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輪迴的秘密完整後續

我以為該回去了。

段清野揉了揉我的頭頂，嘆口氣：「笨蛋，還差一件。」

「最重要的。」

於是，他帶我來到珠寶店。

璀璨奪目的鑽戒映入眼帘，店員在旁一個勁誇讚我們郎才女貌。

段清野垂眸看著我笑。

「拿你們這兒最好的戒指幫她試試。」

我突然覺得鼻子酸。

才意識到，原來我和陸衡生走到了領證的那一步，我都沒有得到過一枚戒指。

店員高高興興地挑了一些鴿子蛋大的鑽戒替我試戴。

我彆扭地捏了捏段清野的手。

「沒必要買太貴重的……」

「有必要。」

他堵住我所有的話，索性拿了戒指親手為我戴。

「我也是第一次當人老公，更不能輸給別人。」

「這個怎麼樣？或者這個？這個呢？」

戒指冰涼，我的指尖卻像燃起了一團火，一路燒到了心臟。

段清野認真揣摩我的反應，好看的眉微微皺起。

「選不出來？那就都要了吧……」

我嚇得連連擺手，趕緊選了一樣。

13

店員又拿來配對的另一枚戒指，段清野挑眉，把手擱在櫃檯上。

「咳咳……」

見我沒反應，他急了：「咳咳！」

我憋著笑：「再咳就該上醫院了。」

他：「許雲喬，你有沒有良心！」

也就是這一眨眼，我把戒指準確地套進他的無名指。

「段清野，你是我的人了。」

沒等他做出反應，我捧著一顆狂跳的心，轉身逃跑。

回到車上，段清野遲遲不肯發動車子。

他像一個難纏的小孩：「不行，我還沒準備好，你得重新再給我戴一次！」

「許雲喬！你別裝聽不見！」

「哎呀！戒指掉下來了！」

「你看啊，你根本沒給我戴好！」

我們都知道，互相為對方戴上戒指有著怎樣的意義。

所以，他熾熱的目光落在我頭頂的時候，我的手都在發顫。

戒指戴進一半，我的手機在一旁響起來了。

螢幕上跳出陸衡生的名字。

我分了神，思考該怎麼和段清野解釋整件事情。

一抬眼，卻猛然撞進他深褐色的瞳孔

他的手掌穿過髮絲，落在我的脖頸，帶著我整個上半身向他傾覆。

一個吻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吞沒了我全部的呼吸。

我越後退，他越放肆。

直到我被抽空了力氣，他才給了我喘氣的間隙。

曖昧到膩人的氣息仍然貼在唇邊，他一手接起電話，指腹緩緩摩挲我的下唇。

嗓音慵懶又帶了幾分蠱惑。

「喬喬，讓他滾遠點……」

14

我極力克制住紊亂的呼吸，對電話那頭說道，

「我們已經分手了，別再來煩我。」

從醫院離開後，我就給陸衡生髮去了分手通知。

他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找我，大概是一直陪著他的小青梅。

段清野的手向下遊走，停在我的腰窩處，輕輕一掐。

「別走神。」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後腰的那隻手用力一攬，再度攛掇了我喘氣的機會。

車內的溫度不斷升高。

交纏的氣息進了又退。

我被吻得暈頭轉向時，聽見電話里陸衡生咬牙切齒的質問。

「雲喬，你和誰在一起？」

我慌亂地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的時候，段清野目光狡黠，嘴角掛著得逞的笑。

我腦子「轟」的一聲炸開。

「段！清！野！」

他輕而易舉地捉住我的手。

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許雲喬，你也是我的人了。」

15

奶奶像往常一樣，在樓下等著我回家。

遠遠看見那道佝僂的身影時，我瞬間紅了眼眶。

「哎喲，我們喬喬怎麼啦！」

「多大人了還要抱，不怕羞！」

還能重來，真好……

半路換新郎這事兒，著實給我家裡人嚇得不輕。

我以為要費好一番口舌去解釋，結果就轉身的功夫，段清野已經把我們一家老小哄得喜上眉梢。

我以前只知道他嘴巴賤賤的，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討長輩喜歡。

「喬喬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也不早點講清楚！」

「害得我們都沒準備小段愛吃的菜。」

「小段喜歡吃什麼菜，阿姨現在去買也來得及！」

「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人家帶這麼多禮物來！」

「小段這孩子，我越看越喜歡！」

「這長得真俊，到時候和喬喬生的孩子肯定也特好看！」

「要不說喬喬原先找的那個，我早覺得不靠譜了……」

段清野被熱情到過頭的一家子人捧在手心裡，還不忘炫耀般朝我使眼色。

我全程目瞪口呆。

不是，陸衡生的事就這麼翻過去了？

我自認為難搞的爸媽就這麼輕易地被他拿捏了？

他是個什麼妖精？

16

「謝謝奶奶、叔叔阿姨，我爸媽會儘快回國，商量我和喬喬的婚事。」

「婚禮一定會往最好的辦，到時候再改口才顯得鄭重。」

「我保證，今後只會對喬喬更好。」段清野看向我，目光柔軟得不像話：「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我一顆心被輕易撩撥。

他眼底蘊含的情緒太直白了，根本不像臨時起意。

更像是……蓄謀已久。

飯後，一家子慫恿著要我帶段清野參觀我的房間。

門關上，段清野還追著我喊「喬喬」。

我又羞又惱，墊腳去捂他的嘴：「誰准你這麼叫我！」

捂住了嘴，他的笑意從眼睛裡跑出來。

呼吸間的熱氣噴薄在我的掌心，惹起一陣觸電般的酥麻感。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叫你？不急，還是婚禮之後再叫老……現在太快了，我會害羞。」

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後，我腦子嗡嗡作響，臉霎時就紅了。

「我……我還沒答應婚禮呢！」

一天之間發生的事情，這人怎麼什麼都想好了！

段清野伸手撐在我身後的桌子上，微微俯身，將我困於他和桌子之間。

儼然是一副吃定我的姿態。

「那你答應嗎？」

「我……」

電話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

段清野臉上明顯閃過一絲不快，也並不打算後退半步。

我調整狀態，接起電話。

是陸衡生的母親。

17

「雲喬，衡生說你們吵架了，你還把他拉黑了？」

我抿唇：「阿姨，我們分……」

「阿姨不管你們在鬧什麼，衡生我會說他的，你也是，兩個人都要領證了，這個關頭吵架太不懂事了！你們以後結婚了，你肯定要多包容包容他，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做事穩重，互相理解。」

陸衡生是母親帶大的。

他母親性格強勢，陸衡生從前總讓我別放在心上，母親獨自養育他不容易。

我現在是看開了，反正以後不會再有交集。

不過一旁段清野的臉色卻越來越冷了。

我捏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氣。

冷靜地對陸衡生母親說：「阿姨，我和陸衡生已經分手了，您該去問他，或許他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我也真誠地祝福他，早日和真愛在一起。再見。」

掛了電話，我長舒一口氣。

抬眸便對上段清野探究的目光。

我不再閃躲，拉住他的手。

「等我辦好其餘的事情，你想問的我都告訴你。」

「總之，和你領證不是權宜之計，是我深思熟慮的選擇。」

「段清野，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想要……把曾經錯過的一切，好好抓牢。

聞言，他眉眼間的陰雲慢慢散去，輕輕笑了。

「好。」

「我等你。」

18

這第一件事，就是辭去我在陸衡生公司的一切職務。

他從前說他需要我，我便以設計總監的職位留在他的公司。

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和段清野的公司會是死對頭的關係。

段清野畢業出國後，我們斷了聯繫，再次見面，他作為我的競爭方，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許雲喬，冤家路窄啊。」

於是我和他上學那會兒的冤家關係，從這裡開始又得到了延續。

我們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互不相讓。

直到後來我死了，段清野在我的墓前哭得驚天地泣鬼神，我才知道，他每回見我和陸衡生並肩的時候，該是多麼的咬牙切齒。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想起這些事，忍不住笑了出來。

「雲喬姐，你真的要走啊？」

「發生什麼事了？你都不等陸總回來嗎？」

我摸摸公司小姑娘的頭：「走了，你們好好的，想我可以來找我。」

我想著趁陸衡生不在，就趕緊把事情都做好了。

我實在不想再見到他。

結果到門口了，還能碰到張嫣。

她見我搬著離職的東西，面上的開心藏都藏不住。

「雲喬姐，你這是要走？」

「你不會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吧？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我，哥哥也不會耽誤和你領證。」

可能是陸衡生不在，她的演技沒有昨天好了。

滿臉的幸災樂禍一尺厚的粉都遮不住。

我面無表情。

「哦。」

「讓一讓。」

張嫣攔住我：「雲喬姐，要不然我去和哥哥解釋吧，他向來聽我的，只要我跟他說，你就不用走了。」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是嗎？他這麼聽你的話，那你直接叫他娶了你，怎麼還有功夫來我這兒犯賤？」

她笑容僵住，兩眼瞪得渾圓。

「許雲喬，你別不知好歹！」

「我和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他女朋友又怎麼樣，只要我勾勾手指你們這個證就領不了，因為在他心裡我是最重要的！」

我懶懶問道：「你這麼重要，什麼時候轉正啊？」

她噎住。

我想著最後教育教育她吧。

「因為陸衡生知道，你願意永遠在他身邊當個備胎，不用轉正也不會跑的那種。」

「一個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一個上趕著當備胎的，絕配。」

19

張嫣破防了：「你胡說八道！」

她撲過來推我，我拎著箱子往旁邊一躲，她撲了個空，摔成狗吃屎。

這一摔，她嗓子裡像炸開了防空警報。

「啊！！」

「我好心勸你，你為什麼要把氣撒在我身上！」

周圍多了一圈觀眾。

張嫣哭得梨花帶雨：「雲喬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就因為我和哥哥從小認識，你就要這樣欺負我嗎……」

看來這場戲還有的演。

這時一輛跑車剎在門口，瞬間引去了眾人的注意。

段清野長腿一跨下了車，一身皮衣，囂張又惹眼。

張嫣眼睛一亮。

她跟在陸衡生屁股後面這麼久了，大概也認得段清野。

而且，她以為我和段清野是互不對付的關係。

「雲喬姐，我真的是好心安慰你，希望你不要衝動，連工作都不要了。」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偏見，可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你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我難堪呢，嗚嗚嗚……」

說著，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

「小段總！您能扶我起來嗎？」

她以為所有男人都吃她這套。

可惜演技太淺顯，詭計多端都寫臉上了。

段清野生怕被髒東西碰上，一把將我攬了過去。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來講道理的。」

眾目睽睽之下，他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東西。

「我是來……給我們喬喬撐腰的。」

我看向他的側臉，彎起了唇角。

張嫣驚愕地瞪大眼睛。

觀眾的議論聲我也懶得聽了。

本來覺得吵，可是段清野一出現，我突然覺得很安心。

20

「許總監，真不考慮來我的公司嗎？」

「雖然過去是對手，但我這人一向惜才。」

「薪水隨便你開，怎麼樣？」

段清野一邊開車，一邊挑眉笑。

我目視前方，淡淡吐出幾個字。

「好啊，那就一個億。」

段清野臉部肌肉抽了抽。

「許總監真不客氣。」

紅燈車停下，他又側目看我：「也不是不行……」

我笑出聲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腦門。

「你腦子瓦特啦！」

他卻順勢握住我的手，目不轉睛道：「無所謂啊，反正我的就是你的。」

嗯，那嫁給他可真是穩賺不賠。

21

在父母的「逼迫」下，我搬過去和段清野一起住了。

這陣子我經歷了太多，也沒什麼好扭捏的。

開門後，段清野從身後捂住我的眼睛。

我偷偷臉紅，以為他準備了驚喜。

結果走了兩步差點被絆倒。

他這才拿開手，略顯侷促地撓了撓頭髮。

然後我看見滿屋子的狼藉。

「你家這是……什麼風格？」

房子很大，看得出來原本的裝修是高級簡約的。

只不過……門口卡通地毯、粉色的拖鞋、沙發上的可愛抱枕又是怎麼回事！

地上還有一堆沒來得及拆封的物件，看得出來都是些粉粉嫩嫩的小玩意兒。

段清野尷尬地原地走來走去。

「呃，我問了別人，他們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東西。」

「時間太趕了，我還沒來得及……你先休息，我馬上都弄好了！」

說著，他把我推進一個房間。

房間很整潔，床單地毯都是新換的，有淡淡的香味。

床頭有一個粉色的草莓熊。

我微微愣住。

想起來高中那年，同學一起出去玩，抓娃娃的時候，我怎麼都抓不到那個草莓熊。

那時候段清野一臉嫌棄，說我腦子不靈光，手腳也笨。

我從商場一樓追殺他到了五樓。

可回家的時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抓到了那隻草莓熊。

十分嫌棄地丟給了我。

「這不是有手就能抓到？」

「有什麼好喜歡的，跟你一樣丑。」

後來我聽別人說，段清野跟那台機器槓了好久，最後還是從一個小孩手裡買來的娃娃。

如果說那時候，我只當他是好面子。

那麼現在，我可以確定一件事情……

「怎麼？你……不喜歡？」

段清野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過神來，轉身撲進他懷裡。

「我很喜歡。」

他的手僵了一瞬，隨即更用力地擁住我。

「喜歡什麼？」

他的尾音上揚，帶著蠱惑意味。

「喜歡你準備的所有東西，喜歡這個家，還有，喜歡……」

我抬頭，撞進他幽深的眼眸。

喜歡你。

我在心裡說。

22

和段清野說清楚了我和陸衡生之間的事情。

除了重生。

這事擱誰聽了都不能信。

段清野一拳砸在牆上。

「媽的，早知道我當初……」

我盯著他。

「早知道你就怎麼？」

他一下子就哽住。

膽小鬼！

晚上我們還是分房睡的。

段清野一會兒來問我冷不冷，一會兒又問我餓不餓，都被我轟了出去。

結果他就在門口走來走去。

「許雲喬，你還有話沒說完呢！」

「你還喜歡什麼啊，你說清楚……」

23

陸衡生還是來找我了。

為了避免他打擾我的家人，我還是決定最後去見一見他，也好讓他徹底死心。

段清野想要和我一起去，被我拒絕了。

結果我到地方才坐下不到十分鐘，就認出了隔壁桌喬裝打扮的段清野。

戴著墨鏡，臉上沾了一圈絡腮鬍，穿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老式花紋外套。

還在沾沾自喜，以為我發現不了他。

半小時後，陸衡生姍姍來遲。

他一點兒都沒變，即便遲到的是他，他也不會覺得抱歉。

一坐下，就想來拉我的手。

「雲喬，你生夠氣了嗎？」

「我媽找過你了吧？你不接我的電話，我沒辦法。」

我把手飛快藏起來。

「我說得很清楚了，證不用領了，我們分手。」

陸衡生雲淡風輕地笑笑。

「我們已經談婚論嫁，分手這種事不是你單方面可以決定的。」

「雲喬，別鬧了。」

這種話我上輩子都聽過了，沒必要再生一次氣。

陸衡生很擅長把對方繞進自己的一套說辭里。

「我已經從公司離職，你我分手的事情我們雙方父母都知曉了。」

「我家裡人都同意，他們認同一個人的品行如何，從小事足以看出來。」

「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只是我的妹妹這種話別拿來 pua 我，很可笑。」

我一口氣說完，微微一笑：「好聚好散，祝你和妹妹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每說一句，陸衡生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