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未入官場和戰場,但人人都敬稱他為凌小將軍。
而如今人口相傳的天之驕子卻低下了頭,
「別這樣叫我,我擔不起這個稱號。」
受盡磋磨, 心氣不再, 只剩頹廢,
「她們將有新的人生,我便不過去惹她們再哭一場。」
我咬牙切齒地將他踢趕出去,還全須全尾地盡說些喪氣話, 我就見不得人這副頹廢樣。
「你必須得去!趕緊去!」
他任由我推趕,不敢過去但也沒退回來。
好像就是期待著我強壓他過去, 給他一個不得不過去的藉口。
但這人依舊口是心非地說著違心話,
「去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累得氣喘吁吁, 恨鐵不成鋼地吼道,
「就說, 阿兄我沒死,你們跟著山長好好生活, 以後阿兄建功立業報仇雪恨, 就去雲山接你們回來!」
人活一口氣, 有著親人的承諾,再難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我們的動靜吸引了遠處的人,剛上馬車的兩個小女孩也看了過來。
這一次, 這個人沒有佝僂著腰,沒有低頭, 除開臉上浮起的絲絲頹敗, 還是她們記憶中的那個人。
兩個小女孩哭著跳下馬車跑過來。
身旁的人哪還站得住,立馬跑過去迎人。
兄妹三人抱頭痛哭。窩在兄長懷裡,那兩隻驚了一天的小雀終於找到了歸屬。
我戳了戳大哥和二哥的手臂警告道,
「你們可都不許學這呆子。不要瞎想著為我好,讓我知道你們生活得如何才是真的為我好。」
他們也不贊同竹竿的彆扭, 連連點頭直道自己做得肯定比他好千萬倍。
見三人哭得不止,我連忙上去將人分開, 再哭下去天黑之前就趕不到家了。
「好了別哭了,雲山又不是多遠的地方, 月中月末我們會給雲山送糧食,到時候帶著你哥去看你們啊。」
兩人這才被哄好, 一步三回頭地跟著瞿娘離開。
馬車跑遠了都還能看到伸出來的兩個小圓頭。
眼前這個瘦弱的身影比昨夜挺直了一些,
我搖搖頭羨慕道,
「你真是好福氣啊,好福氣啊。」
分別後我們也趕路回家,明顯感覺到前面那兩人精神氣都不一樣了。
我在馬車裡滿意地翹起了腳,慢慢吃著二哥給我買的糖葫蘆。
距家只剩十幾里, 突然從高高的野草叢中竄出個人攔在馬車前,
「林老闆,您讓我們跟的那批人,跟丟了!」
其餘人還一頭霧水, 唯有我立馬正色。
我讓他們跟的,是凌家被流放的族親,最重要的是裡面有凌家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