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系列2:昭血完整後續

2025-09-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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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與保姆跟著他一起匆匆離開。

原地,只有方飛遠站在那裡。

他抓起桌上的果盤,砸向圍在四周的同學們:「看什麼看,都給老子滾!」

同學們嚇得四散逃離,方飛遠在原地喘著粗氣,片刻後,他抬眸望向一邊:「你怎麼還站在這裡?給老子滾!」

留著沒走的人,當然是我。

緩緩走上前去,我安撫地拍拍方飛遠的後背:「李總對你太不公平,就算那是他的親兒子,他也不該這麼偏心。」

方飛遠在外的形象一直是豪門闊少,人人都衝著他是李總的繼子,給他三分面子。

但進了這個家,繼子和親生兒子的區別就顯現出來了。

此刻被我戳中了傷心事,方飛遠的手狠狠一抖,他發狠道:「一個智障似的暴躁狂,他也捧在手心裡當個寶!」

我幽幽地嘆了口氣:「沒辦法,誰讓這家業是李總的呢,他姓李,你姓方,親疏總是有別。」

方飛遠恨得咬牙:「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媽幫他,他早就破產了,這份家業本來就應該姓方!」

我立刻附和:「是啊,我雖然是個外人,但也老看到新聞,說李總是靠著董事長夫人這個賢內助,才能重新發家致富。

「可這世上,有太多故事都是東郭先生與狼的翻版,得了你恩惠的人不但沒有感激你,還在得了勢之後反咬一口……」

我輕柔地說著,看到方飛遠的目光在越變越狠。

……

媽媽,我還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你給我買過蛐蛐。

那些蛐蛐關在不同的籠子裡,我調皮,把它們放到了一個鞋盒裡,結果第二天,蛐蛐都死了。

那時候我哭得很傷心,是你教我,說要把它們分開養,不然它們會內鬥不休。

現在,我已經不是那個會因為蛐蛐的死而哇哇大哭的小女孩了。

我把我的「蛐蛐」們趕到了一起,挑唆它們互相撕咬。

養蠱的感覺原來這麼快樂。

你說,他們哪一隻會先死呢?

……

李飛鳴在醫院的時候,我陪著方飛遠待在別墅里。

作為困頓期唯一陪在他身邊的人,方飛遠對我的信任很快變得更深。

他甚至說:「昭昭,等我繼承了家產,就娶你當我老婆。」

我露出驚喜而又感動的神情:「沒關係,我不在乎家產不家產的,只要你的心是我的,就足夠了。」

每到晚上,方飛遠總想和我一起住。

但我提出必須回家:「我媽媽在家裡等我。」

他微微一愣:「媽媽?你不是孤兒嗎?」

「是養母啦。」我向他解釋。

方飛遠起初不願放我走:「騙人的吧?我從來沒聽過你有什麼養母。」

但很快,便有一輛雪白的轎車停在別墅外,走下來的女人一身真絲長裙,美麗優雅:「是小遠吧?昭昭得跟我回家呢,明天再讓她來陪你。」

方飛遠不得不放行。

坐上養母的車,她打著方向盤,淡淡道:「回菁蘭學院?」

菁蘭學院是我長大的地方,那是一個半公益半營利性質的組織,我墜入河中的那一天,是菁蘭學院的院長救了我。

她叫沈北檸,是個溫柔寡言卻手眼通天的女人,和諸多權貴都有交集,我需要的資料,都是她幫我查出來的。

此刻我很疲憊,無比想要回到我在菁蘭學院的小房間裡,好好睡一覺。

但我知道不能。

復仇還遠沒有成功,我沒有休息的資格。

於是我搖搖頭,道:「去醫院。」

8

醫院的病房中,李飛鳴正不老實地躺在床上。

他一見我進去,立刻彈了起來:「你怎麼才來!」

我看了眼他的手邊,在心裡悄無聲息地打了個哆嗦。

被剝皮的小鳥屍體排成一串,血從桌上一路蔓延到地面。

這孩子的確是個惡魔。

我竭力忍住自己的不適,平靜地望向李飛鳴:「你哥哥不讓我來看你。」

李飛鳴氣得一把抓住我,手上的血染到我的裙子上:「他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搶。」

「他當然不配。」我輕聲道,「可你媽媽喜歡他呀。」

李飛鳴氣得踢翻了桌子:「我媽就是個垃圾,她居然說我不正常!我是她生的!她居然說我是變態!」

我垂眸,冷靜地望著他又踢又打。

方雪生下了這個孩子,但她沒有那麼愛他。

原因很簡單,超雄症的事情我爸不知道,方雪是知道的。

她知道這個孩子有多可怕,但她當時沒有別的選擇。

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殺掉我媽媽又妥善處理後續的事。

她只能靠這個男胎,換我爸站在她那邊。

然而所有的事都有代價,她留下了這個惡魔,就得承受對應的代價。

看著眼前的李飛鳴,我柔聲安慰道:「沒關係,你媽媽更喜歡方飛遠,可你爸爸只愛你。」

李飛鳴聞言,情緒稍微好了一點:「那當然,我才是我爸的親骨肉,方飛遠那個賤種跟我爸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方飛遠……他似乎不喜歡李總,也不喜歡你呢。」我循循善誘,「飛鳴,爸爸媽媽和你,本來是非常完美的一家三口,方飛遠完全是多餘的那個人。」

李飛鳴被我提醒了,他睜大眼睛,瞳孔興奮地放大:「沒錯,如果沒了方飛遠,我就是我媽唯一的孩子,她不喜歡我也得喜歡!」

我強忍著噁心,努力忽略那一桌被剝皮的小鳥,摸了摸李飛鳴的頭。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我剛說完這句話,手機突然發出一聲響。

打開手機,是養母發給我的。

【你要小心。

【方雪回來了。】

9

方雪原本是跟一群豪門闊太太出去度假了的。

結果聽到兩個兒子出了事,緊急中斷旅行趕了回來。

她到家的時候,李飛鳴已經出院了,我正在給他輔導功課。

李飛鳴這段時間不但成績進步,還變得乖巧了許多,我爸很滿意,還給我漲了家教費。

方飛遠對於我要給李飛鳴做家教十分不滿,但我一番委屈地陳述,表示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再加上李總對此極力支持,方飛遠也沒有辦法。

方飛遠的所有委屈,在方雪回來的瞬間爆發了。

他迎上去,給方雪講述了李飛鳴突然在生日會上拿鋼筆扎自己手的全程。

「我的手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握筆了,今年的高考怕是參加不了了……」

方雪一聽便氣血上涌,怒氣沖沖地來書房找李飛鳴。

「飛鳴,你怎麼可以……」

她話音未落,便和站在一旁的我對視了。

那一瞬,我看到方雪眼中湧起了驚濤駭浪的恐懼和怨毒,她近乎是尖叫了起來:

「怎麼是你?!」

10

方雪的尖叫聲驚動了樓下的爸爸和方飛遠。

他們衝上來時,正看到方雪死死地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抵在牆上。

方飛遠嚇了一跳,連忙衝上去,試圖把方雪拉開:「媽,你這是幹嗎?」

方雪轉過臉,她一張面孔慘白如金紙,瞳孔放大,喉嚨中發出的不似人聲:「你們看不出她是誰嗎?」

我爸皺起眉:「這是方飛遠的同學,也是小鳴的家教,你這樣瘋婆子一樣像什麼樣子!」

這些年,我爸和方雪的關係早就沒那麼好了。

當年的方雪艷若桃李,身材曼妙,讓我爸神魂顛倒。

而現在十二年過去了,方雪的容貌早已不復當年。

再加上一方面有李飛鳴是超雄症這顆定時炸彈折磨著她,另一方面我養母沈北檸找來的風水大師一直跟方雪說有女鬼冤魂纏繞她,方雪備受折磨,近年來變得越來越神經質。

此刻,她指著我,手指哆嗦:「老李,這是李嬌嬌啊,你難道看不出她是李嬌嬌嗎?」

我爸臉色一變,呵斥道:「你在說什麼?!方飛遠,快把你媽扶下去,她該吃藥了。」

方雪一把推開去扶她的方飛遠,聲音尖厲:「老李,你好好看看她,她跟吳曼長得一模一樣啊!」

她的聲音實在太過篤定,我爸不得不將目光投向我。

我不動聲色地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做出恰到好處的慌張和茫然,我爸審視良久,只是低聲嘆了口氣:「方雪,你這些年神經衰弱越來越嚴重了,得遵醫囑好好吃藥啊——吳曼就是個大眾臉,長得像她的女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方雪用力地搖頭:「不,老李,你信我的直覺。」

狠狠扭頭望向我,方雪目眥欲裂:「我不管你是誰,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再讓我看到你一次,就別怪我不客氣。」

方飛遠到底是方雪的親兒子,而且知道當年那起案子的內情,於是也開始用不信任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知道,這個時候求別人是沒有用的,方飛遠不會跟他母親作對,我爸也犯不上硬保一個家教。

於是我的目光投向了李飛鳴。

輕柔地嘆了一口氣,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遺憾道:「飛鳴,很難過不能繼續輔導你的功課了,希望以後有比我更好的家教來陪伴你。」

李飛鳴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看向方雪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銀針,能讓人生生打個寒戰。

他出生的時候,那樁殺妻子騙保的案件已經塵埃落定,所以他並不知道當初的任何內情。

即便是知道,以李飛鳴的自私和變態程度,他都未必放在心上,更別提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吳曼和李嬌嬌這兩個遙遠的名字根本無法喚起他的任何共情。

他只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被方雪強行奪走了。

「媽媽。」李飛鳴陰惻惻地說,「我喜歡昭昭姐,我要讓她留下來。」

方雪只看了一眼李飛鳴,便被這個孩子滿臉的變態噁心到了,她側過頭,不跟李飛鳴對視:「不行,這件事沒得商量。」

李飛鳴的拳頭無聲無息地攥緊了。

他低沉道:「哥哥喜歡什麼,你都買給他,我喜歡什麼,你都要從我身邊奪走。」

他不說還好,一說,方雪的雞皮疙瘩全都炸了起來。

我在旁邊,一副局外人的樣子,心裡卻悄悄地冷笑。

李飛鳴像是感覺不到方雪的噁心一樣,冷冷地說:「你把我買的貓搶走了,不讓我給它們動手術,我收集的毛毛蟲屍體你看了就尖叫,讓保姆把它們都扔掉——媽媽,我之前一直努力原諒你了,可你為什麼連昭昭姐也要搶走?」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李飛鳴馬上就要暴起時,我走上去,溫柔地摸了摸李飛鳴的頭:「小鳴乖,不要為了我跟媽媽吵架。」

我背好自己的包,「我走啦,小鳴送姐姐到門口吧。」

走到門邊,我環視這棟別墅——爸爸在跟方雪小聲地吵著什麼,方飛遠在指揮保姆給方雪找治療精神衰弱的藥物,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於是我彎下腰,直視著李飛鳴的眼睛。

那個瞳孔深處,住著一個魔鬼的靈魂。

我對魔鬼輕聲道:「我要走啦,小鳴,以後可能就再沒有我這麼懂你的人來陪你了,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當然,如果你還想再見到我……你也知道,阻礙我們見面的是誰吧?

「如果她消失了,我們就可以永遠待在一起了。」

我清晰地看到,那瞳孔深處,有什麼火焰跳了一下。

那是魔鬼的甦醒。

11

深夜,我躺在菁蘭學院的小房間裡。

這裡被布置得很溫馨,養母沈北檸給我購置了柑橘味的香薰,聞起來清新又助眠。

但我根本睡不著。

耳機塞在耳朵里,我凝神靜聽著對面的響動。

——方雪在揪住我時,我趁著她情緒激動,將一個微型竊聽器無聲無息地粘在了她身上。

此刻,我聽到了爸爸和她在臥室里對話。

方雪反覆地念叨:「她就是李嬌嬌——十二年前她五歲,現在她十七歲,一切都對得上!」

爸爸煩躁地翻個身,抱怨:「你疑神疑鬼不是一天兩天了,上次還說我們公司有個女副總是吳曼的鬼魂附體,非叫什麼風水大師來公司做法,我的人都被你丟完了,姑奶奶我求求你,消停消停吧。」

方雪聽到爸爸不在意,愈發氣急敗壞:「你是不擔心,畢竟你手上沒沾血!當初吳曼被發現還剩一口氣的時候,你根本不敢動手,是我拿碎玻璃片補的最後一下——當初你感謝我,現在反過來說我疑神疑鬼?」

我渾身的血驟然涼了。

指甲掐進掌心,鮮血淋漓,我卻幾乎像是感受不到痛。

也就是說,媽媽當時還活著。

方雪他們探進車窗檢查情況時以為她已經死了,但她其實還有一口氣,後來又醒了過來。

於是方雪用碎玻璃片,在媽媽本來就已經被扎得渾身是傷的身體上,又補了一刀。

……

血從我的手上流下來,在被子上洇開。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口腔里也全是甜腥味。

門就在這一刻被敲響。

我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來的人是我的養母沈北檸。

她看到了我手上和嘴唇上的血跡,但她沒有太驚訝。

這些年來,劇烈的恨意折磨著我,太痛苦時,我會用小刀劃自己的手臂。

沈北檸找來藥水和紗布,為我處理好傷口。

「昭昭,計劃一直在按你的預想進行,你已經就能拿到他們殺死你母親的錄音證據。

「到時候提交給警方即可,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都會幫。

「你自己千萬不要走極端,知道了嗎?」

我乖巧點頭:「放心吧沈院長,我明白的。」

然而等沈北檸一走,我看著手機,久久沉默。

我養母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一直以為我最終的計劃是拿到證據,將兇手繩之以法。

此刻我已經拿到了方雪的錄音。

但是……我的計劃變了。

在那個仿佛永遠不會亮起的雨夜,我媽媽渾身是傷,親手把我推出車窗,外面是鋪天蓋地的大雨,江中水流湍急,她不知道我是否能活下去。

而她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最愛的丈夫探進頭來確認她是否死去,以及最信賴的大學閨蜜將玻璃片親手捅進她的身體。

那一刻她到底承受了怎樣的折磨?

而殺死她的兇手只會被關進牢里,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推入一管針劑,然後靜靜地睡去。

……這不夠。

我是我媽媽的女兒,我單方面宣布,這代價不夠。

起身來到窗邊,望著如血的月色,我拿起手機,給方飛遠發微信。

【飛遠,我感覺你媽媽對我有很多誤會,但沒關係,我都理解。如今我不奢求再見到你,可我還是深深地喜歡你,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

【我今天臨走的時候,覺得你弟弟的狀態不太對,你一定要小心……】

發完這條微信,我關上手機,露出靜靜的微笑。

窗外有蛐蛐的叫聲。

今晚會是很好的一夜。

12

沈北檸找到我時,我正在菁蘭學院的食堂里吃早飯。

她坐到我對面,用一種難言的眼神望向我。

我平靜地喝完碗里的南瓜粥,抬起眼睛望向她:「李家出事了?」

……

李家的確出事了。

李飛鳴在當晚如同鬼魂一般進入了方雪的房間——那一晚由於方雪神經衰弱地念叨,所以她跟我爸是分房睡的,房間裡只有方雪一個人。

李飛鳴抄起枕頭,捂在了方雪的臉上。

此前他也很喜歡做這個遊戲——用枕頭捂死小貓,觀察它們多久才會窒息死去。

如今這個實驗對象變成了他的母親。

像是一個冥冥中的因果報應——方雪在懷著李飛鳴的時候殺死了我媽媽,於是在她肚子裡參與了殺人案的李飛鳴,生來就是一個無視法律和人倫的惡魔。

李飛鳴並沒能捂死方雪。

他以為方雪已經不動了,於是鬆開了枕頭。

在他去試探方雪鼻息的時候,昏迷的方雪突然醒了。

她發出了虛弱的尖叫聲。

這尖叫聲被方飛遠聽到了。

收到了我微信的方飛遠本來就處於警戒的狀態中,他懷疑李飛鳴可能會對方雪不利,於是匆匆趕來。

結果一到門口,就聽到了方雪的呼救聲。

破門而入的方飛遠正看到李飛鳴再次將枕頭捂到方雪的臉上。

方飛遠沖了上去,他一把掀開李飛鳴,和他撕扯起來。

打鬥聲驚動了別墅中的其他人,我爸和保姆匆匆趕來,燈亮起時,方雪嚇得縮在房間的一角,而方飛遠正死死地將李飛鳴按在床上,掐著他的脖子。

「快報警!報警!」方飛遠大吼,「李飛鳴要殺我媽!」

他本以為這樣喊完,我爸會立刻拿起手機報警。

然而沒有。

我爸沉默了短短一瞬,然後便對周圍的保姆道:「你們什麼都沒看見。」

撞破主人的秘密是極為危險的,保姆們連忙點頭,匆匆退去。

方飛遠不敢置信道:「爸……」

我爸沉痛道:「方飛遠,放開你弟弟。」

方飛遠不鬆手:「他是殺人犯!」

「他只是鬧著玩!他還是個孩子!」我爸的聲音高了起來,「我數三下,你松不鬆手!」

方飛遠沉默。

那一瞬,他或許想起了我曾對他說過的話。

——李總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親兒子。

——在李總心裡,他真正的骨肉只有李飛鳴。

他意識到了,李總不會報警的,他會永遠袒護李飛鳴。

李飛鳴被方飛遠掐著脖子,雖然呼吸困難,但還是露出了一個趾高氣揚的笑容。

「呸,狗雜種。」他一口唾沫噴到方飛遠的臉上,「再過幾年,你這個野種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我爸的聲音也愈發高了起來:「三、二……」

在他數到「一」的時候,方飛遠動了。

所有的憤怒在他心中徹底爆發,他提起李飛鳴,狠狠將他摜在面前的落地窗上:「你他媽才是狗雜種!!」

玻璃碎裂,李飛鳴頭朝下地掉了下去。

……

方雪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

我爸停頓兩秒,發出慘絕人寰的痛呼,他轉身朝樓下跑去:「兒子!我的兒子!」

樓下有人發出尖叫聲,不知是保姆還是路過的鄰居,與夏夜的蟬鳴交響成一處。

幾分鐘後,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同時響徹長夜。

……

沈北檸結束了敘述,她坐在對面,盯著我的臉。

她在觀察我的表情。

然而我什麼表情都沒有。

平靜地收拾完餐盤,我站起身來:「我吃飽了,要出門了。」

「昭昭!」

沈北檸叫住我。

她站在我身後,聲線悲哀。

「我告訴過你的……仇恨是一種黑暗的情緒,它最終會吞噬你,拉著你一起墜入地獄。

「不要讓自己的手沾血,不要成為殺人兇手,你本可以有很好的未來……」

她真的是個好人。

她知道,復仇者往往沒有好的結局。

然而,我回過頭,笑得平靜而又愴然。

「謝謝你,沈院長。」

「可我早就在地獄裡了。」

13

我放好餐盤,換上黑色的裙子,去了李家。

「我只是想……只是想看看小遠他怎麼樣了,我聽說他出事了……」

在李家,我對著我爸和方雪,哭得一塌糊塗,那神情儼然就是個深愛方飛遠的小女友。

我爸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方雪則聲嘶力竭地指著我:「你滾,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我一邊哭,一邊默默欣賞著他們臉上的表情。

心中那個被仇恨鑄成的洞,似乎被稍微填補了一點點。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這只是開胃小菜而已啊。

我一邊哭得癱軟在地,靠著幾個保鏢把我往外拉。

一邊悄無聲息地把另一枚微型竊聽器藏進了地板的縫隙里。

之前的那枚隨著方雪把衣服換掉扔進洗衣機里,已經不能用了。

我今天來李家一方面是為了欣賞他們的痛苦,一方面是為了帶進來一枚新的。

離開後,我聽到了我爸和方雪的對話。

「我們離婚吧。」

方雪怔住了:「李濘輝,你怎麼敢……」

我爸變得暴躁:「我兒子現在躺在 ICU 里生死未卜!是你兒子下的手!你說咱倆還能怎麼過下去?!」

方雪聲音顫抖,幾次開了口,說出幾個破碎的字眼,但最終連個完整句子都組織不出來。

她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

我爸決心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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