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聽完我的話他才反應過來,球桿丟到一旁,接著就要揚起手。
我沒有理會他的憤怒,繼續說道:
「想打女生是嗎?原本以為你只是個嘴上逞強的慫蛋,現在發現你是個毫無男人底線的爛貨。」
「別說了。」江鳶突然衝著我喊道。說完將我推到一旁。「孟煙你被給臉不要臉。」
我瞥了她一眼,發現了她脖子上的紅印。
「姐,就這種男人,也就只有你會要。」
陸續緊接著巴掌就要扇過來,我迅速在他膝蓋上踢了一腳。
瞬間他失重單膝跪了下來。
「孟煙你真的太過分了!」說話間,江鳶就要落淚。
「過分的是你江鳶!」
這時,孟晏行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我有些意外,甜甜地叫了一聲「哥哥」。
江鳶也有點無措,眼神閃躲著。
陸續已經起身,嘴裡髒話不停就要靠近我。
孟晏行站在我的身前:「你敢動我孟晏行的妹妹一下,我保證你明天不會出現在這個城市。」
8
剛剛還虎視眈眈的陸續在一旁默不作聲,雖然眼神恨不得立即刀我。
畢竟他也算校霸的角色,卻被我這麼一個「好學生」直接打臉。
怕是以後都不好混了。
孟晏行沒再理會他,帶著我和江鳶一起離開。
回家路上,江鳶沒有說一句話,但眼角卻憋的通紅。
一進門,媽媽已經坐在主廳,明顯在等著我們。
「媽媽。」江鳶直奔過去,眼淚嘩地一下流出來。
好傢夥,原來剛剛在車上是在醞釀呢!
我還準備看江鳶要怎麼演戲。
結果媽媽衝著她便來了一句:
「跪下!」
在錯愕中,江鳶不情不願地跪了下來。
「小鳶,自從你來孟家後,我沒和你發過這麼大火,你知道今天是為什麼嗎?」
江鳶側著頭,求救似得看著孟晏行,可孟晏行卻毫不理會。
「媽媽,我……我不知道。」
聽到江鳶的回答,媽媽毫不掩蓋眼神中的失望。
「你以為,你和那個不學無術的混混在一起,能瞞我多久?」
江鳶立即把頭低下,順手掖了掖領子。
「別擋了,你脖子上的那個我進門就看見了,我還沒瞎。」媽媽的語氣已經帶有怒意。
「今天開始和那個人斷絕聯繫,最近你也不用去學校了,家裡會安排老師給你上課。」
江鳶還待辯駁,卻未料媽媽根本不理會她,轉身便上了樓。
孟晏行則看著江鳶,沉沉地嘆了口氣。
而我卻恰好對上江鳶的眼神,怨恨?憤怒?嫉妒?
我說不上來她眼神里的情緒,只知道,她應該更加恨我了。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原主中,孟家對江鳶從來都是打不得罵不得。
今天,媽媽竟然沖江鳶發這麼大火。
我心裡隱隱有點期待。
期待我愛的孟家,不會被女主的無腦行徑綁架。
至於她對我的厭惡,我已經無所謂了。
我自認自己從來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從小江鳶就不喜歡我,我對她,更多也僅僅是在意她女主的身份。
而且,學校里沒有江鳶的身影后,我感覺神清氣爽不少。
而陸續在那件事過後,沒過幾天他便退學了。
孟晏行自有辦法讓他消失。
高二上半學期的期末考試,系統提醒我成績有進步,同期省內排名第十一。
我自認自己已經足夠妖孽了。
前世本身我學習就不差。這一世有了孟家的資源加持,我從中學到高中的所有知識點基本都是穩紮穩打過來。
就這樣,還有人分數比我高。
我不理解!
但我也只能儘快調整自己的心態。
下半學期開學,江鳶重新回到學校。
相比以往,她似乎有一些改變了。
不僅開始主動找我說話,中午喊我一起在食堂吃飯,還開始熱心學習起來。
多少有些活久見的感覺。
但很快事情就不對起來——
只要我有空閒的時間,她就來找我不停的請教問題。
原本我應該刷題做卷子的時間,開始被她占滿。
更煩惱的是,她真的什麼都不會。
一個很簡單的知識點,我都要反反覆復地教她。
常常給她講完內容,就已經夜裡一點,而我才能開始補自己的卷子。
天天三點睡,六點醒。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我就已經扛不住了。
我問她,要不幹脆讓媽媽安排個住家輔導老師好了。
可她卻說道:「煙煙你是不是嫌我太笨了,那些住家老師根本沒有你會教啊。」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還在怪我之前對你做的事,是我不好,你可以原諒我嗎?」
「對不起煙煙,我真的太笨了。」
我揉了揉自己嗡嗡作響的腦袋,繼續耐著性子給她講題。
不負眾望,高二下半學期的期末考試,她成績進步了一百名。
而我,卻成了全校第五。
9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我要完了。
全校第五,意味著全省……一百名以外了。
系統在我的腦中瘋狂抖動。
不用它說我也知道,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這麼岌岌可危。
沮喪感瞬間襲來,尤其當全家人都在為江鳶的改變和進步而慶祝時。
沒有人察覺我的失落。
江鳶主動走到我面前,當著全家的面將我抱在懷裡。
「謝謝你,煙煙,我的進步全靠你。」
我有點不知應該作何反應,只能尷尬地猶豫要不要包住她。
江鳶仿佛心領神會一般,鬆開緊抱我的手,卻又用胳膊摟著我,繼續說道:
「煙煙是不是還在因為考了第五名難過哦?你已經很優秀了。給自己放鬆一下吧。」
「而且蠻好笑的,我雖然進步了很多,但相比較煙煙的成績差很遠,我卻已經知足了。但看到煙煙這樣,我都有點慚愧了。」
聽到她的話,爸爸媽媽也應和著來安慰我。
「不要逼自己太緊了,你這樣優秀,爸爸媽媽已經很知足了。」
看著家人們的關心,我卻絲毫開心不起來。
我按捺著內心咆哮的慾望。
迅速離開晚宴,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不想揣測江鳶是不是針對我有什麼陰謀。
畢竟我都已經在數一數二富豪的孟家生活了,還拚命要拿考試的第一。
沒人會對我有這樣的期待,因為這個目標在他們看來毫無必要。
也沒人會知道,這是我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的唯一條件。
壓力和無奈頃刻間湧上來,讓我忍不住埋頭痛哭。
就連孟晏行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我都不知道。
過了良久,他輕輕拍著我的背,我的抽噎才緩了下來。
「煙煙,你的努力是對的,但也不要因為一時的挫敗而沮喪。」
孟晏行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讓我安定不少。
「哥哥,你沒有質疑過嗎?我這麼拚命考試,你難道不覺得沒有必要嗎?」
聽著我的疑問,他突然笑了起來。
「那你覺得,我作為孟家的長子,是不是也可以擺爛了?」
我突然啞口無言。孟晏行的學霸之名,我一向默認那是他的天賦罷了。
「天賦在高也是人,沒有人能不通過努力就獲得一切,我上學時候也是很瘋的,工作之後更得拚命,因為一不小心,環伺在孟家周圍的競爭對手就恨不得吞下孟家的所有資產。」
「所以不要因為努力而羞恥。」
不要因為努力而羞恥。
我心中默念這句話,腦海中卻閃過前世的父母曾辱罵過我的話。
「一個姑娘家的,心那麼野,還要考去外地,就你也配?」
「把家務干好才能讓男人和婆家喜歡,學習好有什麼用!」
「就算你考上大學,出來也是給人家打工,還不如現在就去累積社會經驗!」
原來,他們當初的那些話,現在依然在傷害著我。
我擦掉眼角殘餘的眼淚。緊緊抱住了孟晏行。
「謝謝你哥哥。」
「傻丫頭,和我說什麼謝啊。你能開心最好。」
「那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難過嗎?」我突然問道。
孟晏行眸中閃動:
「那我會發瘋的。」
10
家裡還是給江鳶找了住家的家教。
雖然她依然還是會纏著找我請教問題,但相比以前還是輕鬆很多。
一上高三,感覺高考就已經懸在頭上,我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可偏偏這個時候,我身體卻扛不住了。
臨近上半學期結束時,我突然在路上暈倒過去。
醒來時全家人站在病床前。
媽媽緊緊攥著我的手:「終於醒來了,這傻孩子,知道你上進,但能不能先把身體照顧好再去爭第一啊。」
說話間,眼角卻有螢光閃動。
好奇異的體驗,原來住院後有家人關心是這樣的感覺。
還未來得及說話,我自己鼻子一酸,先哭了起來。
診斷結果時,我因為學習太專注,平時吃飯也不好好吃,貧血了。
江鳶自告奮勇,說要給我好好補補。
於是在出院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幫助江鳶學習,江鳶則盯著我吃飯。
有一說一,不愧是當初專門為了給陸續做飯學過的。
江鳶做的吃的口味確實很不錯。
肉眼可見的,我已經有些發福了。
江鳶卻打趣我:「怎麼已經開始在意外貌了?該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我撇了撇嘴。
江鳶轉性,多少還是令我捉摸不透。
也許是因為陸續離開的原因,導致後面江鳶懷孕的事情沒有發生,她提前完成救贖?
我問題系統,系統卻一問三不知。
倒是我的考試成績他比誰都清楚。
我剛從高三上學期期末考試的考場出來,它就已經給我排名了。
全省第三。
距離第一,前面也就剩兩個人了。
11
高考前,學校已經基本沒有什麼課程。
基本就是卷子翻來覆去地做。
老師也都是在一些基礎的知識點上提醒我們不要粗心。
我和江鳶乾脆在家備考。
每天學到夜裡十點,江鳶都會幫我做一份宵夜。
搞得我蠻不好意思的。
她卻毫不在意:「反正高考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指望,既然你在乎,做姐姐的,當然也要幫你啊。」
完了,又緊接著說道;「不過,考前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可以適當放鬆的。而且,我也快過生日了。」
江鳶的生日是六月五日,往年都會辦個晚宴什麼的。
今年因為高考,江鳶提前已經說好不會辦任何宴會慶祝。
不過我也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
「提我的生日,不是為了要生日禮物啦。只是,我突然很想回我們的孤兒院看看。」
「煙煙,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那個孤兒院嗎?」
額……
其實很想說,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離開了孤兒院,哪有什麼記憶啊。
但見她突然感傷起來,還是附和道:「記得,但也快記不得了。畢竟很久沒去過了。」
「我生日那天,想過去看看,你可以陪我嗎?」
雖然緊挨著高考,但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兒。
我便答應下來。
出發那天,司機家裡有事沒在。
江鳶到傍晚的時候叫了車,還專門做了一份蛋糕。
「謝謝你。」
上車後她和我提到晚上的安排,她已經和院長提前溝通。
蛋糕會分享給孤兒院的孩子們,她還會捐一點錢給孤兒院。
但當車開到孤兒院的時候,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荒地。
「姐姐,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車停在門口,孤兒院的招牌已經斑駁脫落。
「沒走錯。」說話的不是江鳶,而是司機。
前排的司機脫下帽子,轉頭看向我。
我這時才發現,他是陸續。
「小姨子,好久不見啊。」
我有些驚異,轉頭看向江鳶,可她卻置之不理。
而是自顧自說道:「孟煙你就在這裡待著吧,一直待到高考結束。」
「你不是最在乎學習嗎?高考不是你最期待的事嗎?那你就在孤兒院裡參加高考吧。」
前世的回憶瞬間撲面而來。
當時,也是我滿懷期待,夢想著高考結束後我可以離開那個家。
可當我的門被鎖上,我喊破喉嚨也無人理會的時候,我的人生徹底陷入黑暗。
難道,這樣的事情要再經歷一次嗎?
我有些自嘲地笑起來。
江鳶沒有理會我的笑聲,只是對陸續囑咐道:「孟煙就交給你了。」
我有些好奇,「江鳶,難道你就不怕結束之後,爸媽和哥哥怪你嗎?」
江鳶卻冷笑道:「當然會怪我。但那個時候,你已經被陸續非禮,或許可能還會懷上他的孩子。你覺得那個時候的你,家裡會有誰在乎嗎?」
我這時才明白,她說把我交給陸續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以為我可以和你做真正的姐妹了,但現在還蠻失落的。」
聽到我說的話,江鳶不屑地冷哼。
「姐妹?當初就是在這裡,是你恬不知恥主動牽了媽媽的手,原本孟家只打算領養我一個!」
「所以,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妹妹,最開始我覺得,我是孟家多餘的。但我後來明白了。你才是那個多餘的!」
她的話說完。陸續將我拖拽下車,就要往廢棄的孤兒院走去。
而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三輛車,車燈猛然亮起,晃的眼生疼。
是孟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