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得癌去世。
我一手拉扯大的繼⼦、繼⼥拿走所有⽼家拆遷款,卻還惦記我婚前的房⼦。
外⼈笑我:「但凡有個親生的,也不至於⽼來無靠。」
當年我想生個⾃己的孩子,繼子以死反對。
丈夫表面讓我順從繼子,私下哄我:「咱們先努力懷上,孩子⽣下來,他們自然就接受了。」
我信了他的話,喝盡苦藥卻始終⽆果。
直到整理丈夫遺物時,發現他的結紮手術單,日期在我們結婚前一周。
滔天的恨意令我眼前一黑。
再睜眼,我回到嫁他的第八年,繼子以死反對我⽣育那天。
這次,我要為自己⽽活。
01
從醫院婦產科出來撞見街坊劉嬸。
她一把拉住我:「你可算是想通了,開竅了!」
「嫁個二婚帶娃的,沒個親骨肉怎麼行?」
「哪怕⽣個丫頭,⽼了也靠得住!」
我敷衍地笑笑,轉身回家。
剛到巷口,手機響了。
趙志遠在電話里聲嘶力竭:「沈青!快回來!」
「磊子翻出你的備孕藥,鬧著要跳樓!」
前世,這通電話像一道催命符,驚得我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地往家狂奔。
卻在樓梯轉彎處狠狠摔了一跤。
這一跤平息了趙磊跳樓的鬧劇,也讓我背上了無法生育的名聲。
從此死心塌地為這個家付出,掏空家底給繼子娶妻,借債為繼女置辦嫁妝。
我從未想過,我掏心掏肺養大的孩子會聯手吞盡拆遷款。
甚至沒給他們得了癌症的父親留下救命錢。
而這一切,竟得到趙志遠的默許!
畢竟他查出癌症時已是晚期,告訴我拆遷款,意味著我有權分走整整一半的家產!
怕我知道真相後鬧,趙志遠用枯瘦如柴的手抓住我:
「孩子們為湊藥費將老家破房賣了,怕你著急沒敢說。」
他真當我不知道拆遷的事?
真忘了每一筆藥費都是我省吃儉用、還清趙盼嫁妝債後,從牙縫裡硬擠的?
那房子我從未惦記過。
他們不該合起伙來騙我!不該如此踐踏我半生的付出與真心!
02
趙志遠死後,他那對兒女在靈堂上,便急不可耐地想瓜分我的婚前房產。
我當場亮出帳本,在眾人注視下讓他們吐出所有我墊付的錢。
自此與他們徹底撕破臉。
街坊的議論像刀子扎心:「沈青忙活半生,到頭來一場空哦!」
「沒個親生的孩子,老了就任人拿捏!」
這些話刺痛了我。
當年我剛想生孩子,繼子就以死相逼。
趙志遠表面勸我順從,私下哄我:「咱們先努力懷上,孩子生下來,他們自然就接受了。」
我信了他的話,喝盡苦藥卻始終無果。
直到整理他遺物時,我在舊書里發現一張結紮報告。
日期竟在我們結婚前一周!
我看著遺照上他忠厚的笑臉,又哭又笑:「趙志遠!你從一開始就算計我當免費保姆?」
滔天恨意中,我眼前一黑。
再睜眼,我回到嫁他的第八年。
意識清醒的剎那,正站在醫院婦產科門口,手裡還攥著那張薄薄的檢查單。
這天也是繼子趙磊翻出我藏的備孕藥,跳樓相逼我放棄生育。
電話里傳來趙志遠氣急敗壞的聲音:「青!說話啊!兒子要跳樓了!」
巷口對面麵館的香味飄來。
我過去對老闆揚聲道:「一碗牛肉麵,加份肉,湯寬點。」
「老趙,你吃午飯沒?給你帶一份?」我對著話筒慢悠悠開口。
「沈青!」
趙志遠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怒,「你瘋了?!磊子要跳樓!你還有心思吃面?!」
「我早上去醫院檢查到現在沒吃飯,餓得心發慌。」
「要不你問問磊子,能不能等我吃完這碗面,他再跳樓?」
03
我細嚼慢咽吃完面,將碗里的湯也喝光了。
暖意驅散寒意,正要離開,卻被老闆娘林曉月叫住。
「沈姨。」
她臉上帶著關切,「剛聽電話里說跳樓?需要報警嗎?」
「不用。」
我回頭笑笑,「面很好吃,肉也鹵得爛,下次再來。」
林曉月在這巷口開了三年麵館,我還是第一次來。
前世的我,總捨不得十三元的面,更別說再加二十元的肉。
趙志遠父子常夸這兒的面好,卻從未給我帶過一碗。
我虧待自己太多。
從這碗面開始,往後的日子,該好好疼自己。
04
趙磊怕將事鬧大,特意選了自家樓頂跳樓,沒驚動外人。
我心知肚明這場鬧劇,不慌不忙地走上樓梯。
在前世摔跤的轉角,我低頭看見台階上那層清亮的油脂。
正是它前世讓我摔得狼狽,也解了趙磊跳樓的局。
這次,我徑直跨過,推開天台的門。
十七歲的趙磊站在天台邊,對我滿臉仇恨:「我都要跳樓了,你還有心思吃面?後媽就是後媽!」
趙盼也在一旁幫腔:「媽,我知道你平時就對哥哥有意見,這都人命關天了!」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趙志遠急忙攔住我:「青青!只有你能勸磊子,別再刺激他了!」
「勸他?趙志遠,你是不是忘了?」
我指著趙磊,「當年十歲的趙磊因為嫉妒我對盼盼好,故意將五歲的親妹妹丟在人販子聚集的車站!」
「他對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妹妹,都下如此狠的手。」
「我勸他什麼?」
「難道要我告訴他:我這就和你離婚,絕不給他添個弟弟或妹妹分家產,讓他用不著表演跳樓?」
趙志遠臉色慘白。
他縱容趙磊鬧事,無非是想借兒子的手,逼我徹底死心。
既能維持他好父親的人設,又能絕了我生育的念想。
不等他解釋,一旁邊的趙盼沖我吼:「你胡說!」
「爸和哥哥說是你粗心,弄丟我的!」
我就說自己前世活得如此失敗,將趙盼從兩歲拉扯到大,卻養了個白眼狼出來。
原來多年的隔閡與疏遠,竟是從這最初的謊言生根發芽。
我冷笑:「趙志遠,你們是這樣告訴盼盼的?」
趙盼看向父親,卻只看到他躲閃的目光和垮下的肩膀。
天台邊的趙磊徹底失控:「瘋婆子!你就是為了逼死我,什麼謊都編得出來!」
吼完,他從跳下天台邊緣跳下來,往樓下跑。
卻在慌亂中一腳踩中自己抹的油,啊的一聲驚叫,整個人失去平衡,滾下了樓梯。
05
趙磊的慘叫和滾落聲打破了對峙。
趙志遠驚呼著撲向樓梯。
我冷眼旁觀,只覺可笑。
趙磊親手抹的油,最終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看著樓下亂作一團的兩人,我輕聲道:「報應。」
趙志遠抬頭,眼中第一次露出驚懼。
他明白,我早已看穿一切。
「叫救護車吧,這跤摔得不輕。」
說完,我不再理會這場鬧劇,徑直離開。
06
醫院走廊上,趙志遠頭髮凌亂,眼神里交織著焦慮與恐慌。
他幾次想開口質問台階的事。
可一碰上我冷冰冰的眼神,立馬慫得把話咽了回去。
他看懂了,我什麼都知道。
「離婚吧。」
我看向趙志遠,「房子是我的,你們一周內搬出去。」
「存款對半,我們兩清。」
他頓時激動:「兒子還在手術室!你居然……」
「需要我找鄰居聊聊台階上的油,再說說趙磊當年弄丟盼盼,你們卻說是我丟了她?」我輕聲打斷。
他瞬問啞火,臉色灰敗地癱在椅子上。
一周後,趙志遠獨自回家。
我將離婚協議拍在桌上,他手抖得厲害,還是簽了字。
搬家那天,我冷眼看著他收拾。
看著他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我不由想起往事。
當年我新婚喪夫,被周圍人指指點點,污名化為克夫時。
同為中學老師的趙志遠,頂著流言追求我。
甚至在他自己大病一場、我克夫名聲最盛時,仍堅持娶我。
我曾以為這是救贖。
卻在前世無意問得知,那些毀掉我的流言,竟全是他為得到我而散播!
「別磨蹭了。」
我冷笑,「大部分東西都是我買的,你要真不想要,就留下我等會叫個收破爛的來。」
趙志遠加快速度,看著他搬走最後一件行李,我將大門關上。
所有算計與噁心都被徹底鎖在門外。
看著空蕩蕩的房問,我深吸口氣,麵館的香味從窗外飄來。
我換了身衣服,出去吃面。
07
還沒到麵館,就見幾個混混堵在門口。
為首的男人大吼:「林曉月!別躲了!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門開了,林曉月臉色蒼白卻挺直脊背:「我爸從不欠錢!你們這是訛詐!」
「白紙黑字寫著呢!你爹當年親自簽的字!」
混混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我本不想多事,卻聽那混混得意道:「就算你爹林建軍是警察,現在也成了骨灰躺在墓地里,這債就該你還!」
「聽說你媽去世錢都花完了,你現在連房租都付不起,我們不來收債,到時你跑了怎麼辦。」
林建軍?
那個暴雨夜將趙盼送回來的林警官!
沒想到曉月居然是他女兒!
我看著那姑娘強撐的倔強,想起街坊說她父親因公去世,母親受打擊生病,她為養家放棄學業。
原來她母親也不在了,怪不得那天吃面時,看到她胳膊上戴的孝。
我不再猶豫,擠進人群。
「這債,我還。」
混混頭子打量我:「你誰啊?在這充什麼英雄?」
我走到曉月身邊,目光掃過借據:「這借據是真是假,報警一驗便知。」
我從錢包拿出一千塊遞過去,「要麼拿錢走人,借據留下。」
「要麼,我們去派出所聊聊你們敲詐勒索的事。」
幾人臉色大變。
混混頭子一把搶過錢:「算你狠!」悻悻帶人溜了。
曉月紅了眼圈,聲音哽咽:「沈姨,這錢我以後一定還您。」
「傻孩子。」
我沖她笑,「當年趙盼丟了,被你父親找回來後,我辭了職全心照顧她。」
「如今離了婚不知道做什麼,不如我投資麵館,我們一起干。」
曉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緊緊盯著我。
「不過,咱們得先絕了後患。」
我壓低聲音,「你現在就去派出所找民警備案,把敲詐勒索的事和混混的樣貌都說清楚。」
「以後他們再來,你就說已經備過案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再鬧事。」
曉月用力地點著頭。
08
麵館的生意在我的資金注入和林曉月的手藝加持下,很快紅火起來。
為了充分利用店面,我們調整了經營模式:
將清晨的時段,租賃給兩家信譽很好的早餐攤販。
每天天不亮,店裡就瀰漫著誘人的香氣。
熱氣騰騰的現磨豆漿、金黃酥脆的油條、皮薄餡足的小籠包。
很快就抓住了附近居民和上班族的胃,窗口常常排起長隊。
到了早上十點,早餐攤主會準時收攤,並將店面打掃得乾乾淨淨。
得益於早餐時段積累的人氣和口碑。
許多嘗過早點的食客,也願意中午再來嘗嘗我們的招牌面。
午市的客流比以往更加旺盛。
曉月在後廚煮麵,我負責前台招呼、點單結帳。
我們兩人分工明確,配合越發默契。
雖然時常忙得團團轉,連坐下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但看著每日進帳越來越多,一切辛苦都值得。
半年後,我們盤下了隔壁空置的鋪面。
嶄新的林家麵館招牌格外氣派,店裡窗明几淨,坐滿了熟客和新客。
曉月看著那招牌,拉著我的袖子很認真地說:「沈姨,這店能起來全靠您,這招牌該您取個新名字。」
「這名字很好,不用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