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成為國師後,暴君每晚都來敲我的房門。
「御史彈劾朕,朕要殺了他。」
我親了他一口,阻止了。
第二晚......「朕要征民百萬,去修大運河與長城。」
我抱了他一晚,阻止了。
「朕要賜死大將軍,御駕親征!」
我寬衣解帶......不幹了!系統你出來!
我堂堂一介國師,憑什麼要出賣身體來阻止暴君滅國!
1
「朕要殺了御史。」
三更半夜,一句話陰森響起。
我悚然睜眼。
披頭散髮的暴君大刀闊斧坐在我的床頭,手裡還拎著一把寶刀。
!!!
我猛地坐起:「陛下三思啊!御史乃文壇泰斗,殺了他,會讓天下讀書人寒心啊!」
暴君:「那就殺光讀書人。」
!!!
這就更粗暴了啊!
我不得不握緊暴君的手:「陛下,御史到底說了什麼,讓您如此震怒?」
暴君盯著我的手看了半晌,扔開寶刀,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
我不得不握緊他的兩隻手。
「他彈劾朕。」
「哦?」
「說朕沉迷天象,荒廢朝堂與後宮,罪魁禍首乃國師,理應處死。」
個糟老頭子!
我立馬反水:「陛下說得對,還是殺了御史......啊!!」
電流穿過身體。
系統冰冷警告:【警告!請宿主端正思想,引導暴君積極向善,阻止滅國的悲劇!】
我在心裡沖系統比了個中指。
系統:【......禁止調戲系統。】
滋啦!
又被電了一下。
2
身體的抽搐被暴君發現。
他蹙起眉頭:「愛卿你怎麼了?」
我被電得眼泛淚花,悲戚道:「陛下,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放過御史吧,他是無辜的啊!」
暴君龍顏大不悅:「愛卿的意思是,朕應該聽御史的?」
地上的寶刀反射出一道亮光。
我虎軀一震:「當然不是!陛下應該選擇性聽取意見!」
暴君:「怎麼選擇性聽取?」
「這個......就比如說,陛下以後少來幾次我這裡,多去朝堂與後宮!」
「朕沒有後宮。」
「那就去朝堂!」
暴君更不悅了:「朕不愛看那幾個糟老頭子。」
有一說一,我也不愛看。
氣氛突然沉默。
暴君的視線往下,鎖眉盯著我的胸口。
我低頭。
糟了!
大晚上沒穿束胸!這也太明顯了!
3
暴君:「愛卿你的胸膛......」
我命休矣!
「練得還不錯。」暴君盯了又盯,滿意得不行,「簡直不輸給一些武將,不愧是朕的國師!」
峰迴路轉。
我擦了一把冷汗,乾笑:「呵呵,是啊,臣每天舉十斤重鐵,豈是一些瘦弱文人能比的?」
沒錯,拉踩的就是御史。
個糟老頭子,讓陛下夜訪國師殿,害得我差點暴露女兒身。
暴君還沒挪開視線。
我急忙轉移話題:「陛下,御史說那些話,肯定是想讓您多去朝堂見見他,不如明天早朝......」
話沒說完,暴君打斷了我。
「愛卿說得對。」
「這樣吧,從明日起,你跟我一起上朝!」
啊?
我嗎?
可我只是一個夜觀天象、只知道十二星座天蠍座最渣的假國師啊!
4
早朝熱鬧得如菜市場。
各位大臣涇渭分明,各有各的站位。
而我的位置——
在龍椅旁。
坐席。
要不是我強烈拒絕,暴君還打算讓我與他同坐龍椅。
擠得下,但沒必要。
本以為諸位大臣會激烈辱罵我。
但今日有更重要的事,奪走了他們的注意力。
「陛下,黃河決堤,一夥亂黨伺機而起,還請陛下發兵!」
「陛下,西北戰事吃緊,需立刻增援!」
「陛下,沿海倭寇生亂,必須加強海兵建設,請陛下開國庫撥款!」
「陛下......」
臥槽?
這些事單拎哪個出來,都是亡國之兆啊!
不行,必須趕緊解決!
我立馬看向暴君,只見他單手撐頭,面色嚴峻,儼然在思考對策。
其他臣子也面露期待之光。
太好了,他們的陛下還有救......「都說完了?」
朝臣們猛猛點頭。
暴君大手一揮:「那就退朝吧,國師重病,朕還要陪他去看太醫!」
看太醫?
什麼看太醫?
看什麼太醫?
我似乎意識到什麼,艱難回頭,對上了一眾仇視並憎惡的目光。
如果天空能飄彈幕,這會兒肯定全都是他們的心聲——
【昏君佞臣!我大齊要亡啊!】
【混亂朝綱,簡直是混亂朝綱!西周有妲己禍國,大齊有國師亂政啊!】
5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太醫趕過來時,我剛被系統電了一頓。
委屈憤怒的情緒直衝暴君。
故意的!
這人肯定是故意的!不想打理朝政,拿我當幌子!
「我沒病!」
硬邦邦的語氣讓暴君眉頭緊鎖:「不,你有病。」
哈!
我怒極反笑:「好,陛下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病?」
暴君冷聲道:「朕已經思考了一個晚上,外加一個早朝,左思右想都覺得昨晚你說得不對,習武之人練不出那麼大的胸肌!」
糟糕!被識破了!
「陛下您聽我解釋——」
「不必解釋了,朕心裡有數!」
暴君看向太醫。
「還不快滾過來,替愛卿看看他到底生了什麼病!」
「......」
感情是以為我得病了!
我扭頭就在心裡蛐蛐他:「系統,這種症狀不亡國也治不好了吧?」
滋啦!
系統鐵面無私:【禁止私下詆毀任務目標!】
6
太醫汗如雨下。
他看了看暴君,又看了看我。
「這、這......」
暴君面色陰沉:「救不了愛卿,朕就砍了你全家!」
我試圖挽救:「陛下,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沒病呢?」
「不可能!」
「朕習武數十年,胸肌都比不得愛卿,愛卿必有頑疾!」
我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太醫的眼睛更是瞪如銅鈴。
他驗證了自己把脈時的猜想,嚇得哆哆嗦嗦:「國師、國師......」
「沒錯,我確有頑疾!」我一把抓住太醫的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你給我開些涼茶、咳咳,開些固元健體的方子就行!」
太醫在我與暴君之間瘋狂搖擺。
我不得不加大劑量:「太醫,陛下對我如此厚愛,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我的『重疾』,你大膽開藥便可!」
太醫終於悟了。
他看向我的目光,從驚恐轉變成恍然大悟。
最後更是喜極而泣。
「臣,明白了!」
多少年、多少年了!
陛下後宮無人,他一個婦科聖手,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7
太醫去熬涼茶了。
暴君又坐上我的床頭:「國師,朕在這裡等著藥熬好。」
不行!
不可以!
西北戰事、黃河決堤、南海倭寇、民間動亂......哪一個不等著你去解決!
「陛下,要不趁這個時間,處理一下政事吧?」
暴君不聽。
我磨著牙:「陛下,大齊現下內憂外患,一旦打到上京,屆時生靈塗炭啊!」
暴君邪魅一笑:「愛卿這是在擔心朕?」
我:「我只是......」
暴君:「不必多說,朕明白愛卿對朕的心意。」
你明白什麼明白?
我在擔心我自己!
本來名聲就不太好,你在早朝那麼一說,徹底玩完!
之後真要亡國外逃,你暴君是沒什麼,我豈不是要變成馬嵬坡的楊國忠和楊貴妃!
我內心一陣咆哮,暴君卻一臉迷之微笑。
啊——
氣暈之前,系統點撥我:【宿主,忠臣的路子走不通,不如換成賢后人設呢?】
賢后?
倒是有史可循——長孫皇后勸李世民不殺魏徵,馬皇后勸朱元璋不殺宋濂。
但她們勸的都是明君,我遇到的是一個暴君。
有用嗎?
系統:【試試唄。】
怎麼試?
【你親他一口。】
我的嘴直接貼上了暴君的嘴。
四目相對。
我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什麼賢后,而是女扮男裝的國師。
我命休矣!
8
啵地一聲。
我絕望退開。
暴君卻摸著自己的嘴唇,不知想了些什麼,又盯著我的嘴看了半天。
「國師這是在幹什麼?」
我破罐子破摔道:「我想讓陛下去處理政事。」
暴君沉默了。
半晌,他幽幽一嘆:「朕去就是了,國師何必急得撞上朕的嘴。」
暴君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將我一拉。
「政事枯燥無味,國師還是陪朕一起吧。」
不兒,這麼管用?
9
還是政事堂。
還是那群糟老頭子。
暴君躺在龍椅上,態度雖然懶散,卻比早上主動幾分:「有事說事,無事滾回家。」
御史先一步上前:「臣懇請陛下處死——」
工部尚書一把撞開他:「臣懇請陛下大開國庫,治理黃河決堤一事!」
暴君:「允了。」
工部尚書:「黃河關乎百萬民生,陛下若是不肯......允了?!」
這麼容易?這麼輕鬆?陛下換人了?
工部尚書激動退下。
御史再次上前:「臣懇請陛下處死——」
海關將領一把撞開他:「臣懇請陛下建造二十支出海船隻,讓臣抵抗倭寇!」
暴君:「允了。」
海關將領激動退下,鎮西大將軍立馬接替。
「西北戰事吃緊,臣懇請——」
「允了。」
接二連三的打斷,讓御史異常惱火,他猛地提高音量:「陛下,國師禍亂——」
「陛下!!!」
嚎哭聲徹底掩蓋御史的聲音。
戶部尚書撲倒在暴君腳下。
「國庫資金有限,萬萬支撐不了如此多的開銷啊!」
暴君若有所思:「確實如此。」
我心裡一緊。
其他朝臣心裡更是一緊。
關鍵時刻,還是御史無畏站出:「陛下,您為國師修建的天文台浪費大量人力物力,只要停下,國庫立馬充裕了!」
一句話,讓我變成了目光焦點。
停就停唄。
我一個只認識北斗七星、十二星座、MBTI 的人,哪裡需要什麼天文台。
但暴君怒了。
他重重一拍,桌子四分五裂。
「天文台乃朕送給國師的禮物,豈容你來質疑!」
「來人,把御史關進大牢,秋後問斬!」
10
完了。
政事是處理了,御史也沒了。
系統電擊之前,我連忙保證:「電下留人!我挽救,我一定挽救!」
挽救個屁啊!
暴君之所以是暴君,哪裡是我能撼動的?
是夜。
我憂心忡忡地踏進暴君的寢宮,好死不死撞見了他在沐浴。
聽到動靜,暴君睜開雙眼。
「愛卿你來得正好,過來給朕擦背。」
我被迫停下腳步,接過澡巾,磨磨蹭蹭站到了浴池邊。
「陛下,御史......」
「他該死。」
「但國庫空虛......」
「那就先停了西北戰事的糧草供給。」
我差點發出尖銳哨子音。
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人話嗎?生怕將士們不造反嗎!
天菩薩!
我怎麼撞上這麼一個任務目標!
手臂氣得顫抖之時,暴君微微一笑,抬手撫過我眼角嚇出的淚花:「愛卿這就感動了?別急,等海邊那些豪華船隻打造出來,朕就修建一條大運河,帶你坐船南下巡遊!」
打造御船?修建大運河?南下巡遊?
你別以為我沒讀過歷史書!
隋二世而亡啊!
11
「好了好了,愛卿別哭了,朕一定信守諾言......」
「陛下。」我擦乾眼淚,扯住暴君的衣角,「臣激動得睡不著覺,今晚能跟陛下抵足而眠嗎?」
暴君欣然起身:「可。」
水滴盡數落下。
啊!長針眼了!
12
大被同眠。
我頂著針眼瞪著床簾,做了一堆心理建設後,才蹭到了暴君的身邊。
「陛下。」
「愛卿怎麼了?」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滿臉正氣與凜然——
「您摸摸臣的心口,聽聽慌不慌?」
暴君沉默了。
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啊——
我要撞死在這裡......悲憤之際,暴君的手掌坦然貼上我的心口。
「是有點慌,愛卿可是沒喝藥?」
沒喝糙米薏仁湯。
我壯士一去不復返般擠進暴君的懷裡:「陛下抱著臣,臣的心就不慌了。」
暴君頓了幾息。
隨即反擁回來。
「朕允了。」
我乘勝追擊:「那陛下能放了御史嗎?」
「允了。」
「也放棄修建天文台,給西北增兵?」
「允了。」
「還有放棄修建大運河、南下巡遊......」
「愛卿。」
「嗯?」
「朕看你的心,好像不是很慌?」
我立馬識趣地住嘴。
反正緊要的兩個目的已經達到,剩下那個......先拖著吧,大運河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建起來的。
13
我錯了。
暴君是真敢建。
大早上,他心情愉悅地來到政事堂,心情愉悅地翻開戶部尚書遞上來的摺子,心情愉悅地大手一揮:
「天文台已經停工,國庫這麼充裕,那就修建一條南下的大運河吧!」
朝臣們兩眼一黑。
我坐在暴君旁邊,看著都替他們心酸。
這些糟老頭子,長期這麼一驚一乍,不得老年心梗?
「陛下,萬萬不可啊!」
早上剛放出來的御史咚地跪下來。
「一定是國師出的主意!陛下,國師妖言惑眾,其罪當斬啊!」
老登!
我剛救了你一命,怎麼又把鍋扣到我的頭上!
我憤憤不平地看向暴君,暴君也在看我,那束目光仿佛在說:
——瞧吧,朕早就知道他不會領你的情,還是秋後斬了吧!
不!
我不能讓這一切功虧一簣!
更不想再受系統的電擊!
「陛下!」我凜然起身,「臣有一妙計!」
暴君對我十分寬容:「哦?國師快快說來!」
「黃河決堤,百姓流離失所,陛下想要修建大運河,不如就以工代賑,讓這些百姓去修建,國庫空了就先停,充裕了再繼續,如何?」
國庫空了,我看你還能鬧出什麼么蛾子!
朝臣們陷入沉思。
「臣贊成。」
「臣也贊成。」
御史冷哼一聲:「臣,先贊成看看。」
成了!
這一瞬間,我的身影無比偉岸,被暴君糟蹋的名聲也洗刷一空!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了系統送我來這個朝代的意義,那就是——成為千古名臣!
下一刻,系統無情打斷:
【歷史還沒改變,你現在只能算個千古佞臣,外加野史上的『男寵』。】
14
系統說得沒錯。
從那晚我爬上龍塌起,宮內宮外都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