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聚會,是老班長朱貴斌組織的,他以前是我們班的「帶頭大哥」,畢業後在本地一家民營廠子裡干銷售,聽說後來自己也做點小買賣,現在人胖了不少,還是那個說話大嗓門。
「大家都退休了吧?
都多少退休金啊?」他笑著掃視一圈,「來嘛,咱們說說,不是比誰多,就當是回憶青春,看看我們這三十年過得咋樣。」
一時間,包廂里安靜了幾秒,然後有人開始說了。
「我這邊三千多,去年剛退。」
「我四千五,還能再漲點。」
「我就兩千七……咱縣裡這邊工齡短,沒辦法。」
輪到我,我也沒多想,就實話實說:「我現在一個月九千多。」
「啥?」朱貴斌眉頭一揚,筷子停在了半空,「你這,是真事兒?」
我點點頭,「單位是省屬國企,效益一直不錯,交得多,年限也足,前幾年提過級,技術崗高些。」
「喲,那你可是我們班的『高薪代表』了!」他說著笑,但那笑透著點怪味兒。
旁邊坐著的李艷,一直沒吭聲,此時撇撇嘴:「早知道當年就多學學你,誰還去做財務?
現在一個月三千出頭,氣都不想喘。」
話一出口,氣氛變得有點微妙。
「行了行了,不比這個。」有人趕緊打圓場,「咱們今天是聚會,喝酒吃菜最要緊。」
氣氛緩過來一點,但明顯變了味。
原本還熱鬧的幾桌人,這會兒不知怎的,各自低頭扒拉飯菜,酒也喝得沒剛才那麼猛了。
晚上散場,我道了別,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