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囚牢完整後續

2025-07-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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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骨灰被人偷了。

有人挖了我的墳。

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這年頭,活著時人憎狗嫌,死了倒遭賊惦記,簡直沒天理!

有沒有人能幫忙報個警,這是綁架啊喂!

1

偷我骨灰的男人高高瘦瘦的,身材不錯,但面色青灰,鬍子拉碴,衣服褶皺。

看上去已經有段時間沒吃好睡好,也沒洗過澡了,似乎是個流浪漢。

而他懷裡抱著的,屬於我的骨灰盒,漂亮又精緻,看上去確實也能賣些錢。

所以他選擇偷骨灰盒賣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個毛線!

都說「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挖墳掘盒這麼缺德的事都乾得出來,也不怕遭報應!

我生氣地在他身旁怒目而視,可惜他看不見,否則大白天活見鬼大概能嚇死他。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直接把我賣掉,而是帶我進了一個高檔小區的公寓。

他居然不是流浪漢,而是入室盜竊犯?

不能怪我這麼想,因為眼前公寓的裝修風格和我那還在男人懷裡死死抱著的,0.09平米的家一樣,漂亮又精緻,一看就是個獨居女孩兒的家。而且灰塵漫天,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了。

男人看上去窮困又潦倒,不像能住得起高檔公寓的人,趁著女主人長時間不在家悄悄鳩占鵲巢的可能性實在是不小。

但我又猜錯了。

他在牆上摸索許久,按下開關後,燈卻沒亮。

又掏出手機翻找許久,然後打通了物業的電話,詢問緣由。

對面停頓片刻,遲疑的開口詢問。

「3棟701嗎?請問......你是宋小姐什麼人?」

「她的物業費和水電費早就斷繳了,我們已經有一年多聯繫不上人了。」

男人聞言愣了一下,隨後掛斷電話加了物業的微信,乾脆利落地轉了一筆錢,續上了物業和水電費。

飄在一旁的我見狀勃然大怒,既然不是活不起,那為什麼要偷我骨灰?!

2

水電不一會兒就來了,一起來的還有物業大叔。

他敲開門,看到男人萎靡不振的形象時瞬間就起了防備心,警惕地開口盤問。

「您和宋小姐是什麼關係?宋小姐最近去哪了?」

「我是知知的......男朋友。」

聲音沙啞,「男朋友」三個字說得格外沒有底氣,就像是心虛一樣。

我仍抱有懷疑,但物業大叔聞言仔細地打量男人許久,隨後恍然大悟般開口。

「原來是顧先生啊!實在是抱歉,我有兩年多沒見過你了,一下子沒認出來。」

「兩年前知知就給我送過喜糖了,你和知知現在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男人攥了攥手,沒有否認,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原來是因為結婚才搬走的啊。」

「一下子突然就聯繫不上了,我還挺擔心的。」

「知知她......手機丟了,原來的手機號不用了。我來......替她拿點東西。」

「原來是這樣啊,沒事兒就好。你忙,你忙,我就先走了。」

大概是男人的形象實在是不好,看上去不像無事發生,所以物業大叔走至電梯口時,又突然回頭說了一句。

「夫妻嘛,過日子難免吵吵鬧鬧。知知是個好孩子,你要是做錯了事,和她好好道歉,她肯定會原諒你的。」

男人失魂落魄地關上門,從門邊的柜子上再次抱起我的骨灰盒,喃喃自語。

「知知,你真的會原諒我嗎?」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不相信你,我不要你原諒我,你罵我幾句好不好?」

「知知......」

他死死地抱著骨灰盒蜷縮在地板上,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撫開他緊皺的眉心,卻在落空時猛然驚醒。

他看上去是很慘,可是再慘也慘不過我這一抹幽魂,至少他還活著。

而我這個倒霉蛋,就連死了都能被人挖錯墳。

3

在他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中,我隱約了解了一些事情的始末。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前任一哭,現任必輸」的狗血故事。

男人名叫顧逸塵,在和女友婚期將至時,因為一些誤會向女友提出分手,並且迅速地和自己的初戀白月光重歸於好。

在之後的幾個月里,不僅沒有聽女孩兒解釋,還任由白月光欺凌女孩兒,從不曾維護過一句。

再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孩兒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了。

直到前幾天,他贏下一場競標會,大概是為了打擊報復他,他的競爭對手給他看了一段偷拍視頻,證實了那場誤會不過是白月光自導自演的一場陷害。

與此同時,還告訴了他,女孩兒的死訊和埋骨之地。

再然後,就是他深夜刨墳的偉大缺德事跡。

我默默地聽完他的道歉,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雖然你確實很活該,但原不原諒應該不是我說了算的。

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大哥!

你真的沒有刨錯墳嗎?

骨灰都長一個樣,盒也差不多,你是不是認錯了?

你這和「負荊請罪認錯門,碑前懺悔認錯墳」有什麼區別?!

哦,確實有區別。

你不僅認錯,你還挖回來了。

她生不生氣我不知道,我是真的挺生氣的!

4

我站在他身前,忍住脾氣,耐著性子,語重心長地開口解釋。

「我是姓宋,但是我不叫知知。」

「院長媽媽在孤兒院後面的小樹林裡撿到我時,我身上停了兩隻知了,所以她就給我起名宋了了,知了的了。」

「顧先生是吧?我真的不認識你,我生前的經歷也不是你說的那些。」

「我雖然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但是後來很幸運地遇到了一個很愛很愛我的人,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們都快結婚了。」

「可能是我死了太久,我記不清他的樣子了,但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他是我的初戀,對我很好很好很好,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瞎了眼的人渣。」

「啊,抱歉,我不是罵你。」

「總之,顧先生,我想……你真的認錯墳了。」

可惜他聽不到我的解釋,固執己見地抱著我的骨灰盒就這麼睡在了門邊的地板上。

5

地板的冷意似乎隔著盒子傳到了骨灰上,然後又通過骨灰傳到了我的靈魂之上。

我打了個哆嗦,開始在公寓里東飄西飄,轉移注意力,試圖讓自己忘記那種徹骨的寒意。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關於那個叫作「宋知知」的女孩子生活過的蹤跡。

小到廚房裡的雕花勺柄和可愛餅乾模具,大到書房、臥室的裝修風格,都不難看出那個女孩子的脾氣性格愛好。

大概是個活潑開朗、熱情洋溢的小姑娘,就像個孜孜不倦的小太陽。

還喜歡可愛的毛絨絨的東西,熱愛烹飪烘焙,喜歡花花草草,喜歡畫畫,喜歡手工......

似乎還很害怕孤獨,因為臥室的床邊還放著一個精緻軟和的貓窩,整個房間裡還有不少貓咪用品,大概是養過一隻小貓。

我突然感到很難過,為那個素未謀面的墓園鄰居。

一個對生活充滿了熱愛和希望的人卻因為一場誤會被折磨到崩潰自殺。

她愛了那麼久的人,終於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願意相信她了,可是她卻不在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多麼嚴重的誤會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讓兩個人,一死一瘋。

我飄回門邊看了一眼那個抱著骨灰盒睡覺的瘋子,又開始頭疼。

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他認錯了啊?

我很冷,我想入土為安!

6

很神奇,他在地板上睡了一覺之後,似乎是腦子終於恢復了正常。

先是短暫離開了一上午,沒帶我。

再推開門進來時就不再是頹廢流浪漢的樣子了。

明顯已經洗漱打理過自己,鬍子都刮乾淨了,稍長的頭髮也修剪過了,穿著一件白色印花衛衣,大約是不常穿這種衣服,顯得有點兒彆扭,但絲毫不影響陽光帥氣之感。

膚色偏白,稜角分明,睫毛還很長,死死地卡在了我的審美點上。

我連忙在心裡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不對,現在應該是有男朋友的鬼,可不能亂看。」

他挽起袖子,親自給這間蒙塵的公寓來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拖地、擦窗、擦桌子、擦門、洗桌布、洗沙發套......

打掃乾淨後已經是傍晚了,他抱著骨灰盒,提起帶來的食材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我沒有跟著他,而是飄進臥室,然後在柜子里看到了一件一模一樣的印花衛衣。

「原來是情侶款啊。」

此時廚房裡突然傳出了一陣霹靂哐啷的聲響,我嚇了一跳,連忙飄過去,就看到顧逸塵對著鍋里一團燒糊的東西一籌莫展。

「原來不會做飯啊。」

廚房殺手並不死心,而是掏出手機下載了一個軟體,然後對著搜索框沉默許久,才一字一字地打出幾個字「知知的小廚房」。

軟體頁面切換到了一個有著一百多萬粉絲的博主主頁,大部分都是烹飪或烘焙教程,偶爾穿插了幾條日常碎片vlog。

「原來你女朋友還是個美食博主啊。」

他下劃到博主發布的第一條視頻,點開。

清亮的少女嗓音響起:「大家好,我是知知,歡迎來到知知的小廚房。今天教大家做一道家常菜。首先,需要的食材有......」

他愣愣地聽著,沒有動作,直到視頻播放到最後一句話。

「今天的小課堂結束啦,大家學會沒有?」

沙啞的男聲響起:「沒有,知知可以再教我一遍嗎?」

隨後溫柔地看了一眼骨灰盒,在手機上重新播放第一條視頻,笨拙地開始跟著學習。

我看著這一幕,突然感到有些心酸。

7

他從切菜都不順暢到廚藝學有小成,做菜色香俱全也不過就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最開始一條視頻要反覆播放幾十遍才能學會,現在基本上兩三遍就可以掌握了。

但他無論走到哪都要帶著我的骨灰盒。

做飯時放在一旁,時不時地還要問一句:「知知,鹽放半勺還是一勺啊?」

我在旁邊狂咽口水:「都行都行。」

吃飯時放在餐桌對面,還在面前擺上碗筷,時不時給我夾菜,然後問我:

「知知,你嘗嘗這幾道菜我學得怎麼樣,好不好吃?」

我垂涎欲滴:「看上去很好吃。」

睡覺時抱在懷裡,蓋上被子,問我:「知知,你教的菜我基本上都學會了,你明天想吃什麼?」

我徹底抓狂:「能不能別提吃了,算我求你......」

......

我原本以為他睡了一覺變得正常了,沒想到是徹底瘋了。

我也快瘋了。

救命,家人們,誰懂啊?!

半個多月了,整整二十一天!

每天三頓飯面對著一桌子不重樣的色香俱全的菜,卻只能看不能吃,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但奇怪的是,頓頓不重樣的顧逸塵不僅沒有胖,反而消瘦了一點,原本合身的衛衣現在都有些空蕩了,還經常神色恍惚。

有時還會盯著我的方向發獃,眼裡滿是深情,偶爾有幾次,我甚至都以為他看見我了。

但每當我試探時,他又沒什麼反應。

今天他已經學到最後一個視頻了,是道甜品,檸檬慕斯小蛋糕。

但無論他怎麼做,味道似乎都不太對。

他點開評論區,置頂的是博主自己的評論,解釋說剪輯漏掉了一些東西,過兩天再重新更新一下視頻。

時間是兩年之前。

他不死心,又嘗試了很多次,我飄在一旁,忍不住出言提醒。

「少了橘子汁和橙子果醬。」

他自然是聽不到的。

但是,我為什麼會知道?我生前也做過這道甜品嗎?

8

他最終還是放下模具走出廚房,但他並沒有放棄,而是開始尋找女孩兒的菜譜記錄。

四處遍尋無果後,打開了那個我們兩個這段日子都從未踏足過的畫室。

我飄在畫室門口沒有進去。

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畫作,有水彩、素描、油畫、水粉......涉獵甚廣。

面朝房門,我能看到的那些大多都是風景畫,只有一張畫的是人物。

不難看出,畫上的人就是顧逸塵。

但奇怪的是,那些風景畫大多色彩陰暗,十分壓抑,與整個公寓的裝修風格相悖,絲毫不像出自一個陽光開朗的年輕女孩兒之手。

只有畫著顧逸塵的那幅畫色彩明亮一些,還能窺見一點點女孩兒原本的風格。

顧逸塵似乎也很意外,悵然地盯了那些畫許久,隨後眼底染上一抹痛色,喃喃低語。

「知知,你說過,你的每一幅畫都代表著你畫畫時的心情。」

「原來你那個時候那麼難過,我竟然......竟然不知道,知知,都是我不好,是我該死......」

畫室的角落裡還有一幅蓋著畫布的畫。

男人走上前意欲掀起畫布,我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聲尖叫著阻止。

「不要!」

但他聽不到。

畫布掀開,畫紙正對著我,畫上是一隻飄在水面上刎頸而死的泣血天鵝,紅白交織,栩栩如生,有種詭異的生動鮮活。

我的腦袋疼得仿佛要炸開一樣,扶著門框半彎下身,開始劇烈地嘔吐。

靈魂自然吐不出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更不知道那幅畫代表著什麼。

但是男人顯然知道。

因為從不曾破壞過屋中任何陳設的他竟然直接上手撕下了那幅畫。

可出人意料的是,畫的背後是另一張一模一樣的畫,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五張......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撕畫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直到把它們全部變成碎片。

可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那場漫長的自我凌遲早就已經發生了。

無休無止的泣血天鵝編織成一張令人窒息的大網,把曾經坐在畫板前的女孩兒一點兒一點兒拖進了無邊煉獄,至死方休。

9

他最後還是沒有找到菜譜,但是找到了一個玉桂狗封面的日記本。

他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翻看著日記,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活像個瘋子。

哦,我忘了,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我飄在另一個角落裡冷眼看了他許久,最終還是選擇靠近。

剛好日記也翻到了最後一頁,日期是一年多以前。

「我最近狀態不太好,總是忘記給餅乾喂飯。明天還是把餅乾先送到七七那裡寄養一段時間吧,等我恢復過來了再接她回家。」

男人似乎這時才突然想起女孩兒還養過一隻小貓。

所以他再次出門,去找女孩兒的朋友想要回小貓。

他沒帶骨灰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靈魂還是被他一起帶出了家門。

他敲了門,開門的是個年輕女孩子,對方顯然也認識他,神色間帶著厭惡與憤恨。

他沒在意,只是禮貌地開口。

「請問知知的小貓是在你這裡嗎?」

「我想把它帶回去。」

女孩兒聞言神色古怪,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時帶著對男人的譏諷。

「顧總,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

「餅乾早在一年前,就被你那個被稱為『天才舞蹈家』的未婚妻的粉絲從樓上扔下去,摔死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莫名一陣刺痛,一個乳白小貓倒在血泊里的畫面浮現在眼前,我鼻子一酸,幾乎瞬間就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鬼也會哭嗎?

我愣愣抬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顧逸塵也有些意外,神色恍惚地帶著我回了家。

可他還沒來得及關門,一個打扮得漂亮優雅的女人就闖了進來。

看清女人長相的那一刻,我瞬間彈到了離門最遠的角落裡。

血色天鵝有了臉。

和眼前這個女人一模一樣的臉!

10

與優雅的打扮相反,女人言辭偏激,急聲厲色地衝著男人吼叫。

「顧逸塵,婚期前夕你和我玩兒失蹤,讓我一個人面對爛攤子。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找了你很久,結果你躲在這個賤人家裡,你對得起我嗎?」

「賤人」兩個字刺激到了男人,他怒吼了一聲:「閉嘴,知知已經不在了。」

女人聞言先是一愣,隨機竟然大笑起來。

我遠遠地看著她,暗自嘀咕,又是一個瘋子。

男人攥緊了拳頭,額上青筋直跳,壓抑著怒氣問她笑什麼。

「你忘了嗎?她害死了我的雙胞胎妹妹!她死了又怎麼樣?她和她養的那隻小畜生一樣,死了也活該。」

這話激起了我的怒意,我猛地向她撲去,卻穿過她的身體,撲了個空。

而男人似乎也終於忍不住了,抬手死死地掐住女人修長的脖頸,重重地把她抵在牆邊,赤紅著眼質問她。

「周初月,晨曦的死難道不是你授意的嗎?都到現在了,你還敢把這件事栽贓給知知?」

女人這時突然開始慌亂起來,眼神躲閃,連聲否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曦是被她從三樓陽台上推下去摔到一樓泳池裡的,監控都拍到了!」

「小曦本來就有先天性心臟病,又受了這樣大的刺激,才沒能搶救過來!」

「是她害死了我妹妹!是她!她是殺人兇手!」

混亂間,她竟然掙開了顧逸塵的鉗制,朝著屋內的桌子跑去。

而桌子上正端端正正地放著我的骨灰盒。

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之後,我大驚失色,顧逸塵目眥欲裂,我們兩個同時出聲阻止。

「不要!」

「周初月!你敢?!」

事實證明,她真的敢。

骨灰盒被她高高揚起,重重摔下。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我那精緻漂亮的0.09平米的家就成了一地碎片。

我緊緊地閉上眼,不願面對被人「挫骨揚灰」的悽慘畫面。

直到女人尖銳的聲音響起:「顧逸塵,你騙我?」

我睜開眼,然後變得呆若木雞。

隨著盒子碎片散落在地的明明就是沙土,而不是什麼骨灰。

這不是我的骨灰盒?

那我的出現又作何解釋?

我到底......是誰?

11

與我的迷茫不同,男人發現自己被人戲耍之後的第一反應不是惱怒,反而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把發瘋的女人趕出家門,不再理會。

馬不停蹄地打電話找人,去查探女孩兒近兩年的行程。

在得知女孩兒大約一年前出國,去了E國的拉吉爾峰大雪山之後,迅速訂了最近的航班,飛去了女孩兒最後出現的地方。

而我,仍然飄在他身邊,被迫跟著他一起去追愛。

12

很不巧,他趕到時恰逢暴雪封山。

似乎還有人被困在了山里,搜救隊正在做著進山營救前的最後準備,

雪山腳下歇腳的客棧里,老闆娘剛好也是亞裔,正在和別人聊天。

「這雪山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她這一年多來爬了那麼多次,結果這次不走運,碰上風雪被封在了山里。」

「蠻漂亮的一個亞裔小姑娘,名字也很可愛,叫什麼『知知』。那麼大的雪,八成是救不出來了,真是可惜了。」

他突然瘋了一樣地跑過去,紅著眼質問。

「你說她叫什麼?是叫宋知知嗎?是嗎?回答我!」

老闆娘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開口。

「我不知道啊,萍水相逢的人哪能知道那麼多?要不是這邊亞裔比較少,她又來了三四次,我肯定也是記不住的。」

他連忙轉身,追上了不遠處穿著搜救服的一群人,用流利的e語與領隊溝通:「我要進山。」

人家當然不可能同意,但最終他還是如願以償地跟著搜救隊一起進了山。

——在親手立下「安危自負,不予追責」的生死狀之後。

冰冷的寒風裹著雪渣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臉上,也穿透時光,砸在了我的靈魂之上。

好冷好冷......

一根繩索連起整個隊伍,大家都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著。

顧逸塵不是專業人員,沒有經過訓練,在上山期間摔了無數次,短短几個小時,身上就遍布了青青紫紫的傷痕和凍瘡。

搜救隊在山上找到了好幾個困於風雪的徒步探險者,可是他們之中沒有那個叫作「知知」的女孩兒。

我看著他從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再到失望,循環往復,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勸阻。

「算了吧,別找了。放棄吧,找不到了。」

他還是聽不到。

他還是沒放棄。

不知又找了多久,就連搜救隊都打算下山了,可他仍舊堅持。

直到一個被大雪覆蓋的冰洞裡傳來女孩兒微弱的歌聲。

顧逸塵試探地喚了幾聲「知知」。

洞裡立刻傳出朦朧的回應。

他大喜過望,興奮地直接用手去刨雪,被其他人厲聲制止。

隨著搜救隊艱難地打開冰層,一個虛弱的女孩兒和一具冰封的屍體一起得見天日。

女孩兒叫林只只,一隻兩隻的只。

冰封的那個叫宋知知,知了的知。

我突然就想起了一切。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宋了了。

院長媽媽在孤兒院後面的小樹林裡撿到我時,我身上停了兩隻知了,所以她就給我起名宋知知,知了的知。

顧逸塵找的就是我,一直都是。

可是我早就在一年前,死在了雪山的冰洞裡。

孤單寒冷地睡了許久許久,直到他把那個莫名其妙的骨灰盒帶回家,才突然有了意識,以靈魂的姿態跟他一起生活了這一個月。

但錯亂的記憶讓我無法認出他,也無法記起自己究竟是誰。

13

我叫宋知知。

雖然我從出生起就被父母所拋棄,但我還是順利地長大成人,並且幸運地遇上了一個我愛的也愛我的人。

他比我大六歲,但他從來都不嫌棄我幼稚,還願意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氣。

他也不嫌棄我孤兒的身份,而是告訴我,以後會有他一直愛我,一直保護我。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們在一起三年,今天他向我求婚啦。

那我當然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他了。

本來是很開心的一天,但當我換完衣服出來之後,他卻不見了,只剩下他的幾個朋友尷尬地看著我,說他臨時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我才剛剛戴上戒指,剛剛答應他,他居然就開始不珍惜了嗎?

真是個壞人!

但是看在他那麼忙,卻還是精心布置了求婚的份上,我還是選擇原諒了他。

直到三天之後,他帶我去了一個朋友聚會,那個叫作周初月的女人向我道歉。

「我前幾天剛回國,不太熟悉路況,出了點交通事故,一時情急,給逸塵打了電話,讓他來幫我處理。」

「我沒想到那天他正在跟你求婚,實在是不好意思。」

話是這麼說,可她的神情間並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寫滿了耀武揚威。

「沒關係,我男朋友人好心善,助人為樂也是應該的。」

她聞言黑了臉,隨後又嘲弄著開口。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天鵝,光是站在那裡就能贏得別人的關注,是醜小鴨永遠都比不上的。」

「你願意當飛禽我沒意見,但我是人。還有,我相信這個『別人』里不包括我的男友。」

懟完我神清氣爽。

我撲到剛剛走進的男人懷裡,仰著頭撒嬌:「我累了,我想回家。」

男人寵溺地看著我,笑著捏捏我的鼻子,罵了句「小懶貓」,然後攬著我就離開了,期間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坐在車上時,顧逸塵聽著我哼歌,調笑著開口:「現在開心啦?」

我撇了撇嘴:「開心了,看在你配合我的份上,你求婚到一半就落跑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他開口想要解釋:「我和她是談過一段,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從她舉家移民之後,我們就沒有聯繫過了。上次是因為......」

「停,打住,我不想聽。」

我認真地看著他,開口道:「只要你的過去已經過去,我就不會介意。畢竟你的現在和未來都是我的!」

「好好好,都是知知的。」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們兩個所剩下的「未來」已經不足十天。

14

七天後,一場商業晚宴上。

我嫌無聊,獨自跑到別墅三樓的露天小陽台上放風。

穿著白色高定羽毛禮服的周初月悄悄跟了上來,這身衣服襯得她確實很像天鵝。

不知怎得,她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樣,顯得有些莫名的羸弱和精神不濟。

我不想和她糾纏,正欲離開,她卻突然伸手拉住了我。

「我家裡破產了,爸媽也都去世了。」

「我姐姐這幾年為了我的病,過得很辛苦,甚至放棄了她的夢想。所以我希望她可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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