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出師未捷完整後續

「夫人……看在我救過世子的份上，求您給丑之一個機會，自己選擇死法……」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快……快去看看昭兒，眼下我只能信你了。」她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一雙小腳十分努力地快走，整個人搖搖晃晃，看起來像一隻奮進的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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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臉茫然地被她抓著，來到世子的小院。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毫無生氣的人，我才知道是我誤會了。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和死了差不多，至少還有口氣。

「夫人……那前廳是……？」

「侯爺走了。如今昭兒也不大好……若他再有個好歹，我真是……不知該怎麼辦了。」

夫人堅定地認為只要找到我，世子便有救。

自我離開後第二天，世子就回到了以前那種不吃不喝的狀態。他們找遍了城裡的客棧，也問了城裡不少賃房子的牙行，甚至找回到我的老家，唯獨沒有想過我會去春風街那種良家女子避之不及的地方。

我嘆了口氣對夫人說想要和世子待一會兒，任何人不能打擾。我要用青牛的元神去找世子的元神。

眾人退出後，我將受傷的黑狗放到床上，才發現自己腿已經軟了，癱坐在世子旁邊。

「阿昭……我殺了人……我活不下去了。」我小聲地啜泣著。

床上的人嘆了口氣，苦笑道：「你怎麼就跑不出去呢？罷了……倩倩，我已經盡力了。可能這就是天命吧。」「「

「不是……這不是天命。一定有辦法的。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阿昭，我還沒活夠呢。」我趴在他身邊大聲哭起來。殺人後的恐懼和悔恨此時吞噬著我。

他艱難地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倩倩，我好累，我躺在這裡，連呼吸都那麼重。」

「阿昭，我知道，我都知道。可眼下，我更想求你救我。我打死了常百草……我殺人了……」

「那個紈絝，常百草？你怎會和他扯上關係……」

於是我把被常百草尾隨、欺辱，然後被我反殺的過程說了一遍。他長嘆一口氣，「倩倩，雖然我很想救你，可我……真的有心無力……」

「阿昭，我知你心力已盡，你能不能先休息，讓喬杳杳來應付。我只要一天，最多兩天，逃出這裡就夠了……」

「好吧……倩倩，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說完他便疲憊地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睛，便是一雙透亮的眸子。我比了一個噓聲，喬杳杳便不再說話。

「杳杳，接下來我要你裝作阿昭的樣子，先吃東西、喝水，然後我說要帶你外出養病。你要配合我向夫人提要求，要錢，要人，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明白嗎？」

喬杳杳點點頭。

很快我朝門外喊人，要糖水，要稀粥，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請夫人和老太君。

喬杳杳大口地喝著糖水，喝著稀粥。生理上的飢餓讓她顧不上說話。

「老太君，夫人，我只是暫時召回了世子的元神……」

「丑之丫頭，你快說，要怎樣才能讓昭兒恢復？」老太君焦急地問。

「侯府是不能住了。世子需要去鍾靈毓秀的地方休養，道觀、名山，遠離塵世紛擾，才有可能恢復。」

「去城外侯府的莊子，吃穿用度都好安排，青蓮觀也在莊子旁。」夫人建議道。

「在世子恢復之前，不能與老太君和夫人再見面了……」

「那要多久才能恢復？」

「回夫人，丑之也不知道。但……確實不敢再冒險，此次世子的元神散亂比以往更甚。」

我藉助了哮天犬大哥的法力才勉強將其聚攏，卻最多只能支持十二個時辰，讓世子先進食，後面還要再想辦法。

床上的黑狗配合地往世子的被子裡鑽了鑽。

「罷了，不知我這把老骨頭在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我的昭兒……丑之丫頭，只要能讓昭兒恢復，一切都聽你的。」老太君淚眼汪汪地說。

「祖母，我會儘快恢復，回來看您。」喬杳杳學著阿昭的模樣乖巧地說。

「今日就要收拾去莊子上的行李, 明日一早就出發。還要尋一位大夫同行, 世子的元神聚攏後也還需要大夫配合調養。」

「帶上飛盧保護世子，但此次出行對外要嚴格保密。」我一步步地部署著。。

夫人頻頻點頭, 之後馬上安排王管家去準備。

「我還想吃……」喬杳杳小聲地說。

「你餓了幾天, 突然吃太多身子要吃不消了。先躺下休息會兒，再過半個時辰還會準備些吃食。」我拍了拍喬杳杳的手安慰道。

老太君和夫人恨不得要把世子裝進眼睛裡帶走, 卻也只能無奈地嘆嘆氣離開。

「姐姐, 它真的是哮天犬？」喬杳杳好奇地撫著黑狗。

「我認得他, 他卻不認得我了。不過, 他確實是哮天大哥。」

當你說了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個謊言去掩蓋。我體會到了。

半個時辰後, 王管家端來了我要的雞蛋羹。給喬杳杳一半, 黑狗一半。看他們吃得狼吞虎咽的樣子，居然有治癒的感覺。

吃上一兩天的東西，為阿昭續幾天命，讓我慢慢想辦法。

「哮天, 這次多謝你相助了。以後你就跟我們一起了。」我對著黑狗說道，它努力地拍了拍尾巴，卻因為今日被常百草甩到雞窩上，大概傷了尾巴, 拍了兩下便不安地動起來。

我拍了拍它的頭，同是天涯淪落人。

以後，我罩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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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照顧喬杳杳泡了熱水澡，她看起來有點失落。

「姐姐，如果不是你回來, 我們真的要死了。救救我們好不好……」

「杳杳, 我會盡力的。你可以和阿昭溝通, 不需要去勸他活下去, 只需要把你想要活下去的願望還有那些你想要的美好的東西說給他聽好不好？」

她乖巧地點點頭。

我、杳杳和哮天, 兩人一狗相擁而眠。

明天，一切都會好的吧。我拍了拍旁邊的人和狗。

天蒙蒙亮, 我起⾝拍了拍身邊的人。卻見床上的人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邊的狗。

「丑之……怎麼我的床上有隻狗？」

看我⼀愣, 他趕快解釋，「杳杳說這兩天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活著，她把騎馬趕路的機會讓給我了……」他有點⽆奈地感嘆道。

我趕緊爬下床, 為他倒了杯⽔, 「崔公子, 這是哮天。是我原來在天上的⽼同僚。」

哮天努力地躲了躲崔浩然，⼤概他們可以感覺到彼此不喜歡對方的感覺。

我把哮天抱起來放到地上, 也倒了杯水給它。雖然走起來還是⼀瘸⼀拐, 尾巴垂著，卻也沒有性命之憂。對我也親近起來。

「崔公⼦, 我們準備出發吧。」

侯府外⼀輛馬車已經備好。我抱著哮天上了⻋。崔浩然堅持要騎馬，便和⻜盧⼀左⼀右, 兩⼈帶了斗笠蓋住了⾯容。

老太君和夫⼈只得偷偷告別，兩⼈⽆聲流淚，雖有不舍, 卻也不得不眼看著我們離開。

出了城，崔浩然便放開來, 打⻢前⾏，飛盧⼀直提醒他跑慢點。

⼈⽣中最後一次策馬，大概是沒辦法慢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