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哈!男人!
我氣得扭頭就走,一瘸一拐沒走幾米,就被人拽住胳膊。
「愛卿要去哪?」
「陛下不是讓我滾嗎?」
暴君:「......我是讓鎮西將軍滾。」
啊?為什麼?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靠!束胸露出一大半!
羞恥是完全沒有的。
頂多算是我在古代穿了個抹胸。
但秘密瞞不住了哇!
我淚眼婆娑地看向暴君:「陛下,我說這是防彈衣您信嗎?」
20
暴君信了。
他脫下外袍給我:「愛卿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朕只知道,你是朕的國師。」
好感動!
簡直是君臣一體、君臣魚水、如魚得水哇!
唯一不太美滿的是,出山之後,鎮西大將軍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和陛下。
尤其是看到我們倆同住一個帳篷同睡一張床。
鎮西大將軍:「陛下,此次回朝,是不是該立後了?」
我立馬豎起耳朵。
暴君:「國庫沒錢。」
「那立妃?」
暴君:「國庫沒錢。」
「那、那冊封貴人?」
暴君:「國庫沒錢。」
鎮西大將軍不吱聲了。
臨走前,憐憫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說——國師您受苦了,原來是陛下不肯給您名分啊!
我:「......」
腦補是病,得治。
倒是暴君,他現在為了國庫著想,竟然連后妃都不肯找一個,每到夜晚反而與臣子擠在同一張床上。
誰看了不說一句勤儉節約?
這不是改造成功是什麼!
瞧,系統這段時間都沒有電我了!
「任務結束了!系統,快放我回去!」
系統不吭聲。
倒是抱住我的暴君,忽地冷笑一聲。
21
老實說,笑得我毛骨悚然。
「陛下,您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想起一些有趣的事。」
什麼事這麼有趣?
我狐疑地抬起腦袋。
正好看見暴君低頭。
又是四目相對。
暴君的聲音猶如勾魂般落在耳邊。
「朕在想——」
「仗打完了,為了避免鎮西將軍功高蓋主,還是賜死他吧。」
「御史也不如朕意,直接發賣嶺南。」
「西北蠻夷煩不勝煩,乾脆重修一條長城,將他們攔在關外。」
「愛卿,你應該也贊成朕吧?」
我贊成......個屁啊!
系統!
系統你出來!這個任務我不幹了!
「不行。」
「憑什麼不行——」
話音戛然而止,我與暴君對視的那一剎,突然反應過來。
這道聲音不屬於系統。
屬於暴君。
22
我的驚恐被暴君輕易看透。
「嚇到愛卿了?」
暴君幽幽一嘆。
「朕也不想,是愛卿太傷朕的心了。」
「你想要天文台,朕立馬給你建;你說北方氣候不如南方,朕就提議修大運河;你說自己是個男人,朕就當你是個男人......可愛卿呢?完成任務就想回家,你把朕當什麼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倏地讓我汗毛直立。
比驚訝先來臨的是驚悚。
這不對,他怎麼都知道???
暴君繼續:「愛卿,你一向是最聰明的,如果你願意留下來,修好的天文台就是國師一個人的天文台,如果你不願意——」
會怎樣?
「那就是你一個人的銅雀台。」
銅雀春深鎖二喬。
瘋子!
剛罵完,暴君就輕笑出聲:「朕確實是瘋子,愛卿現在才發現嗎?」
我瞬間淚流滿面。
以前只以為你是暴君啊!!!
悲哀到一半,心口忽然多出一隻手掌。
暴君:「愛卿的心怎麼這麼慌?太醫院真是無能,這麼多天都沒治好,看來只能朕出手了。」
23
一夜未眠。
我渾身散了架一般癱瘓在床。
「系統!系統你出來!」
系統終於冒頭:【宿主你的嗓子......】
「你別管!」我恨恨坐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齊煬為什麼能聽見我的心聲?」
系統沉默片刻。
【這事說來話長——】
半年前。
我穿到了大齊朝國師選拔現場,成為了一個女扮男裝的混子。
勸誡暴君並不容易,稍有不慎就會身首異處,所以系統提前準備了金手指——
讀心術。
結果金手指出了 bug 沒起效。
系統也就沒提這一茬。
【我也是昨晚才發現,當時的金手指可能投放到任務目標身上了。】
啊——
我發出了土拔鼠尖叫。
「所以齊煬就這麼聽了我半年的心聲????」
【有可能。】
啊——
我兩眼一黑,暈厥之前,不死心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的任務,到底怎麼才算結束?」
系統這次給出了肯定答覆:【暴君徹底從良。】
哈!
我完了!
24
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皇宮。
把脈的還是那個太醫。
他不死心地摸著我的脈搏,滿臉全是對自己技術的懷疑。
「摸出喜脈了?」
太醫唉聲嘆氣:「沒摸出來。」
那就對了。
剛種進去呢。
白眼翻到一半,正好瞥見坐在床頭的暴君。
笑意從他嘴角溢出。
看見我冷臉, 他也不介懷,只微微一笑:「連把脈都做不好,來人,拉下去砍了。」
!!!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但侍衛已經拉住了太醫。
我不得不含淚抓住暴君的手:「陛下!三思啊!」
暴君十分苦惱:「可朕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放過他,愛卿,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我差點哭出聲來, 哆哆嗦嗦道:「天文台......」
「朕沒聽清, 愛卿再說一遍?」
「臣選天文台!」
......
(正文完)
(番外)
1
朕登基以來, 總有人說大齊有亡國之象。
有就有吧。
反正朕不想治國。
要怪只能怪老皇帝風流成性, 與他親生妹妹苟且, 生出了我這個怪物。
當然,他親妹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向老皇帝討要了幾十個男寵,最後死在了床上。
一個比一個死得不堪。
朕瞧這人世,污濁不堪,本就毫無存在的必要。
直到某天在人群中聽見一道聲音。
「我現在是女扮男裝?還要競選國師?不兒,我哪裡會什麼玄術!我只記得 2024 年劉謙在春晚上表演的撕撲克牌!」
「不行不行!死腦子快想想,還有什麼魔術能表演!」
「啊!完全想不起來!」
聲音從震驚到掙扎,再到心如死灰。
「愛誰誰, 砍死我得了。」
哪來的瘋子?
朕撐著腦袋,興趣欠缺地望著那人,只見她哆哆嗦嗦上台,開口就是胡言亂語。
「呃, 草民擅長、擅長十二星座, 當然 mbti 也研究了不少......如果有一座天文台,草民還能指出北斗七星在哪......」
天啊她在說什麼!快砍了她送她回老家吧!
絕望的心聲中, 朕坐了起來, 開始鼓掌:「不錯!此人堪為國師!」
2
興許是瘋子間的惺惺相惜。
朕心情不好時,就喜歡去折騰她, 瞧她如何絞盡腦汁勸朕從良。
但她的偽裝實在拙劣。
朕每晚到訪, 十次里有九次能撞見她的女兒身。
隨口誤認「胸肌」,她竟然也信了。
實在愚蠢。
找個太醫折騰一下她。
折騰完了。
心情還不錯, 既然她不要天文台,那就緩緩再建。
只是這異世的靈魂實在天真,妄想以一己之力扶起日落西山的王朝。
實在可笑。
「陛下,您摸摸臣的心口, 聽聽慌不慌?」
但話又說回來,她的心口跳得確實快。
看在她羞憤欲死的份上,朕就勉為其難地伸手摸一摸。
3
西北失守。
朕的內心毫無波瀾。
這王朝更迭,換誰來坐不是坐?
但很快, 「系統」這個古怪的玩意披露了未來, 確實是我預想中的走向。
可她卻急得上躥下跳。
朕望了她半晌。
罷。
總不至於真讓她做了她口中的「楊貴妃」。
4
御駕親征很順利。
就是收拾姦細時出了點意外。
停留養傷數日, 她從天而降。
朕的心有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那是一種十足陌生的情愫。
還摻雜著後怕與驚怒。
朕總覺得, 這世間污濁不堪, 世人多是蠢貨與瘋子。
但她不一樣。
她是蠢笨的瘋子。
5
所以朕無論如何也要留下她。
沒邏輯沒道理。
朕的存在本就毫無道理。
6
三個月後。
太醫摸出了喜脈。
朝野譁然。
朕牽著她的手,感慨萬千:「國師感而有孕,此乃上天賜予朕的龍子!」
她:「......」
群臣:「......」
大齊朝沒救了!
毀滅吧!
7
數十年後。
朕閉眼前, 只問了一句話:「愛卿,你的家在哪?」
她先是沉默,後泣不成聲。
肯定又在腦補一些奇怪的東西。
其實朕只是想知道地點。
投胎也好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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