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所以如此寵愛國師,乃是將其當成了「男寵」。
我嘗試過挽救我的名聲。
比如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國師殿。
但每到夜幕降臨,暴君就會領一大堆宮女太監浩浩蕩蕩過來,再熟門熟路地躺上我的床。
真就一點兒也不掩飾啊!
「愛卿哭什麼?」暴君側躺在床,撐著自己的臉頰,莫名其妙地盯著我,「難道又是心慌?」
他說著就把手伸了過來。
蒼天啊!
我半死微活躺在床,盡力忽略他的手掌:「陛下,你沒聽說嗎?現在朝野內外都在議論我是您的男寵,簡直是有辱斯文!」
「原來你在意這個。」暴君恍然大悟,隨即坦坦蕩蕩,「朕與愛卿問心無愧,又何必介懷這些謠言?」
我盯著他的手掌。
你再說一遍問心無愧試試呢?
15
暴君真就問心無愧。
他甚至想上朝時,讓我坐在他的腿上。
「這才是君臣相合之道。」
我嚴詞拒絕:「那就讓御史坐在陛下您的腿上吧!」
暴君:「......」
但很快,我們就沒空爭執了。
今日朝堂,戰事來報——西北三座重鎮失守了!
群臣一片沸騰。
文臣們紛紛跳出來:「陛下,鎮西大將軍連失三鎮,簡直平庸無能,不如讓他就地卸甲、引頸就戮!」
暴君:「有道理,那就賜死——」
「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
這次又是御史跳出來。
「西北正是戰事緊要之際,要是因為一次失利,就賜死大將軍,恐怕會引起軍中譁變啊!」
暴君冷笑:「朕撥給了西北如此多的糧草,連修建運河都往後挪,他卻連守城都做不到,又有何用!」
「來人,賜死——」
「陛下!」
這次是我站了出來。
原因無他。
系統給我遞了話——
【這場對戰,是鎮西大將軍身邊的親近人倒戈,才害得連丟三鎮。】
【暴君大怒賜死鎮西大將軍,西北兵倒沒反叛,只是群龍無首,被蠻夷殺了個七零八落。】
【西北淪陷,王朝南遷,開啟了滅國的前奏。】
關鍵信息不早點說!
我急聲勸道:「不如讓大將軍將功補過、戴罪立功呢?」
曾經次次奏效的話。
這次卻失了效。
暴君凝視我半晌,最終大手一揮:「不必多說,我意已決,賜死大將軍!」
「陛下!」
暴君已然不想再聽:「來人,將國師送回國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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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男人。
關鍵時刻最是靠不住。
我的臉冷若冰霜,系統都不好意思再電我。
【宿主,你再想想辦法呢?】
呵。
【宿主,你再努努力呢?】
呵。
【宿主,你說句話啊宿主!】
我能說什麼?
我被困在國師殿,半步都踏不出去,齊煬這個昏君暴君,早晚死在兵變中!
但在此之前,我會被系統電死。
想到這裡,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 PradaPrada 地往下流。
「愛卿哭什麼?」
暴君怎麼來了?
我扭過身體,不肯看他。
暴君也不惱,自顧自躺上床:「快睡吧愛卿,朕今天處理了一天政事,累得兩眼昏花。」
你累什麼了?
我才心累!
再過幾個月,還會變成背鍋俠,步入楊國忠、楊貴妃的後塵......嗚嗚嗚,想哭。
系統見勢不對,來提醒我:【宿主,你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寬衣解帶、以身相許!】
放屁!
我女扮男裝!我怎麼以身相許!
哦,寬衣解帶之後,說:暴君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個女的,國師也是偽裝的,你看我如此貌美,不如就放過我,再放過大將軍?
愚蠢!
但好用!
我馬不停蹄地爬上床,正要寬衣解帶之時,暴君眼也不眨地盯著我。
「愛卿這是要幹什麼?朕可沒有龍陽之好。」
那你把眼睛睜那麼大!
等等。
暴君該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
萬一我寬衣解帶之後,他反而暴怒呢?
嘶——
我的動作停了下來,原地躺下:「陛下,睡覺吧。」
蠟燭被吹滅。
暴君幽幽道:「愛卿......你這是耍朕?」
我:「臣不敢,臣只是出不了這國師殿,心情實在鬱悶。」
提起這一茬,暴君沉默了。
半晌,他翻了個身:「睡吧。」
睡吧?
我氣得坐起來。
什麼意思?這是鐵了心要囚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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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齊煬就是鐵了心。
他第二天一大早消失不見,此後接連幾天都沒有過來。
「看到沒?後宮干政向來沒有什麼好下場。」
系統欲言又止:【你又不是後宮......】
「哈,用我的時候說我是賢后,不用的時候連後宮都算不上是吧?」
系統被我懟得節節敗退。
幸而每日來請平安脈的太醫來救場。
只見他眉頭緊鎖,不死心地摁著我的脈搏。
「太醫這是在幹什麼?」
「臣在看有沒有喜脈。」
我死亡凝視他。
太醫慌了,連忙解釋:「陛下御駕親征,刀劍無眼,要是留個一個子嗣......」
「你說什麼?齊煬御駕親征了?」
太醫哆哆嗦嗦:「國師,不可喚陛下名諱......」
我哪裡管得著這一茬!
匆匆忙忙闖出國師殿,又被御史攔住。
「陛下吩咐了,國師不可隨意離京。」
我又死亡凝視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逼陛下御駕親征?」
御史立馬跳腳:「放屁!陛下執意要去,我哪裡攔得住!」
為什麼?
系統說的歷史裡根本沒有這一遭!
該不會是我的到來,扇動了蝴蝶的翅膀,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軌跡?
那齊煬會死嗎?
那個姦細......對!我還沒來得及告訴齊煬,西北軍里藏了一個姦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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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平日裡名聲太臭。
提出隨軍出征時,所有朝臣都同意了。
御史更是親自將我送出京:「國師,若無必要,你就別回來了。」
我:「......」
御史:「哈哈,跟你開玩笑呢,你可千萬要把陛下帶回來啊!」
那當然。
千難萬難差這最後一難,我必須讓齊煬活著坐穩皇位,將大齊朝再延續百年!
豪言壯志在一個月後煙消雲散。
大腿被馬鞍磨出火星子之前,我終於一瘸一拐趕到西北。
好消息,暴君提前出兵,西北三鎮被奪了回來。
壞消息,暴君跌落山林,蹤影全無,生死難測。
「國師,您有通天之能,一定要把陛下找回來啊!」
我轉頭詢問系統:「你知道齊煬在哪嗎?」
系統:【窺伺天機會產生副作用,你確定要知道嗎?】
廢話!
副作用哪裡比得上暴君的安危......咦?
這不對,但我來不及細想,就被系統的話吸引。
【齊煬沒死,他在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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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都怪臣連累了您。」
「是臣識人不明,才讓姦細抓住機會將那些蠻夷引進山,害您受了傷!」
「還是您聖明,故意放出要賜死臣的假消息,麻痹了那些蠻夷,率領我們一口氣奪回三鎮!」
鎮西大將軍鼻涕眼淚齊下,齊煬嫌棄地挪開眼。
「滾一邊去!」
他冷著臉躺在山洞,寂靜間好似聽見了一道熟悉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從山坡滾落山澗,原以為必死無疑,誰料再次站起時,只有髮帶繃斷、外衫碎裂,其餘部位毫髮無傷。
靠!
這個霉運罩身的副作用怎麼沒完沒了!
我憤憤抬頭,對上了兩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一雙平靜。
另一雙驚恐。
「國、國師?你怎麼、怎麼......」
鎮西大將軍竟然沒死?
嘖嘖嘖,沒想到我的從天而降讓他這麼震驚!
我將目光移向暴君。
本以為能從他的眼睛裡看見幾分依賴與感動,誰料他冷喝一聲。
「滾!」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