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個國家當皇后。
笑死,由於不受寵,居然沒人發現我是兼職。
於是我又接了一個國家。
沒想到,這個皇帝想要一統天下。
我:「怎麼七個人,就你事多?」
1
古有蘇秦掛六國相印,今有我蘇梨掛六國後印。
唯一區別就是,前者六國都知道。
我這個嘛,把六國都蒙在鼓裡。
當今亂世,七國逐鹿中原,相愛相殺。
上個月你攻打我,這個月我偷襲你。
今天你和我結盟,明天我和你翻臉。
長此以往,折騰百年,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我爹站在了時代的風口上。
他遊走各國,倒買倒賣土特產,竟然混成天下第一富商。
人人傳言,蘇家富可敵七國。
於是各國都找來了。
第一批次,就是燕國、齊國、楚國。
都是來上門提親。
三個使臣差點在我家打起來。
我爹一看,誰也不能得罪,就直接都應下了。
使臣也很驚訝:「你家有三個女兒?」
我爹稍作思考,這三個都許了,等天下知道了,剩下四個估計在來的路上。
他臉不紅心不跳道:「我生的是七胞胎。」
由此可以一窺,我爹是如何做好七國生意的。
實在是太會端水了。
這消息一放出去,不到三個月,趙國、魏國和韓國結伴來了。
他們仨使臣就沒打架,和和氣氣的。
反正都有,不用搶。
又等了三個月,秦國遲遲沒來。
偷偷派人去打聽,聽說在搞繼承人內鬥。
我爹就不等了,給六國迎親的日子進行排班。
每隔半個月,就嫁一個女兒。
明面上是六個女兒,依次出嫁。
實際上,我一個人要打六份工。
我問我爹,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我爹讓我按他說的做,保我不會出事。
2
為保我狗命,我爹大肆宣傳,會把舉世家財送給最好的女婿。
推動六國瘋狂地進行內卷,從而忽視我是同一個人。
第一回,先嫁北方的燕國。
燕國皇帝走進門,我立刻站起來。
還沒等他開口,我揪了揪他脖子上的毛領。
「不是我說啊,你這地方太冷了,我五個妹妹都不願意來。」
燕國男子身形高大,小燕生得眉眼深邃,倒是能入我的眼。
他捋了捋毛領,語氣淡淡道:「她們都不願意,你怎麼願意?」
咱就是等他問呢。
我無所畏懼,聳了聳肩:「擲骰子比大小,我輸了啊,還能怎麼辦?不然誰願意嫁到苦寒之地。」
然後走到桌邊,拿起幾顆燕地特產的棗子。
「吃的東西也不行。你沒聽過,吃棗藥丸嗎?」
我雙手輪流拋棗,耍得是眼花繚亂。
高冷帝王徹底無語,拂袖而去。
很好,小燕被我氣走了。
沒辦法,我可是要當六國皇后的人,男人只會加重我打工的負擔。
從此之後,我對燕國全方位貶低,主打看啥都不順眼。
小燕碰見我,都嫌晦氣,轉頭就走。
我趁機提出回家探親,趕緊去嫁下一家。
第二回,嫁給齊國。
齊國國力強盛,經濟富庶,衣冠精美。
小齊即位不久,少年得意,狂妄自信。
他說我比嫁到燕地的大姐,命可好太多了。
我只說一句:「你吃大蔥長大的。」
他就破大防了。
一回生兩回熟,激怒小齊非常簡單。
沒過多久,他讓我哪涼快哪待著去。
所以楚國涼快,我去楚國待著了。
等嫁到楚國,楚王溫和有禮,細緻貼心。
聽說齊燕傳言,蘇女極為挑剔,他便做了萬全準備。
衣飾,食物,器皿都用的是天下最好的。
他還給我準備了楚國名菜——烤魚。
我真是不忍心了,但還是默默吃完,放下筷子。
「你說,這魚……吃過投江自盡的那誰嗎?」
小楚握著筷子的手,陡然一停。
溫柔的臉色,瞬間有了裂痕。
估計這一年他都不會吃魚了。
第四次,嫁到趙國。
趙國軍事農業兩手硬,屬於默不作聲的強國。
小趙本人,也是性格內向,少言寡語。
他放下酒盞,神色不安,但還是坐得靠近了。
慢慢攬著我往下倒去。
我躺在枕頭上,將雙指按住他的嘴唇。
「在此之前,你能不能,給我表演個邯鄲學步?」
我在他驚愕的目光里,堅定地用兩根手指,在他嘴唇上走了幾步。
小趙一聲不吭,臉色騰地紅透,落荒而逃。
隨後數日,我一見他就要他表演,他一見我撒腿就跑。
接下來是魏國,地處天下正中。
小魏生了雙桃花眼,眼尾有顆淡淡的痣。
他說話隨和風趣,沒有半分架子,和我散漫地聊天,氣氛算得上融洽。
還沒等我對他發起攻擊,小魏就站起來告退,讓我好生休息。
此人倒是有點眼力見兒。
我先後試探小魏數次,他毫不在意我的行蹤,反而允我出入自由,甚至無須驚動他。
最後一家,是實力最弱的韓國。
這位可以隨意敷衍。
就算哪天被發現,我攛掇另外五個把它滅了都行。
我已經準備好全力羞辱韓君。
哼,小國家,沒軍隊,不富裕,也敢娶我。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小韓推門而入,他約莫十九,一襲白衣,寬肩窄腰,眉如遠山,眼眸似星。
啊這,弟弟完全長在我的審美上。
「父君重病數年,我為太子,迎娶蘇女。」
他微微躬身,雙手作揖,姿態謙卑。
大概是聽聞前面五位蘇家女新婚之夜的跋扈作風。
小韓對我不抱希望。
他抿了抿唇,黯然嘆氣。
「我國力微薄,軍事不善,也不富裕,只能夾縫求生。你嫁給我,是委屈你了。」
這不就是,久病的爸,貧窮的家,和破碎的他?
我凝視他半晌,緩緩低下了頭,耳尖微紅髮燙。
聲音都不自覺夾了起來。
「其實,我和五位姐姐不一樣的。」
小韓愣怔片刻,牽住了我的手。
燭火搖曳。
手指握緊又放開。
指尖的溫度由涼轉燙。
3
在我爹的高手指點下,我在六國過得屬實還不錯。
和高冷小燕抬槓,嘲諷易炸毛小齊,欺負溫柔小楚,強迫內向小趙表演。
和小魏相敬如賓。
和小韓,咳咳,更不用多說了。
每月三十天,每個人也就分到五天,刨去騎馬趕路,還剩三四天。
這三四天我努力刷存在感。
其餘的日子都靠裝病度過。
裝病的話,燕齊趙都不會來查我。
就是小楚和小韓,都很關心我的身體。
還好我有錢買通醫士。
至於小魏,他坐在我床邊,探了探我發燙的額頭。
然後把我藏的暖爐從被子裡拿出來。
讓我愛去哪去哪,犯不上裝病。
小魏像是知道些什麼。
我問我爹,這可怎麼辦。
我爹說:「聯姻是結盟。或許魏君耳聰目明,早已看穿,但說破又有何好處呢?」
非要說出真相,蘇家必須要七選一了。
小魏懂事也挺好的,讓我能少費點心。
忙碌又精彩的六國輪班日子,僅僅過了半年,秦國的內鬥結束了。
我爹把我從小韓那裡叫回來。
「女兒,第七個來了。」
我掐指一算。
那每個人只能攤到四天了,這對我是多麼大的挑戰啊。
我爹也很無奈:「咱們要是不嫁秦國,那不是帶頭孤立他嗎?」
是的,你可以不喜歡,但你不能孤立他。
只是可惜,要少見小韓一天了。
4
秦國登基大典和君王婚禮同辦。
新晉秦君身著玄衣,眉眼凌厲,周身頗具威壓。
他握著我的手腕,一步一步,踏上了台階。
到了最高處,我一轉身,差點沒從高台摔下來。
好好好,六國都來觀禮了。
論一回頭,看見六位夫君,誰會不腿軟呢?
好在他們以為我是七胞胎。
除了小魏。
他倒是饒有興致,藏在衣袖裡的手,朝我勾了勾。
他果然是知道真相的。
登基禮宴設在秦國大殿。
我和小秦並肩而坐,六國位居兩側,各坐三人,相隔不遠。
我本要故技重施,就在今夜惹得秦君厭棄。
但此時六位前輩都在場,我怕引起諸位懷疑,所以溫順地喝著肉羹。
小秦夾什麼,我就吃什麼。
酒過三巡,大家就聊天。
總繞不過蘇女這個重點話題。
小齊率先陰陽怪氣:「看來蘇延是會教女兒的,這小女兒挺安靜的。」
我只想說,首先大環境都是一樣的,其次你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小燕灌了口酒道:「至少你那個沒說,你遲早要完。」
沒想到小燕看著高冷,原來他能聽懂諧音梗啊。
對面的小楚沒打算加入討論,但小齊主動問他了。
小楚笑得溫柔,含糊其詞。
「啊?我挺好的,就是可能……她不愛吃魚。」
我低頭扒拉飯菜,內心快要笑死了。
小魏就坐在小楚和小韓中間,他端著酒盞,掩住失笑的嘴角。
小趙是死也不會聊這種事的。
他避開小齊探究的視線,戳了戳身旁小燕的毛領,低聲問道:「你不熱嗎?」
小燕捋了捋毛領,向他靠過去,低聲解釋道:「但回去會冷。」
看得出來,小燕最愛他的毛領。
小齊見小趙寧可沒話找話,也不肯和他對視。
就把目光投向了對面的小魏和小韓。
小魏收斂笑意,先發制人,舉杯敬他:「齊王,請。」
小齊飲盡杯中酒,覆杯為敬,也就不八卦他了。
壓力給到末座的小韓。
列位都是強國,他區區小國,可沒法矇混過關。
小韓低眉順眼,手持酒盞,唇角微微勾起。
「蘇家六女,我甚喜之。」
此言一出,其餘五人都沉默了。
室內一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小韓猶豫半晌,抬起頭來,目光不解。
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小齊逐一確認眾人臉色。
蘇女性情跋扈,難以親近,幾乎是各國共識。
他看向小韓,不可置信道:「你們……睡了?」
我整顆心都高高提起。
小韓猛地咳嗽起來,用寬袖虛擋住半張臉。
但耳垂紅得能滴出血。
這反應也算是回答了。
小魏握緊酒壺,扯起嘴角,似笑非笑。
他走到小韓身邊,彎下腰來,替他斟滿了酒。
「看來,韓太子才是運氣最好的。」
我不自覺將筷子攥得過緊。
碗一下側翻過去,咣當砸到地面,發出不小的動靜。
眾人循聲看過來。
我把頭低到與桌面齊平,假裝自己很忙。
小秦坐姿端正,側目而視,若有所思。
他以為我臉皮薄,就讓我先回去等他。
我趕緊去殿後更衣了。
衣衫解到過半,門窗猛地響動,我急忙披起外袍。
那人從身後捂住了我的嘴。
「蘇梨,一女許七國就罷了,你一碗水居然不端平?」
5
那人單手禁錮著我的腰,又將臉埋在我耳側。
「你覺得,要是剩下五個知道了,他們會怎麼樣?」
是小魏的聲音。
此處畢竟是秦宮,我不宜大幅度反抗。
「啊,人家好害怕呀。」
我攥著他的手,佯裝驚慌。
小魏嫌棄地抽回手。
我微微側首,只用餘光看他。
「魏君何必嚇我。我既然敢嫁,就是七個人,又怎麼樣?」
我爹說過,談判的技巧就是,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的底線。
「燕帝冷峻,齊王性沖,趙國避事,楚王不爭,秦律森嚴,你的韓太子可護不住你。」
六國君王,行事風格,他一一道來。
「蘇梨,我承認七選一確實困難,但你偏偏選了最弱的韓國。」
他唇角勾起冷笑:「怎麼,是圖他死得早,再改嫁嗎?」
男女思維差異確實大啊。
我握拳輕咳:「那什麼,韓太子美貌過人,你都沒注意到嗎?」
小魏沉默了。
我經過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懂政治,不懂女人。」
他知道蘇女七嫁,卻能無比縱容我,無非是想讓我對他心生好感。
如今乍然得知,被輕視的韓國領先一步,自然是有怨的。
不過他不會讓別人知道真相。
我抓緊時間趕回秦君寢殿。
秦君夜半而回,他揮退宮人,坐在了我身旁。
他拉過我的手,在掌心寫字。
「蘇七梨?名字真簡單。」
沒錯,我爹是懶鬼,從一命名到七。
他起名的時候,沾沾自喜道:「還好就七個國家,不然還要有個蘇八梨。」
小秦年方二十,少年熱血。
他舉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同我攜手,一統天下,七梨覺得如何?」
我立刻抽出手來。
話都說不利索。
「你,你說什麼玩意?」
我更想說的是,怎麼,七個人,就你事多。
6
他還問我如何。
首先前面六個梨就不答應。
小秦將我的手重新握緊。
他目光堅定,掌心滾燙,說話慷慨激昂。
「天下一統,是大勢所趨。秦有此志向,成就千秋基業。」
這話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
我將信將疑:「你要以一敵六?」
小秦騰地站起身,順帶把我也薅了起來。
他握緊我的肩膀,激動地晃我。
「你今日也看見了!燕國凍死鬼,齊國大笨蛋,趙國自閉症,楚國是軟蛋,魏國大忽悠,韓國白瘦幼。」
他說了一連串,我越聽越震撼。
大哥,你是中二病啊。
「縱觀當世英雄,只有秦能擔此大任。」
我拂開小秦的手,給他潑冷水。
「我不覺得,而且我六位夫……」
我猛地止住。
小秦的目光充滿懷疑,問我:「六位夫……什麼?」
「六位夫……赴湯蹈火的姐姐,應該不想統一。」
我可真機智吶。
「沒關係,我統一六國,可以把你六位姐姐都收留了。」
謝謝,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我還是不同意。
主要是這個中二病,能辦成什麼大事。
小秦看出我的顧慮。
他一手拉起我,往院外跑去。
圓月當空,他指月為誓。
「其實,我是穿越來的。歷史上,就是秦朝統一六國,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
我打斷了他:「我相信你。你是穿越的。」
小秦沉默半晌,張了張口:「咱就是說,你能理解穿越?」
我後退兩步,雙指抵著下巴。
「你所說的穿越,是物理概念,指穿越時空。有時是指未來,有時是指過去。」
小秦久久怔住了。
他眼眸驟亮,大力地抱住了我。
「所以,你也是穿越的,老鄉啊。」
我嫌棄地推開他:「我不是。但我認識一個。」
7
穿越這個詞,是我爹教我的。
從小我就發現,我爹不是常人,他無父無母,也不成親。
我是他撿來的。
他的時間,除了研究掙錢,就是研究養我。
他教我的東西,也很奇怪。
騎馬,練劍,談判,謀略,縱橫,兵法。
這些都是男人學的,但還勉強合理。
更離譜的是,他跟我說世界是個球,時間可以逆轉,空間可以連通。
他也是穿越者。
我連夜帶著小秦,找到了我爹。
兩個穿越者,對了半天暗號,確認沒有內鬼。
小秦要我爹證明,最後是秦統一天下。
我爹面色嚴肅:「我們所在的並不是真正的七國,難道你沒發現不對勁嗎?」
我爹看向我,眯了眯眼。
「阿梨,七國君王是不是,年紀在二十歲至三十歲之間,而且長得都很不錯?」
我臉頰微紅。
這我可不好意思承認。
雖然違背常理,但我確實滿意。
小秦喃喃道:「難道這裡是仿照戰國時代,實際上是架空世界?」
我爹輕拍小秦的肩膀,嘆了口氣:「所以,我很難說,你會不會一統天下。」
小秦的統一劇本沒了。
他整個人都萎靡不振,趴在桌上。
我和我爹借一步說話。
「我和小韓的事暴露了,我要先回齊國,小齊肯定要鬧的。之後我再從燕國輪一圈。小秦是穿越者,你先穩住他。」
我爹給我比了個 OK。
我正打算出門騎馬,被我爹給叫住了。
他從身上取出個奇怪的光標。
「這是傳送門,剛好七個,方便你串門。」
我徹底沉默了。
我以為我對老爹已經百毒不侵了。
但沒想到他總能不斷刷新我的認知。
我:「這不合理呀。」
我爹:「存在即合理。」
我:「那你半年前不拿出來?」
我爹沉思了好一會兒,他試圖讓我理解某種概念。
「或許解鎖全圖,領取獎勵,你能懂嗎?」
我:「……」
踏進傳送門前,我爹像個慈父,依依不捨,還在叮囑我。
「記住我從小教你的,愛一個人很難,所以我們要做的是——愛七個。」
我甩手把門關上,趕緊走人。
我爹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從小試圖歪曲我的感情觀。
都說子女成家,是父母的任務。
我爹像是領了七個任務。
8
前腳回到齊宮,後腳小齊就殺過來了。
他眉頭微蹙,歪著頭看我,自言自語。
「真的是七胞胎嗎?簡直一模一樣,就是性格不同。」
我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全身,目光十足地警惕。
「可別過來啊,我裡面沒穿衣服。」
沒辦法,裡面穿的秦國婚服,來不及換。
小齊雙手抱在胸前,語氣頗為欠揍。
「所以我不在,你都是裸睡?我怎麼不信呢?」
小齊不講道理,我決定欲擒故縱。
「懂了,你很想看,我能理解年輕人。那我喊一二三,就放下嘍。」
我雙手捏著被子兩邊。
牢牢盯著他的眼睛。
「一、二、三!」
我一鼓作氣,打開被子。
「您看好吧!」
小齊慌忙用衣袖遮住眼睛,聲音難掩怒氣:「蘇二梨,你簡直是神經病。」
還好還好,富貴險中求。
我抓緊時間,解衣衫,脫裙子,動作麻利。
為防止他偷看我,我還要邊脫衣服邊激怒他。
「真的不看嗎,那我可是要穿上了。」
「我穿衣服很慢很慢的哦,如果您想看,還是可以偷看的。」
總算是脫完了。
我趴在床邊往下探頭,把秦國衣物往床底丟。
「哎呀,我身材可好了,你不看太可惜了。」
那人可能腦抽了,突然一跺腳。
「看就看!我自己的女人,有什麼不敢看的?」
空氣突如其來地安靜了。
我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面。
整個人僵住了。
我靜靜抬起頭來。
小齊面無表情,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真就什麼都沒穿啊。」
我伸出白凈的胳膊,拿手指指著他,發出聲嘶力竭的一句。
「啊——你給我滾!」
小齊無地自容,再也不敢來找我。
9
燕國就好多了。
得知蘇女和韓太子相處甚好後,小燕深刻反思自己。
他在我旁邊猶豫半天,才放下身段來問我:「是不是燕國真的很冷,所以你不喜歡?」
我解開毛領,鬆開大氅,摘下羊皮帽,撩開小毯子。
把懷裡的熏爐放下。
把腳從炭盆上挪開。
「你剛說啥,沒聽清?」
小燕欲言又止,最後說:「沒,沒事了。」
我皺了皺眉:「沒事你就少說話,我費多大勁。」
我把腳架到炭盆上,把熏爐放回懷裡。
蓋上小毯子,戴上羊皮帽,繫緊大氅。
糟糕,手拿不出來了。
第一次好像是宮人給我整的。
小燕傾身靠過來。
他目光專注,手指修長,輕攏毛領,動作嫻熟。
強迫症的小燕,還給我順了順毛。
我良心發現了。
不該說他遲早要完的。
「其實那個棗,挺好吃的,我扔完都吃了。」
小燕聽出我在道歉,他只是垂首低笑。
「你可以同時用兩隻手,輪流拋三個棗,也挺厲害的。」
這是我爹教我的撩男絕技。
他說是男人都抵擋不了這手。
我以前嗤之以鼻,現在我看小燕就信了。
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10
楚國本該是最放鬆的。
小楚非常疑惑,天氣暖和,我卻著涼了。
我吸了吸鼻涕,我是在燕國給凍的。
自從吸取在齊國穿秦國婚服的教訓,我把傳送點的門直接放床上,現在都裸穿來回的。
楚醫按照春夏之交,認為我是風熱症狀。
我眼巴巴道:「要不再看看,我可能是風寒?」
楚醫是個性格孤僻的老頭,說話毫不客氣。
他說除非我愛好裸奔,不然沒人會在這種天氣凍出病來。
我氣得腮幫子都鼓了,把他開的藥一口悶了。
果然他越治,我病得越重。
他眉頭緊鎖,我氣若遊絲。
「爺,咱倆都別犟了,開點風寒的藥吧,我快不行了。」
小楚守在我床邊,目光關切。
我笑容脆弱:「好了,讓她們也別扇風了。你沒事幫我把窗戶關好。」
要不是老頭回頭是岸,我差點死在了楚國。
等我病好了,小楚請我吃烤肉。
我心不在焉。
他翻著炭火,隨意地問我:「小梨,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火星炸起,我縮回手背。
「其實吧,我這個人事業心很重,喜歡瞎忙,忙碌令我充實。」
小楚將烤好的肉遞給我。
「聽說你家六妹喜歡韓太子,你會喜歡那種類型嗎?」
我三連否認:「當然不喜歡,那人除了外表還有什麼,我不喜歡,喜歡不了一點。」
小楚擱下手裡的東西。
他挑了挑眉:「你見過他?」
我拿著肉串,食慾全無。
他分明是在套我的話。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在秦宮說起吃魚,你笑得不行。韓太子說起你時,你把碗打翻。更不要說,你和魏君暗中相見了。」
我抬眸看他:「你想怎麼樣?」
「你考慮考慮,且不提韓,即便是魏,也不能和楚相提並論。」
小楚眸光流轉,輕咳了咳:「何況我本人,也不比韓太子差啊。」
真要論起美貌排名,小楚和小燕是極好看的,小韓和小魏風流俊逸,剩下三個各有各的好看。
小齊英氣,小趙疏離,小秦霸道(他不開口的話)。
但是他們根本不懂。
小韓太子是我的 XP。
「我會考慮的,你等我通知。」
11
在楚國治病,耽誤好幾天。
時間太緊張,決定魏國不去了。
反正他也知道我在忙什麼。
和我撕破臉的下場,就是我乾脆不要臉了。
直接去趙國。
小趙專注自家,見到我退避三舍。
我一打聽,他都不知道我這幾天不在。
我主打一個叛逆。
「你不覺得我很可疑嗎?長時間消失,又會突然出現?」
小趙抿緊嘴唇:「你什麼時候出現,對我來說都很突然,就比如現在。」
他正在湯泉沐浴。
室內水汽升騰,他只把臉露出水面,耳朵都紅透了。
我站著太盛氣凌人,乾脆就蹲在池邊。
「我時間很緊張,你躲著不見我,我才溜進來的。」
每個國家就停留四天,我來了就要刷臉的。
小趙遲疑道:「你可以寫信。」
我不愛刻木簡。
好吧,趙國以後直接曠了。
我在池邊洗了個手,準備洗完就走。
小趙一直盯著我,可能是我撩水動作太大,把他嚇到了。
他退後數步,身體失衡,頭沉了下去。
咕嚕咕嚕冒泡。
我陷入沉思,是直接救他,還是給他寫信。
已經快不冒泡了。
我再不去救他,可能信要燒給他了。
我把他打撈上來,給宮人留了口信。
世間安得雙全法。
這就是雙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