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是個只愛吃喝玩樂的富二代。
作為他的特助,報表我寫,文件我看,客戶我見。
他總誇我聰明離不開我,卻三年記不住我名字。
直到他哥回國,他第⼀時間把我調去他哥辦公室。
「我哥最喜歡你這種有實力的類型,你去勾引他,讓他別跟我爭家產。」
「雖然他⼼里一直藏著個白月光,但為了錢的話,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當然不介意。
因為他哥心⾥的白月光,就是我。
1
我和沈濟爾有過四個⽉的戀情。
這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以⾄於做了三年沈亦樂的特助,他仍然叫我「菲菲」。
「我叫秦念。」
我⽆數次地強調。
「我所有的特助都叫菲菲,工作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如果你想讓我記住你的名字,拜託,拿出點本事。」
我經常被他噎得啞口無言。
在遇到沈濟爾之前,我一直是⺟胎單身。
朋友嘲笑我,在本應情竇初開的年紀,選擇了⻅錢眼開。
那天,我剛結束一份兼職。
正要出⻔,撞⻅⽼板正劈頭蓋臉地瘋狂輸出。
而站在對⾯的人正低著頭,時不時插幾句話。
看打扮,穿著得體,應該是⽼板的司機。
可能經濟壓力比較大,所以必須爭取工作機會。
「這份工作,你絕對不能再做了,你現在就回家。」
我聽見老闆說。
我⾛出去,站在⻢路邊拿出一⽚麵包啃起來。
等沈濟爾出來,我走上前,遞給他一片麵包。
「害~不用因為資本家傷心。在這座城市,只要你勤快,處處都是賺錢的機會。」
「你什麼學歷?會不會外語?」
他點頭。
「這樣,你跟我走,今天下午有一家公司需要翻譯,我主力,你輔助我,拿到錢我們對半分。」
就這樣,沈氏的大公子跟著我上了公交車。
他站在車門口,看著投幣口,手足無措。
「唉,太可憐了,連公交都坐不起。」
我搖搖頭。
沒想到第一次配合卻意外的默契。
600 塊錢,我給了他 400,我拿走 200。
再之後,一有兼職的機會,我就叫上他。
在一次翻譯結束後,他用他的那一份錢請我吃了飯,送給我一束花。
我們就這樣順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2
翻譯的工作雖然體面,但時不時需要買幾套成熟的衣服。
畢竟見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讓我沒想到的是,在商場裡遇到了沈濟爾。
他手裡拎著幾個大大小小的包。
旁邊的女人大卷髮自然垂落在肩上,化著精緻的妝容。
手裡的包,LV 的字樣刺入我的眼睛。
正親昵地挽著沈濟爾的胳膊。
儼然一副富婆的樣子。
21 歲的我對愛情有著無數的幻想。
這一刻,我一言不發。
心裡,卻翻起了一場大海嘯。
我扭頭要走。
沈濟爾攔住我。
我期待著他說這是一場誤會,對我說他喜歡的是我。
可他卻說:「家裡安排的商業聯姻,安迪,我奶奶很喜歡他。」
我問他:「商業聯姻?這麼說你不是司機,那你是?」
「我是沈氏的繼承人之一,那天和我弟爭論一些問題,被你誤以為是家庭困難又失了工作的司機。」
我怔住。
「所以你覺得很好玩?來和我體驗窮人的遊戲?」
四個月里,我給他介紹了不少於六十份兼職。
一起吃過無數頓路邊攤。
經常收留他在我的小破出租屋。
即使在翻雲覆雨後的談心環節。
他也從沒向我坦白他的身份。
我突然明白,像他這種家世,怎麼可能坐公交車。
怪不得上了公交車連刷卡和投幣都不清楚。
卻能忍著和我吃路邊攤。
最後,我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挺好的,門當戶對。」
3
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沈濟爾。
我把自己關在出租屋裡,拉上窗簾,關上手機,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分不清黑天白日。
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淚,乾了又流。
直到有一天,我最好的朋友張婉茹闖進我的出租屋。
「秦念,你瘋了?一周聯繫不上你。你是要鬧哪樣?」
她進了門卻無處下腳。
一個一個踢開腳邊的酒瓶。
走到我身邊坐下。
語氣滿是擔心。
「念念,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在我失聯的這一周里,她剛好在外出差,才趕回來就殺到我家了。
之前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但我從未提起過沈濟爾。
因為我總覺得,還不穩定。
我本想過年的時候,帶沈濟爾回生我養我的家鄉。
見我的爸爸和弟弟。
所以婉茹在我失聯後一周找到我家。
我才向她說了我和沈濟爾的事情。
她大為震驚。
一個財迷居然情竇初開了,且潦草收場。
她不敢相信。
僅僅四個月,卻讓我深陷進去。
其實我也沒想到。
初戀在每個人的心裡地位都是重量級。
一切都是這麼的戲劇。
「算了,事已至此,打起精神,我們繼續搞錢。」
「這樣,我再多給你介紹幾個兼職,把在感情上失去的,在金錢上找補回來。」
我勉強打起精神,擠出一抹笑,點點頭。
4
正當我陷入過去的悲慘回憶時。
沈亦樂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哎,怎麼了?傻了?」
「我哥很帥的,又有錢又有才,除了人有點悶。」
「總之呢,你要是把他勾引走了,肯定不會吃虧的。」
「再說了,你這麼愛財,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吧?我你是沒希望了,但我哥那,還可以努力努力。」
「機會給你了,別不中用啊。」
「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接機。」
沈亦樂的話噼里啪啦往我耳朵里砸,完全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
說完往桌子上拍下一張紙條。
3201。
32 層,那個我從沒去過的樓層。
我還在恍惚,看他要走,趕緊說:「算了吧,我還是想做你的特助,你哥那裡,另找別人吧。」
「怎麼了?你和我哥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不算認識,只是打過幾次交道而已。不熟。」
我立刻否認。
「可惜了,我哥這幾年不近女色,一直惦記著那個白月光,本來還想跟你打聽一下的。」
「那就去吧。他給的錢很多的。」
我還是拒絕。
他又補充了一句:「沒辦法啊菲菲,我結婚了,家妻管得嚴,不然把你用順手了,我還確實捨不得換呢。」
說完朝我亮了亮手上的婚戒。
「我提醒你啊,這個機會很難得,你要是不去的話,就只能另謀高就了。」
我其實一開始沒想進沈氏工作。
海投簡歷時什麼時候投的沈氏都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沈氏對我先前的翻譯工作非常滿意,向我拋出了橄欖枝。
經過幾番打聽,沈濟爾和安迪雙雙出國,沒個幾年是不打算回來的。
我想他們應該是打算在國外定居。
再加上,沈氏開出的薪水很誘人,對於剛畢業的我,如果想多賺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能力強、剛畢業的小綿羊意味著聽話。
故而成了沈亦樂的特助。
5
事實和我想的一致,儘管我在沈氏已經乾了四年,卻一次都沒見過沈濟爾。
如今機緣巧合之下居然要我去做他的特助。
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爭搶什麼。
若是我喜歡的人別人也喜歡,而他又不表現出拒絕,那我就不要了。
再次聽到沈濟爾的名字,我腦袋發懵。
以至於下班回家躺到床上,心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我回想沈亦樂說的白月光。
沈濟爾的白月光是誰呢?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
我考慮再三,決定第二天向沈亦樂遞交辭呈。
輾轉反側到凌晨,我才昏昏沉睡去。
沒想到沈濟爾居然入了我的夢。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夢到他了。
夢裡,我參加沈濟爾和安迪的婚禮。
看他們互相交換戒指,互相說我願意。
然後新郎親吻新娘。
突然手機鈴聲將我吵醒,才發現熱淚流了兩行。
「菲菲,起了沒?我到你樓下了。」
我使勁睜開睡眼,一看時間:4:15。
「沈大老闆,現在是半夜,你瘋啦?」
對面開始吼起來:「菲菲,我跟你說了啊,6 點的航班,你和我一起去接。」
我努力回憶白天的對話。
好像沈亦樂是提了一嘴航班什麼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我的思緒早已飛走了。
我只好強忍著睡意,爬起床穿衣服。
壞了,睡前喝了兩杯,隱形眼鏡不知道被我扔哪裡去了。
最後一副,備用的還沒來得及買。
算了,先出門吧。
要是太磨嘰,準會被樓下的霸王龍吃掉。
6
我上了車,問:「老闆,哪位重要客戶啊,竟然要你親自去接。」
沈亦樂一臉無語。
「菲菲,睡傻了吧你,我哥啊。他這次回國帶了幾個外國友商,需要你幫忙翻譯。」
「什麼?」我吼出來,「你哥?!」
我立刻拉開車門要走,卻被沈亦樂攔住。
「警告你啊,關鍵時刻別給我掉鏈子。」他用一根手指頭指著我鼻子說。
我悻悻地跟他上了車。
沒關係,四年了,他應該早把我忘了。
很快便到了機場。
我跟在沈亦樂身後,低著頭,祈禱待會不要被沈濟爾認出來。
沈亦樂突然一個剎車,我卻沒剎住。
我由於近視,不戴眼鏡差不多等於瞎子。
迎面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
我連忙道歉,卻聞見了熟悉的香水味。
木質花香調。
低調,淡雅,和沈濟爾的氣質很相符。
我以前最愛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聞來聞去。
他就會摸摸我的頭,開我玩笑。
說我像一隻撒嬌的小狗。
我回他。
幸好我不是小狗,不然每次見到你尾巴估計都要搖斷了。
這次我卻慌了神,一邊道歉一邊往後退了兩步。
緩過神來的我趕緊抬起頭,將遮擋住視線的頭髮胡亂撥開。
眼睛眯起來看沈濟爾的身側,安迪抱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來約莫兩三歲的樣子,此刻應該是睡著了。
我心裡一陣酸澀。
雖在車上已做了心理準備,但顯然不夠。
「老公,還不快來抱女兒,我胳膊酸死了。」
7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
沈亦樂接過孩子抱在懷裡,孩子被弄醒了。
輕輕地叫了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