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那年,媽媽帶著我和弟弟去城裡,卻把我丟在了火車站。
弟弟要喊我,被她捂住嘴。
「別叫!你姐姐是惡毒女配!掃把星!留下她以後會害死我們的!」
我正要大哭時,眼前忽然一花。
【就是這裡!惡毒女配被拋棄,女主爸媽好心領養了她,卻被她又搶又奪,害得家破人亡。】
【左前方女主爸媽已經快過來了,要是不領養她,女主未來怎麼可能被她推下樓梯,失去第一個孩子!】
【反派的媽媽是不是也在這裡?她要拋夫棄子私奔去了。反派追過來,卻被人販子拐跑了。】
我看了眼不遠處那幸福的一家三口和身邊經過的那個抱孩子的男人。
沒有猶豫的撲過去,抱住他的腿。
「救命啊!我哥哥要被壞人抓走了!」
1
我站在火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裡捏著一根快要化掉的棒棒糖。
今天是我的三歲生日。
一大早,媽媽就帶我和弟弟來城裡了。
她說要給我買個小蛋糕和小裙子,來慶祝我的生日。
讓我在這裡乖乖等著,她和弟弟去去就回。
可我等了好久好久。
棒棒糖都開始化了,黏糊糊的糖汁順著我的手往下流。
我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真甜!
弟弟看到我有棒棒糖,哭鬧著也要吃,被媽媽阻止了。
等他回來,我要分一半給他。
可是,媽媽怎麼還不回來?
她迷路了嗎?
我踮起腳尖,在人群中張望。
突然,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媽媽抱著弟弟!
我跑了過去,他們還沒看到我。
走近後,卻聽見媽媽壓低聲音對弟弟說。
「快走!你姐姐是惡毒女配!掃把星!留下她以後會害死我們的!」
惡毒女配?
掃把星?
我僵在了原地。
媽媽在說我嗎?
「上輩子就是她把你害死的,這輩子媽媽絕不會讓歷史重演。」
弟弟掙扎著要叫我,被媽媽死死捂住嘴。
他們快速消失在人群中,沒看到我就站在身後。
媽媽……不要我了?
我做錯了什麼?
是不是我花光了家裡的錢買蛋糕和小裙子?
那我不要了。
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回家?
正當我茫然無措,要哭時,眼前忽然一花。
出現了一片像蚯蚓一樣的黑色東西。
看不懂,它們爬的很快。
沒過一會兒,那些蚯蚓突然變成了陌生的語音。
【就是這裡!惡毒女配被拋棄,女主爸媽好心領養了她,卻被她又搶又奪,害得家破人亡。】
【左前方女主爸媽已經快過來了,要是不領養她,女主未來怎麼可能被她推下樓梯,失去第一個孩子!】
【反派的媽媽是不是也在這裡?她要拋夫棄子私奔去了。反派追過來,卻被人販子拐跑了。】
他們也說我是惡毒女配。
我會被女主孟白芷的爸爸媽媽收養。
因為我嫉妒她,不僅暗地裡欺負她,還在她和男主許時安在一起後,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害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我嚇得嘴巴張大,那真是太毒了!
彈幕繼續刷新:
【反派魏逆已經追到火車站,差點就找到媽媽了。】
【可惜被人販子抓走,賣去深山三年,從此黑化。】
【原來,這就是他後來變成病嬌反派的原因啊,真可憐!】
有小孩子要被人販子抓走了?
我猛地轉頭四顧。
不遠處,有個髒兮兮的男人懷裡抱著個小哥哥,那小哥哥的嘴巴被捂住了,掙扎的厲害。
沒有猶豫,我邁開腿朝他們衝去。
剛跑兩步,我又看到左前方一對夫婦牽著個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朝這邊走來。
彈幕:
【女主孟白芷和她的父母來了!】
【快跑!不要收養這個惡毒女配!】
【引狼入室啊!女配肯定看到女主他們穿的好,故意撞上去的。】
我向孟白芷一家的方向跑去。
卻在經過他們身邊時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衝向那個抱著小哥哥的兇惡男人。
2
「救命啊!我哥哥要被壞人抓走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死死抱住人販子的腿。
那男人臉色驟變,抬手就要打我。
「哪來的野丫頭!滾開!」
我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小賤人!我打死你!」
周圍的人圍了上來。
「你一個大男人打小孩子?還是不是人?」
人販子面目猙獰地揪住我的衣領,把我丟在地上。
屁股撞得好疼啊。
「這死丫頭是我老婆在外頭和情夫生的野種!她媽為了她天天打我兒子,我今天非要把我兒子接回去不可!」
「再落那女人手裡,我兒子都要沒命了!」
「他不是我爸爸!」
被抓住的小哥哥趁機大喊:「我不認識他!」
人群開始騷動,議論紛紛。
我急得眼淚直掉。
「他撒謊!我不認識他!那個小哥哥也不是他兒子!」
男孩趁機狠狠踩了人販子一腳,掙脫開來。
人販子暴怒,揚起巴掌就要打我,我被小哥哥拽著衣領左躲右閃。
「住手!」
一個聲音響起。
我轉頭看去,是孟白芷的父親。
他沉著臉走過來。
「你說這是你的兒子?」
「當、當然!」
人販子眼神閃爍。
「那他叫什麼名字?」
孟白芷的母親也走上前,護在我們身前。
「你說你老婆虐待你兒子,為什麼他穿的這麼體面,這小姑娘反而穿的一般?」
我家沒錢。
媽媽難得給我買衣服,所以我的衣服都洗的發白了。
人販子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周圍群眾也看出端倪,紛紛指責。
「一看就不是親生的!」
「哪有父親這樣打孩子的!」
「這是不是人販子?快報警!」
孟白芷的父親已經掏出手機撥打 110。
人販子見勢不妙,猛地推開我們就要逃跑。
小哥哥伺機伸腳一絆,他重重摔在地上,被幾個見義勇為的乘客按住了。
「小妹妹,你沒事吧?」
孟白芷的母親給我擦掉眼淚。
她身上有好聞的味道,我很喜歡。
要是她能做我媽媽就好了。
彈幕:
【女配咋救了反派?】
【人販子就該抓去突突了!】
【雖然但是,她又要趁機訛上女主父母了!】
我搖搖頭,轉身去看那個被救下的小哥哥。
他約莫六七歲,白凈的小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眼神已經鎮定下來。
警察很快趕到了現場。
有個女警官詢問我的情況。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爸爸媽媽在哪裡?」
我攥著已經化得黏糊糊的棒棒糖,低下頭。
「我叫沈意,沒有爸爸,媽媽......媽媽也走了。」
女警官與同事交換了一個心疼的眼神。
媽媽一直說,爸爸有自己的家庭,不要我們了。
她生氣時,會帶著我去找爸爸要錢。
去之前,先把我打一頓。
說這樣爸爸看到我的傷痕,就會給錢了。
偶爾爸爸過來看我們,她就會開心。
那時候,她會抱著我,哭著說對不起。
媽媽愛我,又好像不愛我。
周圍的大人們都倒吸一口涼氣。
孟白芷的媽媽立刻紅了眼眶,過來握住我的手。
「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爸媽。」
警察們低聲交談著,以為我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
3
孟白芷的爸爸嘆了口氣,對妻子說。
「要不我們……」
就在這時,魏逆的爸爸大步走了過來。
他剛才去確認了人販子被押上警車,現在才得空過來了解我的情況。
聽完警察的敘述,魏叔叔的眼神柔和下來。
「小意,我是魏逆的爸爸。就是你剛剛救下的那個哥哥。」
「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我怯生生地點點頭,偷瞄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魏逆。
剛剛他還和警察哭著要找媽媽。
魏叔叔安慰他,他媽媽只是想出去旅遊,散散心。
過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所以他現在不哭了。
一旁的女警官打電話叫同事幫忙翻遍了戶籍系統。
想看看我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可她同事說沒找到我的信息。
「奇怪,怎麼會查不到任何信息?」
她小聲嘀咕著,又問我。
「小意,你還記得自己家住哪裡嗎?」
我搖搖頭。
其實我記得。
但我不能說,因為媽媽已經不要我了。
「看來是沒報過戶口。」
有個年長的警官嘆了口氣。
「只能先送去陽光福利院了。」
聽到福利院三個字,我渾身一顫。
隔壁張大媽說過,那裡的孩子都吃不飽飯,還會被壞孩子欺負。
「警官,如果暫時找不到孩子的家人,我們想申請收養她。」
開口的是孟白芷的爸爸。
孟白芷從媽媽身後探出頭,笑著遞給我一顆水果糖。
「你做我妹妹好不好?我可以和你一起做洋娃娃的姐姐。」
我盯著那顆糖果,喉嚨發緊。
我也想,可是,我怕未來的自己會變壞。
彈幕:
【女主從小就心地善良,反派多看了她好幾眼了。】
【趕緊送福利院吧!別來禍害我們女主!】
【樓上,就算沒有女配,還有反派啊。】
魏逆悄悄拉了拉他爸爸的袖子。
魏叔叔瞭然,看向我。
「小意,如果你想有個家,魏家歡迎你。魏逆一直想要個妹妹。」
魏逆狂點頭,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的目光在孟家和魏家之間游移。
最終,深吸一口氣,伸出小手,輕輕拉住了魏叔叔的手。
「我、我想跟魏叔叔回家。」
孟白芷的媽媽有些失望,但還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好孩子,以後常來阿姨家玩。」
她留了個地址給魏叔叔,交代他以後可以帶著我去玩。
魏逆衝過來拉住我的手。
「我有妹妹了!」
魏叔叔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轉向警察。
「手續方面麻煩了。」
警官會意。
「魏先生放心,我們會儘快辦理臨時監護手續,收養流程可以後續補辦。」
就這樣,我被帶上了魏家的車。
4
魏家的餐廳大得讓我害怕。
頭頂的水晶吊燈好好看!
因為到家的時候,是中午了。
桌上,保姆周姨擺著滿了菜,香氣撲鼻而來。
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但不敢多看一眼。
媽媽說,盯著別人的食物看的孩子,是乞丐。
「小意,過來坐。」
魏叔叔指了指魏逆旁邊的位置。
我咽了口口水。
「我、我不餓。」
魏逆跑過來拽我,把我拉到椅子上。
「快來!今天有糖醋排骨!」
我捧著碗不敢動筷,看著對面魏逆狼吞虎咽地啃排骨,像村口的大黃狗一樣。
「不合胃口?」
魏叔叔盯著我紋絲未動的碗。
我嚇得一哆嗦,筷子掉在桌上。
「對、對不起。」
「小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媽媽說,小孩子要少吃點,吃多了長胖。」
長胖了,爸爸就不給錢了。
所以我在家只被允許吃晚飯。
弟弟很機靈,會偷偷藏了飯菜送給我吃。
餐廳一下子安靜了。
魏逆瞪圓了眼睛看我。
「小孩子胖點才可愛啊!我就很可愛!」
「吃不飽會沒力氣,沒力氣了這麼長大?」
「長大可是一件體力活。」
魏叔叔對周姨說。
「把糖醋排骨挪到孩子面前。」
「在這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用公筷夾了塊最大的排骨放在我碗里。
「魏家不缺這點飯錢。」
魏逆有樣學樣,把自己碗里的蝦仁分給我一半。
「妹妹太瘦了!要多吃肉!」
排骨的醬汁滲進米飯里,泛著亮晶晶的油光。
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甜滋滋的,在舌尖炸開。
真好吃啊,好吃得我想哭。
晚上周姨給我洗完澡,對著魏叔叔欲言又止。
魏叔叔讓魏逆帶我去玩。
我隱約聽到周姨在和魏叔叔說我身上都是傷。
「估計這孩子的父母是個重男輕女的,不然這麼小的孩子身上怎麼有這麼多傷。」
「死了也好,死光了,這孩子就不用受罪了。」
魏逆見我不開心,拽著我跑進玩具房。
裡面擺滿了各種玩具手辦,有些在商場裡見過,有些是我只在電視里見過。
我瞪圓了眼睛。
這些都是小哥哥的嗎?
「喜歡什麼?我送你!」
魏逆小手一揮,頗有氣勢。
我羨慕的問。
「這些都是你媽媽買的嗎?」
他正在搬一隻 labubu 的手頓了下,扯出笑臉。
「嗯,我每次發燒,媽媽就會買玩具。」
「有次我故意洗冷水澡,得了肺炎,她就在家陪了我三天。」
彈幕:
【反派好可憐,只能用生病引起他媽媽的注意。】
【反派媽媽不喜歡他,因為他和他爸爸長得很像,兩個人是商業聯姻。但反派的爸爸是真的愛他媽媽。】
【他早知道他老婆在外面有個當初被拆散的白月光,卻一直容忍著。】
他媽媽也不喜歡他嗎?
買了那麼多玩具也不算愛嗎?
「那你媽媽對你好嗎?」
我鼓起勇氣問。
魏逆把 labubu 塞進我懷裡,強顏歡笑。
「媽媽會給我買樂高,買鋼鐵俠,只要我幫她騙爸爸的話,她就會對我好一點、」
我的心揪成一團。
「上次我發現媽媽讓我喝的牛奶里,加了讓小孩子嗜睡的藥!」
「爸爸挺生氣的,我覺得應該是媽媽拿錯了。」
「我不怪她,只是希望她趕緊回來吧。」
他的話音剛落,我看到魏叔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神情怔忪。
半晌,他才假裝剛到,開口叫我們去睡覺。
晚上我抱著魏逆送我的 labubu 睡在大大的床上,有點想媽媽還有弟弟。
等下次見了弟弟,我要把這個 labubu 送給他。
他一定會喜歡的。
5
第二天收養手續就下來了,魏叔叔問我要不要去和魏逆一起上學?
我可以上學了?
「上學最沒意思了!我們去遊樂園吧!新開的樂高樂園可有意思了!」
「我想上學。」
我低著頭小聲說。
上一次去要錢,就是問爸爸要我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