何。
有技術在身就是拿人啊,我不由得感嘆起來。
很快田力就安排人把之前搶劫我們的物品歸還,我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換上自己的衣服,又被人帶回到李逸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