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暖暖完整後續

我以為他會說不確定。

「我打算回國發展了，以後都不走了。」

我略微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當初他為了在國外站穩腳跟，花了多大的心思，費了多少心血我是知道的，那兩年，爸爸在家都是愁眉苦臉的，甚至還勸了他好幾次，讓他做不成就回來。

可是他卻硬生生闖出來了。

能做到現在這樣的成績，是多麼不容易，說放棄就放棄了？

難不成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嗎？

「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你這麼厲害，肯定什麼問題都能解決，別輕易放棄嘛。」

我小心試探著開口，卻不想倒是讓許褚輕笑了一聲。

「瞎想什麼呢，我只是想回來了而已。」

「哦。」

我臉色微紅，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沒有出什麼事就好。

11

他們被葬在了山上，就算是問了路，也還是找了近一個小時才找到安葬他們的地方。

一直在山裡穿梭，此刻我們也已經變得狼狽不堪，帶著的鮮花也顯得多餘了。

墳前已經長滿了雜草，我們掃墓沒經驗，根本就沒有帶除草的工具，最後只能徒手清理。

不一會我就不小心劃破了手，倒也沒多嚴重，就是一個小口子。

許褚卻直直皺眉，叫我在一旁待著。

我一要動手，他就直直地望過來。

「忘了自己是拉大提琴的了？老實待著。」

好吧，我不動了。

半個小時後，他獨自一個人清理完了墳前的雜草，雙手被染得又黑又綠了。

清理完後，他擦擦臉上的汗水，給我讓開了空間。

「我去下面等你。」

「好。」

許褚走遠，把空間完全讓給了我。

我在墳前站定，半晌才叫出了聲：

「爸，媽，弟弟……」

壓抑的哭聲在這一刻傳出，我久久難言。

我的家人，還沒見一面就已經是天人永隔了……

「你們不知道吧，我是你們的親女兒，我……嗚……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小小……

「這些年我過得很好，可是小小太苦了……她替我陪伴了你們十多年，我想讓她快樂……

「我們都很喜歡小小，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爸，媽，弟弟，我有空會常來看你們的，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們說……」

我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講給他們聽，不過沒關係，時間還長，以後還會有很多機會。

我顧忌著許褚還在一直等我，沒有說太久，擦擦眼淚便走了。

走到許褚身邊，他安撫似的揉了揉我的頭。

「好了，沒事的。」

「嗯。」被他這麼一揉，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哥，我們回去吧。」

「等一下，我也去跟伯父伯母說兩句話，你在這裡等我。」

我有些疑惑他要去說什麼，但還是乖巧地點頭。

「好。」

他並沒有聊太久，不過幾分鐘他就已經回來了。

「走吧。」

「嗯。」

車上，我有些好奇。

「大哥，你跟我爸媽說了些什麼呀？」

許褚神秘地笑笑。

「這是秘密。」

我覺得那晚溫柔親和的大哥又回來了，難道是因為心情好嗎？

12

回去，許曄見我們一身狼狽，無比慶幸自己沒有一起去。

「還好不是我帶你去的。」

隨後又是一陣狗腿地給大哥脫去了髒兮兮的外套，小心整理好，還故作心疼地拍拍他褲腿上的塵土。

「瞧瞧，看把我大哥身上折騰得，都成什麼樣兒了。」

隨後又是不滿地看向我。

「你知道大哥這外套多少錢嗎，昨天你支付寶響那四下都買不起。」

我：「……」

敢情這是在提醒大哥今天可以支付寶轉帳了是吧。

許褚面無表情地斜他一眼，殘忍地打斷他。

「沒錢！」

不過半秒鐘，許曄一把把外套又甩到地上，還嫌棄地捂鼻。

「什麼臭衣服啊，熏死了！」

隨後就是一個瀟洒的轉身，開始選擇性無視，蹺起二郎腿玩起了遊戲。

我：「……」

牛還是你牛啊！

13

一年後，小小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大哥也差不多完成了工作的交接，現在基本都留在國內，只有偶爾的幾次出差。

家裡正式向外界公布小小的身份，我則作為養女繼續留在許家。

「我想出國留學。」

同一天晚上，我向家裡提出了要出國的想法，一時間，全家人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我媽關切地問：「卿卿，好好的怎麼就要出國了？」

我淡淡笑道：「學校有一個交換生的機會，可以去××音樂學院學習一年，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想去。」

爸爸當然是支持的，他最開始就想我出國進修，奈何我自己之前捨不得走，現在我主動要去了，他當然支持。

「讓你大哥安排吧，他在那邊應該有熟人。」

許褚此刻的臉色怪異，聽見這話才恢復正常，點頭。

「好，我來安排。」

飯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許褚接到一個電話之後，表情一言難盡。

「老闆，對方鬆口了，但是要求再多加一成。」

許褚嘆口氣。

「這件事先放一邊，現在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做一下……」

夜深，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打開門，是媽媽。

「媽媽？」

「卿卿，媽媽想跟你說說話。」

我忙讓媽媽進來。

我們坐在床邊，媽媽輕輕握住我的手。

「小小回來之後，是媽媽忽視了你。」

我搖搖頭。

「沒有的。」

小小這麼缺愛，受了這麼多年的苦，身體又不好，媽媽關心她是應該的，要真是像以前一樣，處處圍著我轉，那才是讓我充滿負罪感。

「你和小小都是好孩子，只是媽媽一想到小小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初見的時候瘦瘦小小的，像是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媽媽就忍不住心疼。卿卿，別怪媽媽偏心，媽媽以後一定對你和小小一視同仁，別走了好嗎？」

我沒有想到媽媽會這麼想，眼看著她忍不住落淚，我忙將她抱住安慰。

「媽媽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怪您呢，只是這個機會太難得了，我是真的很想去，就一年，只是一年我就回來了。

「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可捨不得怪您，好了好了，別傷心了，我會心疼的。」

又安慰了好一通，才將她哄好，看著她回房間的背影，我忍不住心疼。

我看得出來，這一年多以來，她一直在埋怨自己，埋怨自己當年將孩子抱錯了，害小小受了這麼多苦，所以一直想要彌補，但是又怎麼也彌補不了已經發生的一切。

同時又擔心我的情緒，害怕我因為小小的回來會患得患失，可是內心最煎熬不安的卻是她呀。

現在我只希望時間可以慢慢消除她心中的不安，變回之前快樂的樣子。

14

我是什麼時候發現許褚不對勁的呢？

他親自把我送到了國外，美其名曰是擔心我的安危，當時我就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

哪有這麼多危險的。

可是都把我安頓好了，他還沒有回國，反而跟我住在了一起。

「大哥，你還不回國嗎？」

許褚臉不紅心不跳。

「還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

我心裡覺得怪怪的，明明就天天待在家裡，也沒見他出去工作呀？

而且，他不是說要回國發展嗎？

「大哥，其實我一個人完全可以，你不用擔心我的。」

所以，回去吧。

許褚推了推眼鏡，盯著我很認真地說道：「雖然我很不想點明，但是你活了 20 多年，連省都沒出過，你覺得我能放心你一個人待在國外？」

我：「……」

倒也不必說得這麼直白。

我提出控訴：「我做過攻略了。」

許褚：「刷視頻做的？」

我：「……」

我：「我交流也沒問題！雅思托福都過了。」

許褚：「你是指你那滿是語法錯誤的英語？」

我：「……」

我：「我有朋友。」

許褚：「認識不到三天，確定可信？」

我：「……」

好吧，你贏了。

他還是沒有回國。

其實我是想一個人待在國外的，鍛鍊一下自己獨立生活的能力。

所幸他鮮少管我，只是在我晚歸的時候說我兩句。

前幾天有同學邀我去酒吧，我怕他又不讓我去，就沒告訴他。

以至於今天又只能扯謊。

謊稱有排練，要晚點回去。

「別太晚了，不安全。」

我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咱就是說，這種像是時刻被家長管著一樣的感覺，誰懂啊？

還好沒懷疑什麼。

這些天可憋死我了。

一不留神就待到了晚上 12 點，看到時間我嚇了一跳。

手機里已經有了二十幾個未接電話，最近一個就在三分鐘前。

「該死！」

誰能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呀，我還設了 21 點的鬧鐘來著，居然也沒感覺到！

下一秒，許褚的電話再次撥來，我跑出去，深吸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接起了電話。

「喂，大……」

「在哪？」

他生氣了！

這是我唯一能感覺到的。

嗚嗚嗚，吾命休矣。

「我在……」

我覺得我還能再掙扎一下，可是他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說實話！」

我只能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的位置。

「在門口等我，不要亂跑。」

「知道了，大哥。」

哎。

最終只能跟同學告別，看到許褚的車停在我面前，隨後他冷著一張臉下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一抖。

媽耶。

救救我，救救我。

「上車。」

「好的，大哥。」

我訕訕地笑著，小心觀察著他的神色。

許褚抿著唇，除了那句上車之後，一言不發。

看來對方狀態很不穩定，需要小心行事。

「大哥，你吃晚飯了嗎？」

許褚的回答是長久沉默，我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

呀！看來對方非常生氣，需要我方努力保持沉默。

15

到家後，我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突然鼻子一癢，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

似乎還能聽到房子裡傳來的回聲，對上許褚探究的目光，我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

尷尬了。

下一秒，我頭上就飛來一張毯子。

「披上。」

我想說，其實我不冷，但是對上他還帶著怒氣的目光，我瞬間閉嘴，老老實實裹上了毯子。

眼看著他坐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坐下，我們來探討一下你今天的某些行為。」

我討好地笑著。

並不想探討，謝謝。

結果當然不會如我所願。

就在我剛剛坐下時，許褚戲謔的聲音就響起：

「許卿卿，三年不見你，膽子挺大了！酒吧敢去了，撒謊也臉不紅心不跳了，嗯？」

呃，也還好吧，以前膽子也大，只不過是你沒發現而已。

不過我現在可不敢去觸他的霉頭。

「大哥，我錯了。」

許褚點上一根煙，倒也不見多惱怒了，只是笑笑。

「你認錯的態度倒是一如既往的積極。」

「嘿嘿，是嗎？」

我這不是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卿卿，你說我是不是也該積極一點？」

什麼？

我正疑惑地抬頭看他，下一秒，他就捧住了我的臉，強勢地吻住我的唇瓣。

！！！

「啪！」

本能的一巴掌，響起清脆的響聲。

我臉上滿是慌亂，不由得喘起了粗氣。

許褚，在親我？！

許褚臉上漸漸顯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不怒反笑。

「卿卿，你很好。」

他順勢壓了過來，想要繼續做點什麼，我慌亂地用手抵住，撇開臉躲避。

「大哥！別這樣……」

許褚停下動作，眼睛泛紅，喘著粗氣，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隱忍。

「卿卿，叫我的名字。」

許褚凝視的目光讓我忍不住躲開。

腦子一片空白，卻也知道，現在絕對不能叫。

「大哥……」

我聲音帶著哭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們的關係。

許褚愣神片刻，終是把我放開。

「回房去吧。」

我攏了攏衣服，逃也似的離開。

回到房間，無力地倒在了床上，這才開始細細回想。

我從沒想過許褚會對我有這樣的想法。

這樣一想，我就明白了，為什麼他當初要自己跑去國外打拚，連著三年都沒個消息；為什麼他知道我不是爸媽的親女兒之後立馬連夜趕了回來；為什麼要送我玉戒戴進我的無名指；為什麼突然又決定回國發展，卻在我從出國後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可是我……一直拿他當大哥呀！

甚至是半個父親……

半晌，我捂臉哀號。

這可怎麼搞啊！

16

為了避免第二天碰到許褚太尷尬，我特意一大早就爬了起來，打算偷偷溜走。

沒想到一下樓就聞到濃烈的酒精味兒和煙味兒。

聽到動靜，許褚轉頭掃我一眼，隨即又面無表情地繼續倒酒。

他這是……喝了一夜？

又抽又喝，不要命了嗎？！

「別喝了，大哥。」

許褚看著被我拿走的酒杯，自嘲地笑笑。

「怎麼，我感情受挫，還不許借酒消愁了？」

這話聽得我心裡難受。

「可我是你的妹妹啊……」

許褚眼神受傷。

「以前，我一直提醒自己你是我妹妹，我不能對你有任何想法，所以我走了。

「但是現在，你還說你是我妹妹？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身體里流著完全不一樣的血！

「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話說完，許褚直接對著酒瓶往嘴裡灌。

我則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連幾天，許褚都很消沉，每次回家，他不是在抽煙就是在喝酒。

他難受，我也糾結心累得很。

今天他難得不在，可桌上依舊擺著酒瓶，滿屋的煙酒味兒。

我找來阿姨一問，才知道，許褚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

我連忙往醫院趕去，人到的時候，許褚已經接受了治療，躺在病床上，捂著肚子，表情痛苦。

要不是場景和身份不對，我都想一巴掌甩過去了。

這個折騰法，能撐幾天才進醫院也算他身體素質好了。

「醫生說你不能再喝酒了，再喝胃就要壞了。」

許褚一臉無所謂。

「沒關係，還能抽煙。」

「你……」

這是想把肺也給折騰壞了嗎？

「你這是脅迫！」

逼我跟他在一起！

許褚表情無辜。

「我脅迫你什麼了？」

「我……」

雖然沒明說，但他這個行為不就是在說我不跟他在一起他就不要命了嗎？

哼！

「我不管你了！」

氣人！

自己不要命，關我什麼事。

「咳！咳！咳！……」

正要走，許褚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

我慌忙地去拍他的背，按響護士鈴。

「沒事吧。」

「沒……咳！咳！……沒事，咳咳……」

這叫沒事？

護士很快來了，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護士。

只見她一手撐在許褚胸前，一手開始幫他順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她的胸在似有若無地往他身上靠。

我心中莫名有種隱隱的不爽，有必要靠這麼近嗎？

還有，順背是這樣的嗎？怎麼感覺更像是勾引呢！

看著許禇臉色漸好，我忍不住叫那個護士走開。

「他好像不難受了，你出去吧。」

我沒有錯過那個護士眼神中的不甘，心想我果然沒有感覺錯，這個女人就是對許禇心懷不軌。

注意力都在那個護士身上，我卻忽視了許禇臉上那抹得逞的笑。

等我視線重新回到他身上時，他早已經恢復了正常。

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還帶著攻陷的意味兒，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叫阿姨來照顧你。」

說完，我飛快地跑出去。

17

隔天，我再去看他的時候，這個傢伙居然真不要命地吸起了煙。

我氣到發抖。

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煙掐滅。

「醫院不准抽煙，你不知道嗎？」

許禇若有所思，結果卻冒出一句：

「那我出院回去抽。」

「你……」

我簡直無言以對。

「反正不許抽！」

許禇雙手交疊，倚在腦後，一副無賴的模樣，說出來的話更是氣死人：

「你這是以什麼身份管我？」

我莫名心虛，毫無氣勢地說了句：

「我是你的妹妹。」

許禇直接冷笑一聲。

「那天我就說過了，你不是我妹妹，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的親妹妹叫許！小！小！」

我垂下頭，弱弱地反駁：

「那我也是你的妹妹……」

許禇沉默半晌，我聽見他嘆息一聲，似是妥協般開口：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抽了。」

我抬頭，看見他略帶落寞的神情，心頭怪怪的，試探性地開口：「那大哥我回去上課了？」

「嗯。」

一步三回頭，見他確實沒有什麼異樣，我才放心地回了學校。

但果然還是不應該對他抱有太大希望。

眼看著他平安出院了，可是不過當晚又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