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等他洗完澡,我已經假裝睡著了。
安冉不滿地給他發消息。
【吳凱,你什麼意思!】
【為什麼聽到我的聲音,你就哆嗦!】
他沒有回覆,躲在陽台上抽煙。
睡前的兩片安眠藥,被我換成了維生素。
他在床上翻來翻去,怎麼也睡不著。
我又開始播放那些噬魂一般的聲音。
吳凱用枕頭緊緊地捂住腦袋。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
看到他眼眶通紅,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不堪。
出門前,他輕輕地抱了抱我。
「漫漫,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
我在心裡冷哼一聲。
真可惜,我不需要了。
補覺補到中午的時候,醫院給我打了電話。
告訴我吳凱疲勞駕駛出了車禍。
我慢慢吞吞地拆除了家裡所有的音響和監控設備。
然後才開著車去了醫院。
我和吳凱,該結束了。
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安冉已經在了。
她瞪大了眼睛指責我。
「你怎麼照顧凱哥的!是不是要等他死了,你才來!」
我裝出一副擔憂的神情。
衝到吳凱的病床邊。
「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他猛地盯住我,張著嘴說不出話。
安冉沒反應過來,拉住我的胳膊。
「蘇漫,你怎麼當他老婆的!」
「有事就晚了!」
吳凱憤怒地朝著安冉呵斥:「你給我閉嘴!」
「我們倆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然後有些激動,又有些欣慰地看向我。
「漫漫,你能說話了?」
我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他們。
「或許,你們應該先給我解釋一下。」
「你們是什麼關係?」
10.
吳凱只是輕微腦震盪,有些皮外傷。
他掀開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身邊。
「漫漫,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你能說話了,太好了。」
他試圖牽起我的手,被我一把甩開。
我從包里拿出一隻後紅,扔到他面前。
「沒關係?那為什麼我會在臥室找到這個!」
這支口紅確實是安冉的。
只不過,是我故意回去嚇他的那天,偷偷撿起來的。
這個時候,剛好派上用場。
安冉見已經被拆穿到這個程度,索性也不裝了。
她一把挽住吳凱的胳膊。
挑釁一般地看著我。
「蘇漫,既然你已經知道了。」
「那我就告訴你,我和吳凱在一起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然後抬手一巴掌扇到她的臉上。
她想要還手,被吳凱死死地握住手腕。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看!」
安冉捂住臉,紅著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吳凱深吸一口氣,慌亂地朝我解釋。
「漫漫,我以後不會再跟她聯繫了。」
「我辭職,換一家公司!」
「我就是一時行差踏錯,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不為所動。
安冉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吳凱。
她哽咽地說:「你要選他不選我嗎?」
「你不是說,只有我才能讓你感覺到滿足嗎!」
吳凱眉頭緊皺,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了。
他扼住安冉的喉嚨,把她按在牆上。
「你再說一句話,別怪我不客氣!」
我挑了挑眉,看向她。
「就為了這麼一個渣男?」
「你可真是犯賤。」
吳凱鬆開她,朝我走了兩步。
喉結上下滑動:「漫漫,我不會這麼對你的。」
「我跟她,沒有感情。」
「我愛的是你……」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可是我不愛你了。」
不屑地瞥瞥了一眼安冉。
「這個選擇,吳凱沒有資格做。」
「因為這種爛人,我壓根也不想要。」
「既然你想要,送你了。」
聽到我決絕的話。
吳凱慌到不行,他緊緊把我抱在懷裡。
一邊哭一邊說:「漫漫,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惡狠狠地說:「知道我為什麼會恢復聲音嗎?」
「因為我要親口跟你說兩個字。」
「離婚!」
11.
丟下吳凱和安冉兩個人在病房。
我瀟洒地轉頭離去。
吳凱一直不停地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我沒有回覆。
趁著他還沒有從醫院出來。
直接找了搬家公司,把我的東西全都搬走了。
第二天,吳凱就找到了我。
「漫漫,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離婚也可以。」
聽到我這句話,他臉上露出笑意。
還沒等笑容放大。
我接著說:「不離婚,以後你每天晚上。」
「都能聽到你和安冉的叫床聲……」
表情凝固,他瞳孔中的恐懼一點一點放大。
愣了好一會兒,他一拳捶在牆上。
「蘇漫!聲音是你故意放的!」
「你還騙我說你沒聽見!」
我冷笑一聲。
「你如果不心虛,害怕什麼?」
他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猛地喘著粗氣。
眼神中的恨意和絕望交織。
「什麼時候……」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雲淡風輕地看著他,早已沒有了剛知道時的悲涼。
「第一次出差回來那天。」
「你和周傑在客廳,說我是個啞巴。」
「有時候關了燈,還挺嚇人的。」
「然後安冉來了,你們乾柴烈火差一點燒著。」
「吳凱,現在你覺得。」
「是有聲音嚇人,還是沒有聲音嚇人?」
我看向他的眼神里,帶著濃濃的戲謔。
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垂著頭掙扎了許久。
他突然像個瘋子一樣,放聲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就哭了。
「慢慢,所以我們……再也回不去是嗎?」
我堅定地說:「是。」
「況且……」
我停頓了一下,掏出手機。
打開安冉不久前給我發的消息。
【賤人!我懷孕了!】
【你為什麼死纏著他不放!】
【吳凱遲早會是我的!】
吳凱確認,那串手機號碼真的是安冉的之後。
我嘲諷地接著說:「況且,這可能是你最後一個孩子了。」
他不敢看我,默默地轉身離開。
可他心裡清楚,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可能再也,硬不起來了。
12.
一個星期之後,我和吳凱約了在民政局見面。
跟著來的還有安冉。
明明懷孕一個月都不到,她偏偏要穿一件孕婦裝。
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懷孕了一樣。
殊不知,民政局裡所有的人看她的時候,都帶著異樣的眼光。
等領完了所有的蓋章材料。
她才放心大膽地開口炫耀。
「安冉,就算你能說話了又怎麼樣。」
「還不是輸給我了?」
我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感謝你讓我脫離苦海。」
「你只要, 不會後悔就行……」
後半句話我沒說。
別後悔,嫁給一個上床就哆嗦的廢人。
她咬牙切齒地抬手指向我。
「安冉,是你後悔了吧?」
「我告訴你, 就算你後悔, 也沒機會了!」
吳凱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她不會後悔的。」
不再理會這對怨偶, 我大步地離開。
吳凱他媽知道我們離婚的消息之後。
打電話給我一個勁地哭。
我皺了皺眉, 告訴她:「你兒子不娶她,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她要得太狠, 給你兒子整廢了。」
聽到我這麼說,她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
當然不是罵我, 而是罵她那個快要過門的新媳婦。
還時不時地給我發微信。
告訴我她給那個小妖精立規矩的進展。
給安冉折騰得有苦難言。
我自然明白她的用意。
是存著孩子生下來之後,我還能和吳凱重修舊好的心。
但我是不可能, 在這種男人身上再摔一次跟頭的。
所以,我果斷地把她拉黑了。
冷靜期三十天結束那天。
吳凱是穿著西裝來的,胸口還佩戴著胸花。
上面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新郎」。
他看我的眼神一陣尷尬。
我卻覺得好笑。
婚禮和離婚,放在同一天。
安冉就這麼著急過門。
領到離婚證,我一句廢話都不想和吳凱多說。
他從背後喊住我:「漫漫,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我沖他笑了笑。
「你再不回去結婚, 就趕不上看到我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了。」
進民政局之前,我就讓畫廊的工作人員。
把我畫好的那幅畫打包, 送去了他們新婚的酒店。
吳凱皺了皺眉, 趕緊開車往酒店趕。
他剛走, 我就接到了同事的電話。
她哈哈大笑地跟我說:「你真應該看看這個安冉的表情。」
「她真是蠢,非要當眾拆開畫。」
「本來是想貶低你,結果畫被圍著的所有人看了個精光。」
「她氣得想要把畫撕掉,但是又撕不動。」
「不知道從哪拿到一把水果刀,劃爛了畫, 還劃壞了自己的婚紗。」
我笑而不語。
送給她的畫,是我照著吳凱的截圖。
一比一復刻下來的。
當眾拆開?
真是蠢到家了……
13.
幾年以後, 我開始了自己的巡迴畫展。
在全國各地都小有名氣。
難得回到故鄉,畫廊專門給我安排了一次專訪。
現場還來了很多欣賞我畫作的收藏家。
採訪結束後,我意外看到了角落裡的吳凱。
他臉上帶著濃濃的悲傷。
用一個破舊的黑色棒球帽, 遮住半張臉。
發現我看到他之後,背過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那個曾經幫我送畫給安冉的同事。
八卦地告訴我。
「你不知道!」
「他和那個女人, 也離婚了。」
「孩子生下來之後, 安冉突然發現他不行了。」
我尷尬地笑笑。
「「我」「可不管怎麼治, 他還是不行。」
「然後安冉就出軌了……」
「你猜她出軌的對象是誰?」
我挑了挑眉,問道:「誰啊?」
同時呸了一聲。
「一個酒吧男模, 丑得我都沒眼看。」
「據說是趁著安冉喝多了,故意撿的屍。」
「還拍了視頻威脅她。」
「嘖嘖……」
「被抓包之後,吳凱跟那個男的打了一架。」
「被那個男模推到馬路上, 壓折了一條腿。」
「這件事,當時可是上了新聞的。」
「不過你在外地,肯定就不會知道了。」
「安冉和吳凱離了婚,醜事又被那麼多人知道。」
「現在工作也沒了, 只能在酒吧坐檯。」
「我前段時間,還看到她被一個老男人摸胸。」
「想想就噁心。」
我笑了笑,這就叫惡有惡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