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無情道劍修中的倒數第一。
結業當天導師抓了個魔修,正欲手刃時。
魔修聲音淒淒:「就因為我是魔修,所以我就該死嗎?難道你們就沒有墮魔那一天嗎!」
正數第一握劍的手一抖,緩緩收劍。
「我認為,不是所有魔修都該死。」
正數第二臉上浮現猶豫之色,似乎不忍心。
在他們被道德綁架時,我找准機會衝上前扎穿魔修的心口。
「一群傻 B,魔修的花語是手慢無啊!」
1
魔修被我扎死後,正數第一怒了。
「你憑什麼隨意了結他人性命?像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正道修士!」
我抽出劍:「懶得跟你說這麼多,你不配聽,打一架吧。」
話音剛落,兩劍交接,我運作全身靈力聚於劍尖,不出一息,我背過身去。
正數第一跪在地上,了無生氣。
看台上的導師們都蒙了,全都站起來,並看向我的直系導師,難以置信。
「她不是倒數第一嗎,怎麼會這麼強?」
我的導師摸了摸鼻尖:「嗯……其實她偏科比較嚴重,只有一門 0 分,剩下的都是滿分。」
其他導師:「哪門?」
我的導師:「……人性與道德。」
其他導師:「?」
看台上的嘈雜沒有影響到我的操作,正數第一英年早逝後,正數第二繼承了他的遺願。
他目光憂傷:「芳菲盡,那個魔修曾是我們的小師妹,她是因為沒有戰勝心魔才……淪落至此,我也曾有魔族血脈,是大家包容了我的一切,讓我走到現在,你難道真的不顧一點同門之情嗎?」
周圍其他的劍修忍不住附和。
「是啊,你怎能如此冷血?」
「比起小師妹,我看你更像魔修!」
「我不敢說,她剛剛把大師兄殺死時看起來好恐怖,這都不能算魔修了,得是邪修。」
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身後就有無數人跟團,我深知這個道理,於是我握劍一划,正數第二被分成兩半。
現場頓時無比靜謐。
看向這群人,我環視一圈,朗聲道。
「他以前是魔族,他這輩子都是魔族。」
一個鐵頭劍修反駁:「魔也有好壞之分,難道所有的魔都該死?」
我冷笑:「廢話,他們不死我死?」
在成為一名無情道劍修之前,我是個穿書的普通人。
這本書里只充斥著兩個觀點。
一個是戀愛腦拯救世界,另一個就是人魔共存。
哪怕魔族殺人如麻,嗜血殘忍。
只要她是主角,只要她展露一丁點的善良,所有人都該把她當成好東西。
我扎死的魔修就是這樣的女主。
即使她靠殺人飲血為生,但因為救了書里的各路大佬被捧在手心中,甚至為她抓來普通人供她享用。
為了她,大佬們簽訂和平條約各自安好,但並不約束己方陣營,虛假的繁榮下。
是隱藏至深的累累白骨。
試問,普通人如何能與天生自帶魔力的魔族抗爭?
他們不會在乎的。
雖然我也不會。
我將劍插在看台上,席地一坐。
「不服就跟我比一場,我芳某這把大劍不斬弱小隻斬高手。」
其中有人躍躍欲試。
他遲疑爬上了台:「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微微一笑,掏出迷你劍。
「不過不巧,芳某還有一把小劍,專斬菜 b。」
「?」
2
結業考試結束,我成了當之無愧的倒數第一。
我質問導師:「他們都打不過我,憑什麼我不能當第一?」
導師和顏悅色:「我們無情道結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殺同門人德課就扣十分,所以通常他們都點到即止。」
我:「所以?」
導師:「所以你的全部成績被作廢。」
我:「那第一是誰?」
導師微笑:「宗主的侄子。」
我抽出劍,眼神陰狠。
「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恨關係戶?」
導師嘆氣:「別讓我說得太明顯,誰不知道你最喜歡殺第一名,本來準備補位的弟子聽到要當第一就威脅我們自盡,宗主沒辦法才讓他侄子頂上去。」
我:「哦,那宗主侄子現在在哪裡?」
導師:「連夜打包行李跑了。」
我:「……」
成功結業後我還有個考察期,俗稱渡心魔劫。
心魔劫有很多種形式,最常見的就是情劫,所以他們總說。
堪不破情劫,窺不到天機。
由於我的名聲在修真界已經壞到極致,所以我打算去人間界尋求機緣。
我的第一個機緣是某個國家的少將軍。
我們的相遇是件很俗套的事,他被人追殺,我恰好出手救下了他。
從此他非我不娶,勢要立下赫赫戰功來求娶我。
我們修士是很講因果的,救人為因,若他因我喪命,我就得承擔果。
所以我自告奮勇跟他一起上戰場,即使來到人間界,我被壓制了靈力,但所有人也不是我一合之敵。
有我相助,從此他官銜節節攀升,我們理所當然結為夫妻。
可婚後第二天他就領兵回邊境駐紮,還不許我同行。
我很疑惑,明明有我在他就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少將軍沉默片刻,只告訴我。
「我不能總依靠你,我也想成為你的依靠。」
在我還未穿書之前,我從沒交過男朋友,也不懂男女之情,但這番話有點隱秘觸動了我的內心。
我承認我並不喜歡他,只是覺得他可能會成為我勘破情劫的一個引子。
對於這種愧疚感的產生,我最終選擇了放養他。
我等了他三年。
在我等到無比厭煩準備回修真界跟魔修大戰三百回合時,他回京了。
還帶回來個女子以及小孩。
那個女子相貌有些眼熟,察覺到我在端詳她就慌忙躲去少將軍身後,聲音怯怯。
「夫君……她是誰啊?」
我挑了挑眉:「夫君?喊得真親密,連孩子都這般大了。」
少將軍輕咳:「芳菲,我知道你是最懂事的,晚上我再好好跟你解釋,你先安頓一下她們母子吧。」
我微微頷首:「行。」
說罷,我從屋裡拿出自己的劍,少將軍明顯臉色一變,將母子倆護住。
「芳菲你這是幹什麼?」
我用袖子擦了擦落灰的劍身,吹了口氣。
「別害怕,我的劍從不斬向婦女兒童。」
少將軍這口氣還沒松完。
我已經將那女子一劍封喉。
語氣遺憾:「但可惜你的情人既不是兒童,你的孩子也不是婦女。」
少將軍:「?」
3
少將軍瘋了。
他不要命地朝我攻來,崩潰大喊。
「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你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
我抬腿就是一踹。
「護不住她是你沒本事,當然,沒有說你護得住自己哈。」
少將軍:「……」
他感到無比屈辱:「你永遠都是這般桀驁不馴,若不是你太過剛強,我怎麼可能會移情別戀,別人家尚有三妻四妾,我只不過想要一個能夠體貼我的知心人,我有什麼錯!」
我扯了扯嘴角,勾出諷刺的笑容。
「我不是給過你機會了嗎?」
是你說,非我不娶,也是你說要成為我的依靠。
以至於我差點忘了,男人都有劣根性。
在我曾經所處的時代,一夫一妻制都有人耐不住寂寞出軌。
我憑什麼又能相信已經被封建制度同化的男人。
夫妻雙雙把家還後,那個被遺留的孩子呆愣在原地,我擦掉劍上的血,遞給他。
「你想殺了我嗎?」
孩子拚命搖頭,試圖抱住我的大腿。
「娘、娘親……」
只是眼神里的陰狠與算計根本藏不住。
霎那間,人頭落地。
年紀這麼小就知道隱藏自己的情緒,此子心機頗深,斷不可留。
外面察覺異響的士兵衝進院裡,欲與天公試比高。
由於殺得太過上頭,跑了個漏網之魚,我提步去追,將那人斬於劍下。
「殺……殺人了!」
我不慎被路人發現,他抖著身子,轉頭就準備去報官。
一隊禁衛軍卻提前趕來圍住了我。
「陛下有令,請將軍夫人覲見。」
……
端坐高台的皇帝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冰冷。
「見到朕,為何不跪。」
我在殿下站得筆直,聞言不卑不亢地回話。
「抱歉,骨頭天生比較硬。」
皇帝氣極反笑:「好一個骨頭硬,那你告訴朕,是不是你殺了緣心?」
我一愣:「緣心是誰?」
「還敢跟朕裝傻,朕派去保護她的暗衛全部沒了消息,將軍府無一活口,有人還撞見你當街殺人,你敢說你沒有殺了緣心?」
我恍然大悟:「你說的就是我夫君帶回來的那個女子?」
皇帝陷入追憶:「不錯,正是她,緣心曾與朕患難與共,互許終身,是朕心頭摯愛。」
我也若有所思。
「所以,她身邊那個孩子不是我夫君的啊。」
那孩子看上去也三四歲的樣子,估計我那苦命的夫君是做了接盤俠。
「你說什麼?」皇帝陡然激動,「她、她懷了朕的孩子?她們現在在哪裡?」
我露齒一笑:「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您,您想先聽哪個?」
皇帝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煩。
「……好消息。」
我:「好消息是,您的摯愛當了我夫君小妾,所以我把我夫君殺了,他再也得不到您的女人。」
皇帝:「那壞消息呢?」
我:「女的我也殺了。」
皇帝:「?!」
4
「來人,給朕把她拿下!」
皇帝氣急敗壞的聲音一出,無數禁衛軍魚貫而入,場面比我結業考試那天還要大。
他咬牙切齒:「朕不管你有什麼通天本事,到了朕的皇宮,你還以為你走得出去?」
實話說,我僅憑我一人之力,確實對付不了這麼多。
修真界的修士進入人間界會被強行壓制修為,最多保護你不會隨意被凡人殺害。
我嘆了口氣,站在原地不動彈。
皇帝冷笑:「你要為你犯下的錯承受該有的代價,來人將她打入天牢,凌遲處死。」
為首的禁軍統領剛拿出鐐銬,我已經掙脫了天道束縛。
天道束縛讓我無法使用多餘的靈力,但修真界流傳著一種說法。
只要你的實力夠強,就有機會掙脫束縛,代價是會被天道標記,難以飛升。
源源不斷的靈氣湧入我的體內,形成了保護罩,任何人都近不得我身。
皇帝終於看出了不對,他後退一步。
「你竟然是修士……私自動用靈力,你可人間界的規矩?」
我歪了歪頭:「那你可知我的規矩?」
「什麼?」
我兩指翻飛祭出一面漆黑的旗幟。
「我的規矩就是……攔我的都得死,不過你是人皇,我可以降低標準。」
皇帝微微鬆口氣。
畢竟是在人間界,皇帝心想,她再出格也出不到哪裡去。
可他並不知道上一個鬆口氣的已經退圈了。
我垂下眼帘,揮手揚幡。
「這件法器伴我良久,始終未曾取名,就在剛剛,我終於想好了它該叫什麼。」
皇帝隱約感覺到不對,張口就要喊人護駕。
我微微一笑。
「此物名為,人皇幡。」
「請人皇赴死。」
人間界最上方出現濃鬱黑雲,我處在漩渦最中心,黑雲一卷,我被裹挾回了修真界。
身上多道鎖鏈加身,審判台站了好幾位大佬,其中就有我的導師。
導師生無可戀:「我知道你會出去惹事,但我沒想到你能這麼會惹事。」
我開始裝懵:「老師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導師:「你身上的鎖鏈是判罪鏈,鏈子越黑證明這個人殺孽越重,你到底在人間界乾了什麼……殺豬嗎你?殺這麼多。」
我:「說來話長,我選擇保持沉默。」
導師:「你……我……唉……」
仙盟主理人打斷我們的敘舊,居高臨下望向我。
「芳菲盡,你可知罪?」
我:「我無罪。」
「放肆!你以為憑你一己之言我們就會相信?判罪鏈從不說慌。」
我挺起胸膛:「在修真界,菜才是原罪。」
仙盟主理人沉下臉:「可你是在人界犯下的罪。」
我納了悶:「那麼多歷練的修士,誰敢說沒去人間界殺過人,你只審判我算什麼?」
導師偷偷傳音。
「你殺錯人了,神界有兩個仙君下人間界渡劫,劫還沒渡完就被人殺回神界,現在上面給我們施壓,要求嚴懲兇手。」
我瞭然。
普通人死了沒人管,關係戶死了就重拳出擊是吧。
我抓住鎖鏈狠狠一扯,所謂的判罪鏈在我手裡盡數化齏粉。
人皇幡再度出現在我的手中。
導師眉心一跳:「徒弟,這是什麼東西?」
我:「我的法器,名為人皇幡。」
導師隱隱感覺到不妙:「徒弟,你的人皇幡怎麼一直在冒黑氣啊,是正經法器嗎?」
「不信的話你可以進來看看。」
「?」
瘋了嗎?自己人都想害。
5
主理人似乎很生氣。
仙盟成立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挑戰他的權威。
「大膽,你是想造反嗎?」
我掏了掏耳朵:「嘰里咕嚕說什麼呢,造反這詞是這麼用的嗎?還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
真皇帝我都殺了,不差這個狐假虎威的。
人皇幡在我手中變大,黑氣隨之越發濃郁,黑得能滴出墨來。
不詳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在場的所有人。
主理人瞳孔地震,身體完全無法自主移動,眼看快被吸進幡內,一道靈力打斷我的施法。
「住手!」
聲音婉轉清亮,我循聲望去,看到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
我皺眉:「幹嘛,想搶業績?」
女子表情難看,看我的眼神冰冷刺骨。
而她身旁的男子的目光同樣不善。
「你就是芳菲盡?」
「是我,閣下有何指教?」
男子忽然伸出參天翅膀,獠牙畢現。
「你竟敢害緣心身魂分離,我要你付出代價!」
代價代價,又是代價。
除了代價沒有別的說辭了嗎?
女子掩唇輕笑:「我們又見面了。」
我這才仔細端詳起她的容貌。
腦海中瞬間划過兩張臉。
我說怎麼這麼熟悉呢,原來都是那個魔修女主。
當主角就是好啊,怎麼殺都殺不死。
我羨慕地吸了下鼻子。
緣心靠在男人肩膀上,一派弱柳扶風之姿。
「芳菲盡,若你肯投降,我們也不是不能給你一個痛快。」
要是我猜得沒錯,她旁邊這位就是妖王,別人吃肉他連口湯都喝不上的究極大舔狗。
可惜了。
我對舔狗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