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室友從床上僵直坐起,接力一般說道:
「遊戲開始」
「規則一:不能揭穿陌生人」
「陌生人即將進入你們的班級,他們正在選擇學號」
「如果他們選中的學號與原有學生重疊,那麼原有學生將被抹殺。」
「若不想死去,請提前將學號牌空出,放到班主任辦公室。」
「未被選中學號的學生,明天必須準時上課。」
「被選中的學號是:12、33……」
像是被點名一樣,張昆從上鋪噌的一下站起來,頂到天花板都渾然不覺。脖子被壓彎,似一顆吊有死人的樹。
我見狀禱告。千萬不要點到我。
「26、42、45。」
登!我站起撞到上鋪床板。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我是45號。
說不清的恐怖在蔓延,我掙扎著,忽然眼珠動了動,一下轉動了一百八十度。我看到了自己的腦子!
這一刻的驚悚感無法描述。
短暫後,眼珠恢復了原位。它在警告我:不要亂動!
「7、25、11」
點名結束,我耳邊響起開門聲。
「班主任辦公室已經打開,請找到它的正確位置。」
伴隨著夜幕變成紅色,熟悉的校園變得陌生。
「你們可以行動了。」
(1)
「啊!」張昆痛嚎一聲,倒在床上。
我也疼得不行,嘶嘶兩聲。
餘下兩人面面相覷,熊浩驚恐的說道:「剛才是什麼鬼東西?」
我回憶起之前,毛骨悚然,「總之是某種超自然力量。昆哥,咱們抓緊去交東西吧。」
張昆下床換鞋,「走吧,咱們也是倒霉。總共九個人,我們就占了兩個。」
我嘆息著說:「誰說不是呢!」
熊浩說道:「你們兩個保不齊還是幸運的。沒選中的明天要去上課。那些不能被揭穿身份的東西是人嗎?」
想了想頓覺頭皮發麻。
但各自有各自的難處,我打開門。
張昆看向我,「走那麼急,你學號牌帶了嗎?」
我心頭一驚,好險!差點真的搞忘了。
回頭翻了翻書包,「昆哥,你一輩子是我哥。」
張昆把書包拿出來,把手機充電線什麼都裝進去,「收拾一下吧,咱們交了學號牌總不能再回宿舍了。萬一別人要住呢?」
羅晉面無血色,「我去!昆哥你可別嚇我們。」
張昆說道:「你看我有心情嚇你們嗎?我都是實話實說。他們選了學號牌就代替了我們。上課都上了,住宿不住我們這兒?」
這樣想想,我們兩個還真算運氣好。
我看了羅晉和熊浩兩眼,「自求多福吧,兩位兄弟。熬不過今晚,你們給我們燒紙。熬過今晚,我們給你們燒紙。」
「啊,呸!呸!呸!」熊浩瞪眼道:「就不能都活?」
「別貧了!」張昆把書包往肩上一背,看著我說:「收拾好沒?」
我檢查一下沒什麼遺漏,說道:「走吧。」
這一走,生死難料。
走出門,樓道的感應燈不管怎麼踩都不亮。
走了兩步我把手機手電筒打開,照到前面的一個人。
那不是昆哥嗎?可昆哥不是在我旁邊嗎?!
想到這兒我冷汗淋漓。
我身旁的人是誰?
(2)
這時身旁的人貼到我身後,說道:
「規則二:當你發現他人魂魄離體時,需大聲叫喊他的名字。」
「規則三:當你發現自己魂魄離體時,切勿回頭。」
「回魂的方法是:主動觸碰。」
說完便一動不動,腦袋垂在我肩上。我用餘光看去,是昆哥!
他面無血色、嘴唇煞白、眼睛緊閉,整個重量壓在我身上,如同一個死人。
他魂魄離體了!
我急忙喊到:「昆哥、昆哥!」
他回過頭問:「怎麼了?」
我指指肩上的腦袋,「你魂魄離體了!快轉過身來,千萬別回頭!」
他看著我,視線越到後方,「你魂魄也離體了。」
我悚然一驚,脖子僵住。
【當你發現自己魂魄離體時,切勿回頭】
張昆向我走來,顯然也被嚇得不輕。
他仔細端詳著說:「我現在看著自己都覺得害怕。這是我嗎?」
很難不產生這種錯覺。因為肉身比魂魄更像鬼。
在張昆伸手觸碰之際,我頭皮一麻,「昆哥,別摸!它不是人!」
這時我肩上的腦袋睜開眼,它歪著頭,脖子活像一根分叉的樹椏。它說:「被你發現了呢……」
我脖頸一寒,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那就下次見吧,嘿嘿。」
尖細的怪聲調迴蕩在樓道間,張昆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他咽了口唾沫說:「好險!」
真是鬼門關頭走一遭。
我一個轉身,看到不遠處垂頭的「我」,這個應該不會有假吧?
看起來比較正常。
張昆問道:「鹽少,你是怎麼發現它有問題?」
因為我的家鄉盛產鹽巴,所以他們叫我鹽少。
我說:「我也是突然想起,我的靈魂怎麼能撐住實體?」
張昆後怕的說:「今晚真要給家裡人寫一封遺書了。」
我走向宿舍門口,再三觀察後,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昆哥,你寫的時候記得幫我寫一份。」
伴隨著張昆的一句「好」,我碰了自己的身體。
呼!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