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一起撿了阿布。
他吻著我的額頭開心地說甜蜜的二人小窩變成幸福的三口之家了。
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味了的呢?
可能是從他的青梅沈雨彤回國時吧。
沈雨彤是滬深集團老闆的侄女,一回國就空降到滬深集團,還當了主管項目部的總經理。
沐雲深逐漸開始用工作上升期不方便請假來揶揄我。
還在我向他述說感覺到了被忽視時,眼睛眨都沒眨的解釋都是為了我們更好的生活。
我愛他,所以我不願意多計較,總是被他三言兩語哄好。
可生活真的變好了嗎?
我住院一周,沐雲深只在入住那天出現一次。
我媽媽去世,沐雲深一家未出場,他媽還暗戳戳嫌棄我晦氣。
就連他寢食難安貼身照顧的人也變成了沈雨彤。
「譚筱,你說話。」
見我被他吼的恍了神,沐雲深的語氣再度軟了下來。
我也漸漸從沉思中脫離,一滴淚水從臉龐划過。
「離婚吧,我是認真的,而且你也不要為難我們公司。」
我抹掉臉上的淚起身,定了定神對沐雲深說。
沐雲深沒見過這麼決絕的我,走過來向前伸出胳膊想要抱住我。
我輕輕將他推開,推後了一步。
「為什麼?」他微紅的眼眶蓄滿了淚水。
「回不去了。你想好了聯繫我吧。」接著轉身離開。
我以前最怕他哭了。
當時父母不同意我們結婚,逼著我去找他說分手。
他就是抱著我哭的泣不成聲,我實在心軟,才萬不得已將戶口本偷了出來。
出了餐廳沒走幾步,我突然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
醫生一臉嚴肅,「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獨自出門了,稍不注意情緒激動就會暈厥,你不知道嗎?」
我默默點點頭。
醫生擔心我的心態問題,和我聊了很久,但我一直是淡淡地笑著。
「還剩半年了,至少……不要再折騰自己了。」
說罷嘆了口氣搖搖頭離開。
其實死亡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上次出院後,我總是覺得乏力、嗜睡,身上很疼很疼,還咯過幾次血。
可是一回想到爸爸總在陽台偷偷地抹淚,我就強壓著身體的痛苦,裝作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樣。
我牽掛的也只有爸爸了。
剛拿起手機準備和爸爸報個平安,手機橫幅消息提示欄突然蹦出三個意料之外的字—沈雨彤。
我點開微信,只有兩張照片和一段3秒的語音。
第一張是在燈光昏暗酒吧中,沐雲深歪著腦袋,臉色薄紅,眼神迷離地趴在吧檯桌面上。
第二張是在明亮的酒店,她緊緊擁著沐雲深,而沐雲深正醉眼朦朧地用手摸索她臉龐的輪廓。
我屏住呼吸點開語音條。
沐雲深呼吸急促,用被酒意浸染的微壓的嗓音呢喃著,「別走,你知道我愛你的。」
我將手機重重扣在病床上,嘴間反上了濃濃的血腥味。
還是會心痛的是嗎?
05
害怕再度體力不支,我租了台輪椅。
回到家剛出電梯,就被怒目圓睜的沐母堵在了門口。
「你要和我兒子離婚?」她指著我的鼻子大問。
「我不是晦氣嗎?和他離婚你不開心?」我懶的抬頭,冷笑道,「麻煩讓讓,我要回家。」
沐母像是吃驚,也像是理虧,往後退了幾步,但還是把門堵得死死的。
「你是不是想分我兒子的財產,我跟你說,有我在,你想都不要想。」
……
我實在太累了不想接著和她吵,拿起電話,撥下了那段倒背如流的號碼,
「快來把你媽媽領走,不然我就報警了。」接著掛斷。
不到一刻鐘,沐雲深過來了,為難地看著我,轉而又瞪了眼蹲在牆角喝水的沐母,
「媽,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我來捍衛你的權力!她譚筱不要妄想從咱們家拿到一分錢。」
「媽,你胡說什麼呢,我不離婚。」
「既然來了,就快把她領走吧。」我冷著臉吃力往前推著輪椅。
「老婆,你這是……」
沐雲深像是剛發現我是坐在輪椅上的,驚詫地看著我。
沐母見沒人理她,倏地向我撞了過來,輪椅直直磕到牆上,慣性撞得我肺部更疼了。
接著坐在地上邊拍腿邊大哭,「哎呦,我這不孝的兒子兒媳呀……」
可她不知道壓根沒人關心她的表演。
沐雲深眼尖地發現了剛好被撞掉在地的診斷證明。
他撿起來,疑惑地看了看我,「肺癌晚期?誰的?」
我沒有抬頭。
之前因為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結果,我用筆將我的名字用力遮住。
我妄圖騙自己,診斷單上看不到我的名字,那我便還是健康的。
「老婆……你?」
沐雲深不敢相信,想從我口中得到否定的回答。
我沒有出聲。
「兒子,你可不要被她騙了,她都是裝的。剛才她還和我吵呢!哪個癌症的人這麼有精氣神。」
剛還在一旁裝哭地沐母看這副情形,麻利地起身一邊挽住沐雲深胳膊,一邊警惕地看著我。
「可以走了嗎?我真的累了。就不邀請你們進來了。」
沐雲深失魂落魄地望著我,我推著輪椅繞開他進了門。
「兒子,這肯定是假的,譚筱她怎麼會突然得癌呢,還是晚期。她肯定在騙你。」
「她肯定是裝的!」沐母說的斬釘截鐵。
「對!一定是假的,筱筱不會生病的,她還年輕……」
門外間斷傳來他們二人的聲音。
我不知道那天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我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